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繼續(xù)探望/過年送禮/下江南/互通心意(完結(jié)章)
本想一大早來葉府,向管家道歉,但何澤心有顧慮,欲驗證昨晚的猜想是否正確,特地挑了更遲的時間。事情完成后,何澤一進屋,哪有葉玖的身影,仔細觀察,這人又躺在床上,不禁暗罵一聲,自作多情。 最近總愛想太多,像葉府選址,昨日他猜測,會不會是因為他們總在劉府吃燒餅,才選這片地方?還有更久之前的“心冷”,何澤覺得,最近多少變得多愁善感了。 以為葉玖睡著了,何澤正打算輕手輕腳地出去,沒想到聽到了葉玖的聲音。 “燒餅,好吃。” 何澤嚇了一跳,附和道:“對……對啊,味道沒變?!?/br> “好久沒吃了?!比~玖感慨,目光落在被褥,面露懷念。 “那家店離這里很近。”何澤當時也驚訝,直走才不過十分鐘,竟然看到了葉府的牌匾,“不過人很多,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br> 兩人又沉默了,窗外冷風(fēng)徐徐,不緊不慢地刺痛行人的肌膚。何澤見今日冷風(fēng)換了個方向,吹進屋內(nèi),連忙上前掩住窗戶,念及葉玖不樂意房間太悶,他還是留了條縫隙。 “多謝?!比~玖低聲道,雙手忍不住拉扯花紋被單,被褥被牽連得落了一大片,像是傾塌的房屋,這種趨勢愈演愈烈。 才理完窗戶,何澤急著拉起被褥,反而朝被窩扇了一口冷風(fēng),冷得葉玖忍不住“嘶”了一聲,顧不得抱歉,連忙堆砌被褥,似乎想建筑一層壁壘,防止冷風(fēng)侵襲。忙完之后,他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有一木椅,坐下休息,抬眼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葉玖面色透紅,大概是因為受了冷風(fēng)吹? 往日湊近,何澤都能嗅到一股熟悉的花香,現(xiàn)在反而是濃郁的藥味,他不習(xí)慣地往后縮了縮,“今日,喝過藥了嗎?” 葉玖反問:“很難聞么?” “不,不難聞?!焙螡闪⒖谭裾J,補充了一句,“我喜歡藥味?!?/br> 葉玖震驚地抬頭,看向何澤,問道:“真的嗎?” 何澤鄭重其事地點頭,他并沒必要撒謊。 “你一直坐在床尾……”葉玖低頭,令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坐床尾并不是因為藥,何澤哭笑不得,到底是因為什么,他不愿說罷了,總不能說是因為你吧。 “今日,身體好些了嗎?” “從哪里看得出來?” 何澤眉眼帶笑,食指指向雙唇,沒說一句話。 葉玖卻覺得這人在嘲笑他話多,微張雙唇,而后低頭,“乏了,請回吧?!?/br> “葉大人說得對,近日的風(fēng)吹得猛,確實冷?!焙螡煽床磺逅谋砬?,聽聲音,好像有點低迷,準備邁出門檻,又想起近些日子的天氣。 “不冷,暖烘烘的?!?/br> 剛想說這人今日態(tài)度溫和多了,又來這唱反調(diào)的詞,何澤無語地隨著丫鬟,出了葉府。 養(yǎng)了大半個月,葉玖的身體恢復(fù)了不少,何澤也沒了日日去葉府的理由,兩人的交際慢慢變少。小福最近總愛說他心情不好,問他為什么,說何澤最近總愛嘆氣。何澤剛想反駁,卻找不著話回復(fù),竟然真的嘆氣了,反而更加坐實了小福的說法,氣得回屋歇息去了。 再過幾日便除夕了,家里的事情都歸小福管,何澤反而像個閑人,吃了睡,睡了躺。偶爾帶了兩個干兒子去催債,年底可少不了賞銀,能要回一點是一點吧。 院子里擺了好幾桌飯菜,家里的仆人都是工作多年的老人,大家和樂融融,喜氣洋洋。何澤熬到放鞭炮的時間,困得眼睛張不開,倒床便睡了。 一大早,小福催促他起床,門外老板都等著送禮,何澤匆促打扮,同一屋子的熟人聊了一上午,遇到小孩,紅包自然少不了。 未到場的客人紛紛送了禮物,何澤習(xí)慣性地看了劉氏主家、賴家同葉府的禮物,其余都讓人整理好放進庫房。今年,該送葉玖什么禮物,何澤糾結(jié)了許久,也沒有什么頭緒。 小福在一旁干著急,催促道:“少爺,實在糾結(jié),那就跟往年一樣吧?!?/br> “再等會吧。”何澤皺眉,心里自是不愿意隨便,一陣挑挑揀揀,竟是把那對玉鐲送出去了。隔日,他便后悔了,擔(dān)心葉玖誤會他有再續(xù)前緣的意思,可是送出去的物品,哪有要回來的道理。 