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還會做噩夢/摸摸他就能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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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愛戀。 “我喜歡你……” 瘋長的愛欲。 “想占有你?!?/br> 病態(tài)的執(zhí)念。 “死了,你就永遠(yuǎn)屬于我了?!?/br> - 夕陽的余暉漸漸被烏云籠罩,黑幕提前降臨,雷鳴伴著閃電像巨大的利刃劈開天際,瓢潑大雨傾盆落下,遮住了北城郊區(qū)破舊倉庫里的絕望呻吟。 數(shù)不清幾個人,Omega的信息素溢得到處都是,同時還有數(shù)不清的Alpha信息素交織成巨大的蛛網(wǎng)籠罩著他。 頑強的抵抗成了欲拒還迎,眼淚成了催情的利器,腺體被咬得血rou模糊,生殖腔成了儲精的容器,被昔日愛人背叛,成了權(quán)貴交易桌上誘人的大餐,玩弄至極,折磨至極,殘了之后又被無情拋棄。 罪惡的人們聽不見呼救,他們視若無睹,心安理得坐在大熒幕后觀看慘無人道的輪jian盛宴。 絕望的哭喊、rou欲的交纏、撕心裂肺的貫穿成了魔鬼的助興劑。 最后的最后,奄奄一息的Omega像塊撕壞了的抹布被丟棄在臟污的下水道里。 殘破的rou體被污穢的臟水沖刷。 誰來……救救他呢? - 當(dāng)救世主成了魔鬼,天堂即是地獄。 - 嬰兒誕生在窮困潦倒的家庭,癡傻的孕夫突然清醒企圖捂死嬰兒,聞訊趕來的男人救下嬰兒丟給了自己年事已高的母親。 貌美的Omega剛生產(chǎn)完脆弱的姿態(tài)完全勾起中年男人旺盛的性欲。 于是尚未恢復(fù)的產(chǎn)道重新接納男人,噩夢重現(xiàn),清醒狀態(tài)下的強jian,毫無人性的交媾,他心如死灰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好歹留下了一條命。 不能言,不能語,時而清醒時而癡呆。 清醒時虐待年幼的孩童,癡傻時不要命的瘋狂自殘。 - “你是罪惡,是污點,是我痛不欲生的毒瘤。 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快活了…… 只要你死了……” - 所以究竟是誰的錯呢? 可他又做錯了什么? 他不過是想活著…… - “不要——”阮鈺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他撫著自己的脖子,冷汗涔涔的往下落,落在他蒼白纖細(xì)的鎖骨,落在他傷痕累累的腺體。 空氣里有暴雨侵蝕過后泥土的氣息,還摻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潮濕的房間屋頂上滲了水,他疲倦的爬下床,用房間角落里的塑料桶放在滴水的地方盛接雨水。 滴——滴——滴—— 雨落的聲音,像極了在醫(yī)院里聽到的心電圖的聲音。 滴——滴——滴—— 于是塵歸塵,土歸土。 生下他的男人已經(jīng)死了,虐待折磨他的男人也死了。 白天的場景歷歷在目,瘋男人又發(fā)病了,昔日美艷的Omega在與人翻云覆雨后突發(fā)瘋病拿著菜刀到處亂砍,本來是要與他同歸于盡的,可男人像是良心發(fā)現(xiàn),最后還是留了他一條命。 發(fā)了瘋的Omega四五個Alpha都壓不住。 于是都死了。 那他自由了嗎? 不,他沒有自由。 他的被惡魔禁錮了靈魂,永遠(yuǎn)無法逃離。 - 新聯(lián)邦國首都弗里蘭市。 “最新報道,藍(lán)冰集團創(chuàng)始人之子最近即將歸國接手父業(yè),據(jù)悉,他大學(xué)期間已陸續(xù)接管藍(lán)冰集團各項事宜,他處事果決,雷霆手段與他父親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他大學(xué)畢業(yè)后更是與青梅竹馬,兆星集團的小兒子訂下婚約……” 西北城郊僻靜的小區(qū)里,裝修簡約的純白公寓,阮鈺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報道。 自那一天過去至今已有五年,他蓄了長發(fā),出落得越發(fā)精致。 阮鈺盯著電視上屏幕上最后一行字,眼神變得幽森陰暗起來,他握著遙控器的指尖捏到泛白,他緊抿著唇,牙齒也被他磨到咯咯作響。 