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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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是魔修,是的話早給他一劍了。”道醫(yī)提著藥箱,坐在床邊把了把脈,面容有點凝重:“經脈斷了兩根,不過被他自己用靈力補回來了,后面養(yǎng)得好倒是沒什么關系。你怎么想?” “嗯?能治好就行?!?/br> 道醫(yī)便不再廢話,寫了兩張方子讓他去抓藥,又猛地抬頭說:“你衣服換一下,別嚇著我?guī)熋谩!?/br> “知道了?!?/br> 時敬心又換了件月白的,拿了方子去了府庫支藥材。路上有人見他回來,紛紛迎上來:“大師兄,怎么去的這么久?” “路上有事耽擱了,”他淡淡地說,雖然總是冷著臉,但因為長得好看,總有大著膽子的師弟師妹們來搭話,久而久之也就摸清楚了時敬心并不是真的不想跟人交流,只是個悶葫蘆,“去找許煙拿吃的?!?/br> 他進了府庫,一位師妹正坐在里面繡花,見他來連忙起身:“師兄。”他把方子放在柜子上說:“按這個取?!?/br> 等取了藥回去道醫(yī)也完事了,甘凌生身上綁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靠在被子里睡的七葷八素的。 時敬心在外殿點上一味香,略微散了些道醫(yī)帶來的苦味,坐在矮案邊按著方子上說的,該磨碎的磨碎,該切片的切片,最后點上爐子丟進去熬了。 甘凌生醒的時候還是恍惚的,乍以為自己在多年前昆興西面商道的那個屋子里,他師父點著火,木柴炸開的聲音不時響起。而后他看清殿內布置,才想起來是有人把他撿回來了。 已經傍晚,殿內點上了燈,這屋子空曠,不遠處有張矮桌。那劍修就坐在桌子前,獨自一人在翻經書,桌上的符火不間斷地燃燒著。他又翻過一頁,沙沙的聲音落在殿內,甘凌生察覺到了一種孤寂,然而這群修道的大多都這樣,孤苦伶仃,情緣寡淡—— “醒了?” 時敬心問。 “嗯、嗯……”他有些慌張,只能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想來應該是已經扔了,就是可惜童寧給他扯的料子了。 “這里是青云,我是青云派的大弟子,姓時,字敬心?!?/br> 甘凌生呆了片刻,是了,昆興西南群岳有山叫青云,門內的大師兄那可不就是——長孟君?! “原來是長孟君……多謝長孟君出手相救。我姓甘,叫甘凌生,隨便叫我就行?!?/br> 時敬心站起來,繞過屏風去取了藥,甘凌生這才看清在殿內清冷幽暗的燈光下他的臉,正是面如冠玉,長眉入鬢,時敬心被他看得一愣,將藥碗塞在他手中:“喝了。” 甘凌生才把那句“小道長生的真好看”的輕浮話語給咽了,隨著一腔苦澀流入胃中。他大大方方地盯著時敬心看,而長孟君似有所感,垂下眼睫,微微側過頭去,抬眉抿唇想說什么,卻瞥見暖光里甘凌生的笑容。 甘凌生眼睜睜地看著這小道長忽然奪碗拂袖而去,差點笑倒在被子里,覺得這人可真好玩,被人看了幾眼都要著急躲,面皮真是薄。 原本以為把時敬心氣走了,結果人沒片刻又返回來,手里捏著一件白衣,還是溫的。甘凌生捏在手中問:“這……” 時敬心直視他:“你的衣服我都扔了,這件是我的。” “哦。”甘凌生呆呆接了,抱在懷里,應該一直在爐子上溫著,他低頭聞了聞,隨口道:“好香啊?!北緛砭褪且痪溧止荆瑫r敬心深吸一口氣:“若無事就歇下吧,時間不早了?!?/br> “道長,這布置,是你的寢殿吧?” “……”時敬心誠實道:“是的?!?/br> “我去外殿睡?!备柿枭湎铝舜?,時敬心要攔他,一時兩人在床前貼得極近,甘凌生低聲說:“我這才剛睡醒,道長不用擔心我,自己好生歇息吧?!?/br> 他披上那件白衣,沒想到兩人分明是差不多的身量,時敬心的衣服在他身上卻稍顯寬大。時敬心說:“別院還沒有收拾出來,外殿冷,你是傷者?!?/br> 甘凌生笑了出來:“嗯,嗯,我都知道,可是讓救命恩人睡冷地板,我良心也不安啊,道長,可別把我愧疚死?!?/br> 時敬心也無奈了:“你待如何?!?/br> 甘凌生又打了個哈欠:“同床共枕,抵足而眠。放心,我是老實人,不會對長孟君做什么的?!?/br> “如何?” 甘凌生早前行走江湖慣了,一身習氣還是收斂了不少,饒是這樣說話也一股輕浮意——不過他當真是認真提議,沒有半點其他意思。時敬心睡的外側,兩人楚河漢界界限分明,只不過睡到后半夜,甘凌生迷迷糊糊地醒了,看見長孟君又去點上燈讀他的經書。 他哀叫一聲,心說睡個覺怎么這么折騰呢,胳膊夾著枕頭就要往外殿走,又被時敬心拽住。他認認真真地說:“道長,你先老老實實歇了,明日我就自己滾下山。” “……你傷還沒好,還是留在青云靜養(yǎng)吧,何況我已經囑咐道童收拾別院了。” “長孟君,你這樣,我很難不理解成你對我別有用心啊?!备柿枭緛砭褪情_了個過分的玩笑,心里不太愿意和仙門有所牽扯,說話也沖了起來。時敬心卻沒有再生氣,同樣盯著他的雙眼道:“你經脈斷了兩根,若不多加修養(yǎng)恐后面無法再修道——十幾年辛苦付諸東流功虧一簣,你若忍了,我卻可惜?!?/br> “……”甘凌生呆了呆,想找句話罵他,卻罵不出口。 最后反倒是他火氣上來了,揉亂了頭發(fā)走回去:“睡吧睡吧,明日再說,我不管了?!?/br> 長孟君吹滅了符火,重新上了榻,在黑暗里說:“青云以前有位弟子,身受重傷卻沒來得及醫(yī)治,治好了也難以握劍,往后二十余年間一直在尋找修補之法。他家中三口人,除了他都死在散修手里,所以他才拼命練劍。” 甘凌生“嗯”了一聲。 “最后他入魔了,棄劍不用,師門以他為恥,我只覺惋惜。” 沉默了一會兒,甘凌生才緩緩開口:“這話你可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面說?!?/br> 再反應了下,“而且我也沒拼命修劍,也不會入魔的,你別——” “是我失言,不該將你與他作比,”時敬心老老實實認錯,“睡吧?!?/br> “你哄小孩呢!”甘凌生轉過身來面對時敬心,剛剛還一口一個“長孟君”,現在沒說兩句話就要吵起來,他看著時敬心半晌,原本就有一腔火——仙門弟子大多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自詡正義,實則人面獸心,秦家就是最好的例子——然后這股火氣消失的一干二凈了,時敬心雙眼澄澈,靈臺清明,人生的又端方,同一個被窩下,甘凌生怔愣了片刻才轉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剛剛、剛剛—— 他忽然就漲紅了臉,勉強把心跳平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