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劃
蘇純澈素來喜凈,這里又臟又亂,他便脫了外袍鋪在地上,一邊休息以儲存體力,一邊思索接下來的方案。 然而沒等他定下主意,周良河已經(jīng)拖著傷重昏迷的池閻從外面回來了。他看著安靜坐在地上的少年,冷笑一聲:“我把你相好給你送來了,說不定你們倆死前還能快活一回?!?/br> 說著,他將池閻丟進(jìn)結(jié)界里,池閻因為疼痛低吟一聲,卻是沒醒過來。 蘇純澈不顧這人的冷嘲熱諷,上前查探池閻狀況,只見他體溫冰冷,面色蒼白,臉上布滿冷汗。從他身上傳來濃郁的血腥氣,蘇純澈發(fā)現(xiàn)氣味來自于他的后背,仔細(xì)一看,他經(jīng)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池閻整件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只是穿著黑色,才看不出來,好在現(xiàn)在傷口已經(jīng)不再往外流血了。但靈力被封讓他傷口無法快速愈合,失血又導(dǎo)致他低溫昏迷,蘇純澈不敢遲疑,連忙伸手要去拔他背后的短刀。 可他手指剛碰到刀柄,就感覺一股電流竄過整個身體,痛得他收回手。結(jié)界外,周良河見狀道:“你還是死了這條心,那把刀要金丹期的修為才能拔出來,你們倆一個修為不夠,一個又被封印了力量,是拔不出來的?!?/br> 他將從池閻手里收來的煉獄放在桌上,用一個小型的聚靈陣將其鎮(zhèn)住以防已有靈智的煉獄救主,隨后便匆忙走了。 蘇純澈豎著耳朵聽到周良河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才放下心來,他費力把池閻池閻拖到自己充當(dāng)毯子的外袍上,將他側(cè)過身躺著以仔細(xì)觀察背后傷勢。其實池閻雖然此刻看著虛弱,但身上傷口卻只有后背上一個,看樣子他與周良河并未激戰(zhàn)許久,而且應(yīng)當(dāng)是占得上風(fēng),估計是被人借機(jī)偷襲,才被封了力量。 他把池閻身上浸滿血的上衣給脫了,只留一條褻褲在身上,又怕他側(cè)躺著不舒服,于是貢獻(xiàn)出大腿讓這人枕著,安靜等他醒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中間周良河也進(jìn)來過幾次,看到蘇純澈怡然自得的樣子,頓覺這人絲毫沒有一點身陷囹圄的感覺,反而是自己,忙進(jìn)忙出的。他看兩人不順眼,但又有急事在身,只是出言諷刺幾句,便又匆匆離開。 池閻背后傷口也開始結(jié)痂了,但他在昏迷中有些不安的動著,像是做了噩夢。蘇純澈不敢讓他亂動,只能按著他雙手,低頭時卻聽到池閻口中竟是喃喃自語著他的名字。 少年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低下頭來在池閻耳邊細(xì)語,也不知他說了些 什么,池閻竟安靜下來,陷入安穩(wěn)的沉睡,面色也漸漸恢復(fù)。 …… 大約是被困在這里的第六天,池閻終于醒了,他一睜眼就看到蘇純澈正靠著墻壁在休息,面容靜謐平和的不像被人抓來監(jiān)禁。他想撐起身體詢問對方什么,但一動背后就一陣撕裂的痛,同時蘇純澈也從閉目小憩中清醒過來。 “你別亂動,身上傷口還沒有恢復(fù)呢?!?/br> 聽他這么說,池閻也不動了,但還是注視著對方:“你這幾天,沒事吧?” 蘇純澈怎么也想不到,池閻傷重醒來后的第一件事竟是問自己有沒有事,他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沒事,你還不如多關(guān)心一下你自己。修為被封,煉獄也被奪走,我們倆還在這結(jié)界里不知道要怎么樣呢。” 聞言,池閻往四周一看,只見這里像是一處被人為開鑿的山洞,漆黑陰暗,山洞周圍一圈都放著幾張桌子,其中有一張桌子上擺著自己的刀,他試了試,發(fā)覺自己與刀只見的 聯(lián)系被隔斷開來,無法召喚。同時,山洞里還有尸身碎塊和亂七八糟的草藥,空氣中彌漫著腥臭味。 池閻不比蘇純澈,對魔道一派的東西熟悉的很,一眼掃過去就看出那些草藥陣法之類的,還有些法器,不過都是最低端的。想來煉尸宗被他屠了之后,門派中的上等法器也被其他魔道門派搶奪一空,周良河只能用些最低等的法器度日。但他也有奇遇,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個古怪法陣,認(rèn)他為主。 他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跟蘇純澈說了,氣的蘇純澈想都不想的掐了這人的臉一把:“有因皆有果,你就是以前作惡太多才害的我們倆現(xiàn)在被困在這里的?!?