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膝枕/夢境/哥哥(劇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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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在幾人的沉默中行進著,逐漸從異國風(fēng)情與科技朋克混雜的城市街道上駛離,周邊的風(fēng)景越來越原始,花草樹木郁郁蔥蔥,甚至地面也變成了砂石路,輪胎在行駛時發(fā)出微弱的擦擦聲。 陸長棋一開始還隔著車窗注視著外面新奇的一切,慢慢的眼皮就變得有些沉重,微微發(fā)熱的眼球讓他下意識就想閉上眼睛,呼吸也越來越輕越來越慢,最終還是慢慢的、慢慢的合上了眼皮。腦袋一歪,就往阿斯修凡的方向倒了過去。 阿斯修凡·莫蘭在他撞上自己肩膀之前用手輕輕托住了少年的腦袋。 他輕輕抬眸,和后視鏡里映出的那雙深棕色的獸瞳對視著:“‘規(guī)則同化’?” 康格里夫收回視線,繼續(xù)目視前方:“嗯?!?/br> “什么時候開始的?!?/br> “沒有觀察到確切時間,猜測是在至少十二小時之前?!?/br> “他在這里的時間還沒有超過96小時?!?/br> “非常快?!?/br> 銀發(fā)的牧羊人沒有再回應(yīng),車內(nèi)一下又只留下了發(fā)動機輕微的聲音嗡嗡作響。 莫蘭托著陸長棋的手慢慢的放下來,把他從一點點放平,從肩膀一路牽引到了膝頭。枕著自己黑色的道袍,少年的皮膚更加白得注目,呼吸也真正進入了無意識的平穩(wěn)狀態(tài)。 康格里夫通過后視鏡看著莫蘭的這番動作,既不阻止,也不附和。只在他用手把陸長棋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腦袋往懷里攏了攏的時候問道:“閣下不打算清除?” 莫蘭輕輕頷首:“他,有待觀察?!?/br> “……”康格里夫幾不可聞的嗤笑了一聲,“玩火自焚……” 年輕的修士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只是低下頭把陸長棋的頭發(fā)別到耳后,露出他精致的面容,又盯著少年清瘦手腕上銀光閃閃的項鏈,似乎在出神。異色的瞳孔在沒有神采時顯得有些嚇人,藍瞳外的瞳環(huán)仿佛有獨立意識一樣細微的收縮又擴大。雪白色大耳朵上的毛發(fā)被窗外的風(fēng)吹得微微拂動,頭發(fā)上一個個小小的銀環(huán)閃爍著和少年身上的項鏈同樣的光芒。 ‘規(guī)則同化’的存在是既為人所知又為人所不知的,來自真正高緯度恒定的‘規(guī)則’。說來其實也簡單,大體表現(xiàn)為對個體思維的‘同化’。很難說這是好是壞,被‘同化’的個體會表現(xiàn)出許多不同的性狀,陸長棋的嗜睡是同化開始最常見的標志。 但是開始得這么快的,確實也不多見。莫蘭還在思考著什么,有些蒼白的手下意識點了點陸長棋的臉頰,指腹傳來細嫩軟彈的觸感。 陸長棋“唔”了一聲,下意識的往前拱,整張臉埋進了殉誡人的小腹。 莫蘭渾身一顫,又慢慢放松了繃緊的大腿肌rou,翹起來的尾巴尖也一點點耷拉下來,棉花糖一樣柔軟蓬松的大尾巴安安靜靜的趴在坐墊后面。雙手習(xí)慣性的去摸胸口的項鏈,卻抓了個空,這才想起來已經(jīng)給陸長棋了。 于是虔誠的苦修士雙手合攏成一個奇異的手勢,在心里吟誦起神圣的經(jīng)詩。 這個畫面是如此的不和諧,又如此的渾然一體。