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教主出巡
江湖上魔教一大堆,瑾山教不是最兇最惡的也沒差多少,魔教的定義主要是作惡,瑾山老教主壞事一籮筐,洗都洗不干凈,名副其實就是魔教。 安致恒既然敢當(dāng)這個瑾山教主,自然,手里也沒多干凈,薛翹珣說完想靜靜,徒步走出瑾山,和從前一樣,走哪算哪,只要活著,哪怕長蛆的野豬也能吃下嘴,就當(dāng)自己沒見過安致恒,用活著作為自己的目標(biāo)。 自從在龍爭城,武林盟逼死獨活和九爺,紅葉山莊里的赤涉先生都不知道該怎么編了,花好大功夫差不多把這件事編圓了,不讓武林盟背鍋,也不打自己之前的臉,紅葉山莊附近又突然出事了——瑾山教主出巡! 瑾山教主出巡關(guān)紅葉山莊什么事?紅葉山莊也就是個充其量寫寫江湖八卦的地,難不成打劫八卦的手稿? 赤涉瑟瑟發(fā)抖,心想最近也沒寫過瑾山教的東西啊,尋仇也不該是尋自己,但碰上魔教都沒好事,正想收拾點細(xì)軟先跑再說,還沒開始收拾,便看到一臺純白的鑾駕停在山莊門前,赤涉拿起西洋鏡往鑾駕上看,只見白花花一片,看不清鑾駕里是什么。 他帶來的手下推開紅葉山莊的大門,讓鑾駕上山,這排場,不是教主出巡也起碼是幫教主開路的,眼看馬上要到,赤涉什么都不想管,拔腿就往后跑,可怎知周圍已經(jīng)被瑾山教眾包圍著,他被押著在門口迎接鑾駕上的人。 安致恒側(cè)臥在鑾駕上支著腦袋,抬眼看著他,慢悠悠道:“赤涉先生,好久不見,可想阿九沒有呢?” 赤涉被這排場嚇得語無倫次,他做夢都沒想到,他還活著,而且還和瑾山教有關(guān)系:“九……九爺……九爺?這……?” 安致恒對赤涉身邊的教眾道:“都說你們嚇著赤涉先生,退后點?!?/br> 武林盟不是把他逼死了嗎?跳龍爭地獄殉情呢?赤涉嚇得不知說什么:“九爺您不是……這又是……?” “呃……凌九凌衡九爺,赤涉先生愛怎么叫都行,這會阿九想和你喝喝茶?!卑仓潞阋荒槦o辜道。 活生生的白骨圣童找他喝茶,傳出去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武林盟很多俠士都親眼看著您……” “他們不要俠骨仁心的阿九,只好本尊出巡來這江湖看一眼,扯遠(yuǎn)了,不瞞赤涉先生,我又和我家獨活吵架了,想赤涉先生幫幫忙?!?/br> “九爺莫要說笑,誰能是您的對手,之前是赤涉有眼無珠,看漏了眼,教主可別怪赤涉?!?/br> ……? 赤涉幾乎是個人精,他的存在于江湖之中是個權(quán)威的傳話筒,安致恒不會殺他,而且還會繼續(xù)給他錢,但赤涉怕他發(fā)瘋,亂玩,只好先順著他的意思。 這回直接讓赤涉發(fā)散自己十幾個門生,在江湖上散布傳言,九爺從龍爭地獄里直到了冥府,在冥王爺?shù)纳纼陨蟿澚俗约好郑€當(dāng)了冥王爺?shù)呐泄?,沒多久就要回來人間警惡懲jian,赤涉先生收到九爺托夢,特意告訴江湖上諸位大俠這個好消息。 廢物公子當(dāng)膩了,現(xiàn)在當(dāng)起冥王老爺?shù)呐泄??大多?shù)人都當(dāng)是赤涉隨口胡說,明明親眼看到他跳進(jìn)龍爭地獄,怎么還會有命呢?而且就算是回來找也是找把他打下去的幽月小姐,還有那伙去龍爭城尋他的人啊,其他人沒對九爺做虧心事,便不用害怕了。 這消息剛開始的時候,只是茶余飯后的笑話,江湖上的輿論造勢非常容易,小流年那邊剛好有個兄弟病死,劉小年放出消息說是九爺半夜來殺的,算是賣個小人情。這個消息被赤涉瘋狂造勢,詞匯直接用上寒月之下冷光一現(xiàn),殺人于無形,來去無蹤等等…… 赤涉非常明白怎么制造輿論,并沒有用更加夸張的形容詞,反而突顯一種詭異的心寒感,安致恒看完最新一期紅葉志,惡心地吃不下點心……楓木和他坐在樊蘇城一家酒樓里,看著樓下的戲臺子演著一出穆桂英掛帥,八仙桌上放著四杯清茶,一杯沒有動過,一杯喝了一半。帶出來的隨從或是丫頭都坐在旁邊的幾桌上,專心致志看著樓下這臺好戲。 傅星琳從大街上蹦蹦跳跳逗著小鴛追打一路,滿頭大汗跑回來,坐在喝了一半的清茶前,把剩下半杯茶也喝光解渴,安致恒拿帕子給她擦著汗:“人家演穆桂英掛帥也就在戲臺子上走幾步,你和自己婢女打鬧還跑了整條街?!?/br> 楓木口無遮攔道:“實在閑得厲害就在城外跑幾圈再回來,跑得快估計能趕上夜宵。” “忍你兩個月了,你不和我吵架是不是會???”