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耳光
訓(xùn)練結(jié)束。 最后的十人留下來了。 但這結(jié)果對于蔣旭他們不怎么有利。 這次可謂是傷亡慘重。林鹿陣亡,顧時予重傷,蔣旭差點(diǎn)也被沖進(jìn)房子里的對手消滅。即便在最后時限之前他們結(jié)束了戰(zhàn)斗,結(jié)果也遠(yuǎn)不如預(yù)期。 最后席位里他們只占了四席。 但這對于蔣旭的對手來說,卻是大肆慶祝的時刻。 勝利者,可以對失敗者大肆羞辱。 蔣旭臉色陰晴不定,營地里的氛圍如陰云密布。最后的戰(zhàn)場記錄里,仍反復(fù)回放著小樓被炮彈炸碎,煙云升起的一幕,定格在最后爆炸的一瞬。 “怎么回事?怎么失誤的!”蔣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隊(duì)友們面面相覷,卻無人敢站出來應(yīng)承。因?yàn)樽詈髴?zhàn)場的結(jié)果,不是一個人造成的,而是許許多多的失敗造成的。 氣氛有些沉默,如陰雨天不斷滴落的雨滴。凝重的氛圍四處蔓延。張斐忍不住了,他站出來,說:“是我錯了。是我失誤,誤放了對方的指揮官?!?/br> “是你!?”蔣旭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視著張斐,如一頭盛怒的公牛。 “是我。是我暴露了位置?!睆堨痴f。 耳光“啪”地一聲落到beta的臉上。alpha轉(zhuǎn)身離去,信息素如凝固的機(jī)油:“我原以為你能長進(jìn)一些。但還是個……beta。” 張斐的手在褲縫上不斷發(fā)抖著,他按捺住手指想要停止那種顫動,卻根本無法阻止。剛被打過的臉部皮rou仿佛蓬松起來,在高熱,微微顫動,又辣又痛。他原本想用手去摸一下傷口,卻碰不上去,因?yàn)楦础捎赼lpha的這個耳光,帳篷營地里的氛圍一下子安靜下來。有人在看beta的出丑,有人在暗自僥幸……但一個耳光,還是打得他原形畢露。把他原本有過的一些空虛的驕傲,都打落下來,踩在鞋底下。 “做不到這樣的位置就別做,乖乖回到你的底層上去?!笔Y旭說。 張斐的胸口在起伏著,他努力遏制自己的沖動,遏制自己想要沖上去直接和蔣旭大打一場的沖動,盡管在腦海里已經(jīng)殺了千八百回。但他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和蔣旭起沖突,一是蔣旭極為沖動好勝,又自負(fù),這個時候和他起沖突,是落他的面子…… 但在張斐還在想的時候,另一個人卻直接沖了上去,張斐拉都拉不住,那人直接和蔣旭扭打在一起。 蔣旭看到是韓遂,只是冷冷一笑,他說:“怎么,就憑你?”他一拳重重砸在韓遂的肚子上,看到alpha痛得身體一縮,他輕蔑地對張斐說:“張斐,你就找了這么個人幫你出頭?。俊?/br> “滾開!”張斐說。他想要把韓遂拉起來,把他和蔣旭兩個人拉開。 但韓遂卻是直接被激怒到了極致。他本就在發(fā)情期之中,又當(dāng)面,看到欺負(fù)了他喜歡的人,alpha的本能就不允許他平靜。他瘋了一樣和蔣旭扭打在一起,周圍的人想拉架都無法靠上去。有人在大聲叫好、助興,又有人去叫維持秩序的教官了。兩個alpha在地上打得滾來滾去,周圍的東西不斷被撞到砸下來,而他們的動作是拳拳到rou,毫不留情的。 “蔣旭!你給我停下!”張斐大叫,但是那兩人卻根本不理他。 蔣旭原本是輕蔑地壓著韓遂打,后來發(fā)現(xiàn)這家伙竟然發(fā)瘋似的,也不怕死,不由得也拿出了幾分真本事應(yīng)對。不然他也要被韓遂咬死。轟鳴的警笛聲響了起來,是教官攜帶著電棍跑過來了,他們直接撥開人群,在打架的兩個alpha身上各用電棍電擊了一下,兩個被電麻了的alpha才被分開。被分開之前,韓遂還不忘在蔣旭身上狠狠捶了一拳: “不許你碰他!” “呸!”蔣旭吐了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不料他也被韓遂打得有點(diǎn)內(nèi)傷。蔣旭十分不屑地說:“為著這么個賤貨你也要出頭?是撿到破鞋當(dāng)寶了吧哈哈!” “你問一下在場有哪個人沒碰過他,還真當(dāng)是什么貞潔烈男?” “滾!”