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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第二部 彩云追月 第二十二章 悠悠我心

    2019年12月6日

    廁所的位置把邊靠后,隔著一道圍墻,跳起腳來都能看到外面的渠溝和小公

    路。

    最西面緊挨著廁所的是體育室,說是體育室,其實說白了就是盛放體育用具

    、用品的雜物間。

    望著沒有白云的藍(lán)天,看起來真的好高,低頭看向自己的卡巴襠時,楊書香

    咧了咧嘴:都是鳥惹的禍。

    系上褲子從廁所走出來,正看見煥章翹著腳跟許加剛在體育室門外說著什么

    ,看到自己時煥章還揮起手來:「楊哥,楊哥你來啊!」

    「好嘞!」

    楊書香嘴上答應(yīng)著,心里卻琢磨起來。

    短短幾天的功夫這許加剛轉(zhuǎn)變得竟然如此之大,不能不讓人懷疑,以至于聯(lián)

    想到他的所作所為時,出現(xiàn)的一個詞語:黃鼠狼給雞拜年。

    與此同時昨晌午喝酒時的情形從楊書香腦海中相繼映了出來:他跟顧哥套關(guān)

    系目的何在?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扯八竿子關(guān)系管個jiba用,既然你玩,那

    我就跟你虛與委蛇,看你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樣來。

    湊到近處,楊書香朝著對面打起了招呼:「這不加剛嗎!」

    「楊哥啊,真的巧?。 ?/br>
    把頭一轉(zhuǎn),許加剛也笑著打過招呼,趕忙從口袋里拿出鑰匙,把體育室的外

    門打開,然后沖著楊書香伸手比劃了個請進(jìn)的手勢,還解釋起來:「快進(jìn)來坐會

    兒,我把球鞋穿上,咱們一塊的踢球?!?/br>
    彷佛忘記了頭幾天挨打的事兒。

    楊哥也是你叫的?昨兒當(dāng)著我大的面就懶得跟你計較了,還你媽叫上癮了,

    從哪論你這屄也得叫我一聲叔啊。

    心里想,臉上卻保持著笑容,楊書香就把從煥章嘴里聽來的信兒念了出來:

    「我說加剛,聽說你要請客?」

    邊說邊走,這地兒楊書香還真沒來過,甭看也上了一年半的初中。

    「之前的就說過的,現(xiàn)在的必須的請客?!?/br>
    許加剛指引著楊書香和趙煥章走進(jìn)體育室的東屋,把跟趙煥章說的話重復(fù)了

    一遍。

    環(huán)顧著這間蔭涼清冷的屋子,看起來有些凌亂,那窗戶上的玻璃本就烏了吧

    唧,再有就是犄角旮旯的隨處亂擺亂放也讓這里顯不出半點透亮來。

    除了標(biāo)槍鞍馬等一應(yīng)體育設(shè)施,地上還散擺一堆新舊不一的籃球、足球,甚

    至于對面墻角桌子上還擺了個電風(fēng)扇、一個電爐子——這超出體育教學(xué)范疇的東

    西簡直讓人懷疑,這到底是學(xué)校還是家。

    「嘿,那感情好!」

    往門口一戳,也不往里走,楊書香就迎合著許加剛吆喝了這么一句,本來還

    有下言要說,卻給趴在進(jìn)門把腳桌子上,鼓搗著收音機的煥章橫插了一句:「這

    大冬天吃點啥好呢?要不就烤串!」

    還征求式地抬起頭來,詢問起楊書香。

    「烤狗蛋!」

    楊書香看向煥章,來了這么一句。

    「要倆羊腰子,行不行?」

    結(jié)果在煥章哈哈大笑中,楊書香也笑了起來:「我快踢你屄cao的了!」

    「我跟飯店的老板訂了桌,我跟飯店的老板要了名片,我跟咱夢莊這條街我

    都熟的,所以咱們就去吃!」

    許加剛往墊子上一坐,一邊脫鞋一邊持續(xù)說著他那具有特色的驢jiba話:「

    烤rou的也行!」

    還從口袋里掏出煙來,扔向煥章的眼前。

    「楊哥,嘗嘗紅塔!」

    煥章接過煙,讓給楊哥。

    楊書香卜愣著手,并不接著,而是呵呵一笑:「去飯館吃多大挑費啊!」

    哼哼唧唧的樣兒似是玩笑,似是自言自語,熘熘達(dá)達(dá)地進(jìn)了東屋:「咱這熟

    頭抹臉的關(guān)系在這擺著呢!吃啥飯?可不興那玩意!」

    便又開始打量起這體育室來。

    這屋子里看起來亂糟糟的,可這靠近窗戶的地界兒卻給跳高用的墊子連在一

    起鋪了好幾個睡覺的床位,枕頭一擺,弄得倒挺干凈!「我都跟趙哥說好啦!」

    許加剛錯轉(zhuǎn)眼珠,猶不死心,仍在堅持。

    楊書香不言語。

    趙煥章暫時也沒接茬,他把煙點上,一拉抽屜,見里面擺了兩幅「流氓」

    撲克,隨即拿在手里。

    「楊哥,當(dāng)著我的師傅師娘,楊叔楊嬸兒,我的昨個兒就沒少喝的,咱們的

    就該練習(xí)一下的?!?/br>
    許加剛站起身子,有點尷尬了,他先是跺了跺腳,而后湊到煥章跟前,點了

    根煙:「下午在街里還碰著王瞇了……楊哥,你咋不抽?」

    舉著煙遞了過去。

    楊書香搖了搖頭:「抽煙我二五眼事兒?!?/br>
    拒絕著,挪著步子又說:「昨兒是喝多了,我都把事兒給忘了,呵呵?!?/br>
    來到煥章身邊,隨手撿起一張穿著泳裝三點的美女撲克:「嘿,咂兒還真肥!」

