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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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失蹤了。
在車隊順利回到山上的第三天,秋十三奉教主之命去找回府休息的徐景,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人去府空——不,確切的說,府還在,只有人不見了。
徐景和鄭婉寧。
下人的說法是,他們夫妻兩個人外出游玩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
開玩笑,暗衛(wèi)不得教主允許,怎么可能有時間游玩?
秋十三馬上回山莊報告給教主。
教主聽到回報后一直在笑,可誰都能感受到那笑背后森然的殺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跪下,生怕頭抬得高了惹教主不快,被一刀砍了。
“什么時候離開的?”
“回……回教主,是前日凌晨,下人說徐景和鄭婉寧天還未亮就低調(diào)地從后門離開,還囑咐不要宣揚(yáng)?!?/br>
秋十三抹了一把汗。
他很想相信徐景的忠心耿耿,可徐府下人的描述實在太可疑了,除了存心躲避,他想不到別的理由。
教主摸了摸下顎,沉沉笑了:“看來,本座憐他身子虛弱所賜的修養(yǎng),被當(dāng)做是逃跑的本錢了?!?/br>
這話聲音不大,內(nèi)容本也沒什么,可聽在常跟在教主身邊的幾個人耳中,味道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秋十三,很快便聯(lián)想到徐景這些日子的不自然,真相是什么簡直呼之欲出。
然后他傻眼了。
很多人都神色復(fù)雜,有幸災(zāi)樂禍的,也有百思不得其解的。
不等他們整理好思緒,就聽教主下令:“給本座找,他身上有傷,還帶著個女人,跑不了多遠(yuǎn)的?!?/br>
江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內(nèi)。
徐景讓鄭婉寧睡下,自己觀察外面的風(fēng)吹草動。
幾天前,他說要離開的時候,鄭婉寧什么都沒有問,只是含淚點頭。
他們這樣躲躲藏藏幾日,偽裝成砍柴的夫婦下了山,跑到渡口買下這船,選擇了最有可能逃脫追蹤的方式。
唯一的危險是,太慢了。
徐景根本睡不著覺,在鄭婉寧要求換班時仍溫聲拒絕,然后望著無邊的江面發(fā)呆。
他恐懼一睡下,再睜開眼睛就回到了教主身邊,被那雙眼睛盯著,無處藏身。
人生第一次,徐景如此害怕一個人,這種感覺在之前跟隨教主殺人時從未有過,所有的錯誤,都從那一夜開始——
身體又開始痛起來。
不行,他不能被這種事情束縛住。
徐景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還有武功在,還有鄭婉寧。只要他離開了這里,到達(dá)教主勢力弱的地方,隱姓埋名,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就可以走出來。
在這種想法的支撐下,徐景的心情好了一些,能夠靜下心去觀察周圍。
這一看,卻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岸兩旁的叢林中埋伏著數(shù)不清的人,全都有盯著徐景。走動的聲音如此明顯,而他居然現(xiàn)在才注意到。
然而為時已晚。
即便是最頂尖的殺手,在面對如此多的弓箭手的情況下,仍知道沒有逃生的機(jī)會。
指揮弓箭手的人,是宋十六,他的一個很聽話的后輩。
少年眼中有不忍,卻依然高喊:“徐景,回來吧,你沒機(jī)會逃走了?!?/br>
隨后的話,將徐景整個人定在原地。
“教主來了?!?/br>
太快了。
徐景捂著額頭,他想,這太快了。
依照他最危險的推算,教主能找到他們,也應(yīng)該是幾天后的事情。
宋十六的話給了他解答:“全教七莊全部出動尋找你,你所有的蹤跡都暴露了?!?/br>
實在荒唐。
就算是南朝皇帝來了,教主也不一定能讓七個莊一起去抓人。他一個小小玩物,如何受到如此待遇?
徐景癱坐在船上,滿目凄然。
他前所未有地意識到,教主不會放過他,死都不會還他自由。
身體那處再次火灼般疼痛,讓他幾乎痛不欲生。
“婉寧?!毙炀坝蒙羞€冷靜的聲音說,“跳下水吧,無論如何,逃走。即使是被淹死也不要被他們抓住,記住我的話?!?/br>
船艙內(nèi)的鄭婉寧看著外面的男人,她還記得新婚那日她悄悄瞧著,整個人溫暖又幸福,卻猶如浮沫,散得那樣快,只剩下蒼白和絕望。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同樣怕極了,不光是為自己,也為徐景。她相信他,所以毫不猶豫地縱身沒入冰冷的江水,沒有弄出一點動靜。
徐景知道,既然他們已經(jīng)被包圍,鄭婉寧幾乎不可能逃出去。即便如此,他也希望她去尋一線生機(jī),好過懷揣著痛苦絕望而死。
教主落在船上時,徐景低垂著頭跪著,如同他每次犯錯一樣,等待主人的責(zé)罰。
不過教主知道,徐景是從不認(rèn)真知錯的,他只會裝出一副誠懇的樣子,騙他放過他。
“怎么沒一起跳江?”
