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懲罰,是真的懲罰,和安第一次覺得時間那么難熬,不是激烈到昏迷的疼痛。 而是讓你不上不下的難受,拉扯著你的神經(jīng),緩慢而有節(jié)奏的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或許痛快的來一下,說不定睜眼就可以看見熟悉的世界呢? 和安記得自己是被僑埃抱回家的,他渙散的眼神里,記住了十一和僑埃交談甚歡的模樣。 兩人居然認(rèn)識啊! 第二天醒來,和安摸了摸白皙光滑的皮膚,昨天的傷口一丁點都沒有留下,除了心理陰影。 準(zhǔn)備起床上學(xué),雖然他覺得上不上學(xué)都差不多,可有些事還沒弄清楚,也還沒搞明白。 出了臥室,就在客廳看到坐姿有范的僑埃主人,手里拿著紙質(zhì)的文件看著。 和安這是頭一回看到紙質(zhì)的文件,因為光腦的發(fā)達(dá),大部分都是電子版的文件。 他雖然有些新奇,可也沒什么心情去招惹僑埃,繞開男人向著餐廳走去。 現(xiàn)在快到中午了,上課什么的,下午再去吧!反正沒人管他,昨天還那么慘。 只要腦子沒問題,誰會去上那種奇怪的學(xué)校,什么鬼主人,什么寵物啊、玩具??!都TM的去見鬼。 和安在心里腹誹,這樣似乎就能把縈繞在大腦的恐懼抵消些,懶懶散散的去餐廳吃東西。 吃完再次路過客廳,男人還在看著文件,和安正想繞開回臥室,結(jié)果男人抬頭看向了他。 琥珀色漂亮的眸子里是和安看不懂的色彩,帶著鈍鈍的刀用力刮著心口,不是特別疼,但難受。 和安立即扭頭不去看,腳卻想扎了根,一動不動。 “你知道了吧!” 僑埃說著站了起來,來到和安身邊,把他抱了起來。 和安沒有掙扎,可渾身都發(fā)著抖,知道?是知道天使計劃嗎? 恐懼夾雜著無盡的悲哀,他到底為什么會活成這樣,為什么會剛到難過。 僑埃忍不住更加抱緊了懷里發(fā)著抖的人,心里涌上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似乎是憐惜,心疼,還有不舍。 他想他心軟了,對于這個弱小的男人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感情,這是在他十幾年都不曾有過的。 最后男人把和安送到了學(xué)校。 和安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這里原來是學(xué)校??!他還以為男人會把他送到實驗室呢! 男人既然都知道他知道了,為什么沒有把他送過去,而且他估計那些是紙質(zhì)的合同,很重要吧!還跟他有關(guān)。 至于男人是怎么知道的,和安沒有往深了想,他現(xiàn)在有種絕望的感覺,四周扭曲的樹木更加的曲折。 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整個人似乎壓了一座山,怎么蹦跶都甩不掉,甚至越來越重。 忽的頭上被什么蓋住了,和安從黑暗的情緒里出來,伸手把頭上的葉子取來出來。 扇形的杏葉,橙黃暗淡,卻特別漂亮,在最后的死亡中也保持著它最后美麗。 和安一下子安靜下了,恍惚的思緒也漸漸聚攏,他要離開這里,去實驗室是不可能的。 去了就是生不如死,他在學(xué)校就已經(jīng)經(jīng)受了不少生不如死的精神折磨,離開這里,哪怕再次流浪。 沒有任何時間去準(zhǔn)備,和安下了決定就想離開,可他不想功虧一簣,不能讓僑埃知道。 和安溜達(dá)進了樹林,他要想想,怎么把身上的光腦弄下來,順便查看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么跟蹤器什么的。 去找李老師? 不行,這個老師一看就是和僑埃一邊的,再去找棕?也不行,僑埃既然知道了他了解天使計劃。 那么,要么是棕那里出了問題,要么是之前他偷聽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不管是那一樣。 他不敢賭,所以只能去找米倪了。 想到這里,和安雙手使勁揉了揉頭發(fā),頭皮被摩擦,沉重的腦子輕了些。 沒想到,說要保護米倪的人,還要找他幫忙,不知道他離開后,棕會怎么報復(fù)。 早知道就不冒險了,他終究還是太弱了,從各個方面他都蹦跶不起來。 和安逼著自己不要多想,腦子越發(fā)的亂了,他得去找米倪,一起跑,一起離開這里。 結(jié)果他剛出樹林,來到小路邊,米倪迎面走來,米倪臉上那一瞬間的慌亂,和安沒有發(fā)現(xiàn) 。 “米倪!我剛要找你?!焙桶灿行┘拥恼f著,手不由自主的抓上了米倪袖子。 米倪清秀的小臉?biāo)查g繃緊,有些驚恐的看著和安。 和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反應(yīng)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指尖摩挲著。 “安,我找你有事。”米倪也知道自己反應(yīng)也不好,弱弱的說著。 和安對著他點點頭,拉著人進了樹林子,邊走邊說,“我也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br> 米倪乖乖的跟著和安,聽他這樣說,他順勢說道:“你先說吧!”語氣稍顯急切。 和安想著自己的事,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小細(xì)節(jié),見附近無人,就對米倪說他的打算。 米倪臉色白了幾分,眼里浮現(xiàn)不可置信,“和安!你要逃離你的主人,為什么?” 說著還抓著和安的肩膀晃了晃,語氣里滿是震驚和憤怒。 和安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是這個反應(yīng),只好溫聲安慰,“我必須離開,不離開我會死的?!?/br> 米倪還是不認(rèn)同,甚至說了一些和和安認(rèn)知完全不同的理念,和安很是心累。 看著面前弱小到塵埃卻為了主人捍衛(wèi)的人兒,為什么會這樣?難道他這步路是錯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米倪忽然放棄和和安說教了,他嘆了口氣,有些認(rèn)命的說到。 “安,我?guī)湍恪!?/br> 這四個字似乎像陽光瞬間照耀了被黑暗侵蝕的世界,散發(fā)著溫暖而有力的氣息。 滋養(yǎng)著和安被摧殘到脆弱的精神,和安露出喜悅的恍惚神情,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錯覺。 他能逃離開僑埃和實驗體了,他是自由的,他被賦予了希望,笑容流淌上面容。 兩人討論逃離的計劃,在米倪復(fù)雜的眼神里,和安回到一樓繼續(xù)躺尸了,明天就可以離開了。 雖然時間很短,可又一定幾率可以離開,如果被抓住了,他會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