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做一個冷靜的？

    飛機降落在C國首都的時候，林銳感覺自己心跳都在加速。

    他總覺得會出事，會出大事，因此飛機還在滑翔的時候，他就撥通了宿舍管理的電話，那邊的調(diào)教師欲言又止了半天，告訴他：“您的奴隸好像不太對勁，先生?！?/br>
    “怎么了？”

    “他下午高潮了六次，情緒也非常不穩(wěn)定，現(xiàn)在應(yīng)該昏睡過去了。因為您叮囑絕對不允許進(jìn)入他的房間，也不能讓他離開，所以我們沒有干預(yù)，但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讓訓(xùn)誡師上去看看?！?/br>
    “不用訓(xùn)誡師！”林銳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他身邊所有的客人都回過頭來看他，他臉紅得一塌糊涂。

    “那個……就是，我的狗為什么會這樣，是發(fā)生什么了？”林銳找了一個折中的措辭，隔壁位置一臉困惑的金發(fā)老大媽才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本來他挺正常的……房間里也沒有什么外部刺激，不過我們找人查了一下，好像是因為紀(jì)錄片的原因，他本來……呃，好像正在對著您的照片發(fā)情，然后看到一個紀(jì)錄片之后就不太對勁了?！?/br>
    林銳察覺到了什么，聲音壓低了，一字一頓的：“紀(jì)錄片的內(nèi)容關(guān)于什么？”

    “講醫(yī)生的?！?/br>
    言簡意賅。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他此刻正從飛機上下來，熟悉的藍(lán)色天空，熟悉的黃皮膚黑頭發(fā)的人群，他仿佛從另一個世界抽離出來，而沈夜。

    還在那個深夜當(dāng)中。

    沉淪。

    “把電視關(guān)掉，以后不要放了。”林銳叮囑，負(fù)責(zé)的調(diào)教師對客人的命令從來不過問原因，只是說好。

    “只要生命體征是平穩(wěn)的，就不要去打擾他，如果他醒了，送過去一杯可樂。”

    “好的。”

    “他醒了以后，電話給我，我要跟他視頻通話。”林銳問道。

    “明白了，那他隨便高潮的事……”

    “我會處理，你們不用過問?！?/br>
    “是?！?/br>
    林銳站在機場大廳，掛掉了電話。他走上了出租車，開車的是一個中年大叔，用熟悉的兒化音和碎嘴子跟他打招呼。

    “喲，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

    “算是吧。”林銳不像太多解釋，他長得顯小，看起來永遠(yuǎn)像剛剛高中畢業(yè)。

    “學(xué)什么的呀？”

    “心理學(xué)?！绷咒J回答。

    “治病救人，了不起啊?！贝笫鍢方蚪虻拈_口。

    林銳苦笑了一下：“談不上，能力不夠。”

    “去做就行了，哪有什么能力夠不夠的。”大叔笑了，林銳也微微抬起了眉毛：“是，您說得對?！?/br>
    去做就行了，哪管的傷能力夠不夠呢。

    大叔一打反向盤，踩著油門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起來，周圍熟悉的建筑和空氣讓林銳覺得放松。途經(jīng)大學(xué)城，醫(yī)科大學(xué)新校區(qū)的校門矗立在道路旁邊，燙金的標(biāo)牌和校徽在陽光下發(fā)亮。

    大叔注意到了林銳的神情：“這是您的學(xué)校？”

    ＂嗯，本科在這里讀的?！绷咒J點點頭。

    “了不起啊，從這兒畢業(yè)的都是全國最好的大夫。”大叔笑道：“我兒子以后也想考這兒?！?/br>
    “是嗎？”林銳問：“他想學(xué)什么。”

    “外科做手術(shù)?！贝笫逍α似饋恚骸安欢加X得做手術(shù)牛逼么，不過他成績差點，未見得考得上，我還聽說在這兒學(xué)外科動不動就要八年，那得什么人才能讀下來?！?/br>
    “很厲害的人吧?！绷咒J輕聲開口：“很厲害的人才能讀到博士那么強?！?/br>
    “您也不容易，只要能救人，都是圣人?！贝笫鍖α咒J笑了起來：“小伙子加油啊。”

    “好，謝謝您。”林銳點頭。

    到達(dá)醫(yī)院。

    林銳還是第一次來到特殊病房，內(nèi)部裝修的像高級酒店，巨大的儀器堆滿了房間，他的母親做完手術(shù)正在休息，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溫柔的護(hù)士小姐正給母親打完針，叮囑林銳最多進(jìn)去半個小時就要出來。

    林銳輕輕叫了聲媽，在病床旁邊坐下，握住母親的手。年紀(jì)還不算老，五官柔和的母親睜開眼睛，看著林銳笑了出來：“你忙完了？”