/br> 池閻倒是沒搭話,就是哼了一聲。 蘇純澈對其他的沒什么興趣,只對池閻說的周良河身上的法陣有幾分好奇,便又問了一些,知道那個法陣能防御也能進(jìn)攻,或許有木火土三種屬性,而且還能轉(zhuǎn)移敵方攻擊,將其延后。池閻搜刮了腦子里曾在妄行宗所有學(xué)習(xí)了解過的陣法,也沒有從中得到半點提示,想不出這到底是什么。 “那個陣法倒是不用擔(dān)心?!碧K純澈安慰他道:“我以前在書上看過,越是使用強(qiáng)大的東西,對應(yīng)付出的代價就越大,那個陣法也是如此。煉尸宗的宗主應(yīng)該也就是元嬰期的修為,而那個陣法聽起來并不是元嬰期修為就可以控制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 “他對你恨之入骨,所以即便知道這個陣法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他也要把你抓來。但問題就是,他已經(jīng)封了你的力量,卻遲遲沒有動手,反而讓你在結(jié)界中養(yǎng)傷,可見他暫時沒有要殺你的打算,而且他這幾天一直在外忙碌,每次回來都要帶好多草藥之類的東西?!?/br> “那些草藥我認(rèn)識,都是煉尸宗煉化尸體用的?!背亻愌a(bǔ)充了一句,他一說完,便明白了蘇純澈的意思:“他要將我煉化成尸偶?” 池閻這人狂傲不羈,便是死了,也決計不會容許別人侮辱自己尸身半分,現(xiàn)在猜到周良河的目的,他心中頓時大怒,識海內(nèi)的靈力翻滾,卻牽動背后的短刀,逼他吐出一口血來。 蘇純澈只好拿袖子替他將唇邊血漬擦干凈:“你冷靜些?!?/br> 他擦完血漬之后怎么看怎么不順眼,便又把袖子撕了,露出自己半截手腕。在漆黑的洞xue里看的晃人眼睛,池閻哼了一聲,把少年手臂握在手里如玉器一般摩梭,才算平復(fù)了幾分怒氣。 蘇純澈不想跟傷員糾纏,也就隨他去了,繼續(xù)分析道:“他之前說過,要把我的皮剝給他的尸偶,再把我的rou給尸偶吃,還有骨架也要保存起來,說明他是個精打細(xì)算的人,絕不會浪費任何一點資源,而你現(xiàn)在修為是元嬰……” 池閻咬牙切齒的強(qiáng)調(diào):“是出竅期了,跟殷韶然那家伙一樣。” 這人受了傷以后就幼稚的要死,蘇純澈只能安撫:“好好好,出竅期。你現(xiàn)在修為是出竅期,但練成尸偶以后修為不會再漲,而出竅期的修為在整個修真界也不能算極為突出,所以我另外有一個猜測?!?/br>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神中猜出對方心里所想,異口同聲道:“妄行宗。” 蘇純澈道:“當(dāng)初煉尸宗沒落,除了你以外,還有個妄行宗,正是因為你師傅壓制,他才找不到人為煉尸宗伸冤?,F(xiàn)在有陣法庇護(hù),若是能出其不意,一定能對你師傅造成重創(chuàng)。但你師傅是渡劫期,他光是對付你一個出竅期就已經(jīng)要耗費巨大的力量了,更別說是當(dāng)今修真界的第一人,所以他只是封印你的力量,而不殺你,一是想把你練成尸偶,二是借你力量來使用陣法。畢竟你是你師傅唯一的徒弟,對著你,他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太大的防備。” “那倒未必,師傅行事詭秘,叫人難以捉摸,用我的尸體去偷襲,師傅說不定也不會心軟?!?/br> “周良河只是賭一個可能性,想必除了你的力量,他應(yīng)該還積攢了別的修士靈力在身,即便你師傅對你也能防備,但那個陣法卻是此界從未有過的,你師傅未必會躲過。” 兩人分析過后,便知道不能再繼續(xù)耽擱,但兩人此刻力量都被封印,連池閻背后短刀都拔不出來,更別說離開這里了。 蘇純澈猶豫不決,看著掌心那塊,慢慢握成拳狀,無名指指甲掐進(jìn)rou里,眼看就要刺破那層薄薄的皮。 池閻卻突然道:“你現(xiàn)在是心動期?” 蘇純澈一時不明:“是啊,怎么了?” “你入道不到四年,就已經(jīng)從一介凡人修煉到了心動期……修真界倒是忽略了你這么個天才?!?/br> 蘇純澈:“……”怎么聽怎么一股陰陽怪氣的味道。 但他很快明白過來:“就算是心動期,我現(xiàn)在也不可能再增進(jìn)修為了。” 池閻問他:“為什么?” 蘇純澈惱羞成怒:“我是歡喜宗的功法,歡喜宗是要跟修為在自己之上的人交合,吸取他人精華才能提升修為的。” 池閻笑的十分狡黠:“是啊,我知道,歡喜宗的功法我是見過的?!彼鹗郑揲L手指抵在少年的唇上,暗示性的揉捏他軟嫩的唇rou:“我受了傷不能動彈,不過用不了下面,上面應(yīng)該也可以。” 黑暗中,少年的臉頓時漲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