逃不開啊…… 他本以為離開了就好,見不到就好。 但五年不見,五年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樣貌。 他想他都快想瘋了。 阮鈺關(guān)掉電視,雙目無焦距的望著遠(yuǎn)方,嘴里低喃著:“回來就好,回來了就是我的了……” “是我的了?!?/br> - 畢業(yè)季,各大集團都在招聘優(yōu)秀畢業(yè)生,藍(lán)冰集團也不例外,他們?nèi)蚋鞯卦O(shè)有分公司,即便應(yīng)聘上也不一定在總部就職。 但總經(jīng)理助理就不一樣了。 祁珩剛回國,并不是立馬接替祁冰,他還需要一些時間過渡,于是他在國內(nèi)需要新的助理,新的秘書。 阮鈺投了簡歷,沒有什么期待的期待了起來。 為了拿到心理評估的正常報告,這段時間他表現(xiàn)得極其正常。 每周復(fù)診,醫(yī)生問他的問題也能夠?qū)Υ鹑缌鳌?/br> 以往問起,阮鈺腦子里都是渾渾噩噩的,記不清每天發(fā)生過的事情。 然而最近一次,他竟然能心平氣和的和醫(yī)生聊起蛋炒飯的制作過程。 醫(yī)生問他,味道如何? 他答,鹽放多了,有點咸。 能感覺到食物的味道,那表示情況確實在好轉(zhuǎn)。 問起昨晚有做噩夢嗎? 阮鈺想了想,點頭說有。 幾點睡的。 九點,但是半夜就醒了。 有再睡著過嗎? 睡著了。 其實沒睡著,阮鈺徹夜失眠,睜眼到天亮。只是最近他學(xué)會了一種遮住疲憊狀態(tài)的法子,化妝品里有個叫遮瑕膏的東西,去復(fù)診的前一天,他會少量涂抹在臉上,他皮膚白而細(xì)膩,上臉絲毫看不出遮瑕痕跡。 醫(yī)生看他狀態(tài)蠻好,除了人稍顯內(nèi)向了一些。 醫(yī)生換了個話題。 “最近還會想起他嗎?” “會?!?/br> “想象過兩人的將來嗎?” “沒有?!?/br> “試著嘗試一下。” “好。” “所以,那就繼續(xù)為了他熱愛生活吧?!?/br> 當(dāng)初正是因為這句話,阮鈺活了下來。 - 阮鈺奇跡般的通過了第一輪面試。 本來他是要被刷下來的,面試的時候讓他做自我介紹,他足足沉默了十分鐘,可因為他的簡歷實在太過漂亮,又有名師推薦,面試官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因為應(yīng)聘的職位是總經(jīng)理助理,第二輪面試阮鈺要直接面對祁珩。 阮鈺排在第六位,當(dāng)?shù)谖逦粦?yīng)聘者一臉羞澀的從總經(jīng)理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阮鈺忍不住絆了他一下。 那人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他窘迫的退到一邊,低頭想看自己到底碰到了什么東西。阮鈺冷冰冰的掃他一眼,然后抬手推開了那扇厚重的紅木門。 祁珩的辦公室很大,裝修得很奢華,廚房、吧臺、酒柜應(yīng)有盡有,相當(dāng)于一個小型的生活區(qū),就是空調(diào)開的太低了,阮鈺剛走進去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只穿了單件的襯衫,長而卷的軟發(fā)隨意束在腦后,額前落下兩縷,襯得他的膚色更加蒼白。 安靜的辦公室內(nèi),只有祁珩翻閱文件發(fā)出的紙張摩擦的聲音。 那個男人光是坐在那里,就能讓阮鈺沉寂已久的血液沸騰起來,也讓他常年蒼白的臉色難得有了一絲紅暈。 就像干涸許久的荒漠,終于迎來續(xù)命的春雨。 阮鈺悄無聲息的靠近祁珩,Alpha把自己的信息素收斂得極好,他聞不到,阮鈺心口像是缺了一塊,明明人就在他眼前,他卻得不到滿足。 怎么會滿足呢? 他不屬于自己啊,他貪婪的看著他,思緒越飄越遠(yuǎn),讓久遠(yuǎn)的回憶與現(xiàn)實重疊。 他想,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時刻,他是屬于自己的。 阮鈺在辦公桌前站定,祁珩似有所感,遲疑的從文件中抬起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阮鈺緩緩地眨眼,他反應(yīng)有些遲鈍,未能在祁珩開口前介紹自己。 只聽對方薄唇輕啟,低沉而動聽的嗓音如泉水途徑山脈,致萬物復(fù)蘇,血液在體內(nèi)流動,阮鈺置若罔聞。 他堅定的搖頭,輕聲說:“我不走。” 他來這,不是聽他趕他走的。 