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杖刑
所謂刑堂,只是一間泛著霉味和灰塵的昏暗小屋,四面磚墻上掛滿各色刑具,當(dāng)中立著幾個造型殊異的刑架,俱是血跡斑駁。孟純彥被摁趴在刑凳上,外罩的灰袍早被剝下丟在角落,只留中衣褻褲。番役們將他手足與凳腿凳面綁在一起,連腰上也緊緊捆住,直叫人動彈不得。 “先打殺威棒。按著規(guī)矩來。” 番役頭目一聲令下,孟純彥頓覺身后一涼,竟是褻褲被扯至膝彎,私密處盡露人前。羞憤之下,他狠狠地瞪了這群番役幾眼,那頭目便笑道:“只怕又是個硬氣的。先讓他吃十大棍,著實打!” 笞杖高高揚起,重重拍落,不著寸縷的臀峰上登時現(xiàn)出一道紅痕。孟純彥咬著牙根,任憑笞杖帶起的風(fēng)聲和著rou的脆響在耳旁糾纏,痛楚陣陣襲來,他卻忍住了一聲不吭。 須臾十下打完,額角已是冷汗涔涔。番役頭目在孟純彥紅腫發(fā)燙的臀瓣上旋擰幾下,尖著嗓子道:“細(xì)皮嫩rou的,挺不錯。繼續(xù),打二十?!?/br> 緝事廠的番役們都是沒根兒的宦官,對正常男子下手頗為狠辣。笞杖落在傷痕處,竟比前十下用力更甚。孟純彥只覺得身后一團灼痛散入百骸,不由得眉心緊蹙,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凳腿,牙齒咬住下唇,把慘呼盡數(shù)堵在喉口。 不能……叫那群閹豎小瞧了去。 笞杖越揮越快,行刑的番役累得滿頭大汗。原本雪白的臀rou由緋紅逐漸變?yōu)樯钭希S著“啪,啪”的響動哀顫不已。番役頭目看得興起,正欲湊上前細(xì)觀,卻是二十下剛好打完。那頭目一癟嘴,余光掃見孟純彥下唇血跡,不滿地道:“怎么還咬破了?把他嘴堵上,別再弄出個咬舌自盡,咱們沒法向千歲交代?!?/br> 口中被強行塞入幾枚鴿卵大小的碎石,撐得下頜酸痛,直至唇齒無法閉合。番役們又尋出一條粗硬黑布,在他鼻翼以下纏繞兩圈,于腦后打了個死結(jié)。那頭目滿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臉又叱責(zé)兩名行刑的番役:“下手恁軟綿綿地,沒吃飽啊?給我鉚足了勁兒,再打三十!” 番役們連連點頭,深吸一口氣,足足用上了二十分的力。笞杖呼嘯而過,引出“砰”的一聲悶響,臀峰上霎時便多了道血痕! “……唔!” 孟純彥欲掙扎而起,卻被麻繩殘忍地束縛住,只僵硬地抬了抬玉頸和雙肩,猶如一尾脫水的魚。實在壓抑不住的痛呼自喉口翻涌而出,卻僅僅留下一點悶哼,何況唇齒發(fā)力時,石塊的棱角磨破柔軟部位,硬生生地疼。 還沒等他緩過這口氣,第二杖已猛然砸落,緊接著第三下,第四下……一杖落,一道血,一層皮,真真痛徹心扉。 十余杖過后,孟純彥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臀瓣更是慘不忍睹。他連悶哼的力氣也無,全身都在發(fā)顫,眼前逐漸模糊。番役頭目見狀,便叫了停,拿起一桶涼水將他渾身澆透。 “清醒了?真是不禁打。你們愣著干嗎?殺威棒還沒完呢!” 再度落杖,已是血水飛濺,一片模糊。孟純彥閉上雙眼,再次抓緊了凳腿,指尖范起青白——若非這刑凳早被釘死在了地上,此刻便要直接翻倒。他一杖接一杖地熬著,直到眼前泛起虛影,才聽得番役說了句:“三十杖已完了?!?/br> “嗯,再打四十吧。” “可……這哪還有地方……” “蠢材,就不知道往下挪挪?” 番役頓時會意,揮起笞杖,開始責(zé)打那尚且白皙的雙腿。徹骨的劇痛毫不留情地襲來,孟純彥生生被疼到清醒,唇舌略一用力,便受到石塊粗礪的折磨,加之臀上無法忽略的辣痛,簡直……自小聰明乖巧,根本沒挨過打的他,只想干脆撞死,好免遭這些苦楚。 “現(xiàn)在就想著死了?”番役頭目似乎他出他的心思,冷笑道:“這鑼剛響,戲還沒開場,孟大人可別急呀。撐到后邊,才能叫您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說話間,四十杖已打完,大腿也變得血痕斑駁,無比猙獰。封口的黑布已取下,番役在脊背處用力拍了拍,石塊便盡數(shù)咳出,積成一小堆,上面還沾著熱乎的血??邶X被撐開得太久,一時間竟僵硬著難以合攏,孟純彥就這么狼狽地趴在凳上,屈辱化作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孟大人若是撐不住了,可以考慮說點什么。比如——你們從何時開始聚黨謀逆的?是否打算擁立睿親王?另幾個流竄在外的逆黨又在哪?只要你如實交代,就不必受這皮rou之苦。” 番役頭目與孟純彥對視半晌,卻只等來一句清晰的“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