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積木塔一直沒有倒塌。

    一直到那天晚上，伊萊對他張開雙腿卻還是被他欺騙被他拒絕，他的積木塔才倒下去。

    五條悟以為倒塌是不堪重負的必然結(jié)果，可現(xiàn)在伊萊重新對他提起那個吻，五條悟才意識到，原來他的積木塔一直在靠著最底下的那一塊撐下來。

    最底下那一塊是伊萊自己。

    這個長相過分漂亮又脆弱的少年其實比他想象的要堅韌的多，哪怕他抽取那么多次的積木，塔子搖搖欲墜，可只要不碰到最底下那一塊，那哪怕再怎么岌岌可危，少年也可以獨自支撐下來。

    只是他不知道，他偏生要去碰。他看著他的積木塔轟然倒塌，發(fā)現(xiàn)愉悅并沒有他預(yù)想的那么明顯。

    那是委婉的不傷及他顏面的說法，其實事實是幾乎沒有。

    他沒有感覺到愉悅，只覺得痛苦。

    32.

    伊萊在校門口下車，他看了眼校門口那盞格外明亮的燈，看得有點眼睛疼，這才轉(zhuǎn)頭對五條悟說：“老師你明天不要來了好不好?！?/br>
    五條悟偏頭又點了支煙。

    他不明白為什么他都說了他不知道那天自己唇上有口紅印，伊萊還是這么個反應(yīng)。

    他有些煩躁，一口煙抽得狠了，有點嗆到，咳得聲音有點嘶啞的說：“你能接受我跟別人上床，不能接受我有別人的口紅印?！?/br>
    伊萊一頓，很認真的解釋：“我不是能接受你跟別人上床，我只是在勸自己不要太……”

    伊萊話只說到這里，很快沒了聲音。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勸了自己什么，那個“太”后面的內(nèi)容，他有點想不起來了。

    他有些恍惚，又覺得這個情況好像還挺不錯。

    因為這說明他正在從那種痛苦中逐漸走出來，哪怕五條悟不停的打擾他，可他逐漸在走出來。

    五條悟沒注意到伊萊那個怪異的停頓，只更煩躁的說：“接受不了就早說啊，一定要忍到忍不了那天突然爆發(fā)出來？你不能給我一點心理準備嗎？”

    伊萊眨了下眼睛，哪怕他早知道五條悟是這樣自我的人，可翻來覆去被提醒，他還是覺得難受。他也不看五條悟了，只垂著腦袋，聲音很低的說：“可是我們現(xiàn)在這樣也不是因為老師和別人上床啊?！?/br>
    “……那是因為什么？”

    五條悟不明白。

    他們鬧成這樣難道不是因為那天伊萊不準他出去約炮？

    伊萊舔了下有些干澀的唇瓣，輕聲說：“沒有什么。”

    他重新轉(zhuǎn)頭看向五條悟，很努力的笑了一下，“我先回宿舍了，老師還有事吧，那就再見了?！?/br>
    “明天我會去接你?！?/br>
    努力擺出來的那點笑臉很快僵住，緊接著唇角都被抹平了。伊萊擰眉看著五條悟，話里也多了點不耐煩，“你到底為什么這樣對我？”

    五條悟扯了下唇角，“我怎么對你了？”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要我！我現(xiàn)在不想喜歡你了你還這樣招惹我！”

    一聽最后一句話，五條悟簡直氣的頭疼，“你他媽還有理了！有你這樣說不喜歡就能不喜歡的？不管喜不喜歡你不得給我點時間？”

    伊萊覺得五條悟就是存心想要折磨他。

    他想問五條悟，難道過去一年多就不算是時間？難道五條悟不知道他喜歡他？難道不是五條悟明知道他喜歡他還放任他接近，讓他誤以為他們是有機會在一起的？

    但他沒有問，他只捂住臉，有些甕聲甕氣的說：“老師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很需要高專。我還沒有到離開高專也能好好生活的程度。”

    五條悟臉色一變，“你他媽瘋了？”

    33.

