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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晚回到站里，先去行政銷假，順手把千星城帶回來的特產(chǎn)分給后勤同事們吃，余副站長路過看見，笑呵呵地掂起塊水晶酥，“啊呀，還特意去買了老羅家的，小林費(fèi)心了。”

    林秋晚忙說，“您要愛吃還有，等會給您送去?！?/br>
    小王忙把剩下的往自己方向攏攏，“就是，不給我們也就算了，還來搶。”

    余副站長脾氣好，又向來和他底下這些年輕人打成一片，哈哈一笑，叫小林說，“正好，我也要找站長，咱們一起上去?！?/br>
    等兩人走了，同事就推小王笑，“哎喲，我們都是沾你的光了？”

    小王慢條斯理剝水晶酥外邊的透明紙，“人家又沒看上我。會做人而已?！?/br>
    陳代陽聽見敲門，說了聲“進(jìn)來”，抬頭見余副站長和林秋晚一起，抬了下眉。

    “老余你坐——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林秋晚立正，敬了個禮?！皥?bào)告隊(duì)長，林秋晚歸隊(duì)。”

    余副站長替他解釋，“哎這孩子實(shí)誠。我問他說傷好了沒，順帶告訴他神恩教那邊應(yīng)該沒事了，他就立即收拾收拾趕回來了?！?/br>
    他說完轉(zhuǎn)頭朝林秋晚笑，“其實(shí)沒那么急。你同期的畢業(yè)生都還得過幾天再報(bào)道呢?！?/br>
    陳代陽道，“哦，既然回來了，也好。”想了想，轉(zhuǎn)向余副站長。

    “他之前也沒正式辦入職，一直是掛在特別行動組里。這次也該分一個部門了?！?/br>
    余副站長點(diǎn)頭。他跟著一起上來正是為了確定此事，“那站長的意思是？”

    陳代陽看向林秋晚，“你自己的想法呢？”

    林秋晚一直在旁邊屏息靜氣，他雖只比其他畢業(yè)生早參加工作兩個月，心態(tài)上卻已經(jīng)和他們完全不同。此時被陳代陽詢問，也沒有說什么局里哪里需要都行一類的廢話，而是直接回答，“我一直對情報(bào)分析有興趣，軍校時情報(bào)課的分?jǐn)?shù)也是最高。”

    余副站長原以為小林就算不給站長留下當(dāng)特助，也會申請去站長直管、人頭也比較熟的行動隊(duì)，沒想到他卻選了情報(bào)科。這是李副站長主管的部門，當(dāng)即也不說話。

    陳代陽想了下，點(diǎn)點(diǎn)頭，“也行。那我稍后親自和老李說一下。哦，對了，老余，辦公室你給找人給他重新安排一下?！?/br>
    余副站長忙笑著答應(yīng)，看陳代陽沒什么別的吩咐了，帶著小林出來，一邊介紹，“情報(bào)科的穆科長，你之前也見過，人挺好的。不過他們科人比較多，可能辦公條件就辛苦一些了。”

    林秋晚知道他說的是，到了情報(bào)科他可就沒有獨(dú)立辦公室了，忙說，“應(yīng)該的?！?/br>
    陸隊(duì)長聽說他小林選了情報(bào)科，略為可惜，“不知道你這么快就回來了，否則怎么也要去站長那里磨一磨，把你要下來。哎，你這帶的啥，特產(chǎn)？去養(yǎng)個病又不是休假，客氣啥?！痹捳f完，開開心心地叫了個兄弟進(jìn)來，讓他拎出去給大家分了。

    林秋晚等他屬下道謝完離開，才說，“還有件事，那兩位兄弟，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難，我這邊還有——”

    陸隊(duì)長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攔住他后面的話，“心意領(lǐng)了。不用。你也別擔(dān)心，撫恤金方面，站里一向給的大方?！?/br>
    他看林秋晚仍不能釋懷的樣子，反過來安慰他，“你別想多了。干咱們這一行的都知道，死生有命?！?/br>
    情報(bào)科的負(fù)責(zé)人穆科長，林秋晚之前就見過，是個圓臉，臉上看不出來年紀(jì)，發(fā)際線卻悄悄透露出人近中年的事實(shí)。

    林秋晚去他的辦公室報(bào)到，他十分親切地起身跟他握手，拉了椅子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會唱歌么？”

    “呃，不太會。”

    戴續(xù)常取笑，林秋晚就是傳說中的那種音準(zhǔn)不錯，自己唱歌卻瘋狂走調(diào)的家伙。

    “跳舞呢？”

