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我灌你酒?”趙笙笑了,“就你那點自制力和一杯倒的酒量都不用我灌,再說我能圖你什么?!?/br> 他側(cè)著身子面露不屑,冷眼看著文琪越來越憤懣羞愧的臉色趙笙才猛然間想起來,他今天是來道歉的不是來挑釁的,他趕忙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做直了身子笑得諂媚:“您老人家頭可還疼,我去拿冷毛巾給您敷敷?” “不用,”文琪伸手揉了揉額角沒好氣地應道,“消都消了。” 再度抬起頭時趙笙殷勤地坐到身邊,高大健碩的身子擠在身旁讓文琪感受到一陣強勁的壓迫感,他不自覺地側(cè)身面向趙笙,往后挪了挪身體作警惕狀,直到后腰抵著沙發(fā)扶手才堪堪停下,文琪已經(jīng)無路可退。 趙笙并沒有發(fā)覺文琪有躲避他的意思,只是覺得眼前的人一直在亂晃讓他連傷處都看不清楚,本就沒有多大的耐心還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消磨了個干凈,趙笙眉心一蹙臉色便沉了下來,文琪又被唬得一震僵著身子半點不敢動彈。 這小子真是……文琪心中不滿卻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選擇垂下眼睛盡力避免和趙笙對視。 “看不清楚,抬頭。”趙笙又坐近了些一只手輕捏著文琪的下巴,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上隱隱發(fā)紅的額角。 他的手掌寬厚溫熱指節(jié)也比自己粗上一圈,帶著薄繭的指腹在柔軟的下巴上留下酥麻的癢意,兩人的距離不知不覺間越來越近,文琪緊張得屏住呼吸不自覺地對上趙笙認真看著他額頭的目光。 “還好不算太腫,就是額頭有些燙,你家有沒有溫度計……”趙笙說著松了手垂眼看向文琪,對上他直勾勾的眼神揚眉問道,“怎么?” 男人的面部線條輪廓趨于成熟,下頜角收得凌厲偏偏雙眼生得柔和,平緩的上眼瞼露出淺淺的雙眼皮,落至眼尾卻平白勾了起來,里頭含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脆弱和易碎,趙笙看著看著眉心微微皺起疑惑地問道:“有這么疼嗎?” 文琪還保持著仰頭的姿勢,他盤著的雙腿緩緩落下踩上毛茸茸的地毯,聽到趙笙的問話才緩過神來,他慌亂地垂下頭掩飾著眼底的慌亂,色厲內(nèi)荏地拔高聲音:“不,不疼……行了你趕緊走吧,再晚點連新鮮的醋都吃不著了。” “那我去給你買紅花油揉揉?!壁w笙根本沒有聽文琪的話,他自顧自站起身來將大衣披上作勢要出門。 “趙笙!”被忽視的文琪猛地站了起來,暈眩感襲讓他眼前一黑。 “逞什么能,”趙笙嘖了一聲把手上的傘丟下,兩步并成一步從玄關(guān)處大步走來,“去房間躺會。” 隔著一層厚厚的毛呢大衣,文琪都能感受到身下如鐵一般堅硬精壯的手臂,掐在腿彎和腰際的力道有些太重了,文琪半瞇著眼睛暈暈乎乎地看著眼前一陣眼花繚亂。 他好像輕而易舉地把我抱起來了,這小子經(jīng)過我同意了沒,怎么這么不客氣…… 冰涼的玻璃杯壁貼在火熱的唇瓣上緩解了一時的燥熱,文琪本能地吮吸著清甜的溫水,他仿佛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聲音,似乎很遠但是又好像就在耳邊,低燒已經(jīng)讓他無法冷靜思考了。 “大門密碼多少?” “……四個零?!?/br> “靠?!?/br> 趙笙長嘆了口氣,低頭看見文琪縮在床上抱著雙臂一副可憐樣,他搖搖頭伸手將一旁的被子扯過來蓋在文琪身上,一手壓著一邊被角撐在文琪上方,他發(fā)抖的身體被緊緊裹住。 “冷就蓋嚴實了,我馬上就回來,”趙笙垂眸看著男人燒得痛紅的臉頰,“畢竟是我的錯才你吃了這些苦頭,我會負責到底的?!?