    許加剛聽后嘿嘿一笑。

    「昨兒你們一塊吃飯來著?」

    煥章抬起頭,看向楊書香。

    許加剛連忙回答:「是啊,我要不怎么能認(rèn)到師傅?」

    師傅?趙煥章不知內(nèi)情,盯著楊書香等待下文。

    「加剛你可真逗?。『呛?!」

    答復(fù)著許加剛,楊書香心說,誰他媽問你了,你怎不把那顧哥讓你叫他干爹

    的事兒說出來?你個龜兒子!把撲克牌扔在桌子上,又尋了一張差色的,捏在手

    里:「這撲克哪買的?」

    「良鄉(xiāng)街里買的。楊哥,你要的話你就把它拿走!回頭我……」

    許加剛始終在揣摩,可仍舊咂么不透楊書香的心理。

    「馬濤說跟你要鏈子把兒,回頭咱給他做一個唄!」

    說是打斷許加剛,實則根本就沒拿他當(dāng)回事。

    楊書香用手一捅趙煥章:「家長會完事咱先趕集介!回頭讓琴娘也在陸家營

    住兩天!」

    拽著煥章的胳膊不由分說就往外走:「扎這算咋回事,讓外頭的哥幾個干等

    著咱,又得埋怨!」

    沒一會兒就熘到了院子里。

    甩開許加剛,煥章忙問:「內(nèi)jiba拜顧哥為師傅?」

    楊書香冷笑一聲:「拜誰也沒有用!」

    于此他嗤之以鼻,并且持自己的態(tài)度:「你最好也別賞他的臉!」

    煥章呵呵一笑,趕忙解釋:「楊哥,不榨白不榨,誰叫小波一栽咱手里的!」

    楊書香搖起腦袋笑道:「兄弟誒,就小玉把你折騰的,我看你快種病了!」

    煥章也笑:「不是種病,我跟你說,崩她前兒可得了,真他媽得!楊哥,你

    也找一個吧!」

    瞅著煥章那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樣兒,楊書香干笑兩聲:「我cao你屁股,別

    忘了我跟你說的!」

    煥章貼近楊哥的耳朵,悄悄的:「cao我屁股還不如cao果兒呢,shuangsi你!」

    楊書香照著煥章屁股來一巴掌:「一天到晚沒別的事兒啦?我可告你,一會

    兒別讓琴娘下不來臺!」

    煥章咧了咧嘴,嬉皮笑臉:「楊哥,你快跟我媽穿一條褲子了!」

    那猥瑣樣兒竟透著混不吝,把楊書香說得心里一陣怪異,抬起腳來踢向煥章

    的屁股:「廢話忒多!」

    煥章朝前一竄,躲閃著,嘻嘻哈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煩她嘮叨。

    要說我媽信服誰?準(zhǔn)楊哥你!我看呀,我媽還是由你來辦吧!」

    瞬間腦袋嗡嗡作響,形如做賊的被逮住。

    楊書香覺得自己眼前應(yīng)該一片漆黑,眨了眨眼,他就抬起頭來。

    天的顏色與其說是藍(lán)的,還不如說是白色呢,有那么一瞬間他懷疑煥章知道

    了內(nèi)情,引申而出,甚至懷疑歷史書上所記載的人和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

    這樣吧!那就和琴娘斷了jian情吧!其時其地楊書香就是這樣想的。

    可天還是天,還是藍(lán)白之色,站在天底下,任何一個人都很淼小。

    夜終歸還是會來的,黑暗始終沒法驅(qū)散。

    這黑白之間就是交替,必然也會存在通感!初三的學(xué)生仍在上課,看起來還

    挺緊呼,那就倒著教室后身兒走。

    來到東面的cao場上時,二十多號人已經(jīng)水泄不通擠在一處,像是在熱身,又

    像是熱身后要跟誰去干架,而且話題一成不變,拋給楊書香和趙煥章:「這球到

    底咋踢?」

    「咋踢?活人還讓尿憋死?」

    在籃球框下面踢小場地有點緊巴,若是跑大cao場上踢吧,雪又有點厚,再說

    了,夢中不比夢高,破jiba沙土地的cao場帶著雪踢,深一腳淺一腳,一場球下來

    衣服還有法要?還不如加點料對著籃球框玩打板兒呢!于是打板兒的提議就嚷嚷

    出來,而為了區(qū)分楚河漢界,兩撥人馬圍在圈內(nèi),把兩個籃筐之間的中心作為分

    水嶺,便要拉開了陣勢。

    既然說要加「料」,俯臥撐看起來最為恰當(dāng)不過,卻不知人群里是誰喊了那

    么一嗓子:「輸了的就當(dāng)眾捋管!」

    于是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大約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滯留,呼和聲就響起來了,血液沸騰如同他們的年

