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接受告白
許曄坐在副駕駛,失神地看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只是一枚最樸素不過的銀色指環(huán),沒有裝飾,僅是在陽光直射下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獨特的紋路,但許曄知道,這枚戒指的價格不菲,更是在龐大的承家家族內(nèi)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普通家奴被主子們收用之后便會被賜予銅色指環(huán),而家主直系親屬的私奴則佩戴銀色指環(huán),唯有家主私奴可佩戴黑金色指環(huán)。承暄惟是家主的親生兒子,而他的私奴許曄自然而然也被賜予了一枚銀色指環(huán)。剛剛承暄惟把這枚遺失在漫長記憶中的戒指重新親手戴在他手上的時候,他內(nèi)心莫名有些五味雜陳。 他想起來一些事情,又覺得自己不該想起。 為了不辜負大小姐對他弟弟meimei的救命之恩,上一世的他甘心為承家做事,不愿與承家少爺有任何牽扯,于是故意多次激怒,引導(dǎo)著本對他有些許好感的承暄惟憎惡于他。卻沒想到承暄惟還是逼迫著他認了主,又在認主儀式上羞辱他,把指環(huán)隨便丟在地上,讓他用嘴叼回來,多次反復(fù),直至他筋疲力竭,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不許他戴。戒指象征身份,若主人不許奴隸佩戴,便是對他們的不認可,也讓奴隸失去了主人的庇佑。 想到這,許曄摸了摸戒指,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他與主人,前世今生,多少恩怨糾葛。他曾經(jīng)負了他的情,上一世他也該用命償還得干干凈凈了。這一世,他只想安安靜靜地做好他該做的,陪在主人身邊就好了。老師說的對,主人和奴隸之間不該有超出主仆以上的情感,否則只是徒增痛苦煩惱,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主人想玩,自己就配合著,早晚有一天他會厭倦的。徹夜難眠,許曄終于在這一刻理好了思緒,抑制住心頭難掩的失落與彷徨,徹底下了決心。 許曄正出神,卻見承暄惟已經(jīng)跟家人打好招呼,拉開主駕駛的車門就坐上來。 “想什么呢?”承暄惟抽出一只手揉了揉許曄額前柔軟的碎發(fā)。 許曄低垂著眼眸應(yīng)聲,卻不敢據(jù)實相告:“回主人,奴......” “嗯?”承暄惟本想學(xué)著那些貼心男友一樣給許曄系安全帶,卻發(fā)現(xiàn)許曄已經(jīng)乖乖系好了,只能作罷。他啟動車子,過了許久,才忽然想起來似的道。 “我剛剛和承奕叔講過了,我不喜歡奴隸身上有傷疤,所以私奴烙印就免了。這次走得著急,承奕說規(guī)矩不可廢,下次讓你回來補一個同樣形狀的紋身?!闭f完,承暄惟嘿嘿了一聲,然后得意道,“反正我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回來啦。你若連紋身都不想要,下次再敷衍過去就好了?!?/br> “主人,奴沒關(guān)系的,烙印還是紋身,您喜歡哪個都好。”許曄乖巧應(yīng)道。不過是在身體上留個記號罷了,反正他這輩子也離不開承家,與他來說無關(guān)痛癢。 “你是不是傻,拿那玩意燙一下多疼啊,我可舍不得?!背嘘盐庠S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想到自己從前對許曄的不好,也覺得理虧,于是哼唧了一下,半天斬釘截鐵道。 “阿曄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承暄惟絕對不允許別人碰你一根汗毛,說到做到,我發(fā)誓?!?/br> “謝謝主人體恤?!痹S曄眨了眨眼睛,手指悄悄地摩挲了一下右手上指環(huán),然后輕輕笑了。 這個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不管未來如何,至少此時此刻,他相信承暄惟是真心想護著他的。他的主人偶爾有點脾氣暴躁,但卻是最純真的孩子脾氣,有時候無理取鬧,卻是最愛憎分明的人。 他曾經(jīng)羨慕和喜歡的,也是這樣的他。 承暄惟很少見到許曄笑,當即十分驚喜,頭腦一熱,本想深思熟慮后再說出口的話溜到了嘴邊。 “阿曄,你以后別叫我主人了?!?/br> “我們談戀愛吧。” “阿曄,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你不討厭我,愿意原諒我,那就讓我追求你一次,好不好?” 車內(nèi)頓時陷入安靜。就當承暄惟糾結(jié)自己是不是給了許曄太大的壓力,讓許曄覺得自己又在耍主人威風(fēng)強迫他就范時,許曄卻突然“嗯”了一聲。 聲音很小,落在承暄惟耳中卻如雷貫耳。 “主人,奴愿意?!?