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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季赫宣雖然不愛戴套,但每次完事兒了會替殷聆把身體清理得干干凈凈,理由是殷聆說過東西不弄出去身體就會不舒服。 等把人從浴缸里撈起來擦干凈,他讓殷聆枕在自己腿上吹頭發(fā)。吹著吹著,殷聆就昏昏欲睡。 季赫宣的手指在殷聆半干的發(fā)絲間穿插,一路從后腦往下摸,摸到殷聆后頸在zuoai時被他咬出的那個牙印,薄薄一層皮膚下是完全沒有發(fā)育跡象的腺體。 摸著那塊觸感幾近于無的凸起,季赫宣眼底染上一層濃郁的陰翳。 腺體遲遲不發(fā)育,殷聆就等不來分化那天。 他越想越不耐煩,發(fā)脾氣似的輕輕摁了摁那個地方,怪道:“你說你也20了,怎么一直不分化?” 原本半夢半醒的殷聆被這一句話問得睡意全無。 還沒完全干透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殷聆在季赫宣看不見的地方睜開眼,目光凜冽,語氣難掩僵硬:“我不知道?!?/br> 殷聆出道兩年,人氣自一夜爆紅以來只增不降。業(yè)務(wù)能力、自我管理各方面在新人愛豆里都是頂級,他自己私生活也十分檢點,不管是八卦娛樂公司還是對家工作室,把他從小到大所有的經(jīng)歷挖了個底朝天,都找不到黑料。唯一的例外就是被季赫宣包養(yǎng)這件事,但這點消息的阻斷完全輪不到殷聆來cao心。 所以各家媒體拿著放大鏡找來找去,只能揪著殷聆身上一點不放——身為一個完全成年的男性,到了20歲還不分化,別說業(yè)界,就是全國也找不到幾個這樣的奇葩。 說得再難聽的也有,無非是嘲他算半個無性別人,除了能看出他是男是女,平日里連上廁所都要注意把門。 不過這種程度的黑稿還輪不到季赫宣出手,殷聆的粉絲巡邏廣場時就已經(jīng)能隨手把對方?jīng)_得片甲不留。 季赫宣擰著張臉“嘖”了一聲,又問:“去看醫(yī)生沒有?” “看過了?!币篑霾恢肋@個問題他還要回答幾遍,“醫(yī)生說了,雖然罕見,但是是合理現(xiàn)象?!?/br> “合理個屁?!奔竞招莺菽罅艘篑龊笱话眩澳悴环只以趺磶闳ヒ娎项^子,到時候人牽到他面前我怎么說?說你是我老婆,只是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下崽?那萬一——” “萬一什么?”殷聆聲音冷冷的,“萬一我是個alpha或者beta怎么辦?” 他笑了一聲:“所以啊,季赫宣,你趁早找個分化好的omega,帶回家給你傳宗接代,別老來找我發(fā)泄生理需求。我只管把欠你的債還完,咱們一別兩清?!?/br> 季赫宣就知道他會這么說。 殷聆話音一落,被硬生生掰過腦袋仰面直視那張神色陰沉的臉。 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床頭燈光斜斜打在季赫宣的頭頂,更顯得那個人半明半暗的五官輪廓線條凌厲。 季赫宣掌著殷聆的后腦不讓他掙扎,一手強(qiáng)行插進(jìn)殷聆腿間,沿著腿內(nèi)一側(cè)往上,直直到殷聆大腿根部,咬著牙根警告躺在他腿上的人:“你想得美?!?/br> 一場覺睡得兩個人胸口都憋著股悶氣,季赫宣想不明白,自己對小鈴鐺那么好,對方到底有什么不滿意的。平日里跟誰都是逆來順受的乖巧模樣,一到他面前不是萬年冷著張臉就是跟吃了炮彈似的。更別說要把人帶回家這件事,季赫宣幾乎是一提就會把殷聆惹炸毛,遑論大字報公開他們的關(guān)系,這種想法有都不敢有。 今天還只是試探著把殷聆介紹給他最親近的朋友圈子,果不其然,給了他一晚上臉色看。 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委屈,季赫宣翻來覆去睡不著,干脆蹭過去,二話不說把正熟睡的殷聆壓著又做了一頓。 于是一早起來殷聆臉色更不好了。 季赫宣睡眠不深,十七八歲高中畢業(yè),一分化完,老爺子看自己孫子是個alpha,就把人扔軍隊里當(dāng)兵去了。兩年過后再出來,脫胎換骨。 生活習(xí)慣剛改好,又給送去國外讀幾年書,回家里公司一開始從底層做起,來來回回這么折騰完,如今而立之年的季赫宣無論腦力還是體力依舊處在巔峰,每天加上午覺也只睡六個小時,大腦隨時處于待機(jī)狀態(tài)。生活亦被很有原則地規(guī)劃成兩個部分,除了工作應(yīng)酬,就是朋友家人,還有殷聆。 彼時殷聆正一把按下自己提前一天調(diào)好的鬧鐘,看了一眼枕邊的季赫宣,見對方?jīng)]被吵醒,便輕手輕腳起床,準(zhǔn)備穿好衣服離開。 等從浴室出來,卻迎頭撞上穿著浴袍倚在門外等他的季赫宣。 殷聆嚇了一大跳:“你醒了?” 季赫宣目光還有些松散,像是沒怎么睡好,說話也不大精神:“你進(jìn)去的時候醒的?!?/br> “我吵到你了。” 季赫宣搖頭,又問:“有課?” 