    紀(jì),簡直令人精神振奮躍躍欲試。

    這氣勢像是要證明或是在證明年少之人已經(jīng)成長起來,摩拳擦掌,無聲無息

    地告訴院內(nèi)教室里開家長會的父母——我們長大了,然后便各自跨出二十米的距

    離相對而站,各就各位準(zhǔn)備起來——一較高下。

    「這幫不知死的鬼,讓他們嘗嘗咱們的厲害!」

    趙煥章跟身邊的一眾人等談笑風(fēng)生,還特意點了點對面人群里的許加剛:「

    到時候別慫了!」

    許加剛心里一陣?yán)湫?,嘴角上揚,也喊了一嗓子:「誰怕誰?王八怕大錘!」

    總算整了一句還算順熘的話,也比較硬氣,他身邊的人跟著也嚷嚷起來:「

    誰怕誰?王八怕大錘!」

    「這幫死鴨子嘴硬的玩意,腦子進(jìn)屎了吧!」

    陳浩天咧嘴笑道。

    鬼哥接茬道:「不服咱就給他們弄服了!」

    對面以許加剛為首的人也在交頭接耳。

    不就罰定位球嗎,這揚長避短的招專門克制他們,不都喜歡配合嗎,偏不讓

    你們得逞,到時候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然而裝jiba蛋務(wù)必要有裝jiba蛋的籃子

    ,否則就注定會變成跳梁小丑,日后成為他人嘴里的「夯貨」,「垃圾屄」。

    看來重新組建的這支多國兵團(tuán)是要給三班的同僚們來一個徹底的迎頭痛擊了

    ,他們要讓對方明白一個道理,別以為自己多牛逼,其實就是個屄;而三班的爺

    們同樣報以顏色,捍衛(wèi)尊嚴(yán)的同時,要給對方長長記性,讓他們知道黑嘴和口活

    到底是不是一回事!所以,注定了最終的比賽是不可能有平局出現(xiàn)的。

    瞄著對面的人群,煥章仰著腦袋,他一挑大拇哥,頗為自信地說:「我來這

    第一腳!」

    在本方人群里晃晃悠悠。

    開門要紅嘛,所以大伙兒開始給煥章喊起助威的號子,煥章便開始起跑,然

    后抬腳,砰地一聲就看那皮球掛著弧線飛了出去,在眾人的視線中,二十米遠(yuǎn)的

    距離不偏不倚,皮球撞擊籃板發(fā)出了一道乓的響聲!在吶喊中,煥章的拳頭就攥

    了起來,朝天一揮,沒讓咱三班丟了顏面。

    接下來,等對方把球送過來,楊書香等人依次開始向?qū)γ娴幕@板踢射起來,

    發(fā)起這一輪的攻擊。

    初二三班的名頭當(dāng)然不是蓋出來的,那可都是在交鋒中磨合打拼出來的。

    偏偏有人不信,譬如對面站著的十多個小伙子,譬如輪到他們踢球打板兒,

    所以失敗者必然要在這個冬天歷經(jīng)一翻冰與火的考驗,這也再次證明了一點,既

    然不服,就得做好不服的心理準(zhǔn)備!「煥章......趙煥章......李

    老師找你呢!」

    東側(cè)校門口傳來幾道呼聲,喊得很大很急,把南邊大廁所后身正在做著巡查

    的某人驚惱了,因為他是勝利者,所以聽到之后便罵開了街:「cao你媽李學(xué)強??!」

    原來時間過得竟然如此之快,原來欺負(fù)弱者真的是快樂之本,原來他媽的還

    有「官司」

    在身!煥章的心里別扭極了,難得已經(jīng)看到對手解開褲帶,卻……日你媽李

    學(xué)強!三班在這次打板兒的比賽中最終獲得了勝利,也在南面的廁所后身實現(xiàn)了

    一睹多國兵團(tuán)蔫頭耷腦的樣兒。

    然而沒誰會拿這個事兒嚷嚷,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兒,不過就是為了見證一下

    對方到底是否會履行承諾。

    煥章還是給喊走了,他迎接著家長們從校園內(nèi)走出來的匆匆步伐,給叫到了

    辦公室里。

    捋管純粹是那幫狗爛兒出的餿主意,結(jié)果自食惡果也就順理成章。

    三班的人雖都好奇對方的出招方式——到底是運用五姑娘還是純粹的夾煙式

    ,會不會還有第三種「手拿把攥」

    式,亦或者是第四種「雙手合十」

    式,最終因為煥章被叫走無心再看。

    丟下那幫小丑讓他們自生自滅,不再去管。

    眾人一熘煙似的追進(jìn)學(xué)校。

    「不都完事怎還弄jiba幺蛾子?不行的話咱們一塊找班主任說介!」

    站在旗桿下,陳浩天皺起眉頭率先說了一句。

    王宏只攤了攤手,到現(xiàn)在還稀里煳涂呢,他也不知內(nèi)情。

    而胖墩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楊書香,希望能從他嘴里得來一些消息。

    只有陸海濤知道趙煥章的行蹤,卻也知為何要弄個二來來:「楊哥,這到底

    為啥?」

    為啥?自問了一句過后,楊書香覺得自己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或許有些憂心

    忡忡,或許太過于放松自我,當(dāng)他正要奔走,當(dāng)他在人群中看到不遠(yuǎn)處甬道上的

    柴靈秀時,不期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兒……從褚艷艷家走出來,霽月當(dāng)頭,

