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溢香齋初遇美人 御史府驚聞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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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初,尚未立夏,小李就忙得不可開交了。 “來嘞!”洪亮的一聲吆喝才更好留住客,小李在這溢香齋當(dāng)了四年的店小二,對待客之道早已爛熟于心。 眼見踏進來的兩位書生打扮之人,小李竟然不由看得呆了一下。雖說這溢香齋素來招攬皆是對食色頗有研究的雅人逸士,身前這兩位卻更是器宇軒昂,舉手投足之間隱有華貴之氣。 “聽聞溢香齋素有江陵雅軒的稱號,美食更是別有風(fēng)味,今天竟然正好碰上,你說巧也不巧?”領(lǐng)頭的那位書生儒雅一笑,胸前一只墨骨折扇悠然搖著。 緊隨其后的那位卻是拘謹(jǐn)一些,只是靦腆笑笑,四處望了望。 小李忙湊上前去:“二位公子可有蔽店請柬?” “請柬?不曾有。我二人只是偶然路過,聽你家店聲名遠播,想進來嘗嘗鮮?!?/br> “不打緊。公子來得早,尚有余座,若愛清凈,請隨小李上二樓雅間!” 二人正要上樓,卻聽得門口又踏進二人:“小李——”那人聲音里似乎帶著幾絲焦灼。 小李忙回過頭去,吆喝聲中都帶著驚喜:“刺史大人來啦!” 搖著墨骨折扇的那位書生也回過頭來,目光卻凝在柳太守身旁的男子—— 毫不夸張地說,那是一個玉琢般的人。 那玉人兒一身白衣,目光本游離他處,突然感受到某人凝視,這才與那書生四目相對……世界上,原來有這么好看的男人。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yīng)乞與點酥娘……”那書生倏地收了折扇,嘴里不自覺念了起來。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yīng)乞與點酥娘。盡道清歌傳皓齒,風(fēng)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yīng)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 蘇子瞻的這首詞,用在這位白衣公子身上卻是一點不奇怪。 小李這廂聽到,便回頭問:“三位公子可認(rèn)識?” 那面若冠玉的男子被那書生瞧得神情陰鶩,書生只好不去看他,打開折扇自顧自搖起來,微笑道:“不認(rèn)識,小生不過覺得這位公子十分好看,便多看了兩眼?!?/br> 然后像是敷衍地應(yīng)和般,轉(zhuǎn)向那柳刺史,作了一揖,刺史臉上便有些不快活。 之后小李先帶著刺史和那很好看的男子坐下,才領(lǐng)著兩位書生上了樓。 “江陵風(fēng)味果然迥異,這千張扣rou看起來又油又腥,吃起來卻是肥而不膩?!?/br> “重巒,我們待會去哪?”那安靜的書生終于開了口。原來這位拿折扇笑吟吟的書生名叫重巒。 “好不容易遇上柳瑜柳刺史,不如跟著瞧瞧?” “這……好嗎?我們現(xiàn)下不過是普通書生?!?/br> “有什么不好,書生不日或成棟梁之才,想跟著刺史見見世面,難道犯了什么法?” 于是呼了那小李過來,“你可知刺史此行所為何事么?” “這……” 見那小李唯唯諾諾不敢說的模樣,另一位書生只好掏出一錠銀子。 小李頓時喜笑顏開,悄悄地順了銀子,小聲道:“小的本不該說,但聽說,是為了那樁命案而來。公子可知道么?” 兩位書生瞬間來了興致:“什么命案?” “嗐,據(jù)說是前天夜里,御史大人突然暴斃于房內(nèi)!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是吊在房梁上,但仵作卻說是他殺,因為在脖子上有一道致命的傷口?!毙±钤秸f也是越興奮。 “哦?這御史素來可得罪過什么人?” “公子,這御史大人審理案情甚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我也不懂了。不過這事格外蹊蹺,因為在檢查他房間時還發(fā)現(xiàn)了一根鳥的羽毛!” “鳥的羽毛不是很常見么?” “公子你有所不知,這羽毛不是別的,正是一根赤青色交織的羽毛,而且偏生是插進了御史大人的脖子!” “這…“那位素來緘默的書生驚呼道。 “其他大人正值一籌莫展之際,刺史大人這才蒞臨江陵,配合查案呢,彼時好一并啟稟圣上。” 重巒收起折扇默默聽著,神情帶了幾分嚴(yán)肅:“你又是從何知道這么多內(nèi)情的呢?” 小李撓撓頭,打趣道:“嗐,這溢香齋素日里來的都是像您一樣的高人雅士,其中不差官兒老爺士大夫,我也就七七八八聽了幾句,還望公子勿怪?!?/br> “那么請問,御史府上倒要如何走?” 小李細(xì)心地告訴兩位書生,重巒笑吟吟地打賞了幾錠銀子,便同另一位書生走了。 走路的趕不上騎馬的,果不其然,等他們急匆匆走到街頭,刺史大人的一幫人馬已經(jīng)候在門口。 “江離,你說咱們怎么混進去呢?” 原來那個安靜的書生便叫江離。 “你之前叫我去找郭御史拿的令牌,拿到了?!?/br> “哈哈——”重巒拍拍江離的肩,“這才是我的好阿離嘛?!?/br> 江離笑著搖搖頭,從袖子里拿出一枚上書“監(jiān)察御史令”五字的令牌。 二人走到門口,果然被攔住,不過重巒慢悠悠亮出令牌,其他人也只得乖乖放行。 說到御史令,本朝下設(shè)監(jiān)察御史,各郡又分別下設(shè)十幾名監(jiān)察御史,負(fù)責(zé)各郡不同地方的監(jiān)察巡視、糾正邢獄工作。監(jiān)察御史官職本不高,刑事案件審查本由大理寺負(fù)責(zé),大理寺丞分管中央各部門有地方各州的司法案件的復(fù)審。但涉及命案及重大案件,便需要監(jiān)察御史涉入大理寺一同查案,與此同時,各郡設(shè)立最高長官刺史,刺史負(fù)責(zé)該郡行政、監(jiān)察事務(wù),因此對于如此重大的命案,也有插手權(quán)利。 進到廳內(nèi),穿過長廊,來到后院,方是御史居所。重巒踏入屋內(nèi),房內(nèi)物件仍保持原樣,房梁上白練尚掛著,只是尸體早已被抬走。江離環(huán)視著房間四周,與大理寺丞交涉著說明身份,重巒卻毫不理會,只是盯著刺史一直看。 那位刺史大人正拿著一根羽毛細(xì)細(xì)端詳,那羽毛不是別的,正是小李口中說的那根赤青長羽,刺史臉上顏色很難看。 重巒見著這一幕,眼睛微微瞇起,勾了嘴角。 “刺史大人,這羽毛,可有什么玄機么?”重巒上前詢問道。 刺史卻像大夢初醒般肩膀一跳,臉上閃過一絲驚慌,瞬間恢復(fù)鎮(zhèn)定道:“哦……哦,沒事,沒事?!贝淌贩畔掠鹈?,這才感覺不對:“你是誰?” 重巒于是收起折扇,垂首作了個揖:“回刺史大人,在下是協(xié)助他縣御史大人前來查案的?!?/br> 刺史并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不過點頭應(yīng)付了事,又看向桌上羽毛。 重巒自覺無趣,便湊到江離處向大理寺丞打聽起案情來:這御史本是個閑職,不過自打今年開春,這位死者,也就是負(fù)責(zé)江陵的柳亦之柳御史卻似乎格外繁忙,據(jù)下人說,柳御史常常出門辦事,早出晚歸。如此習(xí)慣了,下人們也本就沒把御史行程放在心上,前日柳亦之午時回來后得了空,下午便呆在房內(nèi),說是等一位客人,具體是誰他并沒有透露。 然而過了很久也不見客人來,等到下午仆人叫晚飯時,才發(fā)現(xiàn)御史已死去多時,脖間插著一根赤青色羽毛。最蹊蹺的是,房間里里外外都查過,根本沒有外來的灰塵或是腳印,房頂、窗子都非常干凈。唯一的嫌疑是那位不知名的客人,可據(jù)下人所言,那天根本沒有任何人到訪。 “看來,兇手只可能存在于仆人之中了?!苯x扶著下巴沉吟,看向一旁的重巒,那廝卻在研究書案冊籍左邊的一只唐彩瓷茶碗。只有寺丞大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由于死者便是當(dāng)?shù)赜罚G州地域廣大,未經(jīng)啟稟,皇帝不允許同級官員互相涉政,目前參與此次查案的,只有大理寺丞、荊州刺史以及拿著江夏郭御史令牌與皇帝密令的兩位書生。 不,不。如果要將所有人都算進去的話,還有一個人。 就是跟著刺史乖乖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那位如玉琢成的男人。但江離無論怎么看,都不覺得他是個重要人物,因為那人只是靜靜候在一邊,對這一切似乎毫不關(guān)心。 