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博弈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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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空氣潮濕而悶熱,熏得梅里半皺著眉把卡斐爾抱了出去,他將赤裸的青年帶到廢棄的壁爐旁,為他倒?jié)M了一杯葡萄酒。 發(fā)情熱的余熱燙得卡斐爾像是一塊被放在爐火里反復烘烤煅燒的鐵石,不僅內(nèi)臟被燒得扭縮成一團,就連神智也被這股痛楚扭曲到渾噩不清。 可當冰涼的酒液灌入喉管之中時,他又覺得自己像是被煅煉好后投入冷水中的鐵,已經(jīng)足夠的冷硬,也能夠堅毅到接受這荒誕的事實——他的“小meimei”梅里,也許的、大概的、可能的,真的愛上了他。 真可笑,怎么會有人在意他這種人? “您在計謀著什么?” 梅里湊上前舔去卡斐爾沾到唇角的酒,親密地用手拂去他額前的碎發(fā)。 “我在想,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計劃的?” 是的,在這之前,卡斐爾謀劃了一個周密無比的陰謀,這個陰謀足夠讓他天真的弟弟永遠沉睡在泥土之中與大地為伴??删驮趯⒁獙嵤┯媱澋那耙惶欤麉s反被梅里暗算逼入這逼仄陰暗的地下室之中。 梅里聽了他的問話瞳孔微縮,他的手環(huán)上了卡斐爾的頸部,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往卡斐爾懷里擠。卡斐爾低頭一看,就看見了梅里濃密的睫毛沾染上細小的水珠,翠綠色的眼瞳蓄滿了淚水,抬頭看向他時的神情無比的哀慟,就像是一只在冬日里取暖的幼獸一樣楚楚可憐。 “您的副官。是他告訴了我,您想殺了我?!?/br> 卡斐爾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他并不是沒有懷疑過那位老朋友,但他還是…… “您信任他,他卻背叛了您,他甚至還想親吻我的腳尖向我宣誓他的忠誠。真可怕,就連他也沒有選擇您——他陪伴在您身邊要有十二年了吧,我記得他,五年前您遇上暴民襲擊,哦,您當時還中了一槍,是他背著您逃回霍爾杰家的?;魻柦芗易宓臉s光永遠不會遺忘每一個忠誠的家仆,喂,哥哥,我說你該不會是把那種下等人當成朋友了吧?” “我的選擇與你無關(guān)?!笨碃柨囍绷松眢w,幾乎是把話嚼碎了聲音才勉強從牙縫里擠出來。 “是與我無關(guān),可是您的生死卻與我有關(guān)?!?/br> 梅里依偎在卡斐爾懷里,抿了一小口葡萄酒后含糊不清地說道:“您的副官是個不中用的蠢貨。請允許我這么稱呼他,畢竟他的確是一個急于求成的白癡。那個蠢貨為了邀功,自作聰明地將毒藥注射進酒中,想要借此將您毒死。” “這很可怕,不是嗎?” 卡斐爾想將懷里的人推開,可是聽到少年那壓抑的哭聲時,他又選擇了容忍。 “他差點殺了您,我那時候在您面前把酒潑在地上,您卻不信我……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腐爛尸體上的蛆蟲。我在您眼里就只是條惡心的蟲子……” 卡斐爾記得,那次宴會上,提著裙擺的少年氣勢洶洶地沖入餐廳中,當著在座所有人的面將他面前的酒杯扔了在地上,卡斐爾抬起頭時,只能看見少年凌厲的下顎線。那時候他恨得咬牙切齒,在想世界上怎么會有人這么討厭,傲慢得不可一世不說,將他的面子踩在地上還去敢對他這樣肆意的笑。 他厭惡他弟弟這么多年了,卻對他什么手段也施展不開,只因為所有人都偏愛他的弟弟。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討厭你的,梅里。”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jīng)把卡斐爾的氣性折磨的所剩無幾了,他撕去了以前偽裝的和善面孔,第一次不再遮攔他的惡意。 “憑什么你這種不學無術(shù)的混蛋能把所有人都迷的團團轉(zhuǎn),憑什么你天生就是個Alpha,而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個omega。你天天穿裙子不男不女的不惡心嗎?你知道每次我看見你我有多反胃嗎?” 