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舊人姻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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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舊人姻情3 偌大的王家正廳內(nèi)人頭攢動,來往賓客照著先來后到資歷大小,排好隊列依次給頭發(fā)花白的貴婦人行禮道賀。 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師兄,“任師兄,怎么方才那上官先生看到師父的信函,臉色像是有點怪?”袁商一邊向外而去,一雙細長眼飄在廳中不停搜尋,“你說今天這個熱鬧的場景,大師兄會來么?” 任語回過頭看了袁商一眼,繼續(xù)向前走去,“先前他說了,上官先生會來這壽宴,他或許也會來。”眼神打量向庭院長廊內(nèi)高懸的各色各形的燈籠,想著到了夜晚,此處定是一派燈火連綿,美不勝收。 視線掃視而過,一個走動的身影從側(cè)廊而過,任語不由得停下腳步眼神緊盯著。 袁商的目光也隨著任語向右側(cè)一處長廊看去,“那人……是趙盟主家的公子?” 任語點頭,直接向右側(cè)長廊走去。 趙子昂好像對王府地形很熟悉,他在九曲長廊中幾個拐彎,身后的隨從亦是捧著小盒緊緊跟隨。 袁商抓緊步伐跟著任語,他剛想大聲問詢,就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一處香花林立的僻靜處,湊到任語身旁,小聲開口:“師兄……此處看著像是王家內(nèi)宅花苑,我們來合適么?” “江上一別,與趙公子亦是許久未見,我去和他打個照面敘敘舊?!比握Z跟上趙子昂的步伐,不再刻意隱藏腳步身形,大步流星直接上前叫住那趙子昂。 石桌棋盤前女子捏著白子,游移不定,最終看了眼對面男人的神色,還是落下一字。 “玉兒為何落在這?”男人眼神看向那脫局而出的白子不由得發(fā)問,“這和你之前的布局毫無關(guān)系。” 王昭玉拿起茶杯抿了口,眸子垂著看向那一處被男人纏殺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布局,放下茶杯靦腆一笑,“初布局便被沈大哥纏住不放,前路難行,昭玉以為,還是另辟天地的好。” 沈孝和眉間帶笑,拿過侍女手中茶壺,為女子將茶倒至半滿,“玉兒可是怪我不留情面?” 女子笑得更歡,捏著帕子拍開男人的手,“是我叫你全力以赴與我對弈的,又怎么會怪你。” 沈孝和落下一子,收回手放到腿上,指尖不自覺撫過王昭玉碰到的手背,耳朵有些發(fā)燙,“只是怕你生氣?!?/br> 王昭玉又執(zhí)起白子,她眼神打量在棋盤上,不遠處腳步聲響起,沈孝和先她一步叫住了來人。 “趙公子!任少俠!”沈孝和忙走上前,他眼神溫和,語氣真摯,“與二位上一次相見,還是一年多前的祁山大會,久疏問候?!闭f著恭敬行禮,眼神掃過任語同樣溫和笑意的面龐,不由得心頭一擰。 趙子昂笑著上前,他輕松回禮,“快有兩年了,沈兄的日子過得有些慢?!?/br> 任語亦是客氣回禮,跟著說:“天賜良緣佳人在側(cè),沈公子這分明是連時光幾何都淡忘?!?