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安靜了很久。

    秦硯眼睛一直緊緊閉著，額頭汗涔涔的。李冰望看了一會兒道：“對不起。剛剛是我過火了。”

    “嗯嗯嗯，原諒你了?！鼻爻幏笱艿鼗貜驼f。

    又隔了一會，他突然睜眼道：“完了！哥，我好像硬不起來了！不會壞了吧！”

    李冰望被他那副緊張的神情也弄得心里一緊，“我看看?！?/br>
    秦硯老神在在躺在床上，看著李冰望真的低頭伸手握住了那個地方，臉上嚴肅得好像是在辦公。

    然后秦硯的家伙非常神氣地跳了跳。

    李冰望抓著它，面無表情地看向秦硯。

    秦硯爬起來一把抱住李冰望，沒心沒肺地笑：“開個玩笑啦！”

    李冰望揪住了他的臉，瞪著他，“我以后不會這樣了，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秦硯笑瞇瞇親了李美人一口：“我保證?！?/br>
    兩人去浴室做了簡單的清理，秦硯還怕他哥不信，站在馬桶前扶著家伙給問李冰望要不要看著他放水，被李冰望利落地趕出了浴室。

    等李冰望出來的時候秦硯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熟了。

    李冰望輕手輕腳換好衣服，將門帶上，下了樓。

    樓下莊文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來了，正和章藍幾個人玩牌，見他下樓，搖了搖手里的色子，“來一把？”

    李冰望搖搖頭，走到沙發(fā)旁將跑摩托艇那會兒裝的相機拿上，把里面的數(shù)據(jù)導進了電腦，又復制了一份到U盤里。

    看到內(nèi)容，莊文皺起眉頭，“錄這個干什么？”

    見李冰望不答話，莊文反應過來，笑起來，“不是吧，什么時候這麼純情了，這也要收藏起來?！?/br>
    “給秦硯的，”李冰望把文件放進文件夾里，“他去海邊去得少。”

    莊文笑著反問：“那你弄兩份干什么？”

    李冰望便不答話了。

    章藍手里拿著女士香煙，眉眼在細細的煙霧里有幸災樂禍的味道，“你懂什么，人家這是鐵樹開花、唐僧變情圣了，哪像我們整天愁著沒對象的事兒?！?/br>
    “行了，”莊文打住她，又對李冰望說：“你不會真的看上人家了吧？伯父伯母能同意？”

    “……”李冰望蹙起眉，“他倆同不同意關我什么事兒?！?/br>
    “那哪成！退一萬步，雙方總是要見見面看看吧！”

    李冰望思索了一會，還是搖頭，“太快了?！?/br>
    “……”

    幾雙眼睛從牌堆里抬起來齊刷刷看向他，連剛才一直沉默沒說話的邢杰也轉過來頭，眼里有些許的震驚。

    “……你們剛剛在樓上那動靜，”莊文顫巍巍伸出手指了指，艱難道：“你和我們說太快了？”

    章藍狠狠吸了口煙，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你倆不會還沒確定關系就搞上了吧？”

    李冰望有些不愿意談的模樣，眉頭皺了又松開，臉上閃過一絲煩躁，“他還沒跟我說?！?/br>
    幾個人又是一靜。

    “不會吧……”莊文接結合實際想了想，“我覺得不是人家沒跟你說，是你根本沒跟他提過你有這個意思?！?/br>
    想想也是，照李大律師的性子，怎么也不像是能說的出“我喜歡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這種話的人。

    李冰望不吭聲，只抿著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幾個人都是從小玩到大的，看李冰望這個樣子也就明白了，還真是被莊文說中了，這是鐵樹開花才開了一半呢。

    莊文感嘆道：“你還真是……自己稀里糊涂還沒弄明白呢，就先把人緊緊攥住了?！?/br>
    說著，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李冰望，從他這個角度可以隱隱看見李冰望脖子后面的紅痕。

    莊文拿出僅有的幾次戀愛經(jīng)驗支招：“我看你要真想把人抓在身邊，就老老實實按步驟來，帶人約個會，看看電影，再合適的時機跟人告?zhèn)€白，等關系確定下來再說。”

    李冰望向后方倒去，靠在沙發(fā)上，哼一聲，“就算不這么做秦硯也會跟著我?！?/br>
    章藍冷笑道：“是啊，都直接快進到上床zuoai了。你怎么不知道人家只是想跟你保持rou體關系？”