教主抬起徐景的臉,瞇著眼睛,詭異而平靜地問。
這句話,意味著鄭婉寧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蚴潜换钭?,或是已經(jīng)死了。
徐景回答:“因為知道教主會來,我不能讓她跟我在一起?!?/br>
教主很少有這么耐心的時候,贊同地點頭:“是個聰明的做法,來時本座正想,要將那女人放在油鍋里?!?/br>
縱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徐景還是閉上了眼,難忍悲痛。
“別哭得太早,”教主松開手,慢條斯理地說,“鄭婉寧本座抓到了,就在秋十三手里,沒死成。你說,本座為什么沒殺她?”
徐景只遲疑了一下,就被教主一耳光打倒在地,嘴角滲出血來。
他也是個習(xí)武之人,可那點功法在教主面前完全不頂用,猶如一個孩童面對壯漢。
教主的聲音冷冷道:“本座厭惡等待,所以只會問你一次,徐景?!?/br>
“你是想跟鄭婉寧一起死,還是和本座回去?”
徐景想都不想抱住教主的腿:“回去,我回去——求求您,別殺她?;蛘?,請讓她不那么痛苦地離開……求求主子……”
教主低頭,沒有踢開他:“你可知道是回去哪里?”
“我知道?!毙炀邦澲曇粽f。
“很好。”教主蹲下,細(xì)細(xì)注視著徐景的臉,忽然變得溫柔,“你都這般求本座,本座怎么會讓鄭婉寧死呢?你放心,她會離開這里過得很好,本座會派人一直保護(hù)她,怎么樣?”
徐景知道,教主這是在用鄭婉寧威脅他,而他除了接受別無他法:“多謝教主?!?/br>
教主終于露出笑意,扶起徐景,道:“那我們回去吧。回挽風(fēng)崖,那將會有你的住處,本座已經(jīng)安排好了?!?/br>
在車隊順利回到山上的第三天,秋十三奉教主之命去找回府休息的徐景,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人去府空——不,確切的說,府還在,只有人不見了。
徐景和鄭婉寧。
下人的說法是,他們夫妻兩個人外出游玩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
開玩笑,暗衛(wèi)不得教主允許,怎么可能有時間游玩?
秋十三馬上回山莊報告給教主。
教主聽到回報后一直在笑,可誰都能感受到那笑背后森然的殺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跪下,生怕頭抬得高了惹教主不快,被一刀砍了。
“什么時候離開的?”
“回……回教主,是前日凌晨,下人說徐景和鄭婉寧天還未亮就低調(diào)地從后門離開,還囑咐不要宣揚(yáng)?!?/br>
秋十三抹了一把汗。
他很想相信徐景的忠心耿耿,可徐府下人的描述實在太可疑了,除了存心躲避,他想不到別的理由。
教主摸了摸下顎,沉沉笑了:“看來,本座憐他身子虛弱所賜的修養(yǎng),被當(dāng)做是逃跑的本錢了?!?/br>
這話聲音不大,內(nèi)容本也沒什么,可聽在常跟在教主身邊的幾個人耳中,味道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秋十三,很快便聯(lián)想到徐景這些日子的不自然,真相是什么簡直呼之欲出。
然后他傻眼了。
很多人都神色復(fù)雜,有幸災(zāi)樂禍的,也有百思不得其解的。
不等他們整理好思緒,就聽教主下令:“給本座找,他身上有傷,還帶著個女人,跑不了多遠(yuǎn)的?!?/br>
江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內(nèi)。
徐景讓鄭婉寧睡下,自己觀察外面的風(fēng)吹草動。
幾天前,他說要離開的時候,鄭婉寧什么都沒有問,只是含淚點頭。
他們這樣躲躲藏藏幾日,偽裝成砍柴的夫婦下了山,跑到渡口買下這船,選擇了最有可能逃脫追蹤的方式。
唯一的危險是,太慢了。
徐景根本睡不著覺,在鄭婉寧要求換班時仍溫聲拒絕,然后望著無邊的江面發(fā)呆。
他恐懼一睡下,再睜開眼睛就回到了教主身邊,被那雙眼睛盯著,無處藏身。
人生第一次,徐景如此害怕一個人,這種感覺在之前跟隨教主殺人時從未有過,所有的錯誤,都從那一夜開始——
身體又開始痛起來。
不行,他不能被這種事情束縛住。