韓遂說。 雖然蔣旭受了傷,但還是韓遂傷得更重一些。他的臉上有明顯的傷痕,肋骨凹陷,似是斷了幾根。身上淤青一片。 蔣旭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看著被人群拉住手臂,緊緊握住拳頭的張斐。他挑起了張斐的下巴:“生氣了?打了你的小情人?” “老子早看不慣你倆卿卿我我的。這次,就是給你個教訓(xùn),讓你記得你是誰的人!別在訓(xùn)練里,也壞我的事。” 見著beta的表情極為忿忿不平,又在極力隱忍,alpha的手指在beta的臉部皮膚上停留了一瞬,說:“憤怒了?還是后悔了?選了這么一個人?” “滾!”張斐狠狠別過了臉。 “早告訴過你……實(shí)力才是一切。他能滿足你嗎?跟著這樣一個弱小的alpha做什么?跟對了人,才能走對路。”蔣旭說。 beta仍舊別過臉去不理他,alpha卻輕笑了一下。這時教官在催促了,作為違反紀(jì)律、毆打同學(xué)者的蔣旭,只好被束縛住手臂,往懲戒室去。他的眼神十分傲氣地在韓遂身上掠過,又踢了一腳韓遂在地上的腿,說:“實(shí)話告訴你,老子cao他快cao得吐了,但就是這樣,也不是你能碰的……” 在教官的又一棍擊下,蔣旭才被帶走了。韓遂原本受了傷,教官要先帶他去醫(yī)務(wù)室,但不料一碰,韓遂就疼得難受。張斐說: “先別動他吧……我給他固定了傷勢,再送過去?!?/br> 熱鬧看完了,人群中那些嬉笑和意yin聲也沒有了,都散了。張斐覺得自己落了滿身霜雪的寒意,又如針扎一般,滿耳仍是人群的奚落聲。他跪坐下來,手上的動作已經(jīng)沒有知覺,像凍麻了的木棍一般。他一開口,也是脆弱的沙啞之意,先前有過的一點(diǎn)薄弱的甜蜜,也好像風(fēng)吹走表面的沙子一般,沒有了。 “疼吧……我先幫你固定一下?!睕]說幾句話,張斐的聲音卻啞了。 他仿佛感到韓遂的目光無神地看向天際,又空洞地落在他身上。這一天早該到來的不是么……張斐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過去有過的一點(diǎn)快意和輕松,都仿佛是竊取來的。他取出繃帶和支架,幫助韓遂固定傷勢,而韓遂握住了他的手腕,淡淡地說: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張斐沉默下來,手臂緩緩收回自己身側(cè),說:“是。” “你也聽到了——”張斐感覺自己腦袋木木的,聲音卻像早已背好的臺詞一樣,一句句說出來: “我就是這樣的賤人。被踩在地里,又粘在鞋上的泥巴?!?/br> “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了吧……”張斐故作輕松地擦了擦身上的汗,笑了,聲音卻像沒有根基一樣虛浮,“一個yin蕩又隨便的人……誰都可以踩一腳……你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嗎……那都是真的……” “我就是個,軍妓?!?/br> 握在張斐手腕上的手緩緩緊了。 張斐淡淡道:“所以,不必對我太認(rèn)真,你知道我也不是認(rèn)真的。我們好聚好散,就當(dāng)玩一場,都散了吧……對我,不值得?!?/br> 張斐不敢去碰韓遂握著他的手,也不敢去看韓遂的眼睛。他感覺他有過的一點(diǎn)飄在天上的幸福,好像也要散去了。他不過重新回到了現(xiàn)實(shí)里,回到了應(yīng)該面對的一切。他其實(shí)不應(yīng)該把韓遂扯進(jìn)來的,都是他任性罷了。 張斐彎起一條腿,他的腿都快跪麻了。他料想到,韓遂應(yīng)該不會想再接近他了,甚至也不想被他碰觸。他有這種心理準(zhǔn)備。張斐說:“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讓人,送你去醫(yī)務(wù)室的。我會離開的?!?/br> 韓遂卻仍緊緊握著他的手不放開。 張斐轉(zhuǎn)過身去,韓遂從后面抱住張斐的身體,幾點(diǎn)熱熱的淚水落在他肩上。韓遂說: “我不相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