/br> 腦子有些恍惚高熱讓心跳飛快像是要沖破胸膛,文琪費勁地側(cè)過身來半瞇著眼罵道:“負責什么……你在放什么狗屁呢?” 趙笙沉思了幾秒才發(fā)覺自己的話有些奇怪,他利落地直起腰來:“管他呢就那個意思,我不可能放著你不管的?!?/br> 話音未落文琪已沉沉地睡了過去,趙笙望著他安靜的側(cè)臉一時間噤聲了,伸手將微微翹起的被角掖了回去,他拿起掛在玄關(guān)的傘安靜地出了門。 他說得沒錯,我就是膽小懦弱自作多情的狗皮膏藥。 這邊氛圍正濃,項書墨特地定了個小包間,奶白色花紋布簾用來隔絕大廳不至于太過封閉沉悶,能聽到悠揚的鋼琴聲緩緩流入的聲音,但也不會暴露隱私,讓外面經(jīng)過的人窺探不到里面的場景。 “兩位先生,您的菜已經(jīng)上齊了,請兩位慢用?!币簧矶苏餮b馬甲的服務員將紅酒放回冰桶走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吃這家的惠靈頓牛排?還有煎鱈魚!”李止白詫異地望著桌子上一道道菜,一看眼去都是自己想吃但是沒吃成的東西。 李止白家庭并不算富裕連中產(chǎn)階級也稱不上,只能算是一家子夠吃夠穿,高中時在公交車上無意間見過這家餐廳投放的廣告,他就看著一張張圖片從家饞到學校又從學校饞到家里。知道家里什么情況,李止白自然連口都不敢開,只是這件事在他心中已然成為了一種執(zhí)念。 項書墨抬眼笑了笑,他俯身過去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勾得李止白也心癢了起來好奇地湊了過去。 “秘密?!?/br> 李止白期待的臉垮了下來泄氣地靠在椅子上,他目光一轉(zhuǎn):“在T上看到的?” “嗯?!表棔c了點頭。 “你還真有毅力。”李止白驚嘆道。 他的賬號從高三畢業(yè)就開始用了起初只是一些隨口的抱怨和日常碎碎念而已,但是用了幾年發(fā)的數(shù)量也不容小覷,后來當了網(wǎng)黃刪了些暴露信息和所在地的內(nèi)容,由于數(shù)量實在太多而且他也不是多有名氣李止白自己都放棄了,當時想應該也不會有哪個人這么變態(tài)又無聊吧,大家都只是來滿足性欲的。 沒想到多年后,變態(tài)竟坐在自己眼前。 眼前的男人褪去正式的西服卻還是一身的矜貴,修長的手指握著銀白的刀叉,將泛著血紅的牛排一點點切成合適的大小。 “謝謝夸獎。”項書墨伸手將切好的牛排遞了過去,看著李止白指間牢牢套住的戒指,不免又是一陣悸動。 即使占有李止白足足一天項書墨卻還是覺得這一切沒有實感,好像下一秒李止白就會負氣離開,像丟掉他一樣丟掉那枚戒指,棄如敝履。 這一定是我的問題,或許是做得不夠多吧。每當靜靜地環(huán)抱著沉睡的李止白時,項書墨總會這樣想。 透過薄薄的鏡片看去,李止白好像看見了男人眼底閃過的一抹精光,他順著項書墨最后一抹目光往自己手上看去,那枚戒指正在燈光底下熠熠發(fā)光。 不知道何時,他也已經(jīng)習慣了這枚戒指的存在,像是融入身體成為一部分一般得和諧。 李止白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他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項書墨,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小方盒遞給他:“平安夜快樂。” 項書墨放下酒杯,將目光投向餐桌中間的小盒子,他笑道:“這是什么,袖扣還是領(lǐng)帶夾?” 他伸出的指尖在微微發(fā)顫,李止白看著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他隨即抬起頭來笑容綻得更大:“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