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廝混十天，鄭言的畫展落幕。

    叢暮帶人去別墅做規(guī)整，五六點鐘的時候，景云臻來了。叢暮以為他是來檢查房子的，拿他當(dāng)大老爺：“臨時搭建的架子都拆了，墻上地上都掃干凈了，原來的家具裝飾也都擺回來了，您檢查檢查，還有什么問題沒有。”

    景云臻拉著他往外走：“這些活兒讓別人干去。”

    叢暮二丈摸不著頭腦，被拉上車開了半天，終于停在市郊一所私人醫(yī)院門口。院長五十來歲，穿著白大褂帶了一溜兒醫(yī)生在門口等，見景云臻下了車來，畢恭畢敬地迎上來：“景總，您樓上請，都準(zhǔn)備好了?！?/br>
    叢暮下意識的往后躲，被景云臻一把揪在懷里錮著上了樓。

    二樓是檢查室，醫(yī)生隔著檢查玻璃看電腦上的x光片，對坐在一邊的景云臻說：“右手骨折，最起碼五六年了，恢復(fù)的一般，可能當(dāng)年手術(shù)做的不太好，要不就是不太及時?？粗穷^還可以，神經(jīng)應(yīng)該受點影響。您剛才說畫畫，這個應(yīng)該是有些不便的?！?/br>
    景云臻一言不發(fā)地盯著檢查室里的叢暮，身上氣壓低得可怕。

    身后靜靜地站了一排醫(yī)生，景云臻揉了揉眉頭，語氣疲憊的對院長說：“把人帶出來，所有檢查都做一遍，看看，哪里還有問題?！?/br>
    一直到上了車，景云臻都一句話沒有說。

    叢暮捧著景云臻差人買的熱可可啜吸了一路，后來車停下，兩人到旋轉(zhuǎn)餐廳的玻璃房里吃西餐。景云臻拿刀叉把牛排切成了好入口的小塊，一言不發(fā)地把盤子換到叢暮面前。

    叢暮笑著說：“謝謝，”又說，“也不用這樣，這種事還做得來?！?/br>
    景云臻深吸一口氣，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唇線繃得很緊，微微苦澀的語氣問：“你恨我嗎？”

    “算不上，”叢暮實話實說，“沒有那么強烈的感情。你要是說我的手——”他笑了笑，“也不是你cao棍子給我打碎了的。”

    景云臻蹙著眉問：“你當(dāng)年……受傷以后接著就出國了？市里所有醫(yī)院都沒有你的就診記錄?！?/br>
    “嗯，”叢暮說，“接著就走了?！?/br>
    實在是在國內(nèi)待不下去了，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怕克制不住下一秒就要投湖，幾乎是絕望的時候，他想起手上還有英國的簽證，于是逃難一般上了飛機。其實叢安新出事太突然，叢暮身上根本沒什么錢，到了英國也是一片困頓。如果沒有救他，不要說上學(xué)了，連治手都是問題。

    景云臻說：“所以你沒法再畫畫了。”

    叢暮說：“也不完全是手的原因，你別多想，我現(xiàn)在也挺好?！?/br>
    “痛不痛？”景云臻盯著他的右手，語氣里似有痛楚。

    “下雨陰天有時會痛，”叢暮實話實說，“畢竟不是原裝的了。”

    景云臻靜默半晌，說：“你放心，當(dāng)年誰碰了你，都得去死?！?/br>
    叢暮手搭在額頭上，垂著眼睛笑：“文明社會了啊云臻，咱得守法?！?/br>
    “你不用管，”景云臻說，“吃飯?！?/br>
    叢暮心里想笑，他自己都已經(jīng)不在乎了，景云臻卻還當(dāng)個事兒似的。再說了，要說誰傷害他最深，景大老爺難道不是首當(dāng)其沖？

    兩人心懷鬼胎吃完晚飯，回到家照例是一番翻云覆雨，今天景云臻格外磨人，前戲做得漫長，磨得叢暮直哭，一草進(jìn)去卻又深又急躁，偏偏嘴上還溫柔的吻他，舔的叢暮唇上水光粼粼，泛著一層艷情的水紅。吻完了嘴又去吻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含進(jìn)去親吻，用舌頭舔他的掌心，像只大型食rou動物難得的示好。叢暮叫他弄的渾身上下都癢，兩條細(xì)直的腿繃直了又軟下來，語不成調(diào)的呻吟。他的手腕腳腕都細(xì)瘦，景云臻能一只手把兩個一起圈起來，時間久了，渾身都是一團粉，只有伶仃的腕骨處是yin靡的嫣紅。

    這一次做的格外長，凌晨三點才將將歇下來。叢暮早已困倦不堪，腦袋埋在胳膊里打瞌睡，亞麻色的蓬松頭發(fā)被汗?jié)翊蛄司?，貼在瓷一般雪白的脖頸上，像羞于見人所以將自己窩成一團的奶貓瓢蟲。

    景云臻洗完了澡跨上床，單手將人抱到懷里來，上手去捏他臉：“說件事?！?/br>
    叢暮迷迷瞪瞪“唔”一聲，不知還有幾分清醒。

    景云臻將人提溜起來，貓腦袋順勢靠在了他健碩胸肌上，紅腫的小貓嘴巴下面壓著景云臻的乳首。

    他只好再把人往上提溜提溜。

    景云臻看見狐貍眼睛終于睜開了，跟他說：“明天我請個假，公司里有事要加班。”

    “嗯?！庇珠]上眼睛了。

    景云臻掐他粉嫩兩腮：“我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明天就一天，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下了班就回家，別出去偷人，聽見了嗎？”

    叢暮好像有點清醒過來了，cao，老天有眼，終于放假了。

    景云臻見他神色怔怔，有點拿不準(zhǔn)似的：“我今天喂飽你了吧？嗯？說話！”

    叢暮沒骨頭似的癱在他懷里，臉上春情未散，怕他再來一回：“飽了。”

    景云臻神色緊張跟他畫餅：“就歇明天一天，后天我再加倍補回來，聽見沒有？”

    叢暮：倒也不必。

    景云臻大體放下心來，心里安排了幾個靠譜的明天晚上來盯人，剛要摟著人睡下，叢暮又突然來精神了：“對了，你跟鄭言是一對兒吧？”

    他剛想起來這茬，怎么還防著他偷人，明明是景云臻日日來偷人才對吧？叢暮想：我是心理不正常，但也爭取做一個有道德底線的人，當(dāng)小三什么的，不能干。

    景云臻讓他嚇了一跳，挺無語似的：“你聽誰說的？我跟鄭家做生意，他爸媽讓我看著他點，怎么就是一對兒了？”

    叢暮很不信任地看著他。

    景云臻說：“我沒上過他。”神色坦坦蕩蕩，可稱高風(fēng)亮節(jié)。

    叢暮重新又躺下去：“隨便你吧，但是你以后跟人談的話，事先跟我說一聲?！彪m然他覺得兩人極大可能在那之前就一拍兩散。

    景云臻伸手把人攬懷里：“別瞎想，瞎想就再來一次?！?/br>
    叢暮：……OK閉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