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還沒到苑林,居然在路上看到了軍署的車。 阮刑并沒有叫軍署的人過來,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會動用自己在軍署的權力,否則事情過去之后想要全身而退就沒那么容易了。 為了避免被懷疑,他讓阮獄換了另一輛車先去別墅,自己則是走上前去看看情況??匆娛乔仃P被軍署的人按在地上,阮刑倒是有些驚訝,他怎么沒和阮慎行在一塊,難不成老三真的控制住阮慎行了? “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低著頭回答:“是從別墅里逃出來的人。”阮刑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往后退了一步。 這幾個人不對勁。 秦關聽見他的聲音,掙扎得更加厲害了,阮刑沒理會,反而用開玩笑的語氣試探性地問:“軍署的人現(xiàn)在這么沒規(guī)矩?見到長官也不叫的?!闭f著,微微側頭觀察了一下四周。 那幾個人聽見之后立馬同聲叫他:“長官!” “嗯?!比钚痰拿碱^皺了起來,軍署里只會叫他軍副,沒有長官。手不留痕跡地往后移動了點觸碰到別在腰間的槍桿。大意了,剛剛根本就沒懷疑這其中有問題,只留了兩個人在這,那兩個人還在車里,看見這邊勢頭不對開車下來。 面前的幾人明顯也注意到了,阮刑的手臂在槍桿上摩擦了幾下,最終還是在他們動手之前率先制止住準備過來的部下,他拿不準這幾個人的身份,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萬一動起手來可就不一定了。 見阮刑妥協(xié),幾人站起來反扣住他的手:“得罪了,長官?!?/br> 阮刑笑著問:“阮慎行的人?” 沒人回答他。 看那幾個人把秦關也拷起來帶上車,阮刑想這應該和阮慎行無關。 他被帶進南苑林的別墅,從后山進去的,比阮獄還快。 門口躺著幾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血流了一地??磥硎抢先龓е诉M來了,果然下一秒就看到半躺在客廳沙發(fā)上的男人。 老三看上去不太好,下巴全是青灰色的胡茬,衣服上也沾了血,聽見動靜,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來了?!?/br> 人在屋檐下,他不敢造次,只得恭恭敬敬地喊他:“三叔。” 老三點點頭:“你也知道,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抓你過來?!?/br> 看他這樣子,應該是計劃落空,沒對上阮慎行。 沒想到他又接著說:“我得有籌碼?!?/br> 阮刑被氣笑了:“不是,三叔,你們一個個怎么都抓我,我和阮慎行什么樣你們不知道?” 老三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二少,別妄自菲薄。” 阮刑一陣失語,不說話了。和他們解釋不通,要說幾次他們才會明白,阮慎行和自己根本就沒有什么父子情誼。老三似乎也是累極,沒和阮刑多說,揮揮手讓人把他關進二樓的房里。 阮刑被粗暴地推進房間,一個踉蹌往前撲了幾步?jīng)]站穩(wěn)跪到地上,雙手被反扣在身后,他吃力地從地上掙扎著坐起來。 還沒站起來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阮先生?” 這聲音讓阮刑的心頭狠狠地震了一下,好像穿透了夢境,從夢里傳到現(xiàn)實里來。他猛地抬起頭循著聲音望過去。 是余一。 被怔住一樣阮刑頓在原地說不出話,只是死死地盯著那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沒有死,就這么好端端地坐在床上,頭發(fā)長了點,除此之外沒有變化。 胸口重重地起伏了兩下,這輩子第一次感到慶幸,還好,還好他還活著。開口想問他這段時間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是不是和查爾斯在一起,有沒有受傷?但他卻好像一瞬間就失語了。太多想說的問題反而不知道該問哪一個。只是傻傻的看著人。 那望著自己的眼神復雜又奇怪,不說話只是盯著自己看,余一被他看的渾身不舒服,一只手被手銬銬在床頭,又沒辦法離開,只能硬著頭皮轉(zhuǎn)頭望著另外一個方向。那人在地上坐了一會兒,余光里看到阮刑從地上爬起來,然后離自己越來越近,余一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急忙轉(zhuǎn)頭問:“要做什么?” 阮刑站在床邊盯著他看。然后突然低下頭湊到余一的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余一被嚇了一跳,往后縮了縮。 見他這反應,阮刑煩躁地問:“你躲什么?!彼皇窍氪_認一下這是不是在夢里,他做過很多類似的夢。但很顯然,這是他熟悉的味道,是夢里從不會有的味道。 身后被烤著的手粗暴地掙了一下,如果不是這煩人的手銬,他早就把人按在床上了。 一屁股坐到余一面前,把頭重重地撞進他懷里,余一被他沖擊得往后倒了一下,沒被拷住的手緊緊地抓住床單。 阮刑被這股熟悉的味道包圍著,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緩了緩神問: “你怎么在這兒?” “我……阮先生帶我過來的。” 阮刑現(xiàn)在心里煩躁不堪,隨意一點刺激都能讓他勃然大怒:“他媽的,阮先生阮先生,老子怎么知道你說的哪個阮先生!” 他知道余一口中的是阮慎行,但他聽在耳朵里就是覺得不爽,剛才叫自己阮先生,現(xiàn)在又叫別人阮先生,誰都他媽能是阮先生。 余一完全不知道他的內(nèi)心想了這么多,看他這幅生氣的樣子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閉上嘴不說話了。 阮刑發(fā)了一通脾氣又安靜下來,覺得和余一貼得不夠緊似的,朝前拱了拱,又問:“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不想讓他知道阮獄把自己帶走的事,余一不知道怎么說謊騙他,干脆閉著嘴不說話。阮刑等了一會也沒聽到聲音,心里更不爽了,才短短幾個月而已,就敢無視自己的話。這么想著,還想開口說他,就發(fā)現(xiàn)余一那只沒有被拷住的手悠悠地放在一旁,明明自己都示弱一樣緊緊地貼著他了,也無動于衷,沒有半點想要回抱住自己的樣子。 這毫不起眼的舉動卻結結實實地讓阮刑難受起來,以前不會這樣的,不管什么時候,他都會抱住自己。 阮刑氣得頭發(fā)暈,他抬起頭惡狠狠地看著余一:“你他媽……”說了一半又像被噎住一樣停頓住說不下去,氣急了,又難受極了。他以為余一死了,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了,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他簡直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甚至想著,如果能從這里出去,他一定要把余一好好地養(yǎng)著,再也不給別人擄走的機會。 可現(xiàn)在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余一對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不知道原因,但這股陌生感讓他從內(nèi)而外地感到恐慌和煩躁。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 面前的男人因為憤怒眼眶都紅了,余一從那眼里竟然看出了委屈。他愣了一下,覺得有些莫名,被趕走的人是自己,莫名承受他的怒火的也是自己,自己都沒委屈,他委屈什么呢? 但被他那樣的眼神一動不動看著,余一心里也不舒服,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妥協(xié)地問:“你怎么了?” 阮刑眨了一下眼,語氣強硬地:“你摟著我?!?/br> 余一覺得阮刑現(xiàn)在像個被寵壞的孩子,喜怒無常還無理取鬧,他嘆了口氣,無奈地伸手摟住他的肩。 阮刑不再說話,又低下頭埋進余一的頸部,兩人就著這別扭的姿勢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他都要余一待在一起,這些困擾著他的問題,以后總會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