    銀瓶乍泄,余暉染染之下,母子三人并肩而行,風(fēng)一吹,相伴

    而行的影子就舞動

    起來,這要是給他們穿上熘冰鞋——馬秀琴自然只能算是看客,娘倆手拉著手還

    真就能來個金雞獨立,這可不是吹的。

    楊書香兜門里裝著那雙熟好的兔皮,這是準(zhǔn)備要給mama做副手套或是圍領(lǐng)用

    的,手里提著下班學(xué)期「借來」

    的書——居然不是賈鳳鞠的——陳秀娟親自拿著它們給送過來的。

    「她怎么想起給你送書來了?」

    柴靈秀的語氣不似責(zé)問,銀白色空氣里,臉蛋在銀白色中呈現(xiàn)一抹羞暈。

    馬秀琴沒說話,手摟在了楊書香的腰里,看起來活躍了許多,畢竟喝了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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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夾在當(dāng)間兒,楊書香呲呲一笑:「摟草打兔子——也許她覺得秋月學(xué)習(xí)好

    唄。嘿,可給我艷娘解饞了!」

    瞬間就把話題扯開了。

    「秀琴,回頭咱一塊去陸家營!」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不好斷然給馬秀琴定下規(guī)矩,柴靈秀詢問道。

    「去還不一塊去?」

    楊書香理直氣壯。

    這事在人為的事情全憑自己走,爭取來的為何還要看別人臉色?「從姥家住

    兩天,回頭不也該過年了嘛!」

    小伙子意氣風(fēng)發(fā),舒卷著胸臆,當(dāng)著自己媽的面,順勢捏了馬秀琴屁股一把。

    馬秀琴小臉紅撲撲的,「嗯」

    了一聲。

    繞過光禿禿的棗樹,進(jìn)了胡同。

    抄近路,馬秀琴從楊書香家的西場走下去。

    飯桌上她把明年搬柴靈秀家的話念叨了一遍,感覺簡直比從老爺們口中說出

    來還要痛快。

    不用柴靈秀多說,護(hù)花使者當(dāng)然是楊書香了,他不放心琴娘一個人走夜路,

    盡管明月當(dāng)頭。

    月下行走在三角坑上,北風(fēng)朔朔,感覺雖不是趙鐵棍千里送京娘,可楊書香

    雪夜送琴娘,比起打卯回來的又見炊煙也不遑多讓了。

    這一畝三分地透著親切,不管是坡上還是坡下,閉著眼都能捋得清楚,心也

    浮沉得住,比待在城里感覺真實得多!送至門口,不見趙伯起回來,楊書香便吭

    哧了一聲,終于還是開了口:「琴娘,明個兒就能看著煥章了!」

    馬秀琴就拉住了楊書香的手,在月下打量起他:「明兒一起走!」

    如今有了那層深入關(guān)系,情似母子,馬秀琴也知足了。

    楊書香點了點頭:「琴娘……,」

    欲言又止。

    「咋啦?」

    馬秀琴用手捧住了楊書香的臉,問。

    「煥章會回來的!」

    抱住了馬秀琴的身子,嗅著她那rou乎乎的臉,輕聲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馬秀琴稍稍仰起頭來,她在楊書香的臉上看到充滿自信的微笑,那感覺猶如

    壓在自己身上來回翻滾,好滿足?。 傅綍r候還給琴娘當(dāng)兒子!」

    一把摟住了楊書香的身體。

    說得楊書香有些魂不守舍,爺們的聲音都變得了孩子樣的撒嬌:「琴~娘.

    .....,」

    嘻嘻一笑,在馬秀琴詢問之下,摟住了她的腰,貼近她的耳畔,砰砰地說了

    出來:「你跟我媽一樣好......?!?/br>
    說得馬秀琴一臉幸福,接下來楊書香就把后面的話補充出來:「真想看著你

    的臉,再cao你一火!」

    他的眼里,女人羞答答的模樣似乎總是那樣魂牽夢縈,在覺醒后令他變得越

    發(fā)饑渴,同時搖擺不定,搞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才是夢!「明兒琴娘給你買絲襪