祁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方才他一直無視他,也是對應(yīng)聘者的一種考驗。前面幾個進來的第一眼就注意到自己的水杯空了,這是細(xì)節(jié),而眼前的這個人,進來到現(xiàn)在過去將近五分鐘,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說,甚至在自己刷掉他后還厚顏無恥的賴著不走。 祁珩雙手交疊,手肘撐在桌上沒什么情緒的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把話重復(fù)?!?/br> 他眼神冰冷,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尋常人見了一般都扛不住迅速逃離,阮鈺卻覺得這人在自己眼前生氣了。 心想對方真好看啊。 于是他也回:“我也是?!?/br> 祁珩沒想到這人會這般回懟他,他看著不像來應(yīng)聘,像是來找茬的。說不出什么感覺,雖然有些不耐煩,但他愿意再抽出五分鐘看他耍的把戲。 “叫什么名字?”祁珩問。 “知道我的名字就得錄用我。” 祁珩眉頭皺起,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就搶先說了。 “阮鈺?!?/br> 阮鈺輕聲說,然后把自己的簡歷推到祁珩面前。 祁珩并沒有興趣翻看他的簡歷,他只覺得公司的招聘有很大的問題,這樣的奇葩都能通過第一輪的面試。 像是看出祁珩心里所想,阮鈺自顧自坐下,然后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對方聽,他語速緩慢的說了一句話。 “兆星集團老總公司的ID密碼是lzy0609,是他私生子名字加生日,那個Alpha今年已經(jīng)24歲了。” 祁珩不語,面容卻越加冷峻。 阮鈺繼續(xù)說:“兆星的財務(wù)從去年開始就一直是虧損的狀態(tài),‘壹號大道’項目因為資金周轉(zhuǎn)不靈上個月停工?!?/br> 阮鈺突然打了個噴嚏,祁珩辦公室實在太冷,中央空調(diào)吹得他頭疼,可即便如此他也沒讓祁珩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 “下月初會有人組織討薪游行,你這個時候公開和林季聲的婚約,藍(lán)冰集團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林兆星著急你與林季聲的婚事,知道你祁家娶媳婦出手必定闊綽,而林季聲的聘禮恰好能填補兆星的虧空。他這么做,為的是讓林子熠的公司上市。他需要轉(zhuǎn)移大眾的視線。” “林子熠你知道吧,你高中時期,處處與你作對的那個雜種?!?/br> “這么說也不對,因為你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 “哼,那個廢物?!?/br> 說起祁珩的事,阮鈺能喋喋不休說上好長時間。 聽到對方頗為不屑的輕哼,祁珩終于舍得給阮鈺一點回應(yīng)“聽你這么說,你很了解我?” “……” 阮鈺立馬閉嘴了,眼睛直盯著前方自己的簡歷,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祁珩打開翻閱,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他的事跡。 包括他就讀的學(xué)校。 “原來我們還是校友。”祁珩意味深長的看著阮鈺,說出的話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新聯(lián)邦國第一編程天才,居然屈尊降貴來我司應(yīng)聘這不起眼的小小助理,倒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了?!?/br> 阮鈺抿唇不語,爭辯反駁不是他的強項,他只求實事。 “我什么都會做?!?/br> 祁珩覺得有意思,他猜不出阮鈺的目的,對家派來的臥底?那也太大材小用了。于是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戲謔的笑,然后若有所指:“什么都做?” 阮鈺看著祁珩琥珀色清冷的雙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的,什么都做?!?/br> 所以留下我吧,不要推開我。 