    五條悟覺得伊萊簡直是個狠心的小混蛋。

    他沒想到有一天伊萊會為了躲避他而想要選擇離開高專，甚至東京。而小混蛋甚至敢當著他的面說出這些狠心的話來。

    他站在車邊抽煙，心想有心又怎么著，難道更高貴？這么狠的心，不要也算了吧。

    他氣悶，想讓伊萊滾蛋，又怕看見伊萊聽見這話就高興的連蹦帶跳的滾蛋，甚至真的滾出高專滾出東京，那他非得被氣出病來不可。

    你媽的，這個不省心的小混蛋，他個沒煙癮的都快被氣成老煙槍了。

    五條悟狠狠碾滅煙頭，彎腰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漆黑的窗戶緩慢的降下去，他看著車里那張被暖黃的頂燈照的分外溫暖的漂亮臉蛋，低聲說：“我們zuoai吧。”

    “只跟你做?！彼匆姼瘪{駛的少年微微睜了睜眼睛，像是驚訝，又很快補充，“只是你不要再這樣總是想氣死老子?！?/br>
    伊萊掐著手指，想要說他并沒有故意想氣死五條悟，但現(xiàn)在他又發(fā)現(xiàn)跟五條悟解釋這些沒有什么必要了。

    五條悟身量高，站在車外彎下腰，能擋住大半路燈的光。伊萊坐在車里，仰頭看他，笑得分在乖巧，只是說出來的話氣得五條悟捏緊拳頭，指節(jié)噼里啪啦響了個遍。

    “老師你還是去光顧你的森林吧?！?/br>
    五條悟恨不得直接抓著伊萊的衣領(lǐng)把人從車里拖出來。

    “你在玩兒我？”

    五條悟面上的表情過分陰沉，但奇怪的是伊萊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只覺得有點暢快?？蛇@暢快只持續(xù)了很短的時間，他靜靜想了想過去的時間，語調(diào)緩慢地說：“是老師一直在玩我。”

    “想讓我喜歡你我就喜歡你了，讓我不要等你我也沒等你。我覺得狗都該沒我聽話了，但老師現(xiàn)在在做什么？”伊萊笑了一下，“老師，你是不是沒想好到底要怎么玩我，所以才這么反反復(fù)復(fù)的。”

    五條悟咬緊牙，眼神冷凝的盯緊伊萊。

    他發(fā)現(xiàn)他被伊萊騙了。

    從一開始伊萊想要親近他的時候，他就覺得這是個乖巧漂亮的少年，他從沒想過伊萊是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

    只是一次，只是一次沒有順他的意而已，結(jié)果就全都變了，好像自己從來只做了惡人的角色。

    明明也陪他做了那些戀人間才會做的小把戲，看電影做飯或者出去瞎幾把亂走美其名曰散步消食。那些他平時不做的事都陪小混蛋做了，只是那次沒有留下來而已，結(jié)果那顆狹窄的心里就只留下了他不好的一面。

    甚至現(xiàn)在說這些cao蛋的垃圾話想要氣死他。

    到底誰在玩兒誰？你他媽不是在玩兒老子？

    五條悟冷著臉一手伸進車窗揪住伊萊的衣領(lǐng)，近乎咬牙切齒的說：“老子真想cao死你?！?/br>
    34.

    五條悟連拖帶拽的把伊萊帶進宿舍里。

    高專的宿舍都是單人間，他去過伊萊的宿舍，那會兒他們的關(guān)系還很正常，他順道幫伊萊取了干洗店的東西送過來。

    進了宿舍他就直接甩上門，沒管伊萊惱怒的眼神，只一把把人撈起來帶到床上，俯身上去壓住。

    高專的床都是單人床，狹窄的厲害。五條悟跪在伊萊身子兩邊，有些煩躁，扯松了衣服扣子惡狠狠的說，“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br>
    伊萊強忍著顫抖，盡量語氣平穩(wěn)的問：“什么機會？”

    “強jian變和jian的機會。”

    “……”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做這樣的事?！蔽鍡l悟眨了眨眼睛，表情認真，“我不喜歡強迫別人，伊萊，我沒有必要這樣做?！?/br>
    “但是你不一樣，你喜歡我，還敢這么折磨我。我不想你太好過?！?/br>
    伊萊想拆開五條悟的腦瓜子看看這個惡劣自大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可他打不過五條悟。

