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說里都是騙人的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電話鈴吵醒的。我掙扎著從許景川懷里爬出來,去接電話。周末一大早來電話,天打雷劈。 “侯平哥,我在車站等你啦,你人呢?再不走要來不及啦,站姐那兒都開始催人了!”小張一開口就是劈頭蓋臉機關(guān)槍似的突突突,轟得我腦子一暈,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今天是周六,和小張約好去趕許景川的行程的日子。 我一看時間,這都八點四十快了,腦袋上立刻冒出一層薄汗,給小張連連道歉。好在她沒怎么在意,說我不去,她就自己先去了。掛了電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去偷看了眼許景川的手機,昨晚忘了給它充電,經(jīng)過一夜已經(jīng)徹底沒了點黑屏了。接上電源后,手機停了兩秒,緊接著被絡(luò)繹不絕的電話刷屏,清一色都是經(jīng)紀人打來的。 我渾身冷汗,趕緊抓著許景川的肩膀搖晃:“醒醒了,你今天是不是有工作?” 許景川翻了個身,把腦袋埋在枕頭里發(fā)出撒嬌似的“嗯嗯”聲。我捏著他的后脖子一邊推搡一邊喊:“快起來,再不起來你飛機都趕不上!” “不要,再睡一會兒……”許景川跟小孩子似的耍起無賴,兩條纖細的胳膊勾著我的腰,臉挨著我的肚子蹭了蹭,弄得我渾身癢癢。我沒辦法,再蹭下去別說起床了,怕不是要再重演昨晚的悲劇。開玩笑,老子屁股還腫著呢。 于是我不吃他這套,干脆揪著他的耳朵在他耳邊大喊:“起來了!三兒,再不起來我打你屁股了!” 許景川果然立馬睜開眼睛,從被窩里跳出來,乖巧地站在窗邊眨巴著眼。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這才咬牙切齒地瞪了我一眼:“侯平,你!” “好了,都起來了,你自己看看你經(jīng)紀人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烊グ?,別把人家急死了?!蔽野阉氖謾C遞給他。他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邊,我不解:“怎么,不回個電話給他?” 許景川似乎是不甘心地瞪著我,然后不情不愿地到客廳里去打了個電話。我借此機會去刷了個牙,許景川回來時我正好洗了把臉,把胡子剃干凈。 “你愣著干嘛,快換衣服啊。”許景川睡覺沒穿衣服,直接從我衣柜里拿了件衣服套身上。 “什么?” “你不陪……我手機沒電了,你的手機借我聯(lián)系經(jīng)紀人?!痹S景川臭著張臉,白凈的小臉蛋上寫滿了不滿。他身上套著我的衛(wèi)衣,有些寬松的牛仔褲只到他的腳踝,露出白皙的一小節(jié)皮膚。 “你借個充電寶不行……好、好好,我陪你去,我正好特別想出去走一趟?!蔽艺f到一半就發(fā)現(xiàn)他臉色越來越黑,不得不改口。 其實我昨晚先是挨了一頓cao,再是把他扛回家又洗衣擦身的,累得簡直身體都要散架。剛才小張說不用去了我還挺開心的,結(jié)果還得出門。不過我沒敢嘆氣,不然讓許景川看到準又要沖我發(fā)一通脾氣。 出于私心,我也穿了件衛(wèi)衣,和許景川身上的是一家店淘來的批發(fā)貨。他身上的是白的,我的是黑的。 許景川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我這點小心思,坐出租車時光顧著擺弄我的手機。我想看他在干什么,他一下子握緊手機靠在車門上:“你、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有點無語,“這是我的手機。你拿著我的手機干什么我還不能看了?” 許景川無言以對,我看到他手指靈活地劃了幾下,把手機扔給我,雙手背在身后:“我沒干什么啊!我干嘛要拿你的手機干什么?我就看看你有沒有游戲?!?/br> 他說謊的樣子再明顯不過了,我嘆了口氣,下載了個泡泡龍給他:“離機場還有半小時,你先玩著吧。”我想了想還是補充道,“玩一會兒就看看外面,對眼睛不好?!?/br> “哼,我當(dāng)然知道。別還把我當(dāng)你弟弟!”許景川這么說著,卻跟個小孩一樣捧著手機。不一會兒,里頭就傳來泡泡龍經(jīng)典的喜慶音樂,還有噴射泡泡的音效。 大概過了五分鐘,窗外的景色也變得單調(diào)。泡泡龍的音效停止,許景川把手機還給我。我接過手機:“怎么,不玩了?” “沒意思。”許景川胳膊抵著車門,撐著腦袋望向窗外飛快后撤的樹木。 還挺乖。 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在許景川回頭瞪我前迅速把手背在身后,眼觀鼻鼻觀心。許景川看著我開口,又什么都沒說,只是把手伸給我,手心朝上,手指略微收了收。 什么意思,是讓我把手交出去嗎?我剛才把他當(dāng)小孩,他現(xiàn)在要打我手心? 我下意識就握住他的手,許景川立刻神色復(fù)雜地抽了抽嘴角:“我是想要……算了。”他回握住我的手,牢牢抓在手心。大概是因為我的體溫比較高,他手心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和我一樣。 “那個,昨晚的事兒你還記得嗎?”不知道我腦子哪根筋搭錯了,才問了這個傻逼問題。 許景川瞪著我,耳根子漸漸染上一層紅色。 我知道他記得。 我撓了撓臉,“啊”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前面的車椅靠背發(fā)起了呆。 索性一路上沒有堵車,二十分鐘后車子到了機場。機場門口已經(jīng)人山人海,都是穿著光鮮亮麗的小姑娘,一個個扛著長槍短炮的被安保人員攔在兩邊。許景川向我伸出沒被我握住的那只手:“手機?!?/br> “哦、哦?!蔽曳磻?yīng)過來他剛才應(yīng)該是想問我要手機,鬧了個大紅臉。 許景川下了車,見我沒有跟上,古怪地看著我:“你在發(fā)什么呆?” “我也要跟你去?”我震驚。 “不然呢?”他反問我。 我沒辦法,只好亦步亦趨地跟在許景川身后。換做里,我應(yīng)當(dāng)是那種美女明星的地下情人,偶爾一次跟著女明星走地毯就被粉絲扒出來,然后在網(wǎng)上CP大組特組。然而里的豐滿永遠都是騙人的,現(xiàn)實骨感得要命。那些小姑娘根本沒人注意到我,許景川大搖大擺地往前走,我就像個助理一樣跟在他身后。 走進機場,許景川的經(jīng)紀人一邊抹汗一邊沖過來,手里還拿著大包小包。許景川說了兩句話,像是突然想起還有我這號人,拿了個塑料袋往我這走過來,無比熟練地拿出個飯團撕開包裝就往我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