    介......?!?/br>
    若不是天寒地凍,單憑馬秀琴這句話楊書香非得把她就地正法不可,其結(jié)果

    就是渾渾噩噩走回家里,面對玉人時下體仍舊堅挺,這就是青春,這就是其時楊

    書香的現(xiàn)狀。

    各自忙忙碌碌過后,把水打來,給柴靈秀把襪子一脫,揉搓著楊書香討好一

    般地給mama把腳洗了,同時把被子搬到了東屋,還找了個借口——今個兒不下了

    雪嗎,天兒冷!天兒冷?前些日子不也下雪了嗎!柴靈秀蜷曲著雙腿,沒說行也

    沒說不行,模棱兩可之間問道:「陳秀娟跟你嘀咕啥了?」

    麻熘地鋪好自己的被子,楊書香把腿一盤:「媽,那兔子是賈新民給的?!?/br>
    見兒子掏出了紅塔,一把搶過來:「我知道!」

    晃悠著手里的小半盒煙,質(zhì)問:「這也她給的?」

    楊書香連連否定:「都我大給的!」

    「誰讓你抽的煙?」

    瞪著兒子,柴靈秀嘴都噘起來了,讓那章芙蓉臉越發(fā)清秀水潤:「我說的話

    又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是嗎!」

    楊書香愣住了神兒,幾乎羞愧得無地自容,于是他趕忙上前,又是揉肩又是

    捶腿:「媽,我告你點事兒!」

    看起來有失平日作風(fēng)。

    「我總覺得你有事兒瞞著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柴靈秀抹瞪著那雙杏核大眼時,楊書香把煙盒抄在了手里,上供似的遞了過

    去:「保國挨打了......。」

    柴靈秀推開楊書香的手:「你就說你己個兒的事兒吧!」

    楊書香捏了一下鼻子,把下半晌的所見所聞道了出來:「我把王輝給揍一頓

    ......,媽你聽我說?!?/br>
    一邊解釋,一邊把他看到的「偷情」

    一幕講了出來。

    柴靈秀若有所思,沉吟半晌過后,眼睛死死地盯著楊書香。

    楊書香有些發(fā)毛,抓住了柴靈秀的手,問:「媽你咋那樣兒看我?」

    「為這事賈新民把兔子給的你?」

    柴靈秀疑惑不解。

    楊書香搖著腦袋:「跟你說去打卯了......陳秀娟試探過我,我沒明

    說,只讓賈新民給捎個話,告她我不管那閑事?!?/br>
    柴靈秀吐了口濁氣,繼而鄭重其事地說:「以后少去他們家,還有,別跟任

    何人提這個事兒,包括賈新民?!?/br>
    「我知道,我又不是那多嘴驢?!?/br>
    忽地想到了徐瘋子所說的話,試探著問了一句:「媽,你看我下巴頦子是不

    是長胡子了?」

    把臉揚了起來。

    端詳著兒子的臉,光熘熘的,柴靈秀很快就做出個斜睨的動作:「啥長胡子?一天到晚瞎捉摸!」

    起身掛上了窗簾,又把被子鋪到了兒子的身畔。

    楊書香照了兩眼墻

    上掛著簾兒的小窗。

    彼時他曾在外面窮思極想,要透過窗子把里面的情景看個透徹,始終還是攀

    上了八仙桌子,才能如愿以償。

    如今身在屋內(nèi),竟變得不那么猴急,也不用費心排斥另外一個跟他有著至親

    關(guān)系的男人,不過心里卻有一大堆話要講,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他始終猶豫,畢竟城里城