    伊萊捋了一下五條悟的意思，“我喜歡你，你不想我太好過，卻還是要和我做?！?/br>
    “老師你自己有沒有覺得自己的邏輯很奇怪？”

    “不奇怪啊?！?/br>
    察覺到伊萊在害怕，五條悟終于心情好了點。他支起身子解開褲帶，拉下拉鏈，直接把自己半硬著的jiba掏出來，對著伊萊擼動兩下，直到全部硬挺起來。

    “你這么折磨我，不會以為我還會那么有耐心的給你擴張吧?！?/br>
    被壓在床上的少年已經(jīng)逃避似的別開了臉，像是因為不想看著他的jiba，可面上卻依舊有些羞恥的薄紅。五條悟卻不管他到底看不看，只一手隔著褲子就去揉少年腿間的那個xue。

    “伊萊，你這里好嫩的。我以前總想，給你破處的時候一定要輕輕的。我是不給人做擴張的，也不給人破處，我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

    少年的身子在他手底下顫抖，因為想要逃避他帶來的情欲，不管不顧的將指節(jié)喂進嘴里咬住。他也不攔著，反而夸贊，“真乖，知道自己堵住嘴。畢竟這里是宿舍嘛，被同學聽見可就不好了?！?/br>
    “剛剛說到哪兒來著……噢，我以前想著要好好對你的來著?！蔽鍡l悟說到這里，很快停住。他閉了閉眼睛，又伸手強硬的掰過少年的腦袋，“但你看看你，你覺得你配讓我好好……”

    剩下的難聽的話悉數(shù)被卡在嗓子眼兒里，五條悟看著被轉(zhuǎn)過來的少年，那雙蓄滿眼淚的可憐的眸子簡直叫他心疼又火大。

    “你還哭？我他媽都還沒cao進去，就是揉了下你的逼，你不要一副已經(jīng)被捅開了的表情好不好？”

    35.

    五條悟煩的想罵人，當然他也確實罵了。

    他就挺著jiba坐在床上看伊萊哭，以前他可喜歡看伊萊哭了。

    伊萊哭的時候總是沒有聲音，不會讓他聽著煩。少年只眼圈通紅，飽滿的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哭狠了鼻頭都要泛紅，看著可憐又讓人jiba硬。

    但這次他發(fā)現(xiàn)他沒有以前喜歡看伊萊哭了，看著只真他媽的讓他煩躁火大，還心口疼。

    真是氣死了，他只是說不會給人擴張而已，難道他會真的這么做嗎？他會一jiba捅進去把人捅進醫(yī)院嗎？不是都已經(jīng)在揉了嗎！

    還是說是不想給他揉？那他媽不是更扯淡了嗎。

    明明之前隔著褲子揉一把只會腿軟的哼哼，這次同樣是隔著褲子揉一把，就要哭得這么可憐。他他媽手重了嗎？

    五條悟抓了把頭發(fā)，難得有些無措，“你別哭行不行？不要搞得像我欺負你?！?/br>
    結(jié)果他沒想到，聽了他說的話，伊萊確實哭得緩了點，卻又直接一點頭，“你就是欺負我。”

    五條悟嘴角一抽，只覺得氣得額角的青筋都在跳。

    這他媽到底是誰在欺負誰，他覺得他被伊萊耍了。這人看著乖，卻像是物種入侵一樣在入侵他的生活，入侵完了不想要他，拍拍屁股就走，說不管就能不管他。

    五條悟氣死了。

    他抓著伊萊的胳膊把人拖起來，掐著少年的下巴看了半晌，最后原本難聽的話悉數(shù)忍住了，改說：“那你欺負回來。”

    “你覺得我怎么欺負你了，你欺負回來……之后能不能不生氣了？好好的行不行？”

    伊萊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五條悟會這么提議。他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似的，最后卻囁嚅著說，“你不要我，所以我不要你了啊?！?/br>
    “……”

    這他媽！合著怎么說都是個死局！我日！老子從記事起沒受過這種委屈！

    “疼！松手！”伊萊被抓得低泣一聲，抓著五條悟的腕子就想讓人把他松開。

    少年那張漂亮的臉蛋都因為疼痛而皺起了，五條悟反應(yīng)過來，順從的松開手。但他卻又很快冷了臉，按著少年的肩膀?qū)⑷藟涸诖采稀?/br>
    “我是真的叫你氣傻了，跟你擱這兒說這些，白費個什么勁兒?！蔽鍡l悟欺身上去，一手解了少年的褲子，“有什么話cao了再說吧?！?/br>
    “你說得對，你也沒什么資本，萬一我cao一遍就膩歪了呢？那咱們就剛剛好，一拍兩散?！?/br>
    “誰也別折磨誰?！?/br>
    36.