    “還沒有……”林銳的眉頭皺起來：“就是先回來看看您。”

    “我很好。”母親伸出手指，將林銳的眉頭撫平，因為注射的關(guān)系，她的手指有點涼：“醫(yī)生跟你說了嗎，手術(shù)很成功，用的都是最好的藥?！?/br>
    “是?！绷咒J點點頭：”我待會兒去謝謝他們?！?/br>
    “花了不少錢吧?！蹦赣H嘆了口氣：“你朋友給的？”

    “算是吧?！绷咒J想到錢的來處就不大舒服，他也嘆了口氣：“我朋友掙得?！?/br>
    “那也得謝謝人家，他在哪兒呀，救命之恩，我得親自感謝人家才行?！蹦赣H的聲音很輕，但不算疲憊，聲音里透露著一貫的溫和。

    “他……”林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正想辦法搪塞過去，就被母親輕輕的掐了一下手心。

    “你在想什么騙我的主意呢？”

    “……您怎么知道？”林銳無語。

    “你呀，說謊的時候什么樣，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母親輕輕笑了出來：“別不好意思，mama從小到大，什么時候為難過你?！?/br>
    “嗯……”林銳對母親不想隱瞞，但他又不知道這種事情從何提起，荒誕、yin穢、錯亂……難道他要告訴這個救命恩人是一個性奴隸？還是父親名下的？

    “總之……您可以這么理解?！绷咒J深吸了一口氣：“我這段時間就跟他在一起?！?/br>
    “喔……你父親那邊的人？”母親皺起了眉頭：“該不會讓你去做什么壞事吧，你父親那邊不干凈我知道，但是殺人放火，販毒……這種事我們不能做的?！?/br>
    “不至于不至于?！绷咒J連忙搖搖頭，他還不至于是個悍匪：“沒犯法，他現(xiàn)在狀況不太好，我正在，呃……治療他。”

    “生病了？”母親關(guān)切的看著他。

    “嗯，心理上，有點問題?！绷咒J想了想：“比較嚴(yán)重?！?/br>
    “喔……”母親點了點頭：“那得好好治療才行，你是學(xué)心理學(xué)的，他給我們錢，讓我做了這么大的手術(shù)，你也得好好給他看，知道么？”

    “肯定?！绷咒J用力的點了點頭。

    母親突然瞇起眼睛：“男生還是女生?。俊?/br>
    “媽你問什么呢！”林銳哭笑不得：“男的?！?/br>
    “你都二十三了……媽關(guān)心一下怎么了?！蹦赣H撇著嘴像個小姑娘似的抱怨，但就在林銳以為這個話題結(jié)束了的時候，母親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不對呀，上次你說過，你有喜歡的人了。”

    “呃?！绷咒J想起來自己在母親做手術(shù)的前一天晚上，似乎有這么一句傾訴：“您還記得??？”

    ＂不會就是這個男的吧？“母親的眼睛滑向了一邊，然后更加危險的瞇了起來：“媽我年紀(jì)還不大，我知道現(xiàn)在年輕人也有同性談戀愛的……”

    “媽！”林銳差點沒從凳子上跳起來：“現(xiàn)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br>
    “哦，你追人家人家沒同意？”母親皺著眉頭思考：“不對啊，你以前不是有過女朋友么……”

    “媽你以后少看點?！绷咒J拍著母親的手：“多看點有用的知識?！?/br>
    “你就說是不是吧，你喜歡這個男的？”

    ……

    林銳的臉漲得通紅，最后在母親的逼問下終于垂頭：“是?！?/br>
    “上過床沒？”

    “媽這種問題……”

    “男同性戀很容易傳染艾滋病的?！?/br>
    “上過了……”

    “要記得戴套?！蹦赣H非常認(rèn)真：“不要以為都是男的就不用了?！?/br>
    “媽我是學(xué)醫(yī)的，生理衛(wèi)生我比你熟。”林銳把臉埋在了病床上。

    “不過……”母親有皺起了眉：“他給你那么多錢，你本來喜歡女的，卻跟他上床了，小銳，我們?nèi)烁F不能氣短，你不會被包養(yǎng)了吧？”

