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知道欺君之罪么
取悅成功的結(jié)果是崔敘被抱到了繁英宮正殿中,給皇帝幾回下來cao得徹底茫了。他想,上次問起這話,估計也是跟現(xiàn)在差不多的狀態(tài),跟被日傻了似的,口不擇言,結(jié)果話聽到半截就昏昏睡倒。 崔敘解開了身份上的疑惑,便想一鼓作氣,把金緒恩的事也問了。 孰料皇帝只漫不經(jīng)心地掃他一眼,就驚出他一身冷汗,若不是四肢實在酸麻難忍,他合該立刻翻身下榻,乖乖跪好等罰。 王縉平日里總是薄帶著幾分和煦的笑意,雖然假,但又不是非常假,真能起到一點平撫旁人情緒,緩和壓抑氣氛的作用。該笑時笑,該怒時怒,該哭時能慟哭到昏厥,感染一整個靈堂。 但在近侍之中,誰都知道要琢磨的是皇爺千百副表情面具之下的真實情緒。這點倒和兒時一般,一點沒變。 “你從何處聽來的?”王縉摟著小中人的腰,極親昵地問。 “我……”崔敘給自己挖了個大坑,不知道該把誰拖下去一起埋了。 “崔讓、崔遐、成安、成簡、李禾裕、廖秉忠……”崔敘不說,王縉便點起人頭,數(shù)著他的脈搏。 崔遐也是崔讓的義子,現(xiàn)任甘泉宮管事牌子;成安、成簡兄弟則是親近用事的執(zhí)事近侍;李禾裕是朝國人,自哲宗朝便多次出使朝國;廖秉忠時常幫皇帝處理一些上不得臺面的臟活…… 眼見王縉點的人頭越來越多,連甘泉宮雜役火者的名諱都快報完一遍,崔敘眼一閉,認命道:“我外派時便聽說了,想來只是捕風捉影罷了。” “噢。”皇帝笑了,笑得崔敘打了個寒噤,xuerou含不住的精水一點點溢了出來。 “狗兒知道欺君之罪么?”說著捏了捏光裸瑩潤的肩頭,“是在哪兒聽說的?!?/br> 崔敘只得照實回答道:“端午日在杭州?!?/br> 他敢這么半遮半掩地糊弄,是篤定皇帝會隨性處置近侍,但絕無可能因私事遷怒外臣。果然,王縉盯了他一陣,也不再逼問了,如常抱起他去清理沐浴。 剛剛將身子浸入湯池里,王縉便湊上來貼耳話道:“他就死在這里?!?/br> 金緒恩,竟然已經(jīng)死了么? 崔敘不答,卻免不了在熱泉中生出一股寒意。 “就死在我的懷里?!蓖蹩N摳弄著崔敘的xue眼,用手指一遍遍地將射入深處的jingye帶出。 “狗兒還想知道些什么,我都講給你聽。” 見崔敘不說話,他就自顧自講了下去。 “那是個朝國來的孩子,官話說得很好,模樣也十分乖巧?!?/br> “今年三月初六,我在暖閣聽戲時,幸了一個宮外戲班的伶人,動靜鬧得大了點?!?/br> 王縉總是把逼良為娼、險些鬧出人命的大事如此輕描淡寫地敘說,崔敘也習慣了。 “那孩子跑進來,說愿意代他受幸。瞧瞧人家的覺悟,你怎么就不知道勸諫一回呢?”王縉吻著蝴蝶骨,說到此處,語氣哀怨地咬了一口。 “我索性就讓那伶人上了他,不上就剁了jiba留在宮里唱戲。我看著他那副忍辱負重的樣子,實在是硬得不行,”這回換作是偷了腥的丈夫向妻子懺悔般的口吻,“就沒忍住?!?/br> 實際上屈辱不甘的神情他見得多了,難得的是其間夾雜的一點悲憫。至今也只有崔敘會在床上用那樣的目光看他,并接納他所有的任性。 皇帝想留點面子,就掖著不說,繼續(xù)講他如何如何與那年輕的中人顛鸞倒鳳,教人最終屈服于他的yin威之下。 “那他……為何會死?”崔敘聽見自己問。 “唔……因為他是安東金氏。”王縉回答得十分簡潔,似要留給崔敘自己去想。也與王循的開場介紹的思路十分雷同。 這樣說,便同他的身世一般,幾無其他可能。 金緒恩的受幸承寵,皆在安東金氏的算計之內(nèi)。那時他外放離京,皇帝枕榻之側(cè)所缺的玩物之位,自有無數(shù)人想要填補利用,金緒恩不過是極其幸運而又極其不幸的一個。 王縉不會因為一介玩寵而改變國朝歷代以來對朝國的傳統(tǒng),不可能回應安東金氏的任何期待,連帶朝中那些與之勾結(jié)的紛繁錯雜的人際勢力,他看在眼里,也懶得理會。 更何況那時老娘娘尚在人世,王縉還未能乾綱獨斷,他也極少在政事上為了什么一意孤行。加之崔敘八月便要返京,留給金緒恩運作的時間實在不多。 最終,這場豪賭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王縉卻好似過完癮的嫖客,趕在賢者時間里穿好了外袍,撣落一撮灰塵般地,輕易抹除了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崔敘不禁閉目回想,自己這九年來的陪伴,是否也只是他人棋局中暗布的一枚棋子。 他忽然想向皇帝坦誠自己與晉王的情事,但一念及金緒恩的死,便未能說出口。左右他死了,王縉身邊還會有下一個崔敘、下一個金緒恩,不如在他身上多耗上一些時日,也算是解救了他人免入苦海煎熬。 畢竟皇帝還在相同的日子里,與順太妃養(yǎng)女楊慧持經(jīng)歷了邂逅、定情、熱戀與決裂,如此薄情寡恩之人,實在世所罕見。 這樣的人,怎么值得交付真心,坦誠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