阮鈺癡癡的看著祁珩,眼底好似有層化不開的濃霧,這讓祁珩生出一種錯覺,如若他拒絕了,那下一秒他就會看見這個Omega傾瀉的眼淚。 對了,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是個小Omega。 “好,我錄用你?!逼铉裰讣馇脫糁钼暫啔v上的照片,就算他真是居心叵測,他也會在對方敗露前把陰謀全部捏碎。 聽到這句話,阮鈺的呼吸像停止了一樣。他一動不動,雕塑似的看著祁珩的指尖,看他白皙的指腹點在他的一寸照上,就像點在他心里最柔軟脆弱的地方,如果他能摸摸他多好?這樣他就能充滿力量一直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給他,只要他想要,甚至連命都給他。 看阮鈺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祁珩不由調(diào)侃他:“有這么高興?準(zhǔn)備喜極而泣?” 他本意是戲弄,誰知阮鈺當(dāng)真點頭應(yīng)道:“是呀,很高興?!?/br> 他語調(diào)軟糯,鼻音有些重,這幾個字他說起來像摻了無盡柔情。 祁珩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阮鈺的反應(yīng),就好像在和他撒嬌一樣。 這個Omega給他的感覺太過怪異,他確定自己從前并未見過他。 等等…… 祁珩突然瞇起眼。 說起來,從他進來之后他便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味。 是梔子花的香味,這個味道并不特別,他最開始還以為這是對方身上噴的香水。 但是香水并沒有這么純粹,雖然他疑惑過,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祁珩感受了一下,這個Omega并沒有被標(biāo)記。 他明明記得,那一天他咬得很深…… 于是在阮鈺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祁珩問了他一個很隱私的問題;“你不用阻隔劑嗎?” 畢竟信息素都溢出來了。 阮鈺先是一怔,不太理解他問的這個問題,但他也老實回答他:“我不用那個東西?!?/br> 祁珩皺眉,有些不理解。 看他似乎很想知道,阮鈺便指著自己的腺體,用一種講述他人事跡的平靜口吻道:“這里壞掉了,聞不到。” Omega的脖子很細(xì),襯衫扣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扣到最上面一顆,祁珩瞧不出他說的壞在哪里,他的長卷發(fā)蓋住了他整個后背,但祁珩明白了那句“聞不到”是什么意思。 因為信息素不會被他人捕捉到,所以不需要阻隔劑。而阻隔劑是阻隔自己的信息素不向外擴散繼而不影響他人的東西。 一般Omega 都需要這個。人在奔跑出汗或是情緒波動時信息素會外泄,除非自控力非常好的人。阮鈺明顯不屬于后者,他的信息素時濃時淡,是個壓根控制不好自己信息素的Omega。 祁珩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阮鈺也聞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祁珩若有所思,然后起身來到阮鈺身旁。 阮鈺似是很驚訝,他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蒼白的唇抿得很緊,他看起來非常緊張,完全沒有先前那副和自己討價還價的囂張樣子??纱铉窨拷?,他又忍著顫栗倔強的注視著他。 好像不看著他,他就要跑掉似的。 祁珩離近了才發(fā)現(xiàn),Omega的身量很嬌小,頭發(fā)不上手摸都知道是細(xì)軟的發(fā)質(zhì),而那恬淡的花香正從他的后頸處傳來。 多年前的回憶破土而生,祁珩垂眸比對了一下,然后了然的笑了。 他俯下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視線與阮鈺持平,他故意貼近他,誘發(fā)他的梔子花香瘋漲,祁珩眼里陰測測的,但更多的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克制,他隱下眸光中的晦暗湊到阮鈺耳邊,語氣低沉而沙啞的說,“如此,阮助理,今后還請多多指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