    “只會一點(diǎn)點(diǎn)?！?/br>
    林秋晚開始琢磨，這是有什么大案子了么？是需要潛伏獲取情報(bào)，還是要偽裝套取信息？

    穆科長繼續(xù)問，“那喝酒呢？”

    小林被他三連擊，只覺得背后汗都快要出來了?！爸荒芤稽c(diǎn)點(diǎn)?！?/br>
    他正想小心翼翼地問一下，難道這都是情報(bào)科的必備技能？那現(xiàn)在開始練起還來得及不？去見穆科長點(diǎn)點(diǎn)頭，從座位上起身，跑到門口往屋外大吼了一嗓，“晚上迎新！都必須參加！”

    外邊辦公室響起一片不很熱情的回復(fù)，“收到?！薄芭读??！眾A雜著稀拉拉的掌聲。

    穆科長不以為意，回到座位，“嗯，工作的話，你先進(jìn)小譚他們組吧。她手上正好有事需要人做?！?/br>
    小譚是個長相美艷的jiejie，一頭黑色卷發(fā)垂到腰間，制服扣子開到了第二個，露出一片柔嫩白膩的肌膚，小林只敢直視她的眼睛，視線絲毫不敢往下。

    技術(shù)科占了整整一層，除了科長辦公室外，其他區(qū)域都沒隔斷，是個連通的大開間。

    雖然一半的座位上有人，但是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并沒人說話。小林一路走過，發(fā)現(xiàn)三個里面有兩個都戴著整個包住耳朵的耳機(jī)。

    小林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床邊，譚組長將他帶到，又分了一堆資料，告訴他，“有什么發(fā)現(xiàn)在線上敲我”，說完嫣然一笑，轉(zhuǎn)身走了。

    林秋晚之前在特別行動組時，和技術(shù)科打的交道不多，每次的分析報(bào)告，要不就是送來的直接往他桌上一擱，要不就是從網(wǎng)上傳過來。當(dāng)時他沒在意，還以為是大家都忙。

    如今才意識到，每個團(tuán)隊(duì)都風(fēng)格不同。比起行動隊(duì)的抱團(tuán)兒、熱鬧，情報(bào)科的人顯然比較獨(dú)。到了午休時間，也沒人約著吃飯。偶爾看到有人離開座位，屏幕自動關(guān)閉，過了好一陣子還沒回來，才知道是出去了。

    林秋晚旁邊的小個子男生，面前擺著一個豎的一個橫的巨大顯示屏，一直在噼里啪啦敲字。臨近下班，他突然抱著肚子站起來，“啊，疼！”飛快地往門口跑。

    小林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被穆科長提著衣領(lǐng)，送了回來，按在座位上，科長得意洋洋道，“啊哈，說了誰都不許跑。”

    林秋晚略有尷尬，譚組長過來瞧熱鬧，看見他表情便笑道，“你別介意。這家伙只是不愛團(tuán)建而已?！鳖D了一下，“嗯，可能也不只是這家伙?！?/br>
    林秋晚忙說，“那要不還是和科長說，晚上還是取消……”

    譚組長看他一眼，“別擔(dān)心，又不是針對你。再說好容易敲老穆竹杠的機(jī)會，怎么能放過?！?/br>
    說是“誰都不許跑”，下班后真跟著穆科長一起走的人，也不過二十來個，將將夠坐兩桌。

    穆科長盛情地致歡迎詞，將林秋晚夸得他都不認(rèn)識自己了，只能端起酒杯一口悶了，亮了下碗底，臉立即燒了起來。他是真的不會喝酒。

    這是個自帶歌臺和舞池的飯廳，吃了沒一會兒，穆科長撂下筷子就跑去點(diǎn)歌了。小林隔壁的小個子同事仰頭吁氣，癱在椅子上一臉痛不欲生。

    等到穆科長的歌聲響起，小林便也理解了他的心情。

    好在一曲之后，換了別人，對方才恢復(fù)了點(diǎn)人氣，坐起來撿東西吃，視線正好和林秋晚相遇。

    小林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因?yàn)槲医o大家添麻煩了?！?/br>
    小個子的臉色緩和了點(diǎn)，他搖搖頭，“和你沒關(guān)系，我就是討厭臨時改計(jì)劃。”

    小林更覺抱歉，“不是約了人吧？”

    小個子抓抓頭，“也沒?！彼D了一下，小聲解釋，“其實(shí)我回宿舍也沒事，大概也就是躺著，或者打打游戲。不過還是討厭臨時被抓出來。”

