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修近幾日回來得都不算早，燕南百無聊賴，干脆去試了試新送來的冬衣。

    天氣愈發(fā)冷，他又體虛畏寒，穿的棉衣厚重到顧以修抱了都要調(diào)侃抱不動(dòng)。

    嘴上這么說著，還是盡力去找輕便暖和的料子來命人趕制，才好不容易在年前送來。

    “夫人，大人請(qǐng)您過去一趟?！?/br>
    穆清低眉順眼，小夫人應(yīng)了一聲，慌慌張張?zhí)崃颂嵝泳屯廒s，冰天雪地地連個(gè)外衣也不穿。

    他嘆了口氣，心道小夫人果然孩子一般，吩咐人幫忙拿上衣裳，這才追上去。

    顧靖淵其實(shí)沒什么大事，只是燕南近日總躲著他，他見不到小夫人覺得有些無趣。

    “大、大人！”

    燕南走得急，胸口悶痛，臉頰也染上紅暈，他扶著門順了順氣，這才后知后覺攏了一把頭發(fā)。

    “過來。”

    顧靖淵沖他伸手，燕南故作不懂，離他三步遠(yuǎn)就停下來。

    “大人叫我過來有什么事？”

    他低眉順眼，盯著自己衣擺上的繡花，就是不肯往前半步。

    “怎么穿的這么少？”

    “不少，我不冷，”他想了想又強(qiáng)調(diào)，“相公給我準(zhǔn)備的?！?/br>
    顧靖淵沒什么反應(yīng)，隨口敷衍，燕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就聽見大人接著問，

    “準(zhǔn)備得如何？”

    燕南以為他要考自己，下意識(shí)站直了，像是面對(duì)夫子一般一板一眼地回答，

    “大多都備齊了，還差些瑣碎物件也都交代下去了，年禮我不太懂要送什么，管家先生也準(zhǔn)備好了，只是他第一次做這些，沒什么經(jīng)驗(yàn)，可能還要麻煩大人過目。”

    顧靖淵哪兒是要聽他說這些，只是貪戀小孩認(rèn)真掰著指頭數(shù)事情的模樣罷了，他斂下眸光喝了口茶，點(diǎn)點(diǎn)頭。

    燕南吃不準(zhǔn)他的意思，猶豫開口，“那、那大人若是沒什么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顧靖淵抬頭看他，眼中似有寒光閃過，燕南抖了抖，張了幾次嘴，還是改口，

    “大人要是不嫌棄我就陪您坐一會(huì)兒吧?！?/br>
    他小心翼翼挨著凳子邊正襟危坐，瞧見桌上多出的一杯茶，抬頭瞄一眼，顧靖淵點(diǎn)頭后才灌下去。

    “唔……”

    燕南方才小跑了幾步，喉中干渴，沒想到大人近幾日降火清神，喝的茶那么苦，含著那半杯茶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憋紅眼睛抬頭看顧靖淵。

    顧靖淵拿杯子接著，示意他吐出來，又叫人來?yè)Q上燕南常喝的花果茶。

    燕南難為情地擦擦嘴唇，嫌棄地小心舔了一下唇瓣，臉皺成一團(tuán)。

    顧靖淵被他那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逗到，難得緩和神色，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這么個(gè)小插曲過去，兩人都放松不少，燕南也敢小聲提要求了，他說我想吃糖。

    顧靖淵便讓人送來各式糕點(diǎn)糖塊，由著他挑。

    燕南嘴里塞了糖塊，鼓鼓囊囊地腫起來，他手上還拿了一個(gè)，似乎很苦惱自己先塞了最不好咽下去的一個(gè)。

    顧靖淵湊過去就著他的手吃掉，舌尖輕輕在細(xì)白指尖舔過，輕得像是一個(gè)吻。

    燕南慌了神，眼睛幼鹿一般無措茫然，緊張地看著大人，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下情況。

    顧靖淵存心逗他，突然伸手將他攬過，燕南下意識(shí)閉眼，手指輕柔地在薄粉的眼角劃過。

    燕南想推他，顧靖淵卻先一步拉開距離，若不是他的手還扣在小夫人腰上，正經(jīng)得像是無事發(fā)生。

    “有眼淚?！?/br>
    燕南點(diǎn)點(diǎn)頭，很輕易說服自己，他一點(diǎn)點(diǎn)挪動(dòng)，坐回安全的位置，東西也沒心思吃了，眼巴巴看著大人。

    大人大發(fā)慈悲擺擺手，他如釋重負(fù)，生怕再被叫回來。

    顧靖淵又喝了口杯中苦澀茶水，燕南剛剛離近時(shí)，他看清了小夫人脖頸和鎖骨上毫無顧忌的吻痕，還有眉眼之間浸透在情欲中的慵懶饜足。

    夫人現(xiàn)在并不屬于他，可那又怎樣，總有一天燕南會(huì)心甘情愿。

    燕南心里糾結(jié)，干脆“呸呸呸”，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他直接將這些歸于大人故意的，就是要拿他逗樂子。

    他嘎吱嘎吱咬一口麥芽糖，心想我最討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