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當他成了他所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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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懷止為他準備了一間屋子,屋子不算大,但該有的都有。 黑夜里,晏觀緊緊的抱住柔軟的被子縮在床角,他忍了一會兒,還是開始小聲地嗚咽。 眼淚浸濕了一片,可是疼痛卻沒有消止。 他甚至不敢咽口水,因為微微一動,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他哭了一會兒,還是艱難的在嘴角掛起了笑。 紀懷止給的錢想必已經到了母親的手中了,用那些錢,可以給小初請一個老師,教他習文斷字,可以讓他們搬出族里破舊的爛房子,可以讓母親不用再日日看人臉色,茍且忍辱了。 他疼的身子忍不住的發(fā)顫,想到這些卻讓他安心了些許,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 睡夢中母親在屋里干活,他帶著小初在院子里玩,突然屋子不知怎么起了火,晏觀沖進去把母親救了出來,著急的問她晏嫤去哪了?母親冷笑了一聲,小初也面無表情了起來,此時從大火中走出了一個身影,她胸口是一個血洞,不斷的在流血,她全身幾乎腐爛殆盡,一步一步的朝著晏觀走過來?!案?,我好疼啊。” “……哈……”晏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猛的睜眼,瞳孔在黑夜中映照出一束綠色的幽光,明明應當駭人,但是神色里卻充滿無辜和惶恐,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揉捏著他卷翹的頭發(fā)把玩。 還怔愣著,門外卻傳出了一陣交談的聲音。 晏挽起身開了一道門縫,看到廳里站了兩個人。 他憑著記憶走到了桌邊,把沉甸甸的筆筒拿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悄悄走了出去。 是誰……小偷嗎? 而當他完全看清那兩人的衣著以后,又否認了,這樣的衣服和氣度……不可能是小偷。 看到兩個人要上二樓,晏挽沒有猶豫的就走了出去。 “你們是誰?” 兩個少年的神情是明顯的詫異,一人頓住了腳步朝他走了過去,晏觀的瞳孔,發(fā)色,一點點的顯露在他眼中,格外分明。 “花妖?” “???”另一人也走了過去,打量了一番笑道“還真是,少爺什么時候背著我們買了個花妖啊?!?/br> 晏觀愣了愣,猜到他們應該是伺候紀懷止的人。 他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就回了屋。 長相稍可愛的那個少年瞪大了眼睛“他……好拽啊。” 另一人卻是輕笑了一聲,“花妖罷了……走吧,上去睡覺了?!?/br> 晏挽早晨被鬧鐘叫醒的時候,頭還是昏昏沉沉的,他搖晃著起身,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站定。 他用水把自己清洗干凈,拍了拍校服上的土,站在鏡子前換好。 推開門便看見了許多不認識的人在廳里忙碌,應該也是傭人一類的。 晏觀身份尷尬,又不擅與人交流,紀懷止不在,他便連說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此便只能默默的退了回去,坐在床上安靜的等著。 剛坐了一會兒,門就被拉來了,晏觀無措的抬頭,看見紀懷止站在門口,身后跟著昨晚那兩個少年。 晏觀站起來低著頭,小聲的叫了一句“主人。” “過來?!?/br> 晏觀走到紀懷止身前,猝不及防的被他拉進了懷里。 “睡得好不好?” 晏觀不好意思的輕輕點了點頭,紀懷止身后的少年嘖嘖稱奇“昨晚還面若寒霜,今天就桃花滿面,還真是有兩幅面孔呢。” “你們昨夜已經見了?”紀懷止松開晏觀,隨意問道。 “昨天聽見外面有聲音,就出去看了一眼?!标逃^小心翼翼的答道。 “哦?”紀懷止笑了笑,拉著晏觀轉過去,“那你們給他做個自我介紹吧。” 娃娃臉男孩也笑“你好,我叫茗辛,是少爺的伴讀?!?/br> 另一個對著紀懷止點了點頭“我叫影青,是近衛(wèi)。” 話音落下以后,紀懷止看著晏觀,兩人也看著他,晏觀才后知后覺的開口“我…我叫晏觀?!?/br> 紀懷止神色不變,偏頭看了一眼洗漱間,“起來晚了?怎么沒含洗劑?!?/br> 晏觀身子一抖,“對不起,主人,我以為晚上才……” “好了,快去含,含完再出來吃飯,影青,你監(jiān)督阿晏,不許他偷懶?!?/br> 影青頷首“是。” 