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影片沒放完,阮涵容就歪著頭睡了過去。時差顛倒加上他總是在忙活,一路引擎轟鳴和吵鬧的歌舞聲都沒能驚擾他。 宋巖關掉了電影讓他安靜地繼續(xù)睡,兩邊的窗戶也關上了。沒有音樂的動靜,就能聽見綿長的呼吸夾雜著小小的鼾聲,顯然睡得很熟。 但這個姿勢睡久了脖子會疼,宋巖深有體會,眼見前面沒車就放慢速度,伸手幫他擺正腦袋。 被人幾經(jīng)擺弄,阮涵容也沒醒,就是動了動眉毛,不知在做什么夢。 手感真好啊,軟軟的,和自家兒子的小臉一樣滑嫩,可見父子倆的好皮膚是如出一轍的。宋巖倒是想再摸摸,但眼瞅著丈夫的雙眉皺得更緊了,他就訕訕地收回手,沒再sao擾他。 中途阮涵容還醒了一次,迷迷瞪瞪地轉動腦袋看外面變暗的天色,沒睡醒的鼻音聽著軟極了?!皫c了,我們還沒到?” 宋巖報出時間,看阮涵容無意識地用手搓著胳膊,就替頭腦不清醒的丈夫蓋上衣服,趁機湊過去親了他的臉蛋一口。沒完全親到,宋巖只是輕輕碰了碰,嘴唇感覺到的柔軟觸感和摸起來差不多,光滑得令人羨慕。 他也就敢在這個時候放肆了,因為半夢半醒的丈夫根本不記得有人親過他,懶懶地“嗯”一聲算回應,緊接著又睡了過去。 等天完全黑了才開到山里,宋巖搖晃兩下阮涵容的肩膀說:“走啦,你去床上睡,我給咱們熬點粥墊墊肚子。” 這幢別墅就連阮涵容都甚少踏足,除過六年前他來過兩次,余下的時間里就再沒有到山里來。所以他踩在陳年的青石板路上就站住了,借月光和幾盞昏黃的老路燈打量眼前的建筑。 宋巖當他還冷,就把車上給他蓋著的衣服又拿出來,披到阮涵容的肩頭。 “山里的晚上是有點冷,你別站在外面,進屋我給你開空調?!彼麪科鹫煞虻氖?,叮囑他小心腳滑,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面。擰開房門后,宋巖拿了新拖鞋給阮涵容,自己放下行李就沖進了廚房忙活。 六年前的房子里分明不是眼前的模樣,老宅獨有的暗沉陳舊感被掃除凈了,每件家具都擦得很干凈,還添了許多新東西。一看就是宋巖自己擺的,樸素的風格竟毫無違和感地與房子融合在一起。他的細致不是只擺給丈夫兒子看的,而是滲透到了生活的每個細節(jié)里。 阮涵容拿起茶幾上做工簡陋的藤編玩偶,沒撥弄兩下,表面的扣子就滾到了地上,一路滾到宋巖腳邊。 他剛切好水果,俯身撿起扣子就露出有些憨傻的笑?!拔揖烷e得無聊隨手做著玩,趕明兒練好技術了再幫你們做唄?!?/br> “嗯。”阮涵容放下慘不忍睹的玩偶,繼續(xù)去其他屋子里晃悠。他難得對宋巖的日常生活產生了興趣,每間屋子仔仔細細看完才算滿意。 不算太大的別墅恰到好處地塞滿了家具物件,既不顯得擁擠,也沒有空曠的感覺。有幾間屋子是閑置的,從開門時撲面而來的冷清氣息就看得出來,只有二樓第一間有住人的痕跡。 這顯然是宋巖的房間,床頭的墻面還掛著兩人的結婚照。窗臺上有個坐墊,透過房間的窗戶,外面的景象一覽無余。哪怕是站在窗臺前,都能想象到主人每天是如何望著寂靜的山路度日的。 “你……你需要洗澡嗎?老樓的熱水器得提前燒?!彼螏r探頭探腦地問。 對于阮涵容巡視房間的行為,他起先有點不適應,但一想家里也沒什么好藏的,就由丈夫去了。 “過來?!比詈菰诖扒敖兴?/br> 宋巖猜不準這人想干什么,緊張地小步蹭過去,等待他的吩咐。 阮涵容面朝窗戶,靜默半天,說道:“這房子記在你名下,里面的所有東西都該歸你。有什么想帶走的,盡快清點出來?!?/br>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事。宋巖吊著的心放下了,樂樂呵呵地說:“這沒問題。哦對,我記得有個東西……”他猛然想起什么,開始在屋里尋摸。 宋巖拉開衣柜的抽屜,從里面摸出一個木質小盒,打開它就暴露出兩枚系紅繩的玉佩,一者雕龍,一者雕鳳,估計是阮家的什么老人留的寶貝。 “龍鳳佩?”阮涵容拎起雕龍的玉佩,在手里把玩兩下說,“你收好吧,那個應該歸你?!?/br> “咦,是嗎?”宋巖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紅著臉把雕鳳的玉佩裝好,心里高興得很。他和丈夫也有了成雙成對的玉,放以前是要取百年好合的意義的,阮涵容居然愿意給他? 阮涵容倒沒有勉強的樣子,正拎高龍佩看紋路。宋巖哪能放過機會呢,馬上湊過去說:“你戴嗎,我?guī)湍愦??!?/br> “可以?!比詈菘戳怂谎?,將玉交給了他。 宋巖就更樂了,解開紅繩就戴在了阮涵容的脖子上。透徹的玉襯著白皙的皮膚,能將他溫潤的氣質發(fā)揮個十二分。 聞到阮涵容的香水味,宋巖就不舍得走了。他扒住這人的肩膀,鼻子快貼到他臉上了,吐出來的呼吸都是燙的。沒有感覺到丈夫的拒絕,他就攀在阮涵容懷里,親吻他的側頸。 “你還愿意,還愿意接受我嗎?”宋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抖,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他們本該是在做最正常不過的事,宋巖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進一步觸碰阮涵容的資格。 阮涵容沒說話,而是虛虛攬住他的腰,在宋巖的后背拍了拍?!盀槭裁匆檻]?” “對不起,我只是……對不起?!彼螏r的眼睛瞬間紅了,他擺著快哭出來的表情,不斷撫摸阮涵容額前的碎發(fā),終于忍不住與他額頭相抵,眼淚接二連三地掉了下來。 阮涵容輕輕吻了他,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覺得晚飯還有多久做好?” “什么時候都能做好?!彼螏r加深了吻,與他倒在了床上。幸虧今天熬的是粥,他們有的是飯前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