銀發(fā)殉誡人神圣的禱告,膝頭黑發(fā)的少年沉靜的安眠。像慈悲的父在晨光中將洗去罪孽的幼子攏進羽翼,像災(zāi)厄后雨露對人間的泣。 康格里夫突然驚覺自己仿佛是這個和諧畫面中最突兀的存在,車子還在沒有減速的往前疾馳,身后的兩人卻與他越來越遠,直到中間橫亙了一整條名為“命運”的河流。 暴躁的馬林犬甩了甩躁動的尾巴,將心頭的無名之火壓下,不再去看后視鏡。 陸長棋做了一個夢。 他這幾天經(jīng)常做夢,那些夢在現(xiàn)實里都有很明顯的誘因。但是這一次他夢見了很不一樣的東西。 他被放在一片很大很大的花瓣上,豌豆莢形的花瓣像一個搖籃,柔嫩又涼爽的觸感帶給他無與倫比的歸屬感和安全感?!皳u籃”輕輕晃動,就像在母親的懷抱里一樣溫柔又親切。 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若隱若現(xiàn)的微弱輕唱,翠綠高原的風(fēng)穿過整個星球來親吻他的發(fā)梢,土壤深處埋藏的種殼悄然發(fā)芽。 全世界都朝他而來。全世界都趕來愛他。 有人在他耳邊發(fā)出一聲輕笑,嗓音綿軟微甜,語氣卻意外的成熟穩(wěn)重,有種奇異的反差感。 “還不起床?”那人撥弄了一下他的額發(fā),語氣親昵,尾音上揚,又轉(zhuǎn)瞬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一絲落寞來,“你已經(jīng)睡了太久……太久……” 瑩白如玉的少年習(xí)慣性對身旁無比熟悉的人靠過去,睫毛顫動,似乎馬上就要醒來。 身邊那人也微微屏住呼吸,等待他醒來,期盼他醒來。 “快醒來吧……快醒來吧……”那人用手捧起他的臉,與他額頭相貼。長長的額發(fā)擋住了他的臉,只露出一小片蒼白的皮膚。 “不要讓我再等了……” 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次這樣從希望到失望的過程,每一次都滿心期許,卻從未有過回應(yīng)。那個他最熟悉的、與他命運相連的少年,就這么一直一直的沉眠著。 他甚至不愿再看到少年的睡顏再次歸于平靜,只是抵住他的額頭,閉上了眼睛。兩人如此親密,連發(fā)絲都交纏在一起,又離的這樣遠,仿佛被命運與時空的巨劍分割在世界的兩邊。 “……哥哥……”左邊的少年唇瓣翕動,吐出極輕微的兩個音節(jié)。他還未醒,卻下意識的往最熟悉的兄長靠過去。 陸白迢愣住了,猛地睜開眼睛,睫毛顫顫,淚光微微。良久,他把弟弟完完全全摟進懷里。 “小七……” 在這之后,又過了好一會,陸長棋才慢慢的醒了。 他被人緊緊的抱在懷里,那人與他自己體格相仿,皮膚白得有些弱氣,黑發(fā)一直長到腰部。 “………?”雖然但是,陸長棋推了推抱著自己的人?!案绺纭??哥?” 一轉(zhuǎn)視線,發(fā)現(xiàn)陸白迢正透過長發(fā)眼睛一瞬不錯的看著自己,他不禁搓了搓臉:“你怎么這么看著我啊……”見他不回答,陸長棋有些心虛又有些疑惑的捏了捏兄長的臉,“哥你怎么傻啦?” 陸白迢并不作聲,只是把臉埋進弟弟的頸窩里,一點涼涼的東西從他脖頸處劃過。 啊這。陸長棋也搞不懂狀況了,只能照舊輕拍兄長的背以示安撫,沒想到陸白迢的眼淚滾落得更厲害了,于是他只好回抱住兄長,不斷安慰著他。 從有記憶開始,兩人就一直在一起,明明是雙生子,陸白迢卻比他早熟許多,在沒人管教只能在街頭摸爬滾打那幾年,陸長棋是被哥哥從垃圾堆里翻出來的食物喂大的,從那時候開始,這對同出一枝的兩兄弟就注定會成長為完全不同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把有限的生存資源都給了弟弟,陸白迢長大之后總比同齡人瘦弱兩分,身體偶有病痛也如抽絲去一般難以痊愈,不怎么愛笑,不多的溫情都給了陸長棋。 