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就是黎鏡爺爺?shù)陌耸髩?，老人家早早地便打電話催促著黎鏡和柯九回家，于是黎鏡在前一天就向輔導員請了假回去給爺爺祝壽。他倆大清早就出發(fā)了，在躲過了城鎮(zhèn)里的上班高峰期后，坐著晃晃悠悠的中巴車很快便來到了村口。

    “喲，這不是咱們村的大學生嘛，”村口一個在田里干活的大爺抬頭就瞧見了倆人，立馬笑著打招呼，“爺爺過生日還帶著女朋友回來了啊哈哈哈，姑娘哪里人?。俊闭f罷又問道：“咦？柯九那小子呢？”

    黎鏡看著一旁沉默的柯九，憋著笑向大爺解釋：“秦叔叔，這就是柯九?！?/br>
    秦大爺聽了一愣，仔細瞅了兩眼，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呀，對不住啊，我這人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戮拍氵@小子越來越好看了，又沒剪頭發(fā)，我乍一看還以為黎鏡帶小姑娘回來了呢哈哈哈哈......”

    “沒關(guān)系，”柯九好似并不在意，他對秦大爺笑了笑，便告了別，“秦叔叔，咱們等會兒再聊，我們先回家放東西?！?/br>
    “哎哎，好嘞，中午我也會去你們爺爺那兒吃酒席，咱們到時候再聊啊。”

    在回家的路上，黎鏡和柯九受到了村民們的熱情迎接，直到走到家門口，鄰居家的大娘還在問著“你倆找沒找到女朋友?。恳灰竽飵湍銈兘榻B介紹??？”

    “不用了，大娘，您就當我是他女朋友吧?！笨戮艑⒓珙^的長發(fā)甩到身后，摟著黎鏡的肩膀一臉認真地對大娘說道?？纱竽锶徊划敾厥聝海詾榭戮旁陂_玩笑，哈哈大笑起來。

    “您要當我是他男朋友也可以?！?/br>
    不同于柯九的淡定，黎鏡在一旁瞪大眼睛，有些想去搖身邊人的腦袋，看看這一路上柯九是不是背著他塞了什么不該塞的東西。而大娘則感慨著柯九這小伙子幾年不見幽默了不少，也沒為難他們，立馬放這兩人走了?？戮乓姞詈痛竽锏懒藙e，拉著黎鏡走進了院子里。

    爺爺?shù)募揖腿缤匠５霓r(nóng)村自建房一樣，上下兩層，外面有個寬敞的平地。此時屋里屋外都擺了用紅色塑料桌布鋪好的桌子，請來做飯的大叔大嬸們在屋后忙忙碌碌，而在家門口迎客的爺爺一眼就看見了兩人，開心地連忙招手讓二人過來。

    柯九和黎鏡兩人被老爺子拉著寒暄了許久，隨后又被前來祝壽的街坊鄰居包圍。在這期間，整個屋子熱鬧非凡，大家有說有笑，好不快樂！

    可在快要散場的時候，從屋外走來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婆子，她穿著有些臟亂的棉布衣，手里拿著黑漆漆的一個不知名東西，嘴里嘀嘀咕咕念叨著旁人聽不懂的話語。

    坐在門口喝酒的兩個中年人見了，立馬起身半拉半勸著讓老婆子離開，同桌的一個老婦人飛快地去裝了些飯，再帶著之前就夾好的菜打包好放在老婆子手上。

    老婆子沒有理會，任憑別人將東西套在自己手臂上，一雙渾渾噩噩的眼睛看了一下周圍，又開始低聲和自己手里捧著的東西講起話來，隨后便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這里。

    “那是誰？”黎鏡咽下口里的菜，有些疑惑地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瘦弱身影。

    “那是愛春嬸子......哎，你在外面讀了兩年書，這些事不知道也正常。愛春嬸子一個人住在這里實在是太寂寞了，于是去年她兒子秦富田帶著剛剛懷孕的媳婦兒來看她，她就拉著兩人在家里多留了些日子。本來頭幾天還好好的，到了第六天晚上，秦富田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拿了把菜刀把在床上的媳婦兒給殺了，又沖出去殺他娘。好在愛春嬸子正好起夜上廁所，最后受驚逃出屋外，只是被秦富田砍了兩刀，沒傷著性命。而那個秦富田追她的時候摔田里了，刀沒拿穩(wěn)，就這么扎進了自己的心臟里?！?/br>
    “這一夜間的變故讓她受了刺激，變得有些瘋瘋癲癲。半年前，愛春嬸子不知從哪里找來了她兒子的一個遺物，整天抱在手里不撒手，還時不時跟那玩意兒講話......慢慢的，這情況是越來越糟......”

    同桌坐著的二舅喝了口白酒，感嘆著人世變幻無常。周圍的氣氛也沒了一開始的喜悅。最后，一旁的秦大爺給自個兒倒了半杯，大聲說道：“這喜慶日子說這些干什么！來來來，一起干幾杯，慶祝黎老爺子八十大壽哈哈！”

    ......

    來吃酒席的人都走完了，黎鏡二人和大家一起收拾東西，結(jié)束后老爺子把兩人拉到了房間交談起來。

    “阿鏡啊，這些日子在學?？雌饋磉^得還不錯，雖然更黑了，但氣色都好了不少！倒是阿九，怎么想著留長發(fā)了呢？”老爺子拍了拍柯九的肩膀，再看一眼也覺得很驚艷，“不過阿九你打小就長得好，要是阿鏡有你十分之一好看我也不用擔心他找不到對象了。”

    黎鏡不滿，在一旁反駁：“爺爺您這話就不對了，您孫子我英俊帥氣，在學校里也是很受歡迎的好吧！只要我在球場，邊上的女生那是烏泱泱一片，全是為我……”講著講著，黎鏡感受到柯九涼颼颼的視線，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撓了撓頭，心虛一笑。

    老爺子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皺著眉頭打量著自家兩個孫子?？粗戮藕屯找粯泳o挨著黎鏡，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漂亮的眉眼好像比以前更加放肆地緊盯著身旁人。而黎鏡朝柯九眨了眨眼睛，討好般的笑了笑。感覺自己被忽視的老爺子挑著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瞪大眼睛，跳起來狠狠捶向了黎鏡的頭。

    “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對阿九做了什么？??！”

    “？？？？？”

    黎鏡捂著疼痛的腦袋震驚地看著自家爺爺。

    “您到底在家里都看了什么東西？？”

    老爺子瞇起眼睛，將想要上前維護對方的柯九拉至身后，然后扯著黎鏡的臉兇狠地問道：“咱們阿九這么好看，你真沒對他做什么？我看你們這次回來的表現(xiàn)十分古怪啊......”說罷又轉(zhuǎn)頭對柯九說：“阿九啊，你一向乖巧懂事，如果這混小子因為饑渴難耐對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話，不用顧忌他的顏面，直接告訴老頭子我就成了。我知道你一直對阿鏡有那個意思，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啊，爺爺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比缓笥謶z惜地摸了摸柯九烏黑的長發(fā)。

    “您還是我親爺爺嗎？？？”黎鏡感覺十分荒誕，有些難以置信，“明明是......”話還沒說完，柯九輕輕掙開老爺子的手，走到黎鏡身邊，輕撫著他被錘痛的頭，親吻了他泛紅的右邊臉頰。

    “對不起，爺爺，是我對他做了什么?！?/br>
    “？？？”

    老爺子瞪大眼睛看著比黎鏡矮了至少半個頭的柯九正溫柔淡然地摟著自家黑里透紅的孫子，心中無比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