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泄漏
顧時予還握著張斐的手,卻忽然察覺到了什么。他站了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張斐問。 從信息素中,好像可以感覺到在不遠處事件發(fā)生了變化。變化的方向是負面的、不安的、危險的。有多個信息素源頭發(fā)生了異動。顧時予長睫微動,說:“小斐,你準備出去吧?!?/br> “什么?” 信息素忽如瀑布一般澆過來,如同傾倒的冰海。冷冽的alpha信息素瞬間驅散了omega的甜蜜。張斐咳嗽了幾聲,之前落在皮膚上的omega信息素的溫柔和sao動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靜、抑制和威壓。他忽然變得清醒無比,各項身體數(shù)值也穩(wěn)定了下來。 顧時予哄道:“小斐,我說你是最快完成訓練的一個吧?” 終端上的進度條在一段時間的滴、滴、滴后終于發(fā)出了一聲休止的長音,提示燈也變綠了。其實alpha的面目并無太出色之處,薄而冷冽的眼,淡色雙唇,鼻梁纖薄主孤高。只是整體線條柔和,而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他帶著張斐來到看守出入口的教官面前。教官驗過張斐的終端,儀器“滴”地一聲顯示通關。而教官抬起頭來對顧時予一笑: “怎么,不和你的小男朋友一起出去?” “不了?!鳖檿r予把手腕藏到身后,其實他終端上某些數(shù)值已經(jīng)高得突破天際,只是他面色冷淡,因此完全看不出來無法自持的模樣。 “那……”出入口在張斐通過后又重新關閉了,經(jīng)過的艙門會把人全身數(shù)據(jù)掃一遍,杜絕在終端上作弊的可能。張斐回過頭對顧時予說:“那我先走了?!?/br> “嗯?!鳖檿r予點點頭。 教官用電棍敲了敲鐵欄桿,說:“走吧,別再看了?!?/br> 退場之后,更能清晰地看到場內的景象。張斐順著鐵質樓梯走上二樓回廊,視線俯視而下看清全場狀況??諝庵械膐mega信息素濃度不低,alpha們的狀態(tài)都不怎么樣,面皮發(fā)紅,體溫增高,像吃醉了酒一樣。而場內的alpha聚集情況發(fā)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大批的人聚集到了一個角落里,并出現(xiàn)sao亂的苗頭。教官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異狀,用電棍敲打著欄桿示警: “那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干嘛呢!給我散開、散開!” 這一舉動反而引起了場中人的注意。他們抬頭看到走廊上站著一個人,那面孔不是別人,正是最近出盡了風頭的beta小學弟,匿名論壇評出的的軍理新任校草。beta小學弟臉蛋帥氣,身姿俊秀,長得腰是腰、腿是腿的,老遠一看可打眼了。而學弟好像在看他們,這下可把原本就磕了藥的alpha們搞興奮了。不知誰昏頭昏腦先喊了句:“學弟!別走!”后面的人也都跟著瞎起哄起來,大批人對校草吹起了口哨,尖叫、大笑、謾罵聲不絕于耳。 “學弟!看這里!” “安靜!給我安靜!”教官都快急瘋了,用電棍“咣咣咣”敲著鐵欄桿,但那聲音迅速淹沒在大批口哨聲里。到后來教官也忍不住笑了,用手拿電棍對張斐做出個請的姿勢:“請吧?小同學。你不走,這場面可控制不住了。” 張斐臉頰抽搐了一下,表情僵硬,抬腿離開了訓練倉。待張斐離開后,教官的表情也漸漸沉靜下來,他將視線回轉到艙內,冷漠地看著場內集聚的人群。而后,終于在擁擠的人群中央,發(fā)現(xiàn)了一點異?!?/br> 蔣旭被一個高年級alpha揪著頭發(fā)壓在地上,頭皮都快撕下來。他腦袋被撞得頭破血流,一道血線順著太陽xue淌下,但高年級仍然抓著他腦袋不住往地上撞:“垃圾!服不服!” “服你爹!”蔣旭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角都有裂開的痕跡。但他嘲笑著看高年級alpha:“就你這傻叉……老子下次打得你下跪……再來一萬次老子也不服!” “干!”高年級alpha也是有傲氣的。他見蔣旭死活不肯服軟,怒氣也越來越高。他拽著蔣旭身體繼續(xù)往角落里拖?!吧底硬环前桑坎环?,就讓學長教育教育你……看你他媽服不服!” 高年級alpha再怎么說,也比蔣旭多訓了幾年體質也更成熟一些,收拾一個新生不成問題。況且現(xiàn)在打他的基本都是年級首席,不是之前的幾個普通學生可比的。蔣旭抓著自己領子,差點被勒死,兩條長腿踢蹬著。而學長走到墻邊,在墻上摸索了一陣子,竟然徒手砸開了墻體里面的一個空間。高年級alpha從里面拽出來一根管子,對躺在地上的蔣旭說:“傻子,現(xiàn)在求饒還來得及。為著一個beta合適么?大家都是alpha。” 