    五條悟不知道身下的人怎么有那么多眼淚，多到他覺得這個脆弱的少年極有可能脫水死去，可那么脆弱的人，聽了他的提議卻還是答應(yīng)下來。五條悟知道，那都是為了擺脫他，

    而這個清楚的認知讓他很是火大。

    少年身上的衣服被他脫了干凈，他卻還是那副樣子，上身穿戴整齊，只解開褲子掏出jiba。

    那雙修長的腿被他提起來屈分得很開，他就跪在伊萊腿間，也不過多觸碰那具身子，只緩慢的極盡耐心地給人揉xue。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任何阻擋物的揉弄那口逼，也不是為了檢查什么，只是為了方便cao干。他動作緩慢，看著那口粉白的被他掰開的嫩逼被他揉得濕軟，這才中指往里試探，想要擴張。

    這一插進去，他才知道少年的yindao里也已經(jīng)吐出黏膩yin水。

    他性經(jīng)驗豐富，知道人在緊張的時候很難感受到情欲?？缮硐逻@具身子明明是緊張的，腰腹那點薄薄的肌rou都緊繃出輪廓。

    可xue里依舊因為情欲而變得濕軟。

    五條悟反應(yīng)過來，伊萊還是喜歡他，所以抗拒不了他給的情欲。

    這么想著，他心情好了點，柔和了聲音說：“只是揉了揉就好多水了……”

    “是么?！币寥R以為五條悟在譏諷自己，于是拿開嘴里咬住的手指，扯了下唇角說，“可能雙性人就是這樣的吧?！?/br>
    “……”

    五條悟被氣得腦仁兒疼。

    他知道伊萊的意思，水那么多跟揉xue的人是不是他沒關(guān)系，換個人來也一樣水多。

    如果他冷靜一點，就知道向來不喜歡自己雙性人的身份被看輕的伊萊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難過極了，才不惜說出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難聽話也要激他?？伤潇o不下來，滿腦子都是如果今天他不捅破這具身子，那總有他不認識的混蛋來干這件事。

    哦，或者就是他認識的人也說不定。畢竟伊萊向來很受歡迎，就連同期的那個男生也是。

    這么想著，他干脆一邊擴張，一邊用拇指按住小逼頂上那個rou粒。沒有留給人絲毫緩沖的時間，他直接用指腹不停揉按。

    赤裸的少年尖喘一聲，反應(yīng)過來后用最后的理智堵住了嘴，可稚嫩的從未嘗過情欲的身子被人這樣狠厲直白的刺激，還是讓他爽得腿根繃緊微微戰(zhàn)栗。

    “雙性人就是這樣的吧？確實挺sao的?！?/br>
    五條悟過去的床伴多，男男女女都有。他知道女xue的陰蒂本來就是頂敏感的地方，可他氣急了，所以還是故意用這樣的話來讓少年難堪。

    “這么sao，會不會被我cao過一次之后就舍不得我的jiba？”

    37.