/br> “陳總監(jiān)好!”看見承潤路過,辦公室的小姑娘都沸騰了。 之前一直是總裁助理,這次被調(diào)下來做行政和計劃營銷總監(jiān)之后,承潤性格溫和儒雅禮貌大方,同事們都對他頗有好感,時常對他表達一些關(guān)心,甚至還會在點外賣和奶茶的時候捎他一份。 承潤很感動,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開心。在這里他叫陳潤,沒有人知道他的奴隸身份,他和大家一樣都是普通人??v然下班之后他永遠不可能真正過上和大家一樣的生活,可他還是很珍惜和同事們來之不易的友誼,享受當下。 “嗯,你們好。”承潤從從座位站起來,笑著擺擺手,拿著幾套策劃案和新選拔的實習(xí)生名單準備上樓去。 “總監(jiān),你要上樓啊?”幾個小姑娘好奇地問。 “是啊,公司要招幾個新人,我上樓去跟副總經(jīng)理商量一下?!背袧欕S意和同事搭著話。 “我看您還是別去找副總經(jīng)理,直接去找總經(jīng)理吧,他更好說話?!币晃还媚镄÷曕止尽?/br> “怎么?”承潤道。 “副總經(jīng)理又年輕又帥,就是人冷冷酷酷的不愛理人,而且行事作風(fēng)還巨嚴謹......上次小美報表弄錯了幾個數(shù),被他冷著臉訓(xùn)了兩句,然后哭了一個下午?!币粋€剛?cè)肼毜呐虏鄣溃半m然,雖然確實是小美自己的問題啦,但是副總真的好兇?!?/br> 承潤憋不住笑,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副總沒那么可怕,你們改天開玩笑逗逗他就知道了?!弊鳛橥藕团笥?,他忍不住賣了許曄一波。他心里最清楚不過,許曄認真起來就是這樣,什么事情都力求完美吹毛求疵。 不過在家嘛......總是被主人欺負的眼淚汪汪的,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白兔樣,和在公司時的冰塊臉判若兩人。 大概只有面對主人時,許曄才是真的許曄吧。 此時副總經(jīng)理辦公室內(nèi),冷冷酷酷又不愛理人的副總經(jīng)理正被自家主人肆無忌憚地調(diào)戲。 “主人,求您......認真一點......啊?!痹S曄端正卻僵硬地坐著,一張清冷英俊的臉漲的通紅。過去的三十秒,承暄惟“吧唧吧唧”地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還惡搞地用食指在他后背畫圈。 “哎呀行了,等會再工作嘛,這不還有三分鐘才到上班時間呢?!背嘘盐男Φ睾仙显S曄的電腦,一屁股坐在許曄的辦公桌上。 “主人對奴寄予厚望,奴自然不能懈怠,要努力工作報答您?!痹S曄不敢看承暄惟玩味的眼神,慌亂地低下頭答道。 “我沒對你寄予什么厚望,你還是懈怠一點吧?!背嘘盐┎灰詾槿坏馈?/br> “主人......”許曄有些無奈地叫了一聲。 “別,你應(yīng)該叫我什么?”承暄惟不滿地哼了一聲。 “奴......” “不行,你今天不叫,我就不工作了,你也別想工作。”承暄惟從兜里拿出手機,打開鎖屏的時間給許曄看。 “十二點五十八,還有兩分鐘?!?/br> 許曄愣了兩秒鐘,然后xiele氣的皮球一樣,聲音比蚊子還小。 “暄惟。” “不行,大點聲,我沒聽到?!背嘘盐男?。 “主人,您別鬧了。”許曄一臉無奈??粗约抑魅藳]半分放過他的意思,他終于嘆了口氣。 “暄暄,暄惟......” “哎,這才乖?!背嘘盐┑靡獾卦谠S曄額頭親了一口。 許曄臉紅的仿佛傍晚的火燒云,美的像天邊的晚霞。 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許曄閃電般坐直身體,承暄惟趕忙跳下桌子。 “許副總......哦,承總經(jīng)理也在,看來我不用再去請您了?!背袧櫷崎T進來,看著滿臉通紅的許曄和故作鎮(zhèn)定的承暄惟,臉上帶著幾許意味深長的笑。 “承潤,你也敢笑話我!反了你了!”承暄惟故作生氣地拍了拍桌子,卻看著面前的人絲毫沒有半點懼怕。 承潤反手關(guān)好門,滿臉賠笑地鞠了一躬。 “主人,奴不敢?!?/br> “奴打擾了您的好事,請您責罰。” 一聽這話,許曄本來散去幾分熱的臉又重新紅了起來。 “你......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我回去打承芮屁股你信不信?給他屁股打開花!”承暄惟氣絕,指著承潤惡狠狠威脅。 “你到時候別哭著來求我?!?/br> 承暄惟帶著已經(jīng)成為私奴的許曄回來也有小幾個月了,幾個人相處起來越發(fā)和諧,承暄惟也不跟幾個小奴隸擺架子,承潤和承芮也放松起來,都敢拿他開玩笑了。 這也是他想要的相處模式,輕松舒服。 只有許曄還一如既往的恭敬順從,還是一板一眼的,半分不敢逾矩,這點讓他不知道有多郁悶。 明明他都答應(yīng)跟他談戀愛了,怎么可以這樣! 承暄惟知道以前事情對他的傷害有多大,所以也沒有逼他,只是偶爾逗逗他讓他放松一點。 路漫漫其修遠兮,追妻之路還很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