    李冰望皺眉，“別亂說?！?/br>
    “我亂說什么，你難道不記得讀大學那會被多少人明里暗里sao擾過？”

    見氣氛又冷下來的趨勢，邢杰適時道：“好了，小望，他倆說的的確是實話，這種事情上沒什么好逞強的，問明白對兩個人都好。你是第一次……談感情，我們不光是希望你有一段正常而健康的關系，更是希望秦硯也可以享受這段關系，不要到時候兩個人都搞得難以收場。”

    李冰望沉默了一會，才說：“見我爸媽的事情以后再說，我會和秦硯商量，其他的我會處理好的?！?/br>
    幾人在桌上大殺四方完畢，邢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眾人道：“對了，邢寧發(fā)消息說他下周就回國了。”

    邢寧是邢杰的侄子，高中時從國外轉回來和他們一塊兒上念書，大學又出國讀了，一年到頭也和眾人見上幾次。

    章藍像是才想起這個人，眉挑得老高，露了點奇異的笑：“他這時候回國？”

    邢杰點頭，“說是想和你們一塊吃個飯。”

    “那就去唄，”章藍對莊文使了個眼色，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冰望：“他還不知道咱李律師身邊有人了?！?/br>
    李冰望站起身，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他將相機扔回給莊文，“我先上樓了?！?/br>
    莊文抓起相機弄了會，嫌棄道：“他居然還把視頻刪了，我們又不稀罕?！?/br>
    ＊

    秦硯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生，迷迷糊糊的，還夢到了小時候。

    他爸領著他來到了一個像寺廟的地方，院子里都是和他差不多大年紀的小孩子，穿著灰撲撲的衣服，有扎樁子的，有蹲馬步的，還有提著長槍，熱鬧得不得了。

    他發(fā)現(xiàn)有的小孩練著練著就哭了起來，但是還是在練，他看得有些怕，拉了拉爸爸的衣袖，“他們?yōu)槭裁纯扪?？?/br>
    他爸爸沒有回答他，而是把他從身后拉出來。

    他看見面前站著一個穿著青色褂子的人，有點像電視劇里的那種教書先生。

    然后他爸爸說：“小硯，叫師父?！?/br>
    秦硯看著那個矮小的自己乖乖叫人，然后他爸就走了，任由那個人把他帶進屋里，他爸也沒有回頭看他。秦硯才想起來原來是小時候第一次拜師時候的場景。

    然后畫面一轉，秦硯已經(jīng)長大了許多，也穿上了練功服，比以前黑了不少，在寒冬臘月里，一張圓臉上都是汗。

    他在做下腰的動作，其實這對當時的他來說已經(jīng)是很簡單的動作了，但不知夢里怎么的他就是下不去，僵在半空中，一只手下去了另一只手就不知道怎么放。

    外面有很多跟他一樣的學生，也在做這個動作，他藏在人群里面。師父正坐在堂屋里烤火，他心里面很怕，怕師父看見他做不成功。

    然后師父就過來了，正好走到他頭頂上方的那片空地，將雪踩出了兩個腳印。他的師父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狠狠地將他的手扯了下來摁到地上，“這么簡單的動作你為什么學不會！”

    秦硯剎那間感到腰間傳來鉆心的疼痛，猛地哭了出來：“師父我疼！”

    下一秒秦硯就醒過來了，沒有天寒地凍，大地飛雪，沒有師父，也沒有疼痛。

    他睜著眼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在做夢。

    眼前覆蓋下一片陰影，是李冰望正看著他，“是哪里疼？”

    秦硯：“……沒有，我剛剛做了個夢。”

    他將這歸結于夢境太過真實，他一不小心喊了出來。

    秦硯無意識按了按腰，問道：“我睡了多久？”

    李冰望給他端來一杯水，“一個多小時?！?/br>
    看了一會還在發(fā)愣的人，李冰望繼續(xù)道：“休息好了嗎？等會我們就回去了?！?/br>
    秦硯這才點點頭，從床上下來套上衣服，“嗯?！?/br>
    兩個人又收拾了會，便一同下樓。秦硯走之前才注意到房間里的布局竟然和李冰望市中心的房子差不多。

    和莊文等人打過招呼，李冰望便帶著秦硯離開了。

    回去依舊是秦硯開車，李冰望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假寐，兩個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