傅星琳瞪了瞪楓木,但楓木覺得更好玩了,她不想和他吵下去,調(diào)轉(zhuǎn)話鋒對安致恒道,“我剛剛?cè)プo(hù)城軍那邊看了,現(xiàn)在單拭酒還是這的護(hù)城軍首領(lǐng),我和她打了招呼,沒問題了?!?/br> 楓木的中原話不是很標(biāo)準(zhǔn),說話有點發(fā)音不準(zhǔn):“三十九?” “是單,和扇差不多音,不是十九,是拭酒?!备敌橇辗藗€白眼糾正道。 楓木甩甩頭,覺得中原話還是很難。 單拭酒是言親王麾下唯一的女將軍,在京中長大,也算是歷代忠良的將軍世家,叔父都守在邊疆,兄長是京中護(hù)軍統(tǒng)領(lǐng),從小出入言親王府和傅星琳也算是有點交情,現(xiàn)在鎮(zhèn)守樊蘇也算是個不差的地方。 安致恒把最新這期的紅葉志甩給她,赤涉把他描述得是那么猙獰可怕,而且還多次強(qiáng)調(diào)本來的九爺武功很差,做了冥王爺?shù)呐泄僦髿⑷藷o形替天行道,這么掰扯,實屬過火,果然一分錢一分貨,這種事情必須讓赤涉寫,不然自己也瞎掰不出這么過分的東西。 安致恒趴在欄桿上吹吹風(fēng),樓下鑼鼓響得腦仁發(fā)悶,他快兩個月沒見到薛翹珣了,若不是他們兩個在身邊吵吵鬧鬧,估計白骨圣童又在發(fā)瘋,今天是九爺重出江湖的日子,既然和護(hù)城軍打過招呼,便不怕鬧得更大一些。 城里車水馬龍,江湖人士絡(luò)繹不絕,上回見這情況差不多是在蝴蝶夫人的客棧里了,單拭酒家中叔伯父兄都是武官,最新的通緝令幾乎都會在樊蘇城里最新公示,所以會有不少武林人士聚集在這邊。 被鑼鼓聲和旁邊這吵鬧的活寶吵得眼前發(fā)昏,安致恒趴了一會,突然聽到一把清爽的少年聲:“傅小姐,小鴛姑娘!” 傅星琳循聲看去,竟然是溫曜,她心中想罵人,怎么這都能碰見他?她拍拍安致恒的肩膀,對楓木道:“都說昨晚別喝這么多,你看他醒酒了沒?小鴛過來,我們?nèi)ズ蜏氐篱L敘敘舊?!彼捴幸馑季褪亲约喝グ褱仃状虬l(fā)走,你們倆看著辦。 溫曜和她們下了樓,在一樓一張八仙桌旁聊了起來,原來溫曜替師父白鶴道長送禮給朋友,正想來帶些點心回去給師兄弟,沒想到遇見她們了。安致恒小聲對楓木說:“又有人不要命來拱我家食人花了?!?/br> 楓木本來不是很在意,看到一樓的他們聊得眉開眼笑,而且溫曜長得溫溫柔柔,和施輕慕的畫風(fēng)有一半像,楓木挑挑眉毛自言自語一句:“看那模樣肯定英年早逝命不久矣,還沒我命格硬呢?!北让踩绾?,經(jīng)得起克嗎?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楓木二話不說坐到溫曜身邊,高談闊論和他胡扯起來,也不知道掰扯什么東西,反正赤涉要是看到了會直呼同行的程度。 趁著楓木去支開他,傅星琳回到樓上繼續(xù)和安致恒說著細(xì)節(jié),只要不出這三條大街的范圍,單拭酒基本當(dāng)看不到,平常江湖人士在城里火拼多了,有些也會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忽悠了半天,總算是把溫曜忽悠走了,店里也越來越少人。 看看時辰,差不多就到了最多人的時候,人多熱鬧才好嘛,這么熱的天氣,必須要熱火朝天才好,一樓里有個浪客打扮的江湖人士走得匆忙,碰撒了一壇烈酒,外面是糧油鋪子,工人在艷陽底下搬著面粉,麻袋里漏出一陣陣灰一樣的面粉,洋灑在空氣之中。 安致恒慵懶地披上雪紡披風(fēng),雖然熱些,但看著有氣場,拿了一把折扇搖幾下,扇面是純黑沒有一絲圖案或是提字,扇骨也是純黑,在一身白衣之中配上這把扇子略顯奇怪。 他在二樓走了一圈,吃個點心也把整層樓都包下來了,走到東側(cè)的窗臺前,看到那碰灑撒過烈酒的浪客路過糧油鋪子前,安致恒故意地從二樓扔下一張在茶水爐子上點燃的銀票…… 瞬間,轟隆巨響,點燃了糧油鋪子前的一車面粉,還有那浪客也瞬間被燒成火人,當(dāng)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浪客身上的時候,幾乎燒得差不多時,安致恒白衣翩翩從天而降,搖著折扇大模廝樣朝他點點頭,道:“展幫陳吉,甲子年八月五號,燒了一家救過自己的獵戶,搶人妻女,逼得母女倆咬舌自盡,丈夫被陳吉親自扼死,最后一把火將一家三口連人帶房燒成灰燼,那夜東風(fēng)連燒了半條村子,死傷慘重?!?/br> “是……是……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