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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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被包圍后,遠征隊馬上改變了路線,根據(jù)對河水斷流的判斷,他們應(yīng)當即將離開黑暗森林的中部,一旦進入了外部,更為靠近人類聚居地,遇到的夜行生物更為弱小,這將不足以威脅到遠征隊。 光明城在半個月前集結(jié)了三支遠征護衛(wèi)隊,每隊二十四人,四名一等騎士或大術(shù)師組成的領(lǐng)隊團體,余下是護城部隊中戰(zhàn)功累累的精英,名義上是對黑暗森林進行探查,實則這樣的精銳力量足以對夜行生物的巢xue進行一次大清掃。三支隊伍自嘆息之壁出發(fā),呈三叉戟狀分頭進入森林,沿途根據(jù)特殊而明顯的地形結(jié)構(gòu)確定路線,并留存信息作記錄。 安德森聽著前哨返回匯報的信息,在皮質(zhì)的書本上記錄著。遠征探索隊出城的第二十天,于前十五天的深入階段損失二等騎士一人,三等騎士二人,大術(shù)士一人,術(shù)士一人。副領(lǐng)隊利齊與兩名三等騎士營救神子時攔截夜行生物,未于第二扎營地點匯合大部隊。寫到此處筆頭遲疑,顯露了記錄者的心事,停頓讓一團黑色汁液洇沒標點,安德森用的是一種纖細的根莖植物在書寫,折斷后削尖的纖維口滲出的汁水滴落在皮面上,烙出了灼燒一樣的黑色痕跡。 筆記皮料選擇的是光明城內(nèi)飼養(yǎng)的四足獸—四白獸,它長著卷曲的純白毛發(fā),陽光充足的飼養(yǎng)環(huán)境可以使它頭部的渦型角長得堅硬粗長,反之可能無法生長,這種四足獸對黑暗污染特別敏感,肥美的rou質(zhì)適宜食用。它表皮脆弱,被污染的植物汁水可以輕易得腐蝕它的皮料,所以被作為特殊的戰(zhàn)地材料使用。這樣既解決了攜帶書寫材料的問題,又不用擔心匆忙書寫墨跡污濁無法分辨。 他繼續(xù)寫著,黑暗森林過分寧靜,路途中僅發(fā)現(xiàn)低等夜行生物的生存痕跡,未觀測到中等夜行生物,十分可疑。行進兩天間黑暗氣息污染的程度毫無減輕,羅盤指示方向維持東南。 隊伍選定短暫休憩的位置后,圓形的陣列向外擴,按陣型原地駐扎,前后隊員聚到一處,留出足夠?qū)挸ǖ闹锌盏貛А?/br> 安德森看著整整齊齊的烙印筆跡,又提筆在下一頁記錄。死亡成員:土族第三護城軍二等騎士朗弗羅·貝克;木族第四護城軍三等騎士艾斯特·加里…… 阿諾德單手抱著一捆樹干走到安德森身邊,已經(jīng)被他整齊切割成半米長。梅斯菲爾德拖著羅盤跟了過來,他在四個角度校準指針,確認還是指向一致的方位,這讓他陰郁的臉色更沉了些。 [還是東南方向。]梅斯菲爾德說,他晃了晃手里半橢圓形的器物,其中五色的光點在金屬軌道上環(huán)形,被他打散又匯聚到了一起,停留在同一條直線上,猶如一個箭頭指向東南。阿諾德環(huán)顧四周,過人的目力讓他確認了隊陣各駐守方位,他沉下肩,背后的劍囊滑落,半塊桌板寬的皮具兩翼還藏著許多暗袋,裝著一些充饑的食物和藥品。他對著梅斯菲爾德說[拿去給神子。] 安德森合上了本子,結(jié)束了今天的記錄工作。他望了望空地中心的位置,西蒙和佐伊已經(jīng)停下腳步,在交談著什么,衣物寬大的褶皺淹沒了神子的身形。佐伊先是驚訝,又點了點頭,眼睛里名分是作弄。 西蒙拉開了神子的兜帽。使他蒼白的臉頰從兜帽里露出了,杏眼灼灼得盯著西蒙。神采的鮮活更使得他的身體狀態(tài)顯露出病態(tài)。只是觀察,安德森就感覺自己被這樣的眼神燙到了,眼前的場景如此突兀。