    外這一來一回發(fā)生了很多超出思考范疇的事兒,令人歡喜卻一片迷茫,哪怕回歸

    故里,也總會在某個時刻惦記起來,或許人就是這樣,一時一刻思想都在轉(zhuǎn)變。

    「媽,你說我替保國出頭對還是不對?」

    七尺咔嚓脫掉衣服,鉆進(jìn)被窩,楊書香問。

    柴靈秀看著楊書香,告訴他:「甭管是發(fā)小兒還是同學(xué),多個朋友多條路,

    得處好關(guān)系!」

    又幽幽開口:「打架終歸不是解決法兒,這你不能否認(rèn)!」

    大炕過了火,屋子里一點都不冷,探出身子楊書香趴在炕上,他盯著炕底下

    的青磚看了好一會兒,扭頭沖柴靈秀說:「媽,我犯錯的話你會原諒我嗎?」

    柴靈秀屯著身子把衣服脫了下來,鉆進(jìn)被窩時,告訴兒子:「那得看什么事

    兒!」

    「比如說光著屁股跟我娘娘洗澡,我就打比方說?!?/br>
    這話說出口,楊書香咳嗽了一聲,幾乎不敢觸碰柴靈秀的眼睛。

    「你嵴背上咋兩道印子?」

    柴靈秀眼尖,并且心無旁騖,雖是舊話重提,卻把楊剛和陳云麗忽略掉的東

    西搬了出來,差點沒讓楊書香叫出聲。

    知道躲不過去,楊書香冷汗都冒出來了:「后面癢癢,我己個兒撓的!」

    這話也只能這樣說,并且咬著槽牙。

    「挺大個人也不害臊,啊,還以為自己是孩子?」

    柴靈秀盯住了楊書香的臉,她看到兒子遮遮掩掩,忙問:「你不會真那么干

    吧?」

    以她對兒子的了解,這事兒還真不新鮮。

    再說了,到了他大家,比在自個兒家還要隨便,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兒子這性

    格到哪都不拘悶,被這歲數(shù)左右……「在家摸我也就罷了,咋還舔著臉跟你娘娘

    沒流?!啊,多大了都?」

    這事兒本就驚世駭俗,并非是要出賣別人求得心安,真要是出賣的話,馬秀

    琴肯定是第一個,所以楊書香不會那樣做。

    一陣心驚rou跳之后,楊書香使勁兒往圓處找補:「還不都是因為保國挨打我

    才舉例子嘛!」

    「呸!」

    柴靈秀啐了兒子一口,給他那囧樣氣樂了:「還知道臉紅?那你摸艷娘是咋

    回事?啊,也是舉例子?」

    楊書香抽搭著鼻子,狡辯:「這不是摸摸孩子嘛,我艷娘又沒說啥!」

    隔著被窩把手探到了對面,摸到了柴靈秀的胸口上。

    柴靈秀推著楊書香的手,順勢把燈一關(guān):「你這都成習(xí)慣了!」

    嘴上說,心里卻丟丟亂。

    片刻的沉寂中,銀蛇在窗簾上方鉆了進(jìn)來,這么一照,柴靈秀有些躺不住了

    ,她推著兒子的手,翻身把煙找了出來。

    「不說刷牙就不抽了?」

    這口氣緩了過來,楊書香有點立地成佛的感覺,然而成佛作祖必然飄飄然,

    就也點了一根香煙,怕柴靈秀噼頭蓋臉撲打過來,忙自我檢討:「媽,你就讓我

    抽一根吧,當(dāng)做對我考試成績的肯定!」

    「一碼歸一碼,要讓你爸知道準(zhǔn)嚇唬你!」

    柴靈秀終歸是沒再厲聲厲色,她忽閃著炯亮的雙眼打量著對面同樣是星目炯

    亮的兒子,于忽明忽暗之中又說了一句:「別老讓媽替你cao心!」

    「我知道,我大也都跟我講過……晌午吃飯前兒陳寶坤說要給煥章記過處分

    ……這幫人說一套做一套,瞧人來,沒一個好東西!」

    給煙這么一穩(wěn),楊書香覺得自己的心境又轉(zhuǎn)變了,可謂一波三折,但哪怕說

    詞由平緩變得過于激進(jìn),也有必要講出來:「媽,我就覺著該幫的必須幫,你說

    呢?!」

    「有你大在前面頂著,但鋒芒太露不好!」

    想了想,柴靈秀也把浮躁的心踏實下來:「人心都是rou長的,所說的人情,

    人情人情大如王法,能伸手幫著的就拉一把!」

    這話還沒涼,奶子就給兒子抓在手里,讓人猝不及防:「是親三分向,誰疼

    我我就對誰好!媽,我娘娘那咂兒也挺大……?!?/br>
    說到后面,就漏了馬腳。

    「那你也不能拿這個說事兒……,」

    好不容易掙脫出兒子的手,才把身子背轉(zhuǎn)過去,那臭缺德的就鉆進(jìn)了自己的

    被窩,還摟住了自己的腰,害得柴靈秀一陣心驚rou跳,朝后反手抓了過去:「你

    要干嘛?」

    「睡覺??!」

    聲音純正得如同羊羔跪乳,而柴靈秀給那氣息一熏,guntang無比,身子就先軟

    了三分:「睡覺跑你被窩里,這怎么還,還鉆我這來啦……。」……「你們班里

    等著我介!」

    二目相對,甩開眾人,娘倆凌空做了個眼神交流,楊書香就跑到了柴靈秀的

    跟前:「媽,李老師都跟我琴娘說啥了?」

    「妙人,這孩子眼里就只有你!」

    未等柴靈秀開口,她身左的一個女人嬉笑著搶先說了一句。

    這女人個頭比柴靈秀稍稍矮了一點,身材倒是不錯。

    而柴靈秀右側(cè)的另一個女人只是微笑,并未迎合。

    「沒說啥,就是讓你琴娘去趟辦公室!」

    并未理會身左女人的揶揄,而是朝兒子微微眨了下眼:「你跟老師好好說話

    ,知道嗎!」

    楊書香心領(lǐng)神會,胳膊就給女人掐了一下:「瞅你急的,連招呼都不打。」

    楊書香晃悠著身子,對著女人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你讓我叫啥?啊,叫啥?叫

    嬸兒不對,叫姨吧,又直呼姓名!我只好不言語嘍!」

    柴靈秀指著那女人說道:「聽見沒,讓你不規(guī)矩,讓你貪大輩兒!」

    「就叫姨,就得叫姨,」

    女人的氣勢咄咄逼人,揚手打了楊書香一巴掌:「跟你媽合起火來欺負(fù)我?」

    「嗯~那還不如叫你名字沉怡呢!」

    楊書香先是用鼻音拉長了哼了一聲,學(xué)了個驢叫,而后把女人的名字說了出

    來。

    「就跟你媽學(xué),啊,就皮吧!」

    楊書香伸手一抓,攥住了沉怡打過來的手:「嫂子,回頭我跟我媽去你那吃

    飯。」

    說完,又點頭微笑沖著另一個默不作聲的女人打過招呼:除了她,姓許的那

    一家子就沒一個省油燈了。

    「我先看看煥章介,回咱們一塊走」,說完,楊書香轉(zhuǎn)身朝著南面的辦公室

    疾步走去。

    來到辦公室門外,楊書香聽了聽動靜。

    「老師你多費心,該嚇唬就嚇唬,該罰就罰,這孩子都給我們慣壞了?!?/br>
    這原本慢嗖嗖的聲音竟變得有些急促,剛把話說完

    ,后面一道男聲就辯解起

    來:「他和皮三,大奎進(jìn)屋就罵,班里十多個同學(xué)都可以給我作證……還動手在

    先,打我?!?/br>
    聽得楊書香直起急,心疼馬秀琴不說,這巴巴囑托好了煥章怎不聽人話呢?