    伊萊不說話了。

    五條悟知道，這是一種無聲的抗拒。而他得說，這種抗拒讓他非常惱火，甚至火大。

    在他心里，伊萊應(yīng)該是柔軟的生澀的，會被他逗弄的臉紅，被他隔著褲子揉一下那口逼就會腿軟，被他吻住就會很軟的呻吟。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那口逼吐出的水液充沛，伊萊卻咬緊自己的指節(jié)忍耐著不想發(fā)出丁點聲音，也拒絕給他丁點回應(yīng)。

    他想看的不是這樣的伊萊，是一個會回應(yīng)他的擁抱、撫摸和親吻的，青澀的少年。

    而現(xiàn)在這樣的差距，簡直叫他難受的心口悶疼。

    “想讓我早點厭倦的話你至少配合一點?！蔽鍡l悟耷拉著眼皮子，掰開那兩瓣水潤飽滿的大yinchun，又兩指并攏捏在一處，“你這樣我對你念念不忘怎么辦？”

    身下的那只手終于停止作惡了，伊萊終于把手指抽出來，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喘了口氣有些委屈的說：“我不會，我真的不會……”

    “老師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我不想這樣……”

    五條悟想問伊萊，求他什么，他又想說，他也不想這樣。

    這和他預(yù)想的和伊萊的第一次差距甚遠。

    他咬緊牙，扯過被子蓋住伊萊赤裸的下身，沒頭沒尾又有些煩躁的說：“你總是氣我?！?/br>
    伊萊根本不想再跟五條悟爭辯什么，哪怕五條悟把過錯推給他，他也只低泣著答應(yīng)，“我錯了，再也不會了，我離你遠遠的……”

    五條悟更氣了。

    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結(jié)果。

    他想讓伊萊答應(yīng)他回到過去的時候，至少回到三個月前。他們就好好的，他也會好好的。

    “只要你答應(yīng)，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軌?！蔽鍡l悟捻了下手指，有點懷念剛剛碰到的濕軟的嫩rou，“我不對你說那些混賬話了，你也不要氣我，你想的話，我就只跟你做?！?/br>
    伊萊閉了閉眼睛，他覺得五條悟還是想折磨他。

    三個月，他重新自己一個人生活，和同學度過了自己成年的生日，受了五條悟無數(shù)的氣，少了五條悟一句生日快樂。

    現(xiàn)在五條悟卻覺得，一句話就可以抹平那些。

    他覺得五條悟就是有那種能力，好像殺人不見血。

    他哭得近乎背過氣，又被五條悟抱進懷里細細親吻，吻他潮濕眼眸，又吻他溫軟唇瓣，可他發(fā)現(xiàn)他沒有那么喜歡五條悟的吻了。

    他不喜歡了，但等到他情緒平復(fù)一點，他卻還是說：“回到三個月前？好啊，如果老師想的話?！?/br>
    “不過也不用只跟我做，我可能不太行，老師隨便一點?！?/br>
    小時候他就見識過，大人總有粉飾太平的能力。小時候他沒有，但幸虧他也長大了。

    38.

    伊萊一直覺得大人是種很可怕的生物。

    他的母親會在用那種令他后背發(fā)涼的眼神看他之后依舊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偶爾心情好了還是沖他微笑，或者表情放松的告訴他上學路上注意安全。

    他的父親更可怕一點。

    偶爾喝一點酒就會紅著臉對他冷嘲熱諷。

    到底是受過高等教育又有臉面的大公司管理層，說話不會帶上一個臟字，但是會說得他無地自容。

    后來他學會了，父親喝酒的話就在房間里不要出來。少吃一頓飯也沒事，但他不想聽那些難聽的話了。

    但是有一天，可能是那個男人喝得實在太多。

    伊萊坐在面朝窗戶的書桌前寫作業(yè)，結(jié)果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他被抓著制服衣領(lǐng)按在床上，哪怕滿心惶恐，難得哭泣出聲求他的父親出去，可還是只被動作粗暴的扯下褲子。

    “你看看你！你這個樣子送人都沒有人要！今天黑羽理事還問我家是不是有個兒子！你讓我怎么有臉回答他！”

    那樣惡意的滿是羞辱意味的話讓伊萊停止哭泣，他覺得自己的嗓子大概是壞了，才在那樣的情況下突然罷工發(fā)不出聲音。

    他只越過火大的男人的肩膀，看向那扇打開的窗戶。

    那時候是春天，離他的生日不到一周，外面的櫻花只三三兩兩開了。

    他覺得窗戶外面一定很自由。

    房間很快重新變得安靜，醉酒的男人踉踉蹌蹌出去，伊萊坐在床邊的地板上，聽見另一道急切的腳步聲很快追過去。

    他的母親就站在門外，知道他是怎么被辱罵的，可到了第二天，那兩個大人還是表現(xiàn)得像是什么都沒有一樣。

    那時候伊萊就想，他如果可以長大，那長大后也不要成為這樣糟糕的人。

    可忘了是從哪兒看來的話，“后來我們慢慢都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明天去看電影嗎？新上映的，好像評論不錯。”

