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jié) 廣省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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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 A城廣省看守所。 手銬的聲音也是叮當響,他被兩名警察押往監(jiān)獄。陽光從窄小的天窗中照射進來,裴攻止下意識閉了瞬雙目,即使他睜開眼睛,站在鐵門之外,已然看不見太陽。 一扇門被打開了,里面吹響了奇怪的口哨聲,甚至還伴隨著掌聲。他站在里面的時候輕輕晃了晃酸困的手腕,目光淡淡掃過牢中的人,一共四個,加上他是五人。 那四人面面相覷片刻,一個看起來很兇悍的光頭盯了他半晌,卻沒說話。 幾人審視著面前的男子,皮膚偏麥色,頭發(fā)很短,甚至能看到頭皮。腦袋右側乍一看還以為是故意剪了個當下流行的發(fā)型,就是那種會在腦袋上剃出各種形狀的發(fā)型。兩縷兒光溜溜的痕跡向腦后延伸,但很快在他尋了個地方坐下時,謹慎的一人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頭皮上不是故意剃的發(fā)型,而是兩道凸起的舊疤。 一條像蚯蚓,一條蜈蚣,格外嚇人。 引得一旁蹲著的男子不由向一旁挪了挪位置。 那個兇悍的光頭男站在他的對面,盯著他偷偷遞去一根煙。裴攻止伸手結果接了過去,氣氛一直很低沉。 他們并非是定了重罪的人,所以在管控上相對寬松一些,裴攻止接過香煙的同時身邊那男人順便遞給了他一塊電池,那電池是從對方鑰匙里的一個小電筒中取出的。裴攻止起初有些疑惑,對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唇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將小號電池拿在手中,又從衣兜里摸出一片口香糖的錫箔紙,然后將中間撕成一公分寬的細條,對折了錫箔紙后又在對折處剪出了一個小三角。那人手上動作很快,但裴攻止還是看清對方的手法。 那人又將錫箔紙的兩端,一端接在電池的正極,一端接在電池的負極,就這樣中間較細的一端便著了。對方將火遞給他,但他搖頭客氣婉拒地了對方,只是將煙放入了衣兜。 那算不上真正意義的火機,但是是很方便的點火工具。他看的認真,對方笑了笑道:“很神奇吧?其實原理很簡單,錫箔紙具有導電性,當將它串聯(lián)到電池上面后電池就會發(fā)生短路因此在錫箔紙較細的一端會快速的聚熱,當熱度達到紙張燃點也就著了!”對方津津有味的講著,裴攻止若有所思的看著那節(jié)小電池和口香糖紙。 他還沒說話,對方卻抽了口煙道:“我是個物理老師,這些都是小kiss。” 遞火的男子收回手時指了指他的頭頂。 “怎么進來的?”倚墻站立的光頭男人開口了。 裴攻止不疾不徐的抬手輕輕掃了掃扎手的短發(fā),一陣塵土飛揚。倒是那光頭盯著他又道:“小李是個能人,跟我不一樣。老子八成這輩子是出不去了,正在尋找真心獄友呢,嘿嘿。” 那人笑著吸了口煙,眼神有些迷茫,自顧自又道:“我弟被討債的打死了,那債是同村一人哄俺弟借的,一分錢沒見過,背了二三十萬的債。他腦子不好使,話也說不利索,討債的人要了房子,把他扔出去了,他冷就回家,結果被活活打死……”男人哽咽了一瞬,裴攻止的指尖也忽然微微一抖,但聽男人又道:“俺弄他們時就沒想過會后悔!可我就怕連累了媳婦跟孩子……你不知道……” 一個大男人好好的說著卻忽然抹了把淚,懷念過往道:“俺弟小時候還在樹上掏鳥蛋給俺,要不是俺他也不會掉下樹去。爹娘相繼去后,這世界上他就只有俺了,他這一走,俺整個人也沒啥活頭。