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三十七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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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缺其實(shí)沒有昏睡太久,但他潛意識里在抗拒醒過來。 那時他雖失去了自主反應(yīng)的能力,但藥效過后,所有的記憶便都清晰的反映到了腦中。 被他刻意遺忘的噩夢再次發(fā)生了。 只不過這一次自己不必清醒的承受著,還能在過后做個縮頭烏龜。 他恨透了這種被強(qiáng)迫的感覺,讓自己像個女人一樣雌伏在施暴者的身下。 所謂的動情和快感更像是根根見血的利刃,諷刺著他的卑微和被迫屈從。 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中,可殷缺絲毫不覺。身體酸軟的感覺提醒著他那段惡心的記憶,他恨不得洗褪一層皮!來消除那些骯臟的痕跡。 殷缺睜開眼,望了一下室內(nèi),是一個陌生的屋子。 他胳膊稍微動了一下,牽動了一條長長的鎖鏈。殷缺低下頭,左手腕上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個白色的玉環(huán),連著一條長長的鐵鏈,正扣在玉環(huán)上,鏈條的另一端沒入床頭的墻壁內(nèi)。 殷缺瞬間臉黑如墨,心中怒意翻涌,他恨不得把這東西撕碎,然后狠狠砸到詹寒越的臉上! 他把自己當(dāng)成了什么?被他圈養(yǎng)的一條狗嗎?! 殷缺召出青云劍執(zhí)于右手,眼一眨不眨地向泛著冷光的鎖鏈上劈去,兵刃與鐵鏈相撞,發(fā)出刺耳的巨響。電光火石間,那鏈條卻沒有被砍出任何豁口,一副堅不可摧的模樣靜靜躺在一邊。 殷缺氣得咬緊牙關(guān),傾注靈力揮劍又連劈幾下,那鎖鏈仍是毫發(fā)無損,凜凜閃著寒光。 殷缺心頭的憤怒無處發(fā)泄。一口氣頹然泄掉,生出幾分心灰意冷之意。 他喘息幾下,敏感地察覺到了自己的力不從心。 靈氣似乎又枯竭了。 怎么會呢?難道是上次受傷的后遺癥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他收起青云劍,盤腿坐下,默念瀍陽心訣吐納運(yùn)轉(zhuǎn),仔細(xì)檢查體內(nèi)的情況。 殷缺并非醫(yī)者,只能判斷出靈臺內(nèi)的靈力不見了蹤影,其余更多卻是檢查不出來了。 正當(dāng)他暗自思慮時,門打開了,陽光傾瀉進(jìn)來。 是詹寒越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殷缺抬起頭,冷冷地看過去。 詹寒越有一張近乎完美的臉,如冰如玉,清冷出塵,白如霜雪的長發(fā)更是將其的精致無暇烘托到了極致,增添了一種圣潔的美,讓人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信賴之感。 但此刻,這張臉在殷缺的眼里異常的面目可憎。 詹寒越被殷缺冰冷防備的目光刺痛,身體僵硬了一瞬,他緩和語氣,甚至帶了一些不易察覺的懇求:“你先聽我解釋,好嗎?” 殷缺的神色不為所動。 原因是什么,現(xiàn)在還重要嗎? 或許他在密室里見到詹寒越的那一刻,還有過想了解來龍去脈的念頭。但現(xiàn)在,他一點(diǎn)都不在乎了。 詹寒越的苦衷與他何干? 他已經(jīng)受夠了?。淖畛蹰_始,自己就一直在試著為他編織理由,假飾二人間的太平。 可事實(shí)就是,一次又一次!他變本加厲地觸碰自己的底線! 自己得不到絲毫尊重,卻被迫為他虛假的善意買單。 這到底憑什么?! 詹寒越得不到回應(yīng),臉色更加蒼白,像是要在陽光照射下融化。他雖然知道殷缺可能不會原諒他,但親自面對他仇恨目光時,還是覺得胸口好像被刺穿了一般,鮮血淋漓。 這種失去控制的強(qiáng)烈感受,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慌。詹寒越抑制不住急促起伏的胸口,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仿佛生怕被打斷一般: “是詹啟席用你的性命相脅,我逼不得已,才如此對你……” “夠了!”,殷缺忍無可忍,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想再提起這段噩夢般的回憶,也不想再“善解人意”地理解他的苦衷。 