殷聆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早課?!?/br> 其實是要去找洛林拿東西。不過正好地點約在k大,他剛才還擔(dān)心如果被季赫宣發(fā)現(xiàn)該怎么說,好在對方絲毫沒有起疑。 “我送你去?!?/br> “不用了?!币篑鲆豢诨亟^,見季赫宣立馬就要沉下臉來,又說,“昨晚跟我助理說好了……他今天在這兒接我?!?/br> 季赫宣撇撇嘴:“隨便你?!?/br> 說完就把殷聆晾在一邊,直沖沖進(jìn)了浴室。 他不是個控制不住脾氣的人,情緒不穩(wěn)是工作的大忌,商海沉浮那么些年,季赫宣早就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態(tài)??擅看蔚搅艘篑鲞@里,小東西隨便一兩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四兩撥千斤地把他惹怒,那點老道深沉早不知道拋哪兒去了,一對著殷聆,他就跟個毛頭小子一樣,巴不得心肝都掏出來給人家。 偏偏又是熱臉去貼冷屁股。 這頭他還在浴室跟鏡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那頭殷聆離開的關(guān)門聲一響,他又開始后悔。 好不容易才見一面,怎么就從昨晚一直鬧別扭鬧到今早? 季赫宣想了想,用冷水沖把臉,大步走出去,薅起手機(jī)就給殷聆發(fā)了條消息: 下課接你,一起回家。 火急火燎坐上出租的殷聆收到信息提示,一個“不”字剛打出來,腦子里浮現(xiàn)季赫宣那張幽怨的臉,又刪掉,最后回復(fù)道: 11:50,k大四號門。 季赫宣守著聊天界面等消息,提示音一起,看著殷聆的頭像和回復(fù),心情瞬時多云轉(zhuǎn)晴,打電話叫人送了套衣服過來,換好再去公司。 - k大,一食堂里一直等著的洛林早就要不耐煩了。她是個急性子,包里揣著的東西又金貴,還是她背著她哥悄悄找梁醫(yī)生討的。這玩意兒要是讓她哥知道她偷偷摸摸拿了一年,非得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正望眼欲穿,食堂大門走進(jìn)個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人。 大夏天戴著兜帽口罩,披著件黑外套,連眼睛都拿墨鏡擋著。 洛林趕緊對著那人招了招手。 殷聆一看,急匆匆朝這邊走來。 兩人很快把包里的東西完成交接,殷聆謝過,看一眼時間,準(zhǔn)備找個僻靜的地方背背臺詞,剛起身轉(zhuǎn)過去,又被洛林抓住。 洛林打量著他干癟的后頸,問道:“你昨天才打了一針?” 殷聆一怔,點了點頭。 “這玩意兒最多兩個月打一次你還要我說多少遍?” 洛林有點窩火,信息素隔斷劑在國內(nèi)本來就是禁藥,對omega傷害極大,一針下去能很快速地讓omega體內(nèi)性征減弱到無,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生殖腔和腺體,注射后短短半個小時內(nèi)就會偃旗息鼓到分化前的狀態(tài),面對alpha的信息素也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讓人無法察覺身份,相當(dāng)于變成了無性別者,持續(xù)時間差不多兩個月左右。 可這藥對人身體造成的依賴性很強(qiáng),且用久了身體易產(chǎn)生抗藥性,越到后面藥效越短,越短就需要越頻繁地注射針劑。最容易造成的后遺癥就是omega一旦停藥,發(fā)情期會陷入難以治愈的紊亂,腺體藥敏度也會比普通omega低了不止數(shù)倍,到時候一旦發(fā)情,連強(qiáng)效抑制劑都不一定管用。 所以信息素隔斷針,是國內(nèi)軍方情報機(jī)構(gòu)的特供藥,只有某些特殊身份的omega才可以使用,可是先天性別多數(shù)情況下就決定了一個人的體質(zhì),放眼全國,沒幾個omega能做到國內(nèi)頂級間諜的位置。 故而這藥無論用途還是來源都是少之又少。 洛林能搞到那么多,無非是因為家庭背景。 殷聆是幸運的,這個自高中和他一路玩到大學(xué)的朋友,有朝一日竟然能幫他那么大的忙。 見他在原地不說話,洛林火氣上來:“你到底拿這玩意兒干嘛???做明星也不必向全國掩飾自己身份吧?娛樂圈那么多人,我怎么沒見個個omega都跟你一樣?” “不是因為這個……”殷聆垂下眼,很明顯不愿意回答。 “我不管你了!”洛林瞅著他這幅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總之這是最后一次,我給你一年的量,你再找我要可沒有了。”她翻了個白眼,抓起包就走,邊走邊嘟囔:“你那條小命,自己不愛惜,愛惜的人多著呢?!?/br> 殷聆站在原地,目送洛林離開,抓著手里六支針劑,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