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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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燃替大汗淋漓的莫澤擦了擦嘴邊的污漬,讓人躺下了。 “明天我們會安排你轉(zhuǎn)到b市的醫(yī)院去治療?!绷枞冀o人蓋著被子,提了一句。 本來無精打采準(zhǔn)備睡眠的莫澤突然睜大了眼睛,“我不轉(zhuǎn)。” 凌燃心底一沉,“為什么?” “我不轉(zhuǎn),別讓我轉(zhuǎn)院,我不想去b市那么遠(yuǎn)……”很少表達自己意見的莫澤,雙手拽住了凌燃有他兩倍粗的手臂。 凌燃皺起眉頭,“你先告訴我什么原因可以嗎?” “我想……我想在這里,在這個城市?!蹦獫煽粗巴獾娜漳何魃?,代表著活力和生機的太陽即將褪去,他的眼底泛起了秋天落葉般的淡淡光芒。 如果去了太遠(yuǎn)的地方,mama肯定嫌麻煩不愿意來看他了。 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mama不會來看自己,可他的心中從未停止過這種渴望。 無論mama怎么對他,討厭他,他內(nèi)心深處始終愛著mama,他永遠(yuǎn)記得mama抱過他那一次的體溫,讓他可以幻想那一刻的自己也是被愛的、幸福的孩子。 這座城市,是他們莫家的歸處,家族的墳?zāi)苟荚谶@邊。 就算他們都不認(rèn)他,可他也沒有別的去處了。如果要隨便找個地方將他埋了,希望是在這個城市,靈魂也不至于迷了路。 凌燃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會聽從他的任性而就這么放棄了可能的機會。 “b市擁有更優(yōu)秀的醫(yī)生,你需要在那里治療,等你好了后,我們再回來好不好?!笨偸遣话褎e人放在眼里的凌燃很少像現(xiàn)在這樣溫聲細(xì)語的哄人,也只有小他5歲的meimei鬧別扭時哄過。 “治不好的,我知道……”莫澤目光沒有焦點的看著窗外,那飄落的葉子,就好像他的生氣一樣,在慢慢的剝離。 凌燃無法忍受莫澤一天比一天形銷骨立,他如今的平靜是壓在暴風(fēng)雨之下。 “治得好的,別亂想。” “我不要,凌燃,求求你別讓我轉(zhuǎn)院……我不想離開這里。”莫澤聽他語氣堅決,心中害怕起來,不由得抓住了凌燃的手哀求。 如今的他就是砧板上的魚rou,無論治或不治,去哪兒,到最后葬在哪里,都只能被人決定。 如果真的能無牽無掛就好了。 凌燃看著那雙噙著淡淡傷心的渙散眼睛,呼吸一緊,差點要答應(yīng)下來。 微掩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名貴黑西裝,氣質(zhì)高雅,容貌絕美的冷漠男人走進來。 光看外表,沒人知道他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 莫澤見到這個男人僵住,渾身的血液倒流一般發(fā)麻,顯示器上的心率尖銳閃了一下。 俊美男人停在病床前,身上常年居于上位的凌厲氣息,讓凌燃有些忌憚,禮貌叫了一聲,“叔叔好?!鄙晕⑼碎_。 男人看著眼前的病人。 略長的,營養(yǎng)不足而失去光澤的黑發(fā),皮膚很白,病態(tài)的蒼白,大大的眼睛無神的鑲嵌在那張與他有些相像的俊俏臉蛋上,眼眶下有濃重的青灰色,唇可能剛吃過東西,略微潤澤,卻泛著紫。眼里透著不可置信和害怕,骨瘦嶙峋身體微微的顫抖著,整個人縮在被窩里,小小的一團。 男人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孩子還是這么怕他,這些年,也沒說過幾句話,他們的關(guān)系,如同陌生人一樣。 其實,這也是他有意為之的結(jié)果。 也不是完全沒感覺,畢竟是流著自己的血脈,或多或少,總是會知道他的消息。 “你必須轉(zhuǎn)院?!蹦腥说拈_口,聲音不大,卻帶著常年決策的威嚴(yán)和果斷。 