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由(上)
蘇純澈默不作聲的將巫榭的面具又放了回去,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但疑惑的種子已經(jīng)埋。 既然知道巫榭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也有過治療的經(jīng)驗,蘇純澈便依葫蘆畫瓢的將上次的法子又使了一遍。待床上那人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他才走到門外,推門而出。 因治療前設(shè)了結(jié)界,安芩并不知道里面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他的修為又遠低于蘇純澈,心里再怎么擔(dān)心也只能在門口等著。現(xiàn)在見他出來,立刻圍上來道:“宗主現(xiàn)在如何了?” “過會就該好了,你想進去也可以。”蘇純澈側(cè)身讓開位置,安芩立刻快步進去,但他很快又覺得不對,這屋子里的味道太平淡了,就只是他慣用的熏香而已,絲毫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些味道。 安芩連忙去床前查探,只見比起剛來時巫榭的狀況確實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他也放下心來,但心中困惑,和上門去問蘇純澈。 此刻的蘇純澈正在院子里,安芩還未辟谷,石桌上還擺了不少吃食,少年已經(jīng)有兩年沒碰過這些個零嘴了,立刻剝了個橘子,將酸甜又汁水豐盈的果rou塞進嘴里。 “你,你用的是什么法子?”安芩坐到他面前,追問道。 蘇純澈嘴里還有兩瓣橘rou,嚼了兩下咽下去,眼里有幾分戒備:“你管我用什么法子干嘛?” “你,你不是歡喜宗的人嗎?” “以前是?!碧K純澈強調(diào)了一遍,他也就剛來這里時進了歡喜宗而已,怎么現(xiàn)在所有人都把他當(dāng)歡喜宗的人來看了。 “你不是用的歡喜宗的功法救的宗主嗎?”安芩又問。 蘇純澈道:“什么意思,你以為我是用的那門雙修的功法?” “不然呢?” 蘇純澈挑眉:“難怪你偏要來找我?!?/br> 安芩眼里有幾分不甘:“再說了,宗主這兩年來每個月都會去你那里一次,你當(dāng)我不知道嗎?你現(xiàn)在用自己的身體替宗主療傷,又有什么問題呢?” “你聽起來挺不甘心的,怎么,你也在他身邊兩年多了,他一次都沒碰過你?”蘇純澈帶著幾分興味的反問,他知道安芩出身煙花之地,又被巫榭極為重視,還以為早就有點什么了,沒想到這兩年來他們竟一次都沒有過。 他心里倒覺得有些稀奇了,畢竟巫榭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兩年的時間里他在折花院里什么姿勢沒陪巫榭弄過,要不是他體質(zhì)非同常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說話間,橘子已經(jīng)被他吃完了,只剩下橘皮還在少年的面前擺著。他也不急著去吃其他東西,手指掐著橘皮,隨意的將其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 空氣中有橘子芬芳的氣味飄散開來,安芩被人戳中了心里的軟肋,卻無法反駁出來,只能恨恨道:“既然宗主身體恢復(fù),你也該回去了吧?!?/br> “回去?”蘇純澈反問他:“為什么?我才不回去呢。”他料定目前整個妄行宗里沒人能制住他,包括面前的安芩。但安芩畢竟是巫榭極為重視之人,所持法器自然也不在少數(shù),能進入折花院的器物便是其中之一。因此他也沒放松警惕,依舊觀察著安芩的動靜。 安芩道:“你不回去,那你要去哪里?等宗主恢復(fù)了出來,你不怕他再去抓你嗎?” 聞言,蘇純澈道:“這有什么好怕的,他抓我,但我也不虧,反正有他陪我雙修,我現(xiàn)在進步挺快的。”最起碼這兩年的時間他修為又漲了許多,前不久才突破分神期。 