就是可惜俺媳婦,當年從村里出來,吃糠咽菜的日子都過了,好不容易能叫她娘倆過上好日子,俺……俺又……” 男人仰著頭不說話了,但這個話題莫名就扯動了裴攻止的心,他倏地抬眸一問:“你有兄弟?” “嗯?!蹦腥藖G下煙頭踩滅在腳底,低頭時正對上裴攻止的眼睛。 不只是光頭男人,余下的另兩人也都詫異的看著他。 因為他們怎么也無法將這張臉與罪犯聯(lián)系在一起。裴攻止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子,眸中卻有一股陰郁的英氣。鼻梁非常挺拔,麥色的皮膚讓他高高的鼻梁甚至有些發(fā)光,就像打了一層亮粉。那雙眼睛有些纖細,但卻明亮異常,他身強體健,看起來是個不太好招惹的人,但那雙眼睛里卻看不出兇狠,倒有些楚楚可憐之態(tài)。 雙眼皮濃眉毛,唇線清晰,唇角雖然微揚但卻悲傷的意味很明顯。 除了頭上那兩道刺目的疤痕,他的左眼角還有一塊凹陷的三角形小型疤痕。睫毛長的就像兩把刷子,遮住了半個瞳孔。 而他的左眼看起來似乎也有問題,瞳孔的顏色要比右眼淺上許多。 可莫名的就有點…… “酷!”忽然,那個離他最近的物理老師又湊近過來感慨了一聲:“你左眼是灰色的!” 裴攻止下意識又低下了頭,沒有回應。異色瞳孔是挺酷吧,許多人都這樣說。但他們?nèi)羰侵阑疑椎挠蓙恚苍S就不覺得這是值得高興的事了。他一身的傷既是榮譽,也是過去涂抹不掉的灰色記憶。他左眼的視力已經(jīng)很難用醫(yī)學數(shù)字判斷。 不知為何,他的思緒又飄到了2009年在南蘇丹沖突的那次撤退事件中,戰(zhàn)爭是無處不在的,任何平靜的表面下都有巨大的紅色血流支撐著一切。 南蘇丹事件中他們從利比亞撤走近4萬名合眾國工人和專家,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永遠不能報道,比如那次事件中他和另外幾名戰(zhàn)友臨時組成的特種隊去解救一名對利比亞很重要的政治人物,而敵方放置的□□爆炸后只有他活了下來,他被強大的軍火炸昏,醒來后便落入了敵方手中。 若與性命相比,一只眼睛算不得什么,但說起來總歸是有些難以忘懷的記憶。裴攻止永遠不會忘掉對方撐開他的眼睛植入了視網(wǎng)膜芯片。 那些野蠻的人想用眼球芯片竊取更多的軍方訊息,但眼球芯片技術并不成熟,他也不過是個試驗品。被丟棄之后,為了回到部隊,他不能露出一絲與敵人有過親密接觸的破綻,否則,你會由一名優(yōu)秀的特種兵變成可能叛國通敵的罪人! 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中他不得不自己動手取出芯片,左眼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灰色的眼球看起來是很特別,但卻只有在強光下,那只眼才能看清一些東西! 所以,他有一半生活在光明,另一半生活在黑暗之中。 “裴攻止!”鐵門忽然打開,一名警察喊道:“出來!” 屋子里的幾人慌張的藏起煙頭,但味道是藏不住的。 那警察瞪了幾人一眼,問道:“誰抽煙了?交出來!” 管的寬松,不代表可以肆意妄為。 裴攻止站起身,倚著墻一言不發(fā)。警察走進來,命令道:“手攤開!” 四人齊刷刷的攤開手,裴攻止也慢慢的抬起手來,但卻瞥見其中一個一直不說話的年紀較大的男人在褲兜里摸了摸什么,抽出來在褲子上蹭了蹭,然后才攤開手高舉著。 “你!你!還有你!”警察一一嗅過幾人的指尖,扯扯其中三人道:“東西交出來,一天不許吃飯!” 裴攻止跟隨著警察離開,轉頭看了眼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他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鞋底的多數(shù)煙頭都是他吸的,但警察卻偏偏沒有點名。他的心里揣著一絲疑惑,只等歸來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