    伊萊眨了下眼睛，并不抬眼，只看著面前的飯碗。他吃了快半碗白米飯，沒飽，但隱隱有些想要嘔吐。

    不是因為坐在對面的五條悟，是因為他自己。

    對面的少年沒有應(yīng)聲，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不知道出現(xiàn)了多少次。五條悟搭了下眼皮子，放下筷子，聲音很沉的叫：“伊萊?！?/br>
    “……都可以?！币寥R終于抬起頭來，扯著唇角露出一個很輕的笑來，“老師想看的話就去，我都可以?！?/br>
    五條悟幾乎想說他是以為伊萊可能喜歡才這樣提議的，但他忍耐住了。

    他只站起身來，走到伊萊身邊，低頭緩慢的撫摸那張他喜歡的臉蛋。

    “我一直想說……”

    話只說到這里，他狠狠擰眉，手指用力從那兩瓣微微翹起的唇中間往旁邊抹，一直抹平少年的唇角。

    “不想笑就不要笑。”

    39.

    “離開我的話你會快樂嗎。”

    晚上五條悟讓伊萊留宿，公寓就一個臥室是能用的，兩個人自然而然睡的一張床。他側(cè)身把伊萊抱進懷里，等了好久沒等到背對著自己的少年睡過去，于是聲音很輕的問了這么一句話。

    這大概是他們久違的，平和的談話的開始。

    他等了一會兒，伊萊的呼吸聲逐漸變得不穩(wěn)，說話時聲音顫抖的厲害。

    “不知道會不會快樂……但是應(yīng)該不會這么難過?！?/br>
    五條悟心口疼得厲害，他忍耐著，親吻伊萊的后頸，聲音模糊的說：“我現(xiàn)在也不快樂?？墒强傆X得放你走的話，我會難過的樣子?！?/br>
    伊萊呼吸一顫，背對著五條悟又哭又笑。他終于又抓住了五條悟的胳膊，盡量用輕快的聲音問：“老師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啊。”

    “喜歡么？”五條悟順了順伊萊的頭發(fā)，“好像是喜歡的，你總讓我痛苦，你折磨我，你跟別人不一樣的，伊萊，不然我早就掐死你了?！?/br>
    “我一直都知道，你跟別人不一樣的，只有你總是讓我痛苦?！?/br>
    他的話說得嚴重，但也不是指責的意味。結(jié)果他也沒想到怎么回事，懷里人哭得更狠，脊背顫抖著，他的手都被沾上濕意。

    他到底是沒忍住，把人抱著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自己，低頭一下一下的親吻那雙潮熱的眼眸。

    “哭什么呢？你哭什么？這樣的結(jié)果你不滿意嗎？你不高興嗎，伊萊，我好像喜歡你很久了?！?/br>
    他按著少年的腰肢靠向自己，近乎整個人都面對面的陷進他懷里。他看著少年胡亂的點頭，又搖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高興。

    最后又說，如果早一點就好了。

    “如果早一點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的，老師?！币寥R哭得哽咽，抓著五條悟的衣襟收緊手，只覺得從眼眶滾落的淚水快速失去溫度沒入發(fā)根，那點涼意讓他覺得恍惚又清醒。

    “你知道我受不了什么，老師，你知道我最受不了別人因為我的身體那樣看我，可你還是……我相信你喜歡我，但是你太殘忍了，老師，你對喜歡的人也這么殘忍。你不知道我看見你跟別人上床會痛苦嗎？你知道，可你還是要那么做，甚至都不會騙我?！?/br>
    “我真的很容易滿足的，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根本想都不會想，可是你為什么總要把那些東西攤在我面前。那讓你快樂嗎？老師。我覺得你好像總對這樣的事樂此不疲。”

    “告訴我，老師，看見我這么痛苦，你快樂嗎?！?/br>
    五條悟眨了下眼睛，左眼的淚水一直側(cè)著往下流淌，帶著右眼的份，一起沒入枕頭。

    “我不快樂，但是還是對不起?！?/br>
    40.

