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沈軒怎么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能在自己的律所里看到司遠。 這個黑發(fā)的男人看起來并沒有多大的變化,除了臉部的線條更加鋒利了些。 全身依然散發(fā)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氣質(zhì),讓人不敢靠近。 在高中時期,司遠就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女生們想告白都只敢寫信偷偷塞進他的書桌里。 如果不是蘇言,沈軒也會覺得這個人冷得像寒冰一樣,不可親近。 直到某一天早上,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司遠進教室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先去清理蘇言書桌里塞著的情書。 從那時起,他對司遠的印象就徹底改變了。 他跟司遠之間的關(guān)系,說來也挺奇妙。 起先,他因為自己最好的朋友蘇言和司遠走得越來越近,甚至變得形影不離而深深記恨過司遠。 司遠似乎也看他很不順眼,每一次只要他把手搭到蘇言肩上,司遠就會若無其事地從他們倆身邊走過,然后順利把蘇言的所有注意力都轉(zhuǎn)移走,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歡快地從自己身邊離開,然后快速地追上司遠。 他們倆關(guān)系最緊張的時候,差點打過架。 還是因為蘇言突然地出現(xiàn),才阻止了一場腥風(fēng)血雨。 但后來慢慢的,沈軒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司遠對蘇言的感情,好像和自己對蘇言的并不一樣。 每當(dāng)蘇言聽到教室外有女孩子叫他的名字,蘇言起身走出去的時候,司遠的臉都會在一瞬間變得煞白,一整天都表現(xiàn)得很心不在焉。 然后在發(fā)現(xiàn)蘇言身邊并沒有多出一位女朋友后,才會又恢復(fù)正常。 這種事情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多了,再加上他又撞見了司遠先清理蘇言書桌里情書的畫面,他才終于明白。 這位冷美人,好像是彎的呀。 但問題是,他最好的朋友蘇言呢? 蘇言如果是直的,那可就太悲傷了。 連自己都要忍不住為司遠掬一把同情淚。 所以為了驗證這一點,某一天,他在蘇言換衣服的時候,突然在蘇言裸露著的腰上很是色情地摸了一把。 然后在蘇言震驚的眼神中問了一句。 “什么感覺?” 答案是,他被蘇言暴揍了一頓。 他心想,蘇言果然是直的。 于是,他看向司遠的眼神逐漸從敵視變成了同情。 世間最虐,不過彎愛直。 可后來,他竟然又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給打了臉。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后,蘇言在學(xué)校的水吧里打工。 他本來是想進水吧里喝一杯的。 卻在玻璃門外發(fā)現(xiàn)司遠也在里面,店里沒有其他客人。 司遠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蘇言則在收拾桌面。 然后蘇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趴在桌上的司遠,緊接著就走到了空調(diào)前,把風(fēng)向調(diào)了下,讓風(fēng)不能直接吹到司遠臉上。 不僅如此,蘇言還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司遠身上。 看到這里,沈軒的心里有點發(fā)酸。 他和蘇言做了那么多年朋友,都沒見他對自己這么體貼。 不過等一下他就不感到酸了。 因為他看見蘇言的一根手指,落在了司遠的唇上,來回掃過,一遍又一遍,像在花瓣上移動的蝶。 那一瞬間,沈軒終于理解了,這兩個人之間那種總讓別人覺得無法插入的氛圍是什么。 司遠也沒料到會在律所里見到沈軒。 但是鑒于沈軒和蘇言的關(guān)系,他不搭理也不太好。 所以他強迫自己走到了沈軒面前,語氣不咸不淡地說了句。 “你也在這里啊。” 沈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么還是這么不招人待見,我可是這家律所的主任,當(dāng)然應(yīng)該在這里?!?/br> “哦?!崩^續(xù)語氣平淡地回應(yīng)。 哦你個頭。 沈軒氣得牙癢癢,忍不住開口刺他。 “你終于得償所愿把蘇言吃干抹凈了吧,哼,可別得意,小心縱欲過度未老先衰?!?/br> 司遠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后終于有了點變化,他眼睛發(fā)亮,饒有興致地接了句:“我吃他哈?” “不然呢?”沈軒嗤笑,“就你那死纏爛打的主動樣,肯定得是T吧,我可提醒你,蘇言工作量很大的,你還是運動員,可千萬要悠著點,不要影響我們律所業(yè)務(wù)的開展?!?/br> 這一次,司遠竟然一反常態(tài)地乖乖點了點頭,嘴角甚至還有了笑意。 “好的,你放心,我會注意的?!?/br> 見到司遠這幅表情,沈軒卻覺得更不舒服了。 “真是見了鬼了,面癱原來也會笑?!?/br> 于是司遠嘴角的笑意就更加明顯了。 “晚上和我們一起吃飯么?”司遠難得主動邀請。 沈軒卻趕緊擺了擺手。 “才不要呢,會被你倆惡心死的?!?/br> 說完,就趕緊從司遠面前逃離了。 和這個人打交道是種酷刑,除了蘇言外沒人能受得了。 沈軒如此堅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