他拿過阿諾德肩上的物資就走過去。梅斯菲爾德同樣也看見了,這位騎士五官的鼻中隔向下勾,兩眼細長,金族較為白皙的皮膚讓他時??瓷先ダ淇釃绤枴?/br> 金色的長眉因擰著而斜飛,他抱走了阿諾德手里的木料,大步越過了安德森[暗奴,誰允許你將神子的帽子拿下來。]叫暗奴的名字都讓他覺得骯臟。 晏馥聽到沉重的物品掉落的地面的響聲,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見這位恪守職責(zé)的騎士的訓(xùn)誡,雖不是對著他,實際挨說的卻應(yīng)該是他。晏馥心里格楞,偏開了視線。如果不是因為顧忌西蒙懷里的人,梅斯菲爾德當場就會一腳把他踹到地上。西蒙讀到了唇語,臉上卻古井無波。作為暗奴被訓(xùn)練時他常因為毫無反應(yīng)而挨打,他雖然不懂理由卻也習(xí)以為常,總之鞭打也會因為一樣的理由又停息。 可這在梅斯菲爾德的眼里變味成了有恃無恐,他的臉陰沉得要滴下水來。 阿諾德的劍囊只能落到安德森這,他得兩手提著,將東西靠在木料邊,繞過梅斯菲爾德來到西蒙的面前。他自然得伸手試了神子額頭的溫度,略燙。有了對比,晏馥確定了自己的體溫異常,安德森的手掌涼涼得下滑到他的耳后,頸側(cè)。 [有點熱,我想吹吹風(fēng)。]晏馥別過頭對安德森說,同時瞄了一眼梅斯菲爾德的臉色。 [您發(fā)熱了,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安德森耐心得問。 梅斯菲爾德因看到神子的視線而恭敬他略低頭,他壓低了視線。這個中年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線,鼻梁鼻尖因此更顯鋒利,他的氣質(zhì)仿佛一把藏鋒利劍,隨時等待拔鞘而出。這位中年騎士關(guān)懷的是如此不可忽視及嚴厲,晏馥一時無法不能適應(yīng),他的肚子因為排出了大量的圓卵而縮小了,安德森每天都會檢查確認他的狀態(tài),摸上去就像過度膨脹后的皮rou,松垮扦皺。 晏馥緩緩地吐著氣,讓下腹部三角區(qū)針扎似的疼不能那么密集,感覺到青年的手掌在他肚子上寸寸得按壓,他十分不好意思得弓腰閃躲著[沒有不舒服。] [您如果有不適一定要說出來。]安德森感覺到手下的綿軟皮rou向下陷,避開了他的觸摸,他嘆了口氣,撐住神子的腰骨,一手乘勢在肚臍周圍下按。 晏馥意識到安德森不同以往的情緒,他的心緒有些焦躁,讓溫柔順從的他變得迫切而直接。同時,安德森也能明確感覺到神子內(nèi)心的窘迫和抗拒,他的部分精神體融入了神子,兩人的心靈聯(lián)系就猶如雙生子,戚戚相關(guān)。所以他可以體會他的情緒波動,雖不那么明晰,卻能大致了解。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受,阿諾德抱著更多的樹枝和藤條走了過來,然后開始堆放成簡易的長凳。 神子因為阿諾德的靠近而緊張,安德森感覺到他腹部深處的肌rou緊緊得推著他的指尖,細密的濕汗從腹部松軟的皮膚析出。 晏馥看到阿諾德在離開四五步遠的地方搬運著木料,他似乎也能感覺到自己的懼怕,始終保持距離,為他提前準備妥當休息的用具,就會回到值守的隊伍前方。粗壯的麥色手臂那不可忽視的力量線條,想到自己在他手中掙扎、噴射、力盡,他的心思攪成亂麻。[別按了,再按真的不舒服了。]晏馥出言制止了安德森向下的手,不自覺得有些大聲。讓捆綁著木料的阿諾德都停下了動作,不過他還是沒有回頭看,就繼續(xù)了手上的工作。 安德森眼眸的藍色像被風(fēng)吹皺的湖水,隱忍、失落、苦澀的情緒讓漣漪一陣激蕩,最終他什么都沒說,將手抽了出來。晏馥卻是有其他的理由不能再讓安德森按下去了,他這一激動下腹部針扎似的疼又席卷而來。 