二人的所有恩怨,今日合該一次性斷個明白。日后,他也不必再在自己身上浪費(fèi)時間。 “你沒必要向我解釋這些。早在你選擇向我隱瞞白屠向古月山莊尋仇的消息時起,我就已經(jīng)看透我們之間虛情假意的關(guān)系?!?/br> 殷缺發(fā)現(xiàn)自己永遠(yuǎn)無法平靜地提起這件事,喪親之痛如同蝕骨噬心,一輩子都無法消解。只是提起,心臟便好像針扎一般的劇痛。 “最可笑的是……我竟然對你還有過期待” 殷缺咽一口唾沫,卻覺得喉頭苦澀不已。 若不是早已視你為友,又何至于如此失望。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多冷血。無論做什么,都從不在乎別人的感受?!?/br> “當(dāng)然,我算什么人?你自然是不必考慮我如何作想——” 聽到殷缺自嘲的話語,詹寒越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捏緊了。 “所以,你才會無視我失去親人的痛楚,才會不顧我的意愿強(qiáng)迫我,更甚至,將我囚禁在這里——” “無論你的好與壞,我均得滿盤皆收,現(xiàn)在又讓我體諒你,心甘情愿地服從你!天下怎有這般好事?!真是可笑!虛偽至極!” 殷缺的話仿佛結(jié)實(shí)地扇了詹寒越一耳光,他的腦袋里嗡嗡作響,心里也亂成一團(tuán)。 歃血門從小教他的,是如何睚眥必報,在食人的惡鬼叢中殺出一條血路來。但唯獨(dú)沒有人告訴他,該如何對一個人好。 他當(dāng)時隱瞞了消息,是冷漠,是自私。但最重要的,還是怕殷缺知道后,會不顧一切的送死。 他攔不住殷缺,也沒資格攔,于是就自欺欺人地蒙混了過去。 他沒想到,這會傷害殷缺那么深。 詹寒越的臉色慘白如紙,所有的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但他還是努力地爭取一絲微薄的希翼: “所有虧欠你的……再給我一個補(bǔ)償?shù)臋C(jī)會……好嗎?你服用過紫颯露,身體還需要調(diào)養(yǎng),我會幫你治好的……不會有任何后遺癥。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可這一番話聽在殷缺耳中,卻不異于晴天霹靂。殷缺睜大眼睛,覺得自己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他的下唇一直顫抖著:“你說……紫颯露?” 殷缺幾乎絕望了,仿佛被一柄重錘擊倒,他從來沒想過詹寒越給他服的,竟然是紫颯露。 他怎么會不知道,紫颯露是個什么東西??! 原來,并非是自己原先以為的,一場單方面強(qiáng)迫的情愛。 不過是一次采補(bǔ)。 而自己,則是以一個毫無尊嚴(yán)的爐鼎身份。 一個可以被使用的工具。 簡直是莫大的羞辱。 殷缺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好想將五臟六腑都吐干凈: “太惡心了……你真的……太讓我惡心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被你如此作踐…… 整個世界仿佛交錯顛倒,他已經(jīng)沉入了海底的深淵去。殷缺的眼神絕望而無助,覺得自己仿佛是個笑話。 好不容易積攢的靈力,竟然就以這么可笑!悲慘!的方式失去了—— 每一個照陽派的弟子都被教導(dǎo)過,所有奇yin巧技的身外法寶,都是輕易就會被奪走的;而唯有一點(diǎn)一滴辛苦修煉出的法力,才是可以真正倚仗的,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從來都堅信這一點(diǎn)。無論身處什么樣的困境,只要還有一身修為,就沒有窮途末路,就還有柳暗花明的機(jī)會。 難道如今,自己連這點(diǎn)心血都保不住了嗎? 太荒唐了。 沒有了修為,何談報仇?!難道從此就要像螻蟻一般被旁人隨意宰割?!屈服于身體的本能承歡于男人身下? 只一想到,就讓他萬分惡心。 看著殷缺突然失去光亮的眼,詹寒越好像被凍住了。 自己被徹底厭惡了。 他絕望地意識到。 心臟好像結(jié)成了堅冰,然后忽然爆裂開,留下一地?zé)o人問津的狼藉。 他怯懦了,不敢再待下去。 殷缺看著詹寒越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底結(jié)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