等了半個月,葉玖沒半點動靜,何澤放下心底的糾結(jié),開始著手送茹夫人的骨灰回江南,魂歸故里。聽說江河開始解凍了,何澤從庫房挑了些禮物,去了趟賴府。賴美玲措手不及,兩人的關(guān)系淡得僅靠一層外戚關(guān)系,再說何澤此次拜訪的目的是合作,也不必刻意親密。聊完之后,賴家愿意幫忙,這是再好不過,何澤松了一口氣,來之前他還存有疑慮,若是賴家不愿,他只好找葉玖幫忙。 自何澤放出下江南的消息,連著幾日,不少人上門試探,怕他去了江南,不愿再回都城。他目前還未有這想法,只好勞煩小福一個一個去解釋,不過他不愿江南賴家瞧不起茹夫人,到處收集了些都城特色及昂貴的物件,一并運去江南。 “你在這哭又有什么用?”陸析瑤無力扶額,語氣滿是煩躁。 何澤還以為皇帝突然宣他入宮有何急事,不過是情感糾紛。當他走近,驚訝地捂嘴,趴在石桌上哭的不是別人,竟然是葉玖。 陸析瑤見他,立馬起身,埋怨道:“彥文,這人哭了快有一炷香了?!?/br> “不管怎么勸,都不停?!?/br> 一炷香? 何澤緊張地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鼓起勇氣拉起葉玖的雙臂,果不其然,無功而返,只好用點力氣,才讓葉玖面對他。 葉玖渾身顫抖,哭得抽噎,雙手放在膝蓋,眼淚一滴滴落入衣裳,化成一個個暗影。 很久沒看葉玖哭得這么兇了,何澤嚇得收回了右手,手背上的淚珠滑向手心,手足無措地蹲著,“大人……” 誰知葉玖哭得更兇,何澤求助地看向陸析瑤,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還不是你要去那什么江南。”陸析瑤沒好氣地說,又想到剛才的對話,“買了一堆女兒家的東西,都在說,你要去江南賴家求親?!?/br> 這都哪跟哪???何澤當即否認,“沒有這回事兒,那些都是為待嫁女子辦置?!?/br> “何公子,你可別再說了,怎得越抹越黑?!币慌缘奶O(jiān)急壞了,這么一說,更像去求親的了。 何澤也著急啊,他仰頭看向葉玖,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賴家女孩多,想著給meimei們帶點好的,也好不讓他們看低娘親。” 葉玖哭得喉嚨發(fā)干,忍不住咳嗽,喝了何澤遞來的茶水,一口喝下去,等喉嚨濕潤,才發(fā)問:“那你做什么還我手鐲?” “我見你想要,便送了啊?!焙螡捎趾蠡诹艘淮?,他想過,葉玖興許會誤會,但沒想過如此發(fā)展。 還沒等兩人說上幾句,陸析瑤便趕他們出宮了。馬車空間窄,葉玖硬是拉著何澤一起坐,何澤實在覺得擠得慌,決定還是出去,誰想到葉玖稍稍起身,坐在何澤身上。 某種程度上,也算兩人心意互通吧。 何澤頓覺臉燒了起來,感受懷里那人的體溫,熱得慌。這樣一來,空間倒是大了些,可這溫度卻是上升了不少,路面崎嶇不平,何澤只好收緊雙手,生怕他不小心一放松,葉玖滾落底面受傷了。 這屋,對于二人來說,熟悉得很,卻好像找不到地落腳。葉玖為緩解緊張,倒了杯熱茶,剛?cè)肟?,燙得吐了出來。衣裳濕了,葉玖卻不敢換件衣裳,呆呆地站在原地。 何澤思索了一會兒,建議道:“大人,早春還涼,換件衣裳吧。” “你…..,你幫、幫我拿件衣裳吧。”葉玖結(jié)巴地說,匆匆地走到屏風(fēng)后面。 沒一會兒,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何澤頭皮發(fā)麻,逃跑似的走到衣柜前,一打開衣柜,一抹紅躍入視野,是喜服,兩套喜服擺在最頂部…… 聽到葉玖的催促,何澤急忙抽了一套衣裳,遞了過去。 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葉玖一愣,只見何澤緩緩?fù)衅鹗种屑t色的喜服,一副想要說法的模樣,他忍不住上前,撫摸喜服,一聲不吭。 無需一言一語,何澤便知曉他的答案,心里涌出不少話要說,到了嘴邊,卻只有一句,“辛苦了?!?/br> 喜歡仇人之子,應(yīng)該很痛苦吧? 葉玖搖頭,上前,輕輕地靠在何澤的肩膀,小聲說了一句:“今年冬天,真的很暖和。” 當初確實沒多想,這人真的是......,何澤笑著回復(fù):“確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