話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當然能感受到安德森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以及百依百順的態(tài)度,這個從黑暗中喚醒他的男人就像春日綿綿的細雨,他的溫柔體貼春風(fēng)和煦,讓人意識時已經(jīng)被打濕了頭發(fā)。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對嗎?]晏馥無法解釋自己的糾結(jié),他從佐伊的敘述中窺得這個異世界的概貌。他是神子,他的地位是尊崇而特殊的,代表上天的意志和垂愛,肩負著人類繁衍生息的職責(zé)。是末世中人類賴以生存的信仰和期待。如果能盡快離開怪物叢生的林地,那么不管這是否真實,都是現(xiàn)在唯一的目標。他回想起被怪物撕扯的過程,當時的意識不清讓畫面支離破碎,噩夢般的窒息感卻如附骨之疽,現(xiàn)在猶能讓他戰(zhàn)栗。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和其余人的區(qū)別,從體型到體能,分明是兩個物種,更不要說他們使用的法術(shù)。他似乎是重生了,重生在另一個維度的相似的身體里。 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累贅,卻被素不相識的人珍寶一樣拱衛(wèi),他不想也不能以任何方式阻礙趕路。他也不想再引大家不快,尤其總是照料他的安德森。 [你們已經(jīng)很辛苦了,不要因為我再增加負擔了。]晏馥認真得說,肚子的疼痛和高熱的不適沒有絲毫減弱,他卻感覺輕松了一些,他解釋[只有盡快離開這里才能更好解決問題。安德森,佐伊,梅斯菲爾德、阿諾德……]他們姓名的發(fā)音晏馥生硬得記下,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承認了身處異世界的這一事實。他說出他們的名字正如對著他們每個人傳達這份心意。[西蒙。]盡管知道他是聽不見的晏馥仍喊了,感覺面前青年薩滿的憂傷因此而消散,他淺綠色的長發(fā)長久沒有打理,有些黯淡毛躁,如果可以晏馥甚至想撫摸他的腦袋。安德森抬眼看向他,晏馥覺得這是一個開解的好時機他繼續(xù)說[我希望你們不用在意我,不妨礙你們是我目前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這番話遠比之前給眾人帶來的沖擊更大,神子如此關(guān)懷他們,安德森被這份暖意沖昏了頭腦。梅斯菲爾德細長的眼睛睜大,他更低得垂下頭,不讓自己的異樣表現(xiàn)出來,深受鼓舞的同時而感到慚愧,自己竟然將神子像子侄一樣看護,他對神子這樣的不敬。可神子就像典籍中所描述的,是如此神性而博愛。 阿諾德放下手里已經(jīng)捆綁成型的東西,平放后是個長凳。簡陋卻扎實的手工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簡直是一種奢侈。 [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您是個大人了。]佐伊湊到神子和安德森中間,兩人的鼻尖相觸,他的笑臉湊近到晏馥失去焦距。佐伊長得嬌艷極了,猶如盛放的花朵,開到荼蘼,頹態(tài)絲毫不損他的顏色。晏馥被他濃郁的草木氣息包圍,有別于西蒙身上的冷香,木系元素的氣味安定而祥和。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zhì)和諧共存在一個人身上,反而十分自然,看著人就像看著滿園的花。