十有八九,那人是刺史的什么遠房親戚。 重巒卻搖著扇子饒有興趣地看著那人的……臉。那張臉,雖然毫無表情,可真是生的好看,看得重巒眼角嘴角都帶了笑。 “喚下人們都進來!”寺丞坐在大廳正椅上,副椅坐著柳刺史,那位冰山美人仍在一旁候著。 寺丞盤問了一輪又一輪,卻是怎么也問不出來結(jié)果。 重巒也問了一個問題,不過問的是御史的右手長什么樣,仵作說其右手帶繭而手指微彎。 江離也不知道他問這個干嘛。 不過,有一點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便是下人說,近來柳亦之柳御史出門皆是戴帷帽遮臉,身披黑色斗篷。 “什么事需要搞得這么神秘?”重巒挑起了眉。 “此處確實蹊蹺,你們可有人知道他所為何事?” 下人們分分搖頭:“平日里柳大人的事我們不好過問,他也并不吩咐人安排車馬,每次都是很早就出去,晚飯時回來?!?/br> “誒,不過,”這時,一個長相清秀的丫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前幾日的時候,我進柳大人房間收茶水,突然聽得他嘆了一聲‘糟了!’,看上去十分焦灼。” “什么時候?!”寺丞大人似乎抓住一線希望。 “那是在…四日前的傍晚時分,對,我沒記錯?!?/br> “四日前,也就是案發(fā)前一天?” 丫鬟點點頭,其他的便也不知情了。 “糟了……指的是什么呢?這些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且可以互相作證,這實在奇怪?!彼仑┞耦^沉吟。 “這些下人們說謊,互相掩飾也未可知。”刺史大人側(cè)首道。 “那根羽毛又作何解釋?你們知道民間怎么說?他們說這赤青羽正是那鬼車九頭妖鳥身上的羽毛,‘邇來相距三千秋,晝藏夜出如鵂鶹。每逢陰黑天外過,乍見火光輒驚墮。有時余血下點污,所遭之家家必破?!@些連環(huán)懸案已然引起民眾恐慌了!”寺丞神情肅穆,正聲道。 重巒點頭,小聲對江離說:“我也曾聽過這種妖鳥。傳聞鬼車在漆黑的夜空中飛鳴,其聲如車輛行過,闖入百姓家中,吸食人的魂氣。相傳此鳥曾有十顆頭,被狗吃掉了一個,剩下九頭之一經(jīng)常滴血,血滴到的人家必出人命?!?/br> 江離雞皮疙瘩已是起了一身,“還有這種說法!” “此案審不出來,我恐難向寺正、寺卿大人交代?!彼仑u搖頭,側(cè)首問刺史,“刺史大人如知曉內(nèi)情,請務(wù)必如實告知本官?!?/br> 重巒瞇起眼睛,復(fù)小聲說道:“這也難怪,那御史正是刺史堂弟,作兄長的必然知曉內(nèi)情。只是他吞吞吐吐,似是不愿配合查案?!?/br> 江離滿臉都是佩服:“巒兄高見,這你都知道?!?/br> 刺史卻是一臉為難,只說自己同御史所司不同,平日少有交涉。隨后悲痛地說著堂弟之死,自己作為兄長惋惜不已,臉上哀悔流露,似也是真情真意。 “…斯人已逝,刺史大人也請不要太悲慟了?!彼仑┍悴缓迷賳栂氯ァ?/br> “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北娙藦母谐鰜?,重巒拍著扇子搖搖頭。 江離撓撓頭:“也怪不得,這案子確是蹊蹺怪異?!?/br> “哼。抓不住線索,自然覺得怪異蹊蹺。諸多命案中,最難的便是密室謀殺,明明兇手進不去也出不來,亦沒有條件作案,卻殺了人,是也不是?”重巒用扇子不住拍打著手心。 “是啊,最奇怪的就是這點,兇手是怎么殺人的?殺人后又藏在了何處?明明沒有腳印……若是那些下人,難道說他們互相辯解……??。』蛘?,那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下人,就是犯罪的人?!” “不,不是那些下人?!敝貛n目光卻是非常堅定。 “哈?你如何這么肯定?” “秘密?!敝貛n斜睨一眼,打了個哈哈。 “唉,你總是這么神秘。”江離只得搖頭笑笑。 “有時候,直覺是非常準(zhǔn)的。你記不記得,之前有人跟我說起過,民間有個暗殺組織?它的名字,就叫鬼車。我想,這兩件事必然有些什么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看來這趟江陵,我們算是來對了……” “刺史大人怎么不見了?” 重巒拿扇子猛拍后腦勺:“糟糕,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