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悲劇
書迷正在閱讀:空中懸浮、老師今天也很濕、十七歲以后屬于我自己、非你非我、[總攻快穿]下克上指南、世界意識融合之后(ntr)、魔芋爽無節(jié)cao、朝拜、學(xué)神陛下從不叫床(萬人迷總受NP)、暗衛(wèi)
祁卓抱著貓包坐在副駕駛上嚴陣以待。 他膝蓋上,七星從貓包里露出一顆白色的小腦袋,眼巴巴地看著他。她這只貓好動的跟個狗一樣,祁卓不敢把她從貓包里放出來亂竄,只好扒拉出她的腦袋來透透氣,兩只手搭在貓腦袋旁邊防止她往外跑。 叢暮看著祁卓和七星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發(fā)笑,趁著紅燈的時候伸手摸了摸七星的小貓頭,又順手摸了摸祁卓的腦袋,笑道:“你看七星沖你呲牙了嗎?你完了,今天她就要用你的新杯子洗貓頭?!?/br> 因為祁卓的疏忽,打包行李的時候把七星最愛的粉色小碗忘在倫敦的家里了,七星耍小脾氣,在家里逮著誰的杯子都把貓頭伸進去污染一下,搞得有點潔癖頻頻換杯子的祁卓天天追在她身后要揍她。 “你為什么要用摸完了貓頭的手摸我的頭?”祁卓瞪了七星一眼,跟叢暮說,“你要先摸我的頭!” 七星爭寵似的喵了他一聲,意思是讓他放尊重點,好好跟我們叢小暮說話。 叢暮哈哈大笑,抱著貓頭親了一口,說:“好閨女,沒白疼你。” 祁卓見他亮晶晶一雙狐貍眼在窗外疏忽而過的車燈間漫延出水一般的笑意,那笑意像是三月春雨,絲絲扣扣的甜,帶著纏綿的香,幾乎要將他整個吞沒進去。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然后略微歪過頭,也忍不住笑了。 兩個人在超市里買了新鮮的蔬菜和水果,祁卓還特意挑了一個帶杯蓋的新杯子——黑色的漸變搪瓷杯,木質(zhì)手柄,茶水分離,設(shè)計頗具禪意,逼格很高。價格也很高,688元一個。 叢暮有點無奈,跟祁卓說你這杯子不定能用幾天,要不今天晚上就讓七星洗了貓頭,要不隔天七星就給你從茶幾上踹下去,你買個這么精貴的做什么。 祁卓從柜臺邊上慢悠悠看了一圈,又拿了一款相同設(shè)計的白色搪瓷杯,“這是你的,”他說,“七星要是敢動咱倆的情侶杯,我這次一定揍她?!?/br> 快走到收銀臺的時候路過超市里的甜品站,正是當天的甜點促銷的時候,穿著紅色圍裙的推銷員看上去只二十出頭,給自己打氣半晌,臉色漲紅地走上前來對他倆說:“兩位帥哥,今天我們的芒果蛋糕,豆乳盒子和葡萄蛋撻都是會員特價,您二位要不要……” “不要?!备叽蟮幕煅獛浉缈戳松磉叺钠聊腥艘谎郏櫭即驍嗨?。 小姑娘讓他的表情嚇壞了,她上一秒還為了能跟帥哥說話而臉紅心跳,下一秒已經(jīng)覺得委屈,“可是……可是吃點甜點……” “我說,不要?!被煅腥嗣嫒舯?,“讓開?!?/br> “?!彼磉叺哪贻p男人有非常漂亮的一張臉,眼睛大而上挑,鼻尖高挺,下巴小巧,穿一件卡其色長款大衣,頭發(fā)是淺淺的亞麻色。 他笑起來的時候極為生動,眼睛瞇得像一只剛覓到食的狐貍,臉頰右側(cè)有一個可愛的圓酒窩,貝齒列在嫣紅的嘴唇上,是一個勾人的完美笑容。 小姑娘的一顆桃心在眼前晃啊晃,臉又紅了。 叢暮給她道了歉,眼里帶笑說自己不愛吃甜,又稱贊她笑得美,然后頂著姑娘害羞的目光挽著祁卓施施然走遠了。 叢暮是在到英國的第二年秋天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味覺的,祁卓的生日在立秋這一天,晚宴的時候廚房在城堡一樓樹了一個巨大的蛋糕,漂亮的像是糖果森林。 穿燕尾服的侍者切了蛋糕遞給在場的客人,在蛋糕入口的一瞬間,他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奔到洗手間去干嘔。 他吐的撕心裂肺,簡直要將心肝脾肺都嘔出來。 祁卓帶他去看醫(yī)生,醫(yī)生說失去味覺和對甜品的反感都是他的心理障礙,在心理問題得到解決之前,他會一直維持這種狀態(tài)。 叢暮很快從之前的慌亂中平靜下來,他順從的接受了這種不足,就像他知道右手不能再拿起畫筆的那天一樣。 其實人生也不過就是這樣,他沒有了面對生活的勇氣,只能一再退讓。 . . 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七點多了,祁卓在廚房做麻辣鴨頭,他穿寬松的亞麻襯衫和長褲,身上系了一塊英倫格子的圍裙。 廚房開了一盞吊燈,散發(fā)出的燈光是漂亮的奶白色,祁卓的五官偏西化,眼窩深邃,睫毛很長,在燈光的照射下會在眼瞼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他做菜很謹慎,用料都要放在廚房專用的小天平上過秤,時間也要卡著秒表計時,所以即使是再復(fù)雜的成品,味道也很穩(wěn)定的好。 