[你不坐神子也要坐。]佐伊推了推西蒙,將他拉到搭好的長凳邊,將他扯得轉(zhuǎn)了半圈向下按。西蒙不為所動,不知道佐伊的意圖。 [你,坐下。]佐伊指了指西蒙,然后指了指自己,一屁股在阿諾德搭好的木制凹槽上坐好。雖談不上舒適,也夠用了。[神子的腰需要平放。]他又指了指晏馥由于被抱著一直處于懸空的腰部。 晏馥在長時間的昏睡和行路中,既被夢境和怪物的吼叫驚擾,密集的疼痛又一浪高過一浪,他只當自己的腰腹是一塊烙鐵,熱痛已令他麻木了,況且這和之前相比這些完全不值一提。此時被佐伊提起,才發(fā)覺切中關(guān)鍵,簡直是瞌睡碰上了枕頭。 佐伊又扯西蒙的手臂說[快點。]想到正坐在阿諾德搭的凳子上他就泡了溫水浴一樣通體舒暢,他在領(lǐng)地一貫是放蕩不羈的,最不服職權(quán)階級的約束管制。 [我想靠一靠。]晏馥從善如流得說,他知道西蒙聽不見,是對著佐伊說的,這兩天這位健談的術(shù)士偶爾充當著翻譯的角色。 安德森也走了過來,晏馥此時上身攀附在西蒙的身上,側(cè)坐在他的臂彎上。神子的腰椎正窩著,無力得后塌,安德森撫摸著因此突出的脊椎骨節(jié),想到神子被之前那樣橫抱著數(shù)十個小時,承受著重力和行軍的慣性,這纖細精巧的骨骼該有多難受。 安德森又自責(zé)了,晏馥嘆了口氣。已意識到了自己這具身體的脆弱。這世界掌握元素之力的人類,被稱作衛(wèi)士,這樣日夜不停得高速行軍只是讓他們感到疲累,西蒙抱著他就像揣著一個包裹,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個活物,提在手上或許更方便些。 [將神子放下來。]安德森對著西蒙說。然后解下背著的皮袋放在木頭間的凹槽里,里面裝著他攜帶的紙張和草藥,用來墊著還算合適。 晏馥感覺到被輕輕得放置在硬邦邦的木面上,距離上一次掌控身體好像過去了太久,他對身體的感受依舊停留他人的予取予求,以及異物侵入他的腹內(nèi)使他像產(chǎn)婦一樣分娩。他目前任然無法行動自如,不過僅僅是坐著也讓他無比渴望,這代表他重新獲得了自主的權(quán)利。 [嗯哼……]盡管被當成易碎品對待,離開rou體的懷抱,接觸到凳子還是讓晏馥疼的悶哼了一聲,他的腰背部好像玻璃渣摩擦著疼。[沒關(guān)系,放我下來。]他急忙說著,生怕安德森又收回命令。 晏馥完全接觸到凳子,西蒙先是放下了他受傷較輕的雙腿,等到安德森在神子右側(cè)攬住神子的腰,再將上背后的手抽了出來。 完全失去力的支撐還是讓晏馥倒向了一邊,他盡力得奪回了腰部的控制,不至讓自己徹底軟倒。腹底的異物卻因此更加強烈,它被夾緊的下體抵住了出口,甚至向上頂回了一段。晏馥痛得眼冒金星,腸道攪榨痛意翻滾,他的胸膛屏息顫抖,僅僅如此簡單的動作就讓他渾身濕透,鬢角滾下了汗珠。 安德森揉按著他的腰后,用肩膀抵住他的肩胛,關(guān)切得撩開晏馥眼前的發(fā)梢,指尖抹去了他眼瞼上的汗液。這樣并排坐在一處,頓時凸顯出了安德森的高大,盡管他作為衛(wèi)士中的術(shù)士,不以武力出眾,體格經(jīng)過基礎(chǔ)的日常鍛煉,也足足高出神子一個半頭。赫利俄斯人破繭時是青少年體型,第二性征發(fā)育不完全,六年的“幼年期”骨骼會有一個再度生長的過程。赫利俄斯人的身高平均就在兩米左右。阿諾德在衛(wèi)士中也屬于特別高大的近兩米二。 神子的體型甚至比發(fā)育不良的破繭新生兒還要袖珍。神子是不是還處于“幼年期”呢,好好補充營養(yǎng)是不是能再長高些?這樣瘦小的體型在生產(chǎn)時會讓他吃更多苦,安德森憂慮著。 