    “媽我沒有！”林銳刷的一抬頭，差點把門外的護(hù)士都驚動了。

    “他……他這個人很優(yōu)秀的。我們是……是先在一起才有了這個錢的事兒?！绷咒J仔細(xì)想了想，這么算也不能算太錯。

    “當(dāng)年我就是年紀(jì)太小，以為你父親是最了不起的人，所以就被拐走了……”母親輕輕地嘆了口氣。

    “不是被拐走，沒有，我很冷靜，他是醫(yī)學(xué)博士，我的學(xué)長，能力出眾，配我綽綽有余?！绷咒J搓著手不知道怎么解釋。

    “長得帥嗎？”母親問。

    “非常帥。”在這一點上林銳可以拍著胸脯擔(dān)保：“非常非常非常帥?！?/br>
    “哦，那就不算太吃虧?！?/br>
    “媽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個能力出眾的帥哥，給你花了七百萬。”母親點點頭：“算你小子走運?！?/br>
    ＂媽你的接受能力好我知道，但也過于好了?！?/br>
    “沒見過點世面怎么能遇上你爸呢?！蹦赣H對林銳眨了眨眼睛：“我說過我們怎么認(rèn)識的沒有？當(dāng)時還是八十年代，你mama我就已經(jīng)是個搖滾歌手了?！?/br>
    “對，是超帥，走在時尚前沿，也不知道怎么有了我這么個又土又悶的兒子?！绷咒J揉著頭發(fā)，他的母親長得小家碧玉乖巧靈秀，為了養(yǎng)大他一直在百貨店當(dāng)售貨員養(yǎng)家糊口，可當(dāng)初也是野過好一陣才會跟一個東南亞黑幫教父混在一起的……

    “當(dāng)年我們的朋友里就有同性戀人，沒什么的。”母親拍了拍兒子的手：“不過記得，要用潤滑油啊，否則會疼的?！?/br>
    “媽?！绷咒J看著母親，特別嚴(yán)肅認(rèn)真的問道：“我看著就那么像被睡的那個嗎？”

    母親用非常意外的眼神看著他：“不是嗎？”

    會面時間最后的五分鐘，林銳試圖用各種論證說明，自己是在上面的那個，但從母親的表情來說，她根本不信。

    “你們年紀(jì)誰大？”

    “他大。”

    “個子誰高？”

    “他高?！?/br>
    “誰壯點兒？”

    “他也不算壯吧但有腹肌?！?/br>
    母親看著他，他看著母親。

    “媽你好好休息趕緊養(yǎng)病，少看點肥皂劇多看點有營養(yǎng)的玩意兒?！绷咒J給母親蓋好了被子就要逃跑。

    “記得有空帶回家給媽看看?！蹦赣H彎著眼睛對他說了最后一句話。

    林銳長舒一口氣走出病房門，那個溫柔的護(hù)士小姐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似笑非笑的曖昧。

    “你……”林銳欲言又止。

    “我聽到了?！弊o(hù)士小姐點點頭：“全部?！?/br>
    林銳感覺血壓高了：“你別說出去?！?/br>
    ＂放心，病人的秘密我絕對不會說的。“護(hù)士小姐指天發(fā)誓。

    “那我問你一件事，從你們女生的角度看……”林銳正在想措辭，就聽見護(hù)士篤定的聲音：“是受，真的。”

    “哦?！?/br>
    林銳放棄了掙扎。

    晚上七點。

    地球的另一邊，天快亮了。

    林銳在醫(yī)院食堂吃完了晚餐，就接到了海島上打來的電話。

    林銳特地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在醫(yī)院外的灌木叢邊坐下，聽到那邊熟悉的英文：“他醒了?！?/br>
    “情況還好嗎？”

    “看著還行，在發(fā)呆，情緒還算穩(wěn)定?！?/br>
    ＂接過去?！?/br>
    林銳戴上耳機，看見手機屏幕里出現(xiàn)了那個房間，以及跪坐在地上茫然的阿瞳。

    “喂?！彼穆曇糨p輕傳出去，阿瞳明顯聽見了，他將自己的攝像頭開啟，投影出現(xiàn)在了房間的墻壁上。阿瞳的眼睛亮了起來，極其興奮的爬了過去。

    “主人……主人！”阿瞳在那邊輕輕的喊，他的神情里透著疲憊，但總體看起來還算正常，林銳懷疑幾個小時前的不正常，或許并不是受到了紀(jì)錄片的刺激，有可能只是分離焦慮。

    “主人在，阿瞳有沒有乖？”他輕聲問，阿瞳點點頭啊了一聲，笑著看他。

    “主人后天就回去了，阿瞳不準(zhǔn)玩自己，不準(zhǔn)高潮，聽見沒？”他決定像對待奴隸一樣給他下任務(wù)，這樣至少他能保持情緒的正常。

    “好，但是阿瞳有件事想問。”阿瞳頭一次提出問題。

    林銳對這種主動總是很高興，但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你說。”

    然后林銳聽到了一個像雷鳴一樣的問題。

    “主人?！卑⑼θ菀琅f天真，眼神卻在詭異的閃爍著：“沈夜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