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將近，這天兩人留下關(guān)門，讓幾個忙了一天的店員早些回去。

    字音摸著肚子沒什么胃口，靠在季青臨身上看他工作，屏幕上一個接一個的項目劃過，他覺得季青臨好忙。

    “晚上吃什么？要出去嗎？”

    季青臨合上電腦，伸手將他摟近：“你想吃什么？”

    兩人仗著冬日夜晚的清寂親近，長街上各家都搞起了圣誕裝飾，不過節(jié)也要湊一點那熱鬧氣氛。

    字音的小花坊也不例外，門口立著剛裝扮好的圣誕樹，掛了彩燈和禮物盒子，小小的光源牽成一條條的銀河在夜晚閃爍著。

    工作日，外面在落小雨，大晚上沒什么人，字音做好后續(xù)工作便打算關(guān)門了。

    出門時是艷陽天，字音偷懶沒帶外套，季青臨把自己的大衣給了他，蹭了一下他的鼻尖。

    “小懶鬼，感冒了得送你去扎針。”

    “不要。”字音沖他笑嘻嘻，上前抱住他，抬頭撅了撅嘴。

    季青臨故意往后仰脖子：“不親?！?/br>
    “要親！”那人追上來，臉都紅了還要撅著嘴扒他肩膀。

    季青臨被他壓地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墻上，接住倒在懷中的人。

    字音瞪著眼看他，嘴巴嘟著，被他捧著臉啄了一口后又露出滿意的笑來。

    “你干嘛呀，躲我！”得了便宜還賣乖，字音在他面前是順竿爬一把好手。

    季青臨揉揉他耳朵，輕嘆一句：“都是給你慣的——”

    字音偷偷勾起了嘴角，一邊說不想吃飯、不餓，這樣明顯要挨罵的撒嬌，一邊又享受極了似的挽著季青臨的胳膊往外走，聽對方低聲訓(xùn)他，他卻甜得路都不會走了。

    “不要訓(xùn)我?！彼麛n緊身上季青臨的大衣，先一步跑到車門邊去，遠遠就喊“開門！”

    季青臨從兜里摸出鑰匙，嘴上罵他“小混蛋”手卻同時按了下去。

    那人嬉笑著溜進副駕坐好，乖乖等他上來。

    下午逗他的一句話倒真成了不錯的選擇，兩人去了字音上次說好吃的那家淮揚菜館。

    只不過字音說“不餓”卻是真的，面對美食也只揀了幾筷子，光顧著跟季青臨嘀嘀咕咕了。

    季青臨卻怕他長夜漫漫餓壞肚子，早些年胃出血的教訓(xùn)他至今后怕，在飲食上向來對他上心。

    家里做飯的阿姨回去帶小孫子了，他們原先習(xí)慣了，如今說想再找個阿姨卻怎么都不自在，干脆罷了。

    家里少個人監(jiān)督字音三餐，他更不上心，為這事兩人還起過不少口角，最終都是以字音撒嬌他妥協(xié)告終。

    “再喝口湯，乖點。”季青臨給他盛湯，桌上樣樣都是照著字音的口味點的，再不多吃兩口他真要罵他“作精”。

    字音察覺他皺眉不高興，自覺閉上嘴乖乖喝湯，眼神一直往旁邊覷。

    季青臨瞪他：“慣的你，吃飯還不乖。”

    不知道多少次半夜胃疼輾轉(zhuǎn)，季青臨被鬧醒后又心疼又生氣，到了那會兒忙著給他沖胃藥都已經(jīng)來不及。

    “好嘛……”字音喝兩口湯，癟著嘴夾菜。

    季青臨最愛的白袍蝦仁，他夾一筷子到對方碗里，小聲催促：“別訓(xùn)我了……”

    在外頭也知道丟人，字音埋頭，臉頰紅紅。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混蛋賣乖，八百年過去季青臨也還是吃這招。字音鬧騰他能訓(xùn)能罵，一乖他就束手無策了，又成了那個可心的小寶貝，只能哄著疼著。

    想起下午的時候，剛好趁著吃飯的功夫，他要再敲打兩句，裝模作樣問：“那人的太太，好些了嗎？”

    字音正琢磨一會兒該怎么才能吃到隔壁甜品站的冰淇淋，聞言沒反應(yīng)過來，一臉懵。

    “嘖，”季青臨這人又醋又事兒，“常來店里買花那個，你不是說他太太病了？”

    “哦?！弊忠艋剡^神來，“是啊，聽說是好點了……他說他太太每天看到鮮花心情會好些……”

    季青臨頭回吃醋，至今牙酸，再看看一旁還在心無旁騖試圖把他的碗填滿好讓桌上的菜看起來少了許多的人，心里覺得這笨蛋也有他的好，忍不住笑出了聲。

    “？”字音不解，“笑什么？”

    “笑你傻瓜?！?/br>
    “？”字音不干了，還沒放下的蝦仁又讓他夾回去送進了自己嘴里，“什么啊……”

    晚上十點，兩人走出餐廳。天上又開始飄細雨，毛毛的，落在臉上涼颼颼的。

    季青臨牽著他手往車那邊去，字音低著頭踢一腳路邊的小石子，抬眼看到前面施工的牌子。

    季青臨拉他一把：“看路?！?/br>
    字音說：“你會讓我摔倒嗎？”

    “不會。”

    “那我就不用看路了?！?/br>
    季青臨打開車門讓他上去，“我要是不在呢？”

    字音追問：“為什么不在？你干什么去了不帶我？你怎么這樣？”

    ……

    扯起來就沒個完，兩人一路臭貧，字音倒豆子似的，臉上的撒嬌放松又甜蜜，季青臨看他一眼，說：“話那么多，心情不錯？”

    字音挽著他胳膊進屋，門剛關(guān)上兩手就摟上去了，扭捏著要抱。

    季青臨托著他屁股輕輕使力，那人就竄上來了，兩條腿自覺盤上他腰。

    季青臨嘴上嫌棄，手里卻緊緊抱著?！岸啻笕肆?？”

    字音摟著他脖子親嘴，哼哼唧唧的，沒一會兒就軟得跟水兒似的了，“別說了……”他害臊，堵不住對方的嘴，拿手去捂，眼睛耷拉著，小可憐兒樣。

    季青臨順勢咬他的幾根手指，一邊笑一邊把他放沙發(fā)上。

    那人卻抱著他脖子不放，眼里漫上霧氣。

    “現(xiàn)在就要？”

    季青臨的嘴唇溫柔地觸碰他的臉頰，輕聲問他，一切都交給他做主。

    字音點點頭，親了兩下卻又搖搖頭，小聲道：“去洗澡?！?/br>
    “好……抱緊我?！?/br>
    “唔……”

    “哥……”字音把臉埋在對方肩窩，情緒來得毫無預(yù)兆，“你會離開我嗎？”

    季青臨穩(wěn)健的步伐緩慢向上，絲毫沒有停頓地回答他：“不會?！?/br>
    “嗯……”

    ……

    熱水將兩人淋透，季青臨抹開他濕漉漉的額發(fā)，親在他的頭頂，溫柔向下，抵住他的嘴唇，鄭重再鄭重，“永遠都會在你身邊?！?/br>
    字音笑了一下，緊緊抱住他，撒著嬌：“說到做到?！?/br>
    “好，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