晏馥哪里想到在安德森心里已經(jīng)給他安排了二次發(fā)育的計劃,雖然不算高大可在地球上他也并不算是體格瘦小的人。只是平時疏于鍛煉讓他摸上去有些孱弱罷了。經(jīng)過之前非人的折磨和長時間沒有進食他確實覺得身上輕飄飄的,掉了幾斤rou。不過這也讓異常鼓起的肚腩更為突兀,他外披的衣物自膝蓋處敞開,露出兩條骨rou均勻白腿。小時候女裝的經(jīng)歷讓懂事后想起總是變扭,所以一般都穿長褲,兩條腿由于長時間不見光,瑩白色得發(fā)亮,此時膝蓋腫得饅頭片大小,脛骨光滑修長的曲線上布滿了紅色的劃痕,可以想見這兩條腿是如何跪在在粗糙的地面上,同時經(jīng)過來回的摩擦。 [我們還有多少天可以離開這里?到……光明城,是嗎?]晏馥盡量讓自己不去在意這些傷痕,圓潤的腳趾卻緊張得蜷縮起來。 他的面前是一望無盡的黑白灰,他第一次以正常的高度和角度觀察四周,怪石嶙峋的地面,顏色濃烈的樹木長得遮天蔽日,枯草叢生其中散落著菌絲和腐爛的漿果,讓人無處下腳。 [是的,光明城,我們的家,它屬于您,一直期待著您的降臨。] 晏馥靠著安德森的肩膀,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和長發(fā)的冰涼,安德森隔衣?lián)崦谋郯?,光明城三個字讓他的語氣里都帶著期待。晏馥也是期待的,盡管目前福禍難料,目前看來光明城會是他未來的避難所。他醒來后自身的記憶理他遠去,好像死過一回,再回顧是上輩子的事了。而對光明城的具體無法想起,卻覺得熟悉且溫暖。 西蒙就地跪坐在他腳邊,他不坐下是因為不曾坐過椅子,奴隸從來都是就地休息的。桌椅都是貴族才享有的物品。神子叉開的衣擺被他交叉疊好,將傷痕累累的雙腿掩住,讓神子腳被布料包裹住踩在他的掌心上。 晏馥感覺他們真是將他奉作神明,一粒塵土都不能落在他周圍。西蒙捧著他的雙腳,雕塑般的rou體只能委屈得靠在他的腳邊,赤足奔跑的雙腳裂口粘著血液和泥土,還未干涸。哪怕有他和這個世界人類懸殊的武力差距在,他還是對西蒙產(chǎn)生了nongnong的憐惜,他好像自己撿來的那只小黑貓,不吵不鬧安靜得像個幽靈,連皮質(zhì)的項圈和綠色的眼睛都是一樣的。 [光明城的布局猶如盛開的花朵,五族領(lǐng)地的中央有一座密林,四季如春,樹木長青。神山通體潔白,高聳入云。依山矗立著奶白色的神殿,那就是太陽的休憩之地,光明城的心臟,神的居所……]晏馥心里滿是感懷,聽著安德森的描述,只覺得眼前閃過了陽光明媚的山林,池塘邊鶯飛草長,一時已過了好幾年。 梅斯菲爾德巡邏布防,阿諾德搬來更多的木料,如果要休息一晚上,神子還需要御寒的火堆以及擋風(fēng)的木篷。 晏馥在悉悉索索的巡邏聲中眼皮沉沉,阿諾德點燃篝火,支起還沒他高的木架,將自己的外套罩在上面,然后轉(zhuǎn)身在神子身后坐下,背對背。晏馥只覺得周圍的風(fēng)因此停了,火光變得霧蒙蒙的。疼痛和高熱蠶食著他的精力,環(huán)境昏暗而熱,他放下了最后的戒備,在安德森的撫摸中睡去。 就這樣坐到夜深,換了兩次燃料。除了晏馥綿長細微的呼吸聲,再沒有別的聲響。到了第一次輪班的時間,假寐的佐伊睜開了眼睛,遠征隊自有一套警戒的規(guī)章,沒有指令沒有商量,每個人各自完成應(yīng)做的事情。 安德森示意佐伊靠近,將懷里的神子交給他。然后無聲得和阿諾德一起離開了。梅斯菲爾德作為輪換,接替了阿諾德的位置。 佐伊看了看披著鎧甲的騎士像旗桿一樣站在神子身后,他的臉還是那么陰冷嚴肅,淺金的眼睛反射著火光,就這么直射他的頭頂。他對梅斯菲爾德笑了笑,回過頭發(fā)現(xiàn)西蒙也正在看他,翠藍色的眼睛像是洞xue內(nèi)的蛇類。 好吧,把他當賊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