/br> 沈孝和被二人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后退半步看向王昭玉,“玉兒,這位是上元宮的任語少俠,你可見過?” 女子收回打量的眼神,將白子輕放下,站起身,綽約移步而去,她天生的一副豐韻盛鬋,眉眼中透著柔意看向任語,髻上步搖微動展露珠光璀璨,更是恍若天人仙姿,“我對任少俠早有耳聞。今日一見,卻是和先前聽到的有些不同?!?/br> 任語聽了笑著看向女子,“敢問,在下與王姑娘先前所聞有何不同?” 王昭玉嫣然一笑,眼神看向沈孝和柔聲道,“先前聽聞任少俠性情孤冷,少有與人來往,對女子亦是能躲就躲?!闭f著眼神對上任語看向自己的眸子,笑得更是溫婉,“看任少俠方才將沈大哥打趣的樣子,也是有人間煙火味的。” 任語的笑容不由得凝固,這王昭玉口中對自己性情孤冷、不喜結(jié)交、不近女色的描述,定是從那人口中傳出。他偏過頭,看向一旁的趙子昂,“趙公子以為?” “任語你性情溫和、待人謙遜有禮,比你那位師兄好上太多。”趙子昂一出口,便察覺到眼前三人的神色微變,忙笑道:“昭玉meimei,你新禧在即,我特備下一份小禮,還望笑納?!?/br> 王昭玉不由侍女接手,自己接過趙子昂遞來的暗香雕花盒,在對方示意下打開,是一扇青銅鑄鐵卷書,驚喜中不由得展露笑顏,眼神看向趙子昂,打趣道:“你只不過比我大個半天,還偏要強做個兄長,就是不知道我何時能吃到你這兄長的喜酒。” 趙子昂聞言訕訕一笑,“你知我脾性,那些個庸脂俗粉向來是看不上,如昭玉你這般傾國之貌兼有蕙心之質(zhì)的女子實在少有?!?/br> 沈孝和揚起笑意,眼角瞥見不遠處一個一身嬌嫩青綠的女子快步而來,他眼神掃視,卻是想不出這人是何人。 “月姑娘?”王昭玉同樣看到了那女子,笑著上前迎去,“可是上官先生有何事要同我講?” 小月頓下腳步,見一個內(nèi)宅花苑里還站著好幾個其他人,也是一愣,“沒有。我受人之托,轉(zhuǎn)交兩樣?xùn)|西給王姑娘?!闭f著從袖袋中拿出錦囊,遞上前。 侍女上前,為王昭玉接過錦囊轉(zhuǎn)交,另外三人視線打量,靜看王昭玉拿到錦囊打開,只見是一枚白玉環(huán)鐲。 王昭玉打量起這更似是玉環(huán)的雕刻紋樣,全然不像是給女子的飾品,嘴角輕笑,“這玉環(huán),倒是很別致?!?/br> 小月聽聞輕笑不停,“王姑娘你閨名昭玉,如今這昭昭白玉贈予你,恰如其分?!彼呱锨按蛄肯蛲跽延袷种兄铮巴豕媚锬阕杂族\衣玉食飽覽群書,還見多識廣,可能夠看出這玉環(huán)的門道?我聽說此物乃是至寶?!?/br> 王昭玉細細打量,趙子昂也帶著幾分好奇上前。 “這玉環(huán)刻有云升日隱紋,這紋倒不是尋常所見,我家繡坊的庫房里包羅中原千種紋樣,這個紋樣的……我好像從未見過?!蓖跽延駥⒂癍h(huán)舉起,玉質(zhì)剔透,有澄瑩之色,正好看到另外二人也在打量,“你們可能看出什么門道?” 趙子昂一步上前接過玉環(huán),放到陽光下,又湊近觀察,玉環(huán)上暗刻的同心連環(huán)隱在幾處,對稱為八角,心中想起去年曾聽到的一個傳聞,“若說是玉環(huán)模樣的至寶,去年我朝旅居西域天竺的高僧返朝,還為成帝獻上一天竺至寶,名曰‘梵云鎖魂環(huán)’”說著,他自己也笑出聲來,將玉環(huán)遞回給王昭玉,那鎖魂環(huán)應(yīng)是帝王家的寶物,怎么會到江南來。 