顫抖的手攀上了少年纖細的脖頸,他想掐死梅里,只要掐死了梅里,就再也沒有人在意他的弟弟了,所有的人都會驚嘆:原來Alpha弟弟的前面還有一個優(yōu)秀的哥哥。所有的贊美都會將他包圍,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于他一人身上,而他再也不用在所有人的冷眼相待下忍氣吞聲地茍活。 甜蜜的幻想甚至讓卡斐爾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他感受著手中力度的收緊,卻沒有感受到懷中人的掙扎。 ”你不反抗嗎?” 梅里費力地搖了搖頭,盡管身體虛弱的卡斐爾并沒有用太大力,但窒息感也足夠讓他感到難受。 “我喜……歡哥哥?!?/br> 他的聲音柔軟得像是一團棉花,輕飄飄地落在卡斐爾心上??稍偃岷偷恼Z言也不足以軟化男人的態(tài)度,卡在脆弱脖頸上的手雖不再加重力道卻也沒有松開,紅色的痕跡附在白嫩肌膚之上看起來更能激發(fā)人內(nèi)心深處的凌虐欲。 生死就在他的手里,他只需要再用力一些,就能輕易地結(jié)束他弟弟的生命。 酒精在此刻發(fā)揮了作用,麻痹著他的大腦,不斷刺激調(diào)動著他的感官,他只覺得格外的亢奮,這一瞬間甚至看到了很多來自過去的東西。 “爸爸……” 卡斐爾驀地松開了手,渙散的眼瞳并沒有聚焦于死里逃生的弟弟身上,他凝視著虛空大口喘氣,仿佛他才是那個瀕死之人。 “爸爸,對不起……弟弟……不能傷害弟弟……” 卡斐爾在那喃喃自語,他覺得他的腦子就像是被一把尖厲的利刃攪弄成一團,恍惚之間視野里只出現(xiàn)紅的白的,所有的污穢都混合在了一起,化成一團最粘稠的黑暗。 恍惚之間他好像看到了已經(jīng)故去的父親,板著臉,拄著手杖,瞪著眼在那無聲地訓斥他——為什么敢傷害弟弟? 他囁嚅著唇,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他知道那根手杖是有多粗多長,一拐子下去能把小腿打得一片青紫泛血,淤血沒半個月根本化不開。 年幼時的他尚不懂事,總是想搶弟弟手中的玩具,想著靠這種小把戲吸引大人的注意,那時候懲戒他的,便是那根粗壯的手杖。他太幼稚了,年幼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不管他再怎么做也沒人會在意他的,等待他的從一開始就只有木棍和皮鞭。到了最后也就只有打扮得和個洋娃娃一樣的弟弟撲在他身上哇哇大哭,口齒不清地為他開脫。也就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討厭他的弟弟了。 討厭他的弟弟輕而易舉獲得所有人的寵愛,討厭他的弟弟臉上總是帶著天真嬌軟的笑,討厭他的弟弟懶懶散散卻能獲得優(yōu)良血統(tǒng)的協(xié)助。 他也曾困惑過,為什么所有人都將偏愛傾斜給了弟弟? 直到有一天,他偷溜進父親的書房,翻到了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溫潤如風,她的眉毛更為纖細柔和,鼻子挺翹精致,眉眼與未長開的梅里有四分相像。 他突然得就恍然大悟了起來:難怪他一直不被疼愛,因為他既不像爸爸,也不像mama。 難怪弟弟從一開始就被打扮得和個女孩子一樣,從小被精細嬌養(yǎng)著長大,只因為他長得像mama。 怯懦卑劣的他不敢挑戰(zhàn)父親的權(quán)威,只敢把怨恨都傾瀉于弟弟身上。 所有的惡意被埋藏于他的皮囊之下,他不斷犯著錯,錯誤的那一頭連接著錯誤,無數(shù)的錯疊加在一起,讓他已經(jīng)分不清對錯,再回頭看時,他早已成為了一個罪無可恕的惡人。 他也好想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也想發(fā)泄心中的酸澀,可是眼淚早就掉光了,卡在嗓子里的嗚咽聲也只能化作一聲聲低鳴。 在這詭異的靜謐之中,他只能感受到冰涼的水珠滴落在他的皮膚上一路下滑,冷的水熱的汗混在一起惹得他黏膩難受。他順著水珠軌跡抬頭望向上空,布滿血絲的眼看到了已經(jīng)長大的梅里,在那半跪著抱住他低聲啜泣,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去而掉在他的唇上。 真嘲諷……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是無限的悲哀——到頭來,在意他的也就只有這個討人嫌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