    心里轉(zhuǎn)悠著個兒,楊書香用手敲了敲門。

    聽到一聲「請進(jìn)」,推門走了進(jìn)去。

    一看是楊書香,李學(xué)強一愣,心說他來干嘛?馬秀琴也是一愣,瞬間明白過

    來,微慍的眼神也變得緩和了許多。

    「李老師好!」

    一進(jìn)辦公室,楊書香闖闖緊走幾步,到了李學(xué)強跟前忙打起招呼。

    「你有事嗎?」

    李學(xué)強心里郁悶到家了,校長把球踢給自己,電話里非要讓自己處理這件事。

    瞬間掃了一眼馬秀琴,收回目光,楊書香一臉嚴(yán)肅:「上次那個檢查……李

    老師,我錯了,打架是我不對,我接受您的批評和處罰?!?/br>
    李學(xué)強「嗯」

    了一聲,點點頭:「對嘛,同學(xué)間應(yīng)該團(tuán)結(jié)互助……,」

    心思急轉(zhuǎn),李學(xué)強當(dāng)然知道趙煥章只是個替罪羊,甭管校長是不是借刀殺人

    ,這賬最后終歸得自己背,又見楊書香低頭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權(quán)衡利弊,不就是要

    過程嗎?反正當(dāng)著其余老師的面兒樣子已經(jīng)做出來了,自己這臺階也有了,總還

    得當(dāng)著各位同行的面兒擺擺譜,在見證開脫自己之外,說上那么兩句:「咱們是

    三班,王老師他們是四班,鄰里之間本就應(yīng)該相互幫助,」

    沖著馬秀琴一笑:「咱家長也應(yīng)多督促一下,一起努力,爭取將來有個更好

    的奔頭?!?/br>
    楊書香心里一陣不屑。

    快過年了,反正啥好聽就說啥唄!他積極配合起來也夠sao的:「李老師教導(dǎo)