徐景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還有武功在,還有鄭婉寧。只要他離開了這里,到達(dá)教主勢力弱的地方,隱姓埋名,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就可以走出來。
在這種想法的支撐下,徐景的心情好了一些,能夠靜下心去觀察周圍。
這一看,卻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岸兩旁的叢林中埋伏著數(shù)不清的人,全都有盯著徐景。走動的聲音如此明顯,而他居然現(xiàn)在才注意到。
然而為時已晚。
即便是最頂尖的殺手,在面對如此多的弓箭手的情況下,仍知道沒有逃生的機(jī)會。
指揮弓箭手的人,是宋十六,他的一個很聽話的后輩。
少年眼中有不忍,卻依然高喊:“徐景,回來吧,你沒機(jī)會逃走了?!?/br>
隨后的話,將徐景整個人定在原地。
“教主來了?!?/br>
太快了。
徐景捂著額頭,他想,這太快了。
依照他最危險的推算,教主能找到他們,也應(yīng)該是幾天后的事情。
宋十六的話給了他解答:“全教七莊全部出動尋找你,你所有的蹤跡都暴露了?!?/br>
實在荒唐。
就算是南朝皇帝來了,教主也不一定能讓七個莊一起去抓人。他一個小小玩物,如何受到如此待遇?
徐景癱坐在船上,滿目凄然。
他前所未有地意識到,教主不會放過他,死都不會還他自由。
身體那處再次火灼般疼痛,讓他幾乎痛不欲生。
“婉寧?!毙炀坝蒙羞€冷靜的聲音說,“跳下水吧,無論如何,逃走。即使是被淹死也不要被他們抓住,記住我的話?!?/br>
船艙內(nèi)的鄭婉寧看著外面的男人,她還記得新婚那日她悄悄瞧著,整個人溫暖又幸福,卻猶如浮沫,散得那樣快,只剩下蒼白和絕望。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同樣怕極了,不光是為自己,也為徐景。她相信他,所以毫不猶豫地縱身沒入冰冷的江水,沒有弄出一點動靜。
徐景知道,既然他們已經(jīng)被包圍,鄭婉寧幾乎不可能逃出去。即便如此,他也希望她去尋一線生機(jī),好過懷揣著痛苦絕望而死。
教主落在船上時,徐景低垂著頭跪著,如同他每次犯錯一樣,等待主人的責(zé)罰。
不過教主知道,徐景是從不認(rèn)真知錯的,他只會裝出一副誠懇的樣子,騙他放過他。
“怎么沒一起跳江?”
教主抬起徐景的臉,瞇著眼睛,詭異而平靜地問。
這句話,意味著鄭婉寧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蚴潜换钭?,或是已經(jīng)死了。
徐景回答:“因為知道教主會來,我不能讓她跟我在一起?!?/br>
教主很少有這么耐心的時候,贊同地點頭:“是個聰明的做法,來時本座正想,要將那女人放在油鍋里?!?/br>
縱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徐景還是閉上了眼,難忍悲痛。
“別哭得太早,”教主松開手,慢條斯理地說,“鄭婉寧本座抓到了,就在秋十三手里,沒死成。你說,本座為什么沒殺她?”
徐景只遲疑了一下,就被教主一耳光打倒在地,嘴角滲出血來。
他也是個習(xí)武之人,可那點功法在教主面前完全不頂用,猶如一個孩童面對壯漢。
教主的聲音冷冷道:“本座厭惡等待,所以只會問你一次,徐景?!?/br>
“你是想跟鄭婉寧一起死,還是和本座回去?”
徐景想都不想抱住教主的腿:“回去,我回去——求求您,別殺她?;蛘?,請讓她不那么痛苦地離開……求求主子……”
教主低頭,沒有踢開他:“你可知道是回去哪里?”
“我知道?!毙炀邦澲曇粽f。
“很好。”教主蹲下,細(xì)細(xì)注視著徐景的臉,忽然變得溫柔,“你都這般求本座,本座怎么會讓鄭婉寧死呢?你放心,她會離開這里過得很好,本座會派人一直保護(hù)她,怎么樣?”
徐景知道,教主這是在用鄭婉寧威脅他,而他除了接受別無他法:“多謝教主?!?/br>
教主終于露出笑意,扶起徐景,道:“那我們回去吧。回挽風(fēng)崖,那將會有你的住處,本座已經(jīng)安排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