莫澤嘴巴張了張,想說什么,卻被他的氣勢震懾得吶吶的開不了口,眼睛一刻也不肯從這個男人身上離開,好像想把他的模樣深深的刻在腦海里。 凌燃看著剛才還在苦苦哀求不肯轉(zhuǎn)院的莫澤,被一句話就嚇得不敢開口反駁的模樣,那顫抖的小小身軀,莫名覺得胸口堵得慌。 這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竟然這么怕他,怕到連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莫澤呆呆的看著這個男人,像以前收藏著他的采訪視頻一樣癡癡的看著,眼睛移到了男人放在身側(c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他因太過緊張咽了口唾沫,不知哪來的勇氣,慢慢的抬起那只因為天天打針變得青紫腫起的手,伸向了男人。 如同是怕觸碰便破碎的夢境般。 男人垂眸看著那只試探性伸向自己的手, 干巴巴的手往外凸著骨頭,指頭都是泛紫腫起的,像小蘿卜頭一樣,并不好看。 盡管他情感淡漠,內(nèi)心還是有一剎那的怔忡。 這么多年來,受過了那么多的傷害,他還是愿意靠近他嗎? 或多或少,無意中查到過他的消息。 從這些消息中,察覺他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小時候那天真無邪又膽怯的眼神,直到如今,還是沒有什么變化,對他的感情依舊那么純粹。 要說完全沒有感覺,也不是。 只是怕與他過多的接觸會忍不住喜歡上這個乖巧的孩子,但他是尊貴的周家家主,寵愛一個仇敵的私生子,會讓當(dāng)時腹背受敵的他坐不穩(wěn)這個位置,還會以此為弱點要挾他,而且先天性心臟病,又是早夭的病,若是把他放在心上,也只會經(jīng)受離別的痛苦。 所以他有意遠(yuǎn)離他,想著他早早病死了,便眼不見為凈。 他帶著兩家的恩怨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怎樣,都是他的造化。 沒想到,一轉(zhuǎn)眼,人都長這么大了。 這些年,他受了多少苦,不愿去聽,卻也從他的身上看到。 那只干瘦的手離他更近了,像是即將觸碰渴望已久的事物而激動得越發(fā)的顫抖,男人卻突然往后退開,讓那只手只觸碰到他的衣領(lǐng),便落空了。 他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錯愕的人,和他瞳孔里的失望。 要有多失望,眼里剛升起的那點點光芒,才能完全黯淡了下去呢。 男人緩緩的大步轉(zhuǎn)身離開。 他是個自私的人,怕自己握住那只手,就再也不舍得放下了,就會任由自己多年克制的感情傾瀉,身為周家家主,怎可被一個敵人的私生子亂了心神。 所以即便是知道莫澤治愈機會渺茫,所剩時間不多,他還是不愿意成全。 凌燃看著那只手像折斷的風(fēng)箏一樣,墜了下去,他的心也跟著墜了下去。 “叔叔!”凌燃快速追了出去,門外一個肌rou大漢攔住他,“凌少,不要讓我為難。” 凌燃看著走廊里步伐堅定,不再回頭的高挑背影,咬牙切齒,“你真要這么狠心?你明知道——” ——明知道,他快死了啊。 為什么,連這么一點愿望,都不肯讓他實現(xiàn)。 “咳咳……”身后突然傳來虛弱的咳嗽聲,凌燃看了看身后,又看著那個毫無動容遠(yuǎn)去的身影,咬牙切齒的沖回去。 莫澤趴在床邊,掐著胸口在痛苦咳嗽。 像冰沙那樣啞啞的,肺里發(fā)出漏氣聲,凌燃扶著那個快墜下床褥的人兒,“莫澤你緩緩,緩緩,別咳了!” “咳嘔!”莫澤身體卻一哆嗦,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了地面。 凌燃雙目赤紅,按了一旁的呼叫鈴。 在鈴聲的嗡鳴聲中,凌燃看見了懷里的青年眼里布滿了破碎的水霧,嘴里唇邊都是觸目驚心的紅,他嘴里呢喃著,“這終究只是一個夢,一個夢……” 凌燃感覺胸口被鐵錘重?fù)?,什么東西碎開了,驀然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