沈孝和聽了,想起自己離京前就聽說有一個方外高僧攜佛門至寶歸來,據(jù)說那東西本是佛門法器,有定魂引魄,趨吉辟劫之用……可那樣的寶物不是藏在深宮內(nèi)苑,便是供奉于高門國寺,又怎么會到這來。 “就是這名字!”小月語氣里透著驚喜,她上前看向幾人,“這位公子不愧是王姑娘的朋友,博學(xué)多聞。此物就叫鎖魂環(huán),說是有定魂避劫之用,若是時時戴在身上,可保佑平安。王姑娘你喜歡么?” 任語聞言,將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在小月身上,有些好奇第二件轉(zhuǎn)交之物,會是什么稀罕物件。 王昭玉看著手里這稀世珍寶許久,忽而明媚一笑,眼神看向小月,“我很喜歡。那……第二件轉(zhuǎn)交之物是什么?” 小月從袖籠里取出信封,她直接走上前,親手交給王昭玉,“是給王姑娘的信?!?/br> ‘昭玉親啟’四個字雋秀而有力,沈孝和看了覺得熟悉,見王昭玉拿到信的神色微變,他一下子就想起這是誰的字跡。 李春庭……他寫信來做什么?自己與昭玉即日便要完婚,他還寫信來做什么?心中焦急,神情中仍強行掛起笑意,看向昭玉。 隨著王昭玉拿出信紙,神情中喜悅之色由濃轉(zhuǎn)淡,陰沉間,她眼中逐漸泛紅,雙手顫抖著,將信紙揉作一團。 女子屏息克制,讓眼中淚水不要滑落,“你這玉環(huán)拿回去!告訴他,我不要他的禮物!”說著,手中信紙扯碎,站起身向內(nèi)院而去。 侍女連忙追趕而去,沈孝和見狀,心中擔心,對另外三人尷尬告罪,連忙也跟上。 小月的臉也拉下來,努著嘴道:“不要就不要,對我發(fā)火是做什么……” “這玉環(huán)是何人托姑娘你轉(zhuǎn)交?”趙子昂見女子拿過玉環(huán)便要離開,忙跟上追問。 任語神色不改,看著二人離開。 他之前一眼就認出那四個字是李春庭的筆跡,現(xiàn)在見另外二人也走開走遠,他才踱步上前,在碎紙片處蹲下身,一片一片將信紙按照字跡拼湊起來…… 待到信中話語復(fù)原,任語不由得一嘆,“大師兄,你還是這般薄幸……” ‘人說見字如面,與君相見已事過境遷。你我情淺易斷紅線難纏,未防相思終成殘念,自今起與君知交情義兩斷。我非良配,見君得此良緣亦是欣慰,誠賀安好?!畲和ァ?/br> 任語口中念叨,指尖不由得撫上那支離破碎的墨痕,心中酸楚不已,也不知是為那梨花帶雨的王昭玉,還是為在那破落道觀中被丟棄的自己。 曲陽山莊內(nèi),床榻之上二人睡到日上三竿,邵曲陽將男人摟在懷里,嗅聞著懷中人漸漸淡去的yin膩異香,化作一種讓他安心靜神的氣息,在呼吸間,神智放松漂浮若云。 薄被之下,李春庭揉著肩膀,換了一個睡姿平躺,“肩膀……啊……麻了”說著想要拿開邵曲陽搭在自己胸口的手,半睜著眼,掃視過床榻四周掛滿的安神香囊,聞著就讓人感覺神智松散。 他一手拉起男人的手,沒想到對方直接換了姿勢依偎在他胸膛旁,溫熱的呼氣灑在胸口,這么一個大男人,怎么這樣? 床榻周圍的幔帳重紗厚簾,讓窗外陽光撒入之后也帶著幾分溫馨和煦,邵曲陽真的是沉湎于此刻的安適,“睡得好舒服……”他一手抱住男人,嘴角因為此刻的安適而勾起,淡淡異香沁人心脾,即便已經(jīng)淡若微不可查,他依舊能聞到。 李春庭扭捏開,又被男人一把摟住,無奈之下,只得蓋好被子繼續(xù)躺好。 “我數(shù)月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多謝你?!