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寧川的街道上，林銳有一些恍然如夢的感覺。

    他坐在一家星巴克的室外桌子上等卓揚，服務生微笑體貼的端上來一杯咖啡，林銳看著綠色的招牌和身邊川流不息的人群，總是回想起那個燥熱的夏天。

    “喂，你找我有事嗎？”卓揚的聲音傳來，林銳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卓揚已經(jīng)坐在了自己的對面，還是一貫的低胸毛衣、高跟鞋包臀裙，只不過米其林一樣的外套沒有了。

    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

    林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卓揚講述了一遍，卓揚沉默了很久，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

    其實答案已經(jīng)心照不宣。

    “楊銘絕對有問題，只能說，問題是跟他有直接關(guān)系還是間接關(guān)系而已?！绷咒J開口：“楊恩玉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對她不太了解?！?/br>
    卓揚一邊喝咖啡一邊翻著自己的手機，皺了半天眉毛，終于慢慢的開口：“我倒是認識一兩個……但是不熟，不一定能問出什么來?！?/br>
    “試試吧。”林銳有些苦惱的靠在了椅子上，還問店員打包了三分提拉米蘇。

    “你喜歡吃蛋糕？”卓揚記得他不太愛吃甜食。

    “沈夜喜歡?！傲咒J輕輕笑了起來，卓揚一邊手機發(fā)著信息，一邊八卦的問他：“你現(xiàn)在費盡心機的調(diào)查，一路查到了他前女友那兒，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們舊情未了，你打算怎么辦？”

    “能怎么辦?！绷咒J捂著臉不太愿意面對這件事：“我都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活著，還想不想跟我在一起那是下一步了?！?/br>
    林銳嘆了口氣：“他本來也是個直男?！?/br>
    “你不也是。”卓揚沒忍住笑：“我就納了悶了，你們兩直男是怎么搞得你儂我儂恨不得長相廝守的。”

    林銳聳聳肩：“你就當是造化弄人吧?！?/br>
    卓揚吸了一口星冰樂，被冰塊凍的牙齒發(fā)酸，她很快收到了信息回復：“問到了，楊恩玉比沈夜小一歲，今年二十七，三年前在音樂學院讀鋼琴碩士。快要畢業(yè)的時候因為生病輟學，畢業(yè)延期至今。”

    “具體的呢？”林銳追問。

    卓揚搖搖頭：“不太清楚了。楊恩玉這個人平時挺活潑的，當然不是我這種活潑，有幾個玩的不錯的閨蜜，但后面好像都失去了聯(lián)系。音樂學院本來就不大，畢業(yè)的時候本來大家還想去她家看望她，不過被她拒絕了。說是人在美國養(yǎng)病，沒回來。”

    “什么病大家也不清楚？”林銳問。

    “不清楚。”卓揚刷著手機信息，突然揚起了眉毛：“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說好消息吧。”林銳覺得自己最近被壞消息攪得頭夠疼了。

    “你不用擔心楊恩玉會搶走沈夜了。”卓揚開口。

    “哈？”林銳不太理解。

    “壞消息是，東銘醫(yī)療集團大小姐楊恩玉被宣布與東南亞某地產(chǎn)大亨的兒子訂婚，你再不調(diào)查，她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東南亞？”林銳差點沒從凳子上跳起來。

    卓揚也想起了什么：“對了，你爸不就是東南亞人，這個地產(chǎn)大亨該不會是……”

    林銳幾乎是搶過了卓揚的手機，那條新聞登載在網(wǎng)站的角落，地產(chǎn)大亨是一個瘦高的中年人，他的兒子幾乎就是復刻的年輕版，與達邦并不相同。

    “跟我家沒關(guān)系……”林銳長舒一口氣。

    “也是?！弊繐P點點頭：“東南亞那么大，什么壞事都是你家干的，那還得了?！?/br>
    林銳捂著自己的胸口：“說實話，我現(xiàn)在對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壞事不是我爸這個王八蛋干的，感到有些驚訝?！?/br>
    “他是王八蛋，你是什么？”卓揚忍不住笑。

    林銳嘆了口氣：“非法拘禁、虐待、販賣人口，夠嗎？”

    卓揚看著林銳，林銳看著卓揚。

    最后卓揚只說了一個字：“哦?！?/br>
    林銳看到卓揚這個反應，反而有些無語：“你不罵我？”

    “不好意思，我的道德底線應該比你低。”卓揚點燃了一根煙，托著下巴看他：“林大偵探，那你是打算先去楊教授家暗訪呢，還是等楊大小姐真的嫁到東南亞去，你再去找這方面的路子？”

    “我在東南亞只認了個不熟的爹。”林銳舉起雙手：“我想先調(diào)查楊恩玉，但我什么路子也沒有?！?/br>
    “我倒是能打聽出她家的地址來，但估計進不了門?！弊繐P吐了個漂亮的煙圈：“楊恩玉是在沈夜失蹤一年以后輟學的，多半是被他父親軟禁了，我們見不到人?！?/br>
    “雖然沒什么證據(jù)——但我也這么想?！绷咒J點頭：“不過她不是有幾個閨蜜嗎？楊恩玉會找沈夜，那這些閨蜜不會找楊恩玉？”

    “我問問看?！弊繐P走到街邊打了好幾個電話：“問到了，她一個朋友在英國拉大提琴，估計聯(lián)系不上，還有一個是中央劇團的小提琴手，叫艾琳?！?/br>
    林銳翻了一會兒微博，指給卓揚：“是這個么？”

    “對?！弊繐P跟林銳看著那個長相甜美的女孩發(fā)了不少關(guān)于自己演出的動態(tài)，還有一條只在不久前：“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惜我沒辦法為你慶祝，希望你身體健康，生日快樂?！?/br>
    時間是三月的一天，正是楊恩玉的生日。

    “看來她對楊恩玉的情況也很擔心?！弊繐P開口：“我們問她多半有用?！?/br>
    卓揚將東西放回包里，站了起來：“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咱們速戰(zhàn)速決，直接去劇團堵人怎么樣？”

    林銳點點頭，正要說點什么，就接到了一個從家里打來的電話。

    是七叔。

    七叔咳嗽了兩聲，很平靜的對他開口：“少爺，老爺來看你了，一小時后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