但是陸長棋和他完全不一樣,像個在城堡里長大的小王子——當然,這并不是說他嬌貴矜持,而是指他身上那股消散不去的陽光、樂天,像個從小不知憂愁的小王子,被全世界寵愛著長大。 隨著年齡的增長,二人出色的容貌逐漸顯露,就連福利院里爭著要嫁給他們的小姑娘都占了絕大多數(shù)。但是陸白迢不愛說話,不愛笑,更不愛跟他們玩過家家、丟手帕。漸漸的,更多的人轉(zhuǎn)而圍在陸長棋身邊。 然后——然后陸長棋就會越過那么多人,去抓住兄長的手。 再后來,兩人上了學(xué),陸白迢永遠都是年級第一,而陸長棋學(xué)的隨意,興趣來了就聽聽課,成績飄忽不定。兄長心思細膩,穩(wěn)重得多,想得也比弟弟多得多,每次他用那種深沉的眼神看著陸長棋,陸長棋就會抱著哥哥,拍著他的背安慰他——或許陸白迢并不是難過,但是他覺得兄長需要自己的安撫。 就像這次一樣,他還搞不清楚哥哥為什么哭了,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之前的一切是夢嗎?還是夢境就在此刻? 他摟著哥哥的肩膀,小心的打量周圍——他們現(xiàn)在真的躺在一片花瓣里,淡金色的陽光從雕花落地窗里灑進來。這個大殿穹頂極高,下寬上窄,顯得莊嚴而磅礴,像是某種祭典所用的建筑。他呆了一下,發(fā)現(xiàn)從整面鏤空雕花的墻面可以看到外面——一望無際的翠綠草原。 陸長棋猶豫的來回移動著視線,試圖找到他們還在地球的證據(jù),可惜就連最熟悉的哥哥,也不是以前的模樣了。 “哥哥…你頭發(fā)怎么留這么長呀……”陸長棋摸了摸兄長一直垂到腰側(cè)的長發(fā)?!伴L得太快了吧!難道說哥你也穿越啦?” 陸白迢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陸長棋把在赤獄短短幾天的見聞都說給哥哥聽,當然,省去了他的那部分。兄長靜靜的聽著他說,說他的新朋友,說對他很好的警員先生,說好吃的餅干…… “還是跟以前一樣。”陸白迢說道。“一點都沒變……” 陸長棋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哥哥和之前相比,變化倒是挺大的。雖然他身體一直不太好,但兩人骨架大小幾乎一致,陸白迢只是比他瘦弱兩分,但是——他好像能完全把哥哥摟住的樣子! “哥你好像變矮了耶!”陸長棋晃了晃腦殼?!啊€有點瘦?!?/br> “嗯。那要不要和我去吃點東西?”陸白迢只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沒有回應(yīng)他為說出口的疑問。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人被命運偏愛,就會有人被遺忘。 在陸長棋心里,他只是睡了一覺,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一個奇怪的異世界,甚至他剛剛開始對那邊熟悉起來,又到了哥哥這邊。這一切對他而言像一場精彩紛呈、甚至有些心跳桃色的冒險。 但是對于兄長而言——對于陸白迢—— 他花了太多時間讓自己醒來,又在許多許多年后才找回了人類時零碎的記憶,等他將命運的沙灘上這些零碎的記憶串聯(lián)起來,想起一切時——外面的世界都已經(jīng)更朝迭代。 陸長棋那短短幾天,是陸白迢的千千萬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