不過這樣一想,他修為都比殷師兄他們還高了,再跟他們倆雙修,以后虧得可能是他自己。 既然提起殷韶然他們,蘇純澈又道:“藏書閣在哪里,你帶我去看看吧?!?/br> 安芩被他幾番話說的頭大,但一說起藏書閣,他又立刻警覺起來:“你去那里做什么?” 蘇純澈睨他一眼:“你先前說了,若是我救了巫榭,就能在他面前美言幾句,然后放他們出來,那么在那之前我去看看都不行了?” 安芩道:“池閻和殷韶然是宗主最關(guān)心的弟子,就算我不提,他也會放他們出來?!?/br> “那照你的意思,你是要毀約?” “我可沒這么說,只是讓你不用擔(dān)心,等宗主醒了,我找到機會自然會跟他說明的?!?/br> 蘇純澈嘴角一勾:“我可不信你,你先帶我去藏書閣,我不打擾他們,就遠遠的看一眼?!?/br> 安芩咬著下唇,他并不想此刻帶蘇純澈去藏書閣,實際上,他連自己能否勸巫榭放人都不能保證。畢竟巫榭確實十分關(guān)注那兩人的修為,雖然是把人關(guān)著的,可時不時就會去試一試那兩人進步如何。若是修為提升頗多,那他那幾日心情都要好上許多。 因此,先前跟蘇純澈的約定,也不過是他為了讓少年出來救人才不得不撒的謊罷了,只是他沒想到蘇純澈會立刻要求去見人。 修道一事,最要注意的便是不要亂了心,安芩自己便是難以心定,這么些年每日都有仙藥仙丹灌著卻只漲了這一點修為,因此他害怕萬一讓蘇純澈去看那兩人,而那兩人見到心里所思所念之人后心情震蕩,影響其修為。 他抿著唇,腦中閃過數(shù)個方法想阻攔面前這人,卻沒一個能派上用場的。 而正在這時,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巫榭一身黑衣從里面走了出來。他來時受傷極重,但有蘇純澈靈力輸送,加上他自己天資極為出眾,恢復(fù)速度遠超蘇純澈所料。 少年手里還捧著一把瓜子,正一邊磕一邊等著安芩的回復(fù),現(xiàn)在見到巫榭出來,嚇得一個寒戰(zhàn),瓜子落了一地。 平心而論,巫榭這兩年對他并不差,但是決計不許他提離開一事,蘇純澈先前還抗議過幾回,然后每次都被做個半死,后面也不再說了。 現(xiàn)在他看到巫榭就心驚膽戰(zhàn),連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將衣服弄得整齊了一些,隨后一指安芩,心安理得的把人出賣了:“是他帶我出來的,不是我自己要出來的。” 說完這話,他心里又覺得不對,心道自己怎么這么膽怯的,明明自己是面前這人的救命恩人,還救了兩次。 巫榭冰冷的目光在面具后也有如實質(zhì),像上古兵器般凜冽的視線掃過面前兩人,安芩修為低,根本受不住這力量的威壓,還是扶著桌子才勉強站著的。 “他帶你出來的?那是誰救的我?” 隔著面具,男人的聲音沉悶。 安芩與蘇純澈視線交錯,在對方催促的表情下,顫顫的伸出手來:“是,是我……” “你?”巫榭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來,但面前兩人的心虛卻表露無疑,他修煉千年,怎么可能看不出這兩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只一抬手,就扣住安芩的脖子:“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救的?” 安芩被他的手扣住喉嚨,臉漲的通紅,他知道巫榭并非善人,但自從自己來妄行宗后,巫榭對自己并不差,甚至好的有些過頭了,才讓他覺得對方對自己是特別的。但沒想到,此刻明明是自己找了蘇純澈來救他,巫榭卻又如此態(tài)度,實在叫他困惑。 只是掐著喉嚨的手如鋼鐵一般堅硬,讓他無力掙扎,青年的手徒勞的掰著巫榭的手腕,但絲毫無法撼動其動作。 蘇純澈在旁邊目瞪口呆,連忙開口道:“是我,是我救得你?!彼差櫜簧献约簩ξ组康哪屈c害怕了,沖上前來把人救下來,出乎意料的,巫榭這時候卻松開了手,任由蘇純澈將安芩帶到椅子邊坐下。 “我知道不是他救的我?!蔽组靠粗鴥扇藙幼鳎_口道:“三年前我?guī)貋淼臅r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