蔣旭破口大罵:“beta算個吊?老子天天上他八百遍,但就是日爛了也不給你!嗚嗚嗚——”學長氣得不行,擼起袖子又要揍蔣旭,忽有一個人攔住了他的手臂。顧時予蹲在地上,捂住了蔣旭的嘴巴,說:“杜學長,不過一件小事,算了吧?!?/br> 杜學長看見是顧時予,冷笑一下,袖子放了下來:“原來是你,小顧。我倒可以放過他,但蔣學弟不見得放過我們?!?/br> “都是誤會?!鳖檿r予眼皮輕輕一動,聲音如無感情的砂粒一般,“況且我相信事件起因,也絕不會是單方的。” “那好吧……他打了我們的人的事情就算作罷。但那個beta呢?你該不會,想做他的‘保護者’吧?”學長抱著手臂問。 顧時予還未回答,在地上蟄伏半日的蔣旭,忽然像魚一樣蹦了起來。他雙腿一剪,就把學長絆倒在地。學長見狀,“cao!”了一聲,也不廢話了,重新和蔣旭打成一團。顧時予看見,也無法置身事外了,只能嘆一口氣,加入戰(zhàn)局。如果他在此刻不出手,以后在初年級中,不會有任何威嚴性。而杜學長見顧時予一改前狀,也參與進來,冷笑道: “你這家伙也是表里不一的。” 顧時予說:“學長,強扭的瓜不甜?!?/br> 學長終歸是學長,見兩人開始配合,還記得自己之前留的后手。他突然把之前拽著的那根管子拉出來,一下子捏爆了。見勢不好,顧時予躲得快,但一股淡粉色的氣體卻直沖著蔣旭頭臉噴去。那濃郁的omega信息素氣味瞬間嗆得他眼淚直流,頭暈眼花,頭上傷口的血液也不要錢一樣嘩嘩流出去。周圍的alpha見到信息素泄漏跟炸了鍋似的,紛紛散開讓出空間。蔣旭周圍空出了一大片,顧時予在旁邊受到波及,也吸入了不少。而設施被破壞后這里的斗毆事件瞬間瞞不下去了,整場警報一圈一圈地響了起來,刺得人腦腔共鳴。而系統(tǒng)指示燈瞬間變成紅色,無情瘋轉著,震耳欲聾的電子警報音全場循環(huán)播報: “停止一切活動!設施已被破壞!停止一切活動!設施已被破壞!” 教官們紛紛往這邊趕了過來,人群瞬間被轟散了。大型飛行機器人從訓練倉兩側飛了出來,帶著大劑量強效鎮(zhèn)靜劑,無死角、大范圍地往人群上空噴灑,輻射面積如同一臺巨型農(nóng)用灌溉機器。強有力的空氣換流系統(tǒng)將訓練倉內所有的含信息素空氣抽空、換掉,同時灌入充滿鎮(zhèn)靜劑清涼刺鼻氣味的新鮮空氣。Alpha 們原本被omega信息素勾搭得熱血沸騰、精蟲上腦,現(xiàn)在被這些強效鎮(zhèn)靜劑一澆,都好像快到高潮處小jj卻被鐵手捏爆,一下子萎了大部分,恐怕好長一段時間內需要心理建設。 教官們推開還擠擠挨挨的學員,手持電棍走入人群中。她看見還躺在地上的蔣旭,拿出治療噴霧往蔣旭臉上噴了噴,可憐蔣旭還沒從omega信息素的沖擊中恢復過來,又一下子被治療劑噴了滿臉?!霸鯓??”女教官的同事問她?!皼]事,alpha死不了,都是皮rou傷?!苯坦僬f。 而其他在場的受訓學員就沒那么幸運了。屏蔽狀態(tài)解除后,系統(tǒng)自動恢復追蹤評級,給違反訓練規(guī)則惡意斗毆的學員一個不漏地打上了標簽??荚囄瘑T會的處罰結果也很快出來了,依照輕重情節(jié)和參與程度,每位斗毆學員自動在年終測評中扣除2~15點的分數(shù)。學員們一下子哀鴻遍野,要知道,一門課程的分數(shù)不過也兩到三分而已,這是直接拉掉了幾十個小時的努力。 除了像蔣旭這樣的傷員外,其余在內圈參與最多的學員,還要直接被拉走關禁閉,接受訓導和懲罰,不只是扣分那么簡單。而縱觀整場訓練下來,平平無波順利度過的,竟僅有一個beta而已。 * Beta遠在宿舍之中。他訓練結束得早,回來之后暫時也沒什么事做。平日里都是人的新生宿舍有點空蕩蕩的,他獨自走在其中都有足音的回蕩?;氐剿奚嶂?,他稍微做了點清潔。而見到自己的手臂、指頭上都有些大大小小的傷口,便拿出消毒劑和繃帶,打算給自己做簡單的治療。 軍事訓練中各種挫磨是必不可少的,這是成長必經(jīng)的過程,beta的身體上也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痕跡。有些是淤痕,有些是擦傷,有些是用力過猛崩裂的指甲。他用消毒劑清潔著這些小傷口,不由得因刺痛嘶叫了幾聲,好在現(xiàn)在宿舍里也沒別人,他怕痛也沒人聽得見。 張斐用繃帶一圈圈包扎著手臂上的一道割傷,這是武器裝備過程中過于鋒利的棱角留下的。他的手指、虎口上,也有這樣的傷痕。他耳朵聽到外面陸陸續(xù)續(xù)有些關門、開門的聲音,也許是有完成訓練的alpha回來了。他剛包好自己的手臂,還沒來得及在繃帶上打一個結,就忽然聽到宿舍門“砰”地一聲打開了。 蔣旭回來了。 他的臉色非常奇怪,甚至形容也很狼狽。軍服幾乎是揉皺又在地上踩了好幾腳。最讓人吃驚的是他的臉,淤青破損,傷口腫脹,被揍得不輕。只是簡單地噴灑了止血藥劑,灰塵和血跡還沒有拭去,像一尊受損嚴重的機甲。但這都比不過那雙眼睛里的赤紅陰沉,如一鍋燒開的鐵水一般,瘋狂沸騰,死死盯住了面前的beta。 張斐有點驚訝,問他:“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