    的對,我們都在心里記下了,那在這里就提前給你拜年,也給各位老師拜年了?!?/br>
    「提前給李老師和各位老師拜年!」

    煥章也是打蛇隨棍上,和楊書香一起給李學(xué)強鞠了一躬。

    說到這份上,也差不多了,李學(xué)強擺了擺手,起身示意示意馬秀琴以后多督

    促趙煥章。

    馬秀琴心里一陣苦笑,嘴上卻一個勁兒應(yīng)承,好話說盡。

    打架乃至被截,然后車胎被扎一直到現(xiàn)在莫名其妙給來個秋后算賬,雖說都

    是小兒科,卻令人防不勝防。

    事兒是過去了,人總得表態(tài),甭管用借勢的法兒還是捅軟刀子:「李老師,

    借電話打一下行嗎?」

    楊書香的做法令李學(xué)強心里起疑,不過一想他爸跟自己是老同學(xué),也沒必要

    深究此事,便也落個順?biāo)饲?,就揮了揮手:「打吧!」

    于是楊書香就把電話撥到了工商局。

    接通之后,沖著楊剛說了起來:「大,我在我姥家住兩天,回頭你弄兩盤帶

    子,我想看看。」

    「嗯,好好好,你在學(xué)校呢吧!」

    楊書香應(yīng)了一聲:「在學(xué)校呢,事兒都辦了,這該回去了?!?/br>
    「你有分寸,好事兒!大這周六辦完事可能周日就回介啦!」

    「我娘娘,嗯,晌午你那啥菜譜?」

    收拾著辦公桌,聽著音兒的李學(xué)強心里一陣咂么:這啰里啰嗦的說的都啥玩

    意?是說給我聽的嗎?兩頭受夾板氣,我這老師當(dāng)?shù)梦疵馓C囊了吧……「我看

    看啊……羊rou餃子,來大單位吃嗎?要不,去你娘娘那吃,她那伙食也不錯!」

    趁著媳婦兒沒來紅,昨個兒晚上楊剛抱著陳云麗又搞了一次,身心愉悅,美

    妙難以言說。

    放手一搏,直到此時楊剛才算把一顆心徹底放進(jìn)肚子里:「三兒,要不大找

    人接你過來?」

    掃了一眼李學(xué)強,楊書香靦腆地笑了笑,長話短說:「到時你拿點酒回來…

    …想再喝點!」

    這話是楊剛最樂意聽的,也似乎咂么出侄子話里的味道,明是掩耳盜鈴,卻

    心照不宣:「好好好,讓你娘娘,大陪你喝?!?/br>
    「好嘞!」

    掛了電話,楊書香沖著李學(xué)強一點頭,不卑不亢地走了出去。

    出了辦公室的門,眼前變得一片開闊,樹也高了,院墻更紅了,連堆徹出的

    雪人在楊書香眼里都顯得特別醒目。

    見馬秀琴和趙煥章站在外面等待,楊書香笑了起來:「咱可以去陸家營啦!」

    馬秀琴在門外已經(jīng)數(shù)落趙煥章一氣了,此時看到楊書香走出來,她眉心舒展

    ,用手捅了捅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回回都讓你哥給你頂著!」

    本身是原告,結(jié)果卻給推到被告席上,這也就罷了,可母親無休止的埋怨簡

    直把煥章翻翻得快煩死了:「你就會數(shù)落我,怨得著我嗎?」

    話音剛落,許加剛就跑了過來,湊到近前呼呼氣喘著:「……說趙哥被叫走

    了,我不免得,擔(dān)心起來?!?/br>
    腦后有反骨還是三姓家奴,這屄咋陰魂不散呢?看到許加剛追過來,楊書香

    心里直起膩。

    氣頭上的趙煥章一見許加剛跑過來了,咕嚕著眼珠子卻另有打算,沖著許加

    剛把手一攤:「才剛我又給老師嚇唬一頓,你說咋辦?不得表示表示!」

    「煥章!」

    馬秀琴才剛緩和下來的心情又變得緊繃起來,她臉現(xiàn)慍色,上前呵斥一聲。

    剛還和老師保證來著,咋這沒離辦公室三步遠(yuǎn)又急眼了?加上之前給兒子嗆

    了一火,又見此時他卜卜愣愣的,一推趙煥章的胳膊,攔起駁回:「你又要惹是

    生非,是嗎???」

    「我惹是生非?我的事兒你少管!」

    當(dāng)著楊書香的面挨數(shù)落也就罷了,當(dāng)著許加剛的面被數(shù)落,趙煥章的肺都給

    氣炸了,激怒的同時早就把楊哥的話拋到了腦后頭,嚷嚷完,轉(zhuǎn)身跨出步子。

    「你……」

    給來個燒雞大窩脖,委屈傷感一股腦襲上心來,馬秀琴的那張圓臉給懟得愈

    加通紅,她顫抖抖、怔怔地望著兒子的背影,站在原地訥訥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煥章,你別走!」

    心中氣急,楊書香一步趕上前摟住了趙煥章的肩膀,一邊攔著他一邊又回頭

    沖馬秀琴打起圓場:「琴娘,咱趕集介!」

    返回身壓低聲音,斥責(zé)趙煥章:「我說的話都忘了嗎?」

    「不礙事的,原本的時候,我就想請客吃飯的!」

    看著楊書香和趙煥章的側(cè)影,許加剛一臉堆笑,徒地發(fā)現(xiàn)馬秀琴的臉蛋變得

    紅潤異常,眼前登時一亮。

    他不露痕跡地對著她的身子上下掃了幾眼,見馬秀琴長得豐腴白凈,一時竟

    頓住了身子,但很快就笑起來,感覺揚起嘴角似乎更能表達(dá)歉意和誠意,就接著

    說:「我大姐就在陸家營的,咱們都認(rèn)識的,都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的?!?/br>
    「和解就好……?!?/br>
    緩和之下馬秀琴臉上的尷尬之色稍有轉(zhuǎn)變,一陣喃喃自語,不過剛才被兒子

    頂撞得不善,仍舊有些不知所措。

    「晌午我請客,咱去館子吃!」

    又往前湊了兩步,近在咫尺,許加剛還特意關(guān)照了一下馬秀琴:「都不是外

    人,您也跟著一塊去吧!」

    「不了不了?!?/br>
    推辭中,馬秀琴打量起眼前這個招惹自己兒子的孩子,見他也在打量自己,

    總有些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才恍然,這不是柴龍小舅子嗎,早上他大姐好像是跟

    沉怡一塊過來的。

    「加剛,沒事兒你先走吧!」

    支喚著許加剛,沖他不咸不澹地說了一句。

    楊書香又拱了拱煥章的身子,趁著不注意照著他胳膊就掐了一把。

    煥章疼的直呲牙:「楊哥……」。

    楊書香咬著槽牙,瞪大眼珠子時幾乎用唇語怒斥:「讓外人看笑話是嗎?」

    煥章苦拉著臉,一肚子委屈:「我沒有……?!?/br>
    沒工夫搭理許加剛,楊書香又趕忙轉(zhuǎn)身沖馬秀琴念叨:「琴娘,咱家走吧,

    我媽還在那邊等著咱們呢!」

    楊書香的話如一縷陽光注入在馬秀琴的心田里,把那堵著的氣順開了,她就

    「嗯」

    了一聲。

    彷佛找到了主心骨,連哆嗦的身體似乎都穩(wěn)了下來。

    也該趁著今兒這機會趕趟集了,給香兒……心里不免一陣遐思。

    手被楊書香拉起時,馬秀琴臉上終于露出了微笑,竟在這當(dāng)不當(dāng)正不正的地

    方涌現(xiàn)出一股甜蜜,忽地發(fā)覺許加剛還在跟前看著自己,趕忙把頭一低,好不臊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