    林秋晚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譚組長過來敬酒，站在旁邊聽到了，笑道，“你不用理，這些家伙都是社恐，理想的人生就是自己不去煩別人，別人也別來煩自己。來，咱們喝一個?！?/br>
    小林忙站起來，“這個酒我真的不太行……”

    譚組長挑眉，拉長音調(diào)，“男人可不能說這個詞哦?！?/br>
    小林無奈，只能干了。

    喝完這杯酒以后，他就覺得頭也有些暈，借著去洗手間的機(jī)會，洗了一把臉。正抽了紙巾擦的時候突然聽見背后有人叫，“林秋晚?！?/br>
    他轉(zhuǎn)頭，驚訝地發(fā)現(xiàn)是陳代陽，連忙站直，“站長，你也在這里？”

    “唔，有個老同學(xué)路過。你呢？哦對，迎新是吧?！?/br>
    林秋晚點(diǎn)頭。

    他剛洗完臉，沒來得及完全擦干，睫毛上帶了點(diǎn)水珠，陳代陽看到，抬了下手似乎想碰，又頓了一下，改落在他的肩上，輕輕地幫他彈了下肩線，笑道，“少喝點(diǎn)酒。還有，受不了了就早點(diǎn)溜，明天不會有人記得的?！?/br>
    雖然得了這個指點(diǎn)，林秋晚卻到底沒好意思在迎接自己的晚宴上提前溜走。

    于是在又喝了幾杯酒，聽了一晚上各種音調(diào)和節(jié)奏的自嗨，還被強(qiáng)拉到舞池里玩了一次火車頭之后，他終于等到了結(jié)束，搖晃著同事一個個問出他們的住址，再把他們扶上車。

    譚組長喝得也不少，頰色已燦如桃花，眼神倒還清醒，拒絕了林秋晚的攙扶，笑著拉了拉他的衣襟。

    “可惜了，聽說你不約同事?！?/br>
    林秋晚忙點(diǎn)頭，一心祈禱明天大家都什么也不記得了?！笆堑氖堑?。晚安再見?！?/br>
    好容易把最后一個人送走，林秋晚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正打算自己叫車，卻突然見陳代陽倚在另一人的肩上出來，額前飄散了一縷頭發(fā)，腳步微微踉蹌。

    對方似乎在自言自語，“哎算了，要不回我酒店也行?！?/br>
    林秋晚忙迎上前，皺眉問，“怎么回事？”

    他記得聽站里八卦過，站長喜歡艷麗型的大美人，此刻扶著陳代陽的卻是個男人。他懷疑對方不懷好心，語氣中難免就帶了些兇，對方聽得一愣。

    陳代陽聽到，抬了下頭，他眼神有些迷離，叫了聲“小林！”又垂下頭。

    對方見陳代陽認(rèn)識他，也放了心，忙解釋，“他喝醉了，也說不清自己住處，我是他老同學(xué)。你是？”

    對方穿著便裝，林秋晚不確定他的身份，便只回答，“我是他下屬。”說著，抬起陳代陽另一邊的手臂，挽在自己脖子上。

    等到上了車，林秋晚才想起來，他也不知道站長住在哪里。想想怎么也不能把站長帶回宿舍，只能讓司機(jī)就近找一個酒店停下。

    喝醉的人扶起來都很沉，陳代陽身材勻稱，體重應(yīng)該和林秋晚差不多，此時一手搭在他肩上，卻壓得小林汗都出來了。

    好容易從前臺取出房卡，到了房間將人先放在床上，林秋晚先去洗了把臉。他喝的超量，此刻酒勁兒也有些上來了。

    等他出來時，才注意到屋頂嵌著微微發(fā)光的珍珠貝，拼成蝴蝶的形狀，乳白的朦朧燈光，輕柔撒在圓形床上，這竟然是個情侶房。

    床上的陳代陽平躺著一動不動，一手搭在眼睛上，長腿一半垂在床外。林秋晚走過去，幫他把鞋脫了，正抬著他的腿往床上挪時，陳代陽動了下手臂，似乎頭疼般瞇起眼睛。

    “林秋晚。”

    “唔。”

    小林聽他叫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發(fā)音很是清楚，正欣慰地想，站長看來酒醒了，估計(jì)不會嘔吐，等會自己可以回宿舍了。

    下一秒鐘，陳代陽的長腿一擺，從床上抬起身，手摸向了他的臀部。

    “讓我看看。啊，這個屁股，沒錯，你是林秋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