    伊萊順利畢業(yè)了。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京都。

    京都也有高專，雖然那邊的學生和東京這邊的不太對付的樣子，但有高專的城市相比之下會有多一點的咒術(shù)師，他在那邊生活才更安全一點。

    加藤想來幫他收拾行李，他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因為很多東西他都打算扔了，去京都找到房子再買新的。

    新的生活，總要有新的東西的。

    好意被拒絕了，加藤也覺得無所謂。當時他們兩個剛在外面吃了飯，并肩往學校走，于是邊走邊閑聊。

    伊萊想了想，很認真的跟加藤說了謝謝。他一直覺得自己其實還算幸運，總能遇到一些很好的又愿意幫助他的人。

    可聽了他的謝，加藤只哈哈笑著擺手，“我倆什么關(guān)系，你這樣也不覺得生分。”

    “說真的，去了京都有什么麻煩，一定要聯(lián)系我們?！奔犹僬f著說著就又笑了，“不過這次可別讓我親你。”

    一聽加藤提起這事，伊萊先起了滿胳膊的雞皮疙瘩。他個子沒有加藤高，只能踮著腳反勾住加藤的脖子，“都說了不準再提！”

    “哇提都不讓我提了，你知道我犧牲多大嗎，那之后五條老師看我的眼神讓我總覺得他會捏死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

    伊萊猛地停住腳，“別說了加藤?！?/br>
    加藤有些無奈，揉了揉伊萊的頭發(fā)，“你確定你沒事？”

    伊萊抿唇，“我能有什么事？”

    “……我說真的，你一開始告訴我的時候我真的很吃驚?！奔犹儆行殡y的抓了抓頭發(fā)，無意識的用鞋尖踢著地，“五條老師確實很吸引人，但是伊萊，你們兩個真的，我想象不到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樣子?！?/br>
    伊萊眨了眨眼睛，先笑起來，“其實我也想不到?！?/br>
    伊萊大了才明白，有些東西可以憑借努力得到，但是有些東西是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

    就像別人的喜歡。

    他揉了揉臉繼續(xù)往高專走。

    “不過算了?！?/br>
    伊萊走的時候特地告訴朋友不用來送，他不喜歡送別的場面，而且他只有很小的一只行李箱，也不用人幫忙拿東西。

    但他在校門口等公交的時候，五條悟的車突然停在他面前。

    “上車，送你去車站?！?/br>
    他頓了一下，老實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然后坐進了副駕駛。

    “決定了？”

    聽見這話的時候伊萊還笑了一下，“我東西都收拾好了。”

    “就這么點兒？”

    “嗯，剩下的都扔了。”

    五條悟把車停在紅燈口，偏頭點了支煙，“那張黑膠呢?！?/br>
    伊萊知道五條悟說的是他們曾經(jīng)一起逛音像店的時候買的披頭士的黑膠唱片，并且那張唱片就好好的放在他的行李箱里。

    可他還是對著五條悟笑，“不太好拿，也處理掉了。”

    “撒謊的時候不要掐手心?！?/br>
    “……”

    伊萊用掌根按了按眉心，試圖讓自己打起精神。

    綠燈亮了，五條悟發(fā)動車子，“去了那邊有麻煩給我打電話?！?/br>
    伊萊聽見這話就覺得好笑，“打電話的話，老師會趕來嗎?！?/br>
    聽出來伊萊話里的調(diào)侃，五條悟直接沒有應(yīng)聲。一直到車子停在車站附近，他先沒開鎖，只說：“會到?！?/br>
    “不管什么事，打電話給我，下一秒就會到?！?/br>
    “……是么?！币寥R眨了下眼睛，“真謝謝，不過我好像永遠不會用這個下一秒。”

    “這次我沒有撒謊。”

    五條悟靠在椅背上，不吱聲。他心里有種荒唐的沖動，把伊萊困在車里，讓他錯過去京都的車。他一手無意識的敲擊方向盤，直到伊萊突然傾身過來，吻住他的唇。

    “老師，把車門打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