鄙矍栒f著睜開眼,看向李春庭,眼神困倦中帶著真摯。 李春庭聞言,看了眼四周懸掛的安神香,一手揉在邵曲陽的頭頂,“你這是把我當安神藥?” 邵曲陽聞言,抬起身,伏在李春庭身上,“那你把我當成什么?爐鼎?” 李春庭一手捏著男人的下巴靠近自己,“你不愿意?” 邵曲陽聞言,隱約有些笑意,他湊向李春庭,“愿意?!闭f著親吻過男人嘴角。 “你就沒點別的事?”李春庭沒有躲閃,挑眉看向男人。 邵曲陽愣神,忽然想起那張桌上的請?zhí)?,“王家壽宴……”說著忙準備起身。 李春庭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不讓他走,輕笑著將手指刻畫在男人的嘴角,順著邵曲陽下巴脖頸的曲度蜿蜒而下,劃過鎖骨停留在胸膛,“你剛說過愿意。” 邵曲陽就看著男人的手盤旋在自己胸前,而后又順著腰際撫上他的后背,“你要做什么?” “留下,把我伺候好再走?!崩畲和バχf道,他手上用力把男人壓向自己。 胸膛袒露相貼,一個寬厚偉岸一個平坦堅實,二人的心跳隨著肌膚相貼而傳遞。 邵曲陽嘴角勾起,雙膝跨到男人腿間將其雙腿分開,磨蹭著壓上身,撫弄起男人身下的rou刃,指尖taonong輕握,聽著男人的喘息漸漸粗重,不由心間搖曳,湊近著男人的面龐,輕啄一吻,剛抬身又被李春庭拉著吻住,唇瓣被撬開,男人的舌尖勾動,將他纏得下身發(fā)酥。 院內(nèi)落英掃凈,‘咔咔’的聲音響起,石桌前端坐一人,他一手捏碎籃中核桃,挑出完整的核桃rou放到瓷盅內(nèi),手勢起起落落,已裝滿大半盅。 李春庭推門而入時,便是看到這副場景。 成玨坐在石桌前上一顆一顆剝著核桃,低頭認真的模樣像是做繡工女紅一般。 “剝這么多核桃做什么?”李春庭走到石桌前坐下,拿出陶瓷盅里一塊核桃仁放入口,眼神掃過成玨那綁著繃帶的手,眼神看向?qū)Ψ?,“手怎么了??/br> “之前不小心弄傷。聽綠蘿說你愛吃核桃酥,讓她給你做點?”成玨回了一句,他停下手勢,眼神看向李春庭帶起笑意,“我方才代你收了一封信,就壓在這木盤之下,你收好?!?/br> 李春庭從木盤底下抽出信封,看到那熟悉的字跡便覺一個頭有兩個大,拿出信紙,即刻搖頭以對。他放下信紙,站起身,把男人那拿核桃的手拉住,“手疼就別再剝?!表槃菀话牙鹉腥?,眼神打量面帶笑意,“沒想到,你還琢磨起我的喜好?!?/br> 成玨想抽回手,被男人強拉住,“剛巧聽綠蘿提及,我……” “你便學(xué)著像侍妾邀寵一樣來討好我?”李春庭輕笑道,他拽著男人的手靠近自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一手撫上男人面龐輕拍兩下,“怎么這么乖?” 成玨被男人這打趣又夸贊,實則更像是羞辱的話語弄得面龐發(fā)燙耳朵微燒,“只是想讓你開心?!?/br> 李春庭笑得樂不可支,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即便是和男人歡好親昵居于人下,只要自己時刻將對方當做女子一般對待,時間久了,他們便會像女子一樣來對待自己。 尤其是在自己占主動權(quán)之時…… 又拍了幾下成玨的臉頰,李春庭湊上前,笑著說,“一會兒拿去廚房,我做些核桃酥一起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