晏觀挪進了洗漱間,拉開了抽屜,手上止不住的發(fā)抖,險些弄掉在地上,影青不言語,只是挺直的站在門邊看著他。 晏觀擰開瓶子,仰頭倒進了嘴里。 壓制不住的顫音從他的鼻腔里傳出來,晏觀自己數著秒,等到數到30的時候,狼狽的吐了出來。 他又捏著大腿上的rou,強迫自己直起身,含下第二口。 然后是第三口,第四口。 半瓶含完以后,他的呼吸都變了調,終于有實質性的呻吟聲壓抑著從唇齒間溢出,晏觀很快又咽了回去,看了一眼影青,小聲道“抱歉,我緩一下,耽誤你一會兒?!?/br> 影青沒有等太久,或者說,這句話剛說完,晏觀就又拿起了瓶子。 他捏著瓶子的手不斷用力,毫不留情的給自己灌了進去,然后用手緊緊的捂住嘴。 到最后的幾口,幾乎都是噴出來的,晏觀留心著不讓液體濺到影青身上,他把空瓶子收了起來,用清水漱了漱口,費力扯出了一個淺淡的笑“麻煩了,走吧?!?/br> 影青看了他一眼,不做聲的走到淋浴器旁邊,打開了一個蓋子,將里面嵌著的石頭按了下去,莫名閃過了一道紅光,晏觀不解的問“這是什么?” 影青沒有解釋,轉身就走出去了。 晏觀只好抬步跟上,紀懷止看到他出來,放下筷子讓晏觀到他身邊去。 晏觀走過去,紀懷止仰頭皺眉,晏觀心頭一驚,立刻跪了下去。 他用余光看到影青和茗辛坐在小桌上吃早飯,而他跪著的地方后面不遠處便是站著服侍的傭人。 晏觀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低頭沉默。 紀懷止又恢復了淺淡的神色,抬起了晏觀的臉,喂給他一勺湯。 看到湯匙,晏觀機械的張開嘴,一時沒有防備,盡數噴了出去,有一些還飛濺到了紀懷止的手上。 他咳了幾下,眼淚一滴滴的涌了出來,不知道是被燙的還是被嚇的。 趨利避害是本能,湯的溫度太高,他受盡折磨的口腔承受不住,下意識的吐出,卻成了大罪。 “主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br> 紀懷止看著自己手上泛起的紅,抬手止住了影青和茗辛奔過來的身影。 他什么話也沒說,繼續(xù)吃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也坐回去了,唯有晏觀把身體弓起了一個卑微的弧度,他又往前爬了爬,抬起頭帶著哭腔道“主人……” 紀懷止卻沒有再看他一眼,吃完以后繞過了晏觀,帶著影青和茗辛去上學了。 紀懷止確實答應了晏觀要讓他繼續(xù)上學,可是那又如何呢。 恩賜罷了,恩賜隨時可以收回。 傭人無視他的存在,忙碌著把飯菜收了起來,把碗筷洗好,等到收拾完以后,盡數離開了。 晏觀在此期間一直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唯有膝前的地毯濕了一片。 他迷茫著,懷疑著,恐懼著,最后一步一步的爬到了門口。 “對不起……” 他想起從前在街上,看到有花奴渾身赤裸著被馬鞭驅趕,依舊聲嘶力竭的求饒,認錯,哭的涕泗橫流,求主人一點憐惜,他是悲哀的,也是憤怒的。 他鄙夷那些單純只為了活著,無底線的把自己獻祭出去的所有人。 他們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成全的只有毫無意義的,螻蟻一般的命運。 而當他也成為了誰的奴隸,才發(fā)覺那種低賤到塵埃里的心情,是避無可避的。 他終究變成了,最不想成為的模樣。 晚上,茗辛打開門,徑直走進去不知踢到了什么,嚇了一跳。 “媽耶……什么東西?!?/br> 影青把燈打開,幾人低頭看到了跪在門口的晏觀。 他的嘴唇干裂,慘白,冷汗順著額頭不停的流下去,卻扯出了一個笑容來。 他跪了一整日。 “阿晏,你在這做什么。” 晏觀仰頭看著紀懷止,嘴唇抖動了一下,忍不住撲了上去,他抱著紀懷止的腿,想要說些討好求饒的話,到最后卻只變成了一句“不要生阿晏的氣,好不好?!?/br> 下一秒就落進了一個懷抱,紀懷止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抱到軟榻上,揮了揮手讓茗辛去拿藥過來。 微涼的藥膏涂抹在膝蓋上,紀懷止又掏出了一樣東西,戴在了晏觀的手腕上。 他低下頭,看見了一條白色的靈扣。 “………主…主人?” “我不能次次救你,所以,以后有人再想要碰你,記得自己還擊,這是我給你的權利?!奔o懷止輕笑著,說出了讓晏觀血液翻涌的話。 還擊的權利……那是他求而不得的,少年意氣。 紀懷止見他傻了似的,敲了敲他的腦袋,“怎么不說話?不喜歡?” 晏觀的頭扎進了紀懷止的胸膛里,“喜歡……”他的聲音很小,但是雀躍到無與倫比,“喜歡的?!?/br> “主人…不生我氣了?” “只要阿晏乖一些,我就不生氣?!?/br> 晏觀無聲的發(fā)誓,他要更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