景云臻就不一樣,他執(zhí)著于在每個早晨裸著上身在廚房里煎蛋,后來因為被油嘣了一次,不得已穿上了不知多久以前買醬油送的大紅色圍裙。他不看菜譜,由著性子倒調(diào)料,手邊有什么就胡亂下鍋炒一通,把廚房弄得煙火燎燎,但是也許因為是有一些天賦,所以大多時候竟然味道還不錯。 叢暮抱著七星站在廚房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祁卓聊天,祁大廚發(fā)揮穩(wěn)定,鴨rou做的麻辣且鮮香,面上鋪了一層油光發(fā)亮的鮮紅的辣椒,香味撲鼻,唇齒間都是跳動的痛感。叢暮恢復(fù)味覺以后開始愛吃辣,祁卓吃不得辣,因此只向著一邊的清炒菜心下箸。叢暮接了兩碗涼水,在里面輪番涮干凈鴨rou表面的辣椒和油脂,又夾給祁卓。他跟祁卓說過很多次,不用非得遷就他的口味,祁卓嘴上答應(yīng)的好,做的飯依然照舊。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了一會兒天,等到飯吃完了,將碗筷都規(guī)整到洗碗柜里,叢暮洗了一盤紅提端到客廳,在祁卓身邊坐下,撿了兩顆最大最飽滿的遞到他嘴邊,笑瞇瞇地問他:“甜不甜?” “嗯,”祁卓也撿了兩顆去喂他,“比上次買的青提好很多?!?/br> 電視開著,給暖烘烘的家里提供一點白噪音,七星站在沙發(fā)邊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兩人鼓動的嘴,趾高氣揚地湊上來撒嬌。 祁卓吃東西的時候絕不摸貓,努力把湊上來的七星蹬到沙發(fā)下面去。他倚在沙發(fā)背上跟叢暮坐說些沒什么意義的玩笑話,讓人完全不能想象他白天在某座大廈的會議室里殺伐果斷,字字如金的商業(yè)精英模樣。 電視上正滾動播出本市的企業(yè)家論壇,簡短的新聞上景云臻穿板正的西裝站在五百人會議廳的臺上,眉目英俊,氣度迫人,連鏡頭都格外眷戀他。 兩人突然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叢暮說:“你見過景云臻了,對吧?” 祁卓沒說話,用遙控器調(diào)了一個電視節(jié)目,很平靜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叢暮笑了笑:“我看新聞上說景華國際在新區(qū)的危廢處理中心正在全球范圍內(nèi)洽談合作商,國際上最頂尖的這類企業(yè)不就是你們了?你突然到國內(nèi)來,雖然打著來看我的名義,但卻天天在外面奔波,我又不傻,怎么可能還不知道?!?/br> 祁卓說:“我是來看你的?!?/br> “好嘛,”叢暮笑說,“就當你順便來談個生意?!?/br> 祁卓靜默不語,過了一會兒,說:“對不起,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見他?” “我沒這么想,”叢暮說,“談生意我不擔心你,雙贏的事兒,為什么不談呢?其實你跟我說也不會怎么樣,沒必要瞞著我?!?/br> “我沒想瞞著你,”祁卓說,“但是他跟你又沒有關(guān)系,我覺得沒必要特意告訴你?!?/br> 叢暮笑了一下:“但是你跟我有關(guān)系啊?!?/br> 他眼睛還盯著電視,仿佛景云臻的名字同任何一個陌生人無異。 可是祁卓突然將電視關(guān)掉,“我只是對他好奇,我想知道什么男人能讓你著迷,被你這樣愛著還肯傷害你……何況,叢暮,你向我隱瞞你已經(jīng)重新跟他在一起的事實,”祁卓猛地轉(zhuǎn)過來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是一種非常璀璨的深棕色,“他怎么對你的你都忘了?你回國再見到他,日日夜夜朝夕相對,對我卻一個字都不說,叢暮,你真的拿我當你男朋友嗎?” “只是在床上攪在一起?!眳材簾o奈,“你沒必要跟他比,你知道的,你在我心里永遠不同?!?/br> “可是他也不同,對吧?他讓你舒服嗎?”祁卓面色冷峻,白種人立體的五官呈現(xiàn)一種緊繃的肅然,“如果我也可以讓你舒服呢?如果我做的比他更好呢?” . . 當天夜里叢暮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的他只有十七歲,莫名其妙地在酒醉后跟一個男人上了床。 這是他這一生所有悲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