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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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了知先往義莊去了一趟,如今家里多了個人,免不得使銀子的時候,便去尋徐仵作給他預支工錢。 他為人本分,又不嫖不賭,徐仵作年已不惑,作為帶宋了知入行的人,勉強算得上是宋了知的半個師傅,怕他被人誆騙了,遂多問了幾句:“你做什么用?” “想買幾匹布?!彼瘟酥浀萌钛┨牟灰獙⑺f出去的叮囑,故意答得含糊,倒也算不得是在撒謊。 徐仵作看他那洗得快要破洞的衣服,很認可他的話:“別學那些潑皮耍錢玩就好?!?/br> 兩人本無什么交情,話至此處已是關懷,徐仵作從胸口摸摸索索掏出個布袋子扔給宋了知。他手忙腳亂地接住了,在手里顛了顛,很是有分量,隨即不安了起來:“太多了?!?/br> “別以為是在抬舉你?!毙熵踝魃鷣硪粡垖挵T嘴,笑起來像只大蛤蟆,“過幾天有瞎子活干,這是府上給的定金,安心使著吧?!?/br> 宋了知這才收下,想起阮雪棠那兒是時刻需著人伺候,復問了一句:“何日請針線?” 徐仵作搓了搓手:“三日后來便是了。這次是樁貴單子,你手上那筆定金還是我買了元寶蠟燭剩下的,你到時仔細對待。” 宋了知謝過徐仵作后便離開了義莊,晃了晃布袋,里面銀錢清脆響著,心道果然是筆貴單子,按常理徐仵作是要貪一半過去的,如今還能剩下那么多,實在是稀罕。 他干的活計拿不上臺面說,是個專和劊子手對著干的行當——誰家犯了事被斬首,其親人顧念想要人死得齊整,便會找上宋了知請他將頭顱縫回身子。 縫頭匠,縫頭匠。三更燈火空搖晃。銀針縫,鐵鉤補,一夜還兒舊模樣。 原先這行當也算是有些門檻,必須是命格兇煞的瞎子才能當縫頭匠。獲罪斬首的犯人大多是窮兇極惡之徒,據(jù)說縫頭匠的命格要夠“硬”,才能壓住犯人死后的怨氣。至于瞎子么,則是因為很少有人敢抱著個人腦袋擺弄針線,只有眼盲的人才會不覺得害怕惡心??p頭匠所縫都是戴罪之人,顧忌官府,不便光明正大的提出,旁人便稱瞎子活。 宋了知當上縫頭匠,一是家境貧寒迫于無奈,二來是老天爺賞飯吃。他也不知道三魂七魄里少了哪一道,自幼便不畏懼尸首穢物。有個農夫被水牛拱到肚子,腸肚流了一地,連親兒子都不敢去收拾,宋了知二話沒說就干了;伏天水里浮著個自溺的寡婦,人都脹爛了,兩顆眼珠如魚眼般突出,氣味難聞,依舊是宋了知幫忙背回去下葬。 他將死人當尋??创?,故而不止是瞎子活,平日里義莊斂尸的苦活累活也歸他干。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嫌他雙手晦氣,聯(lián)合起來將他趕出了村子。 他對這些怪力亂神從來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態(tài)度,他幼時常幫他娘做針線活,手上功夫很是不錯,做起縫頭匠的行當還算是得心應手。 宋了知記著要緊事,到鎮(zhèn)上先往藥房去。門口抓藥的小童熱情地將他迎了進去,問他要買什么藥。宋了知自不知這該如何描述,漲紅著臉思索半天也說不出口,弄得小童還以為是他要診脈,將人送進大夫問診的房里。 老大夫滿頭白發(fā),半瞇眼歪坐在椅子上,讓人擔心下一秒就駕鶴西去。見小童領著宋了知進來,他指了指桌上的墊子,示意宋了知把手放上去。屋內只剩他們兩人,宋了知自覺好開口了一些,便道:“我是替別人來買藥的?!?/br> “是治哪里的呢?”老大夫不緊不慢問他。 “治、治那里......女人的那里。”宋了知清楚阮雪棠不喜歡別人把他當女子,此時也不得不以女子相稱。 老大夫不愧是活了那么多年歲,隨即理解過來:“尊夫人有何癥狀?” 聽大夫稱阮雪棠是他夫人,宋了知心頭好像被羽毛刷撓過,癢癢的。又想醫(yī)者父母心,也不再忸怩:“流了許多血,還腫了?!?/br> “近來可行過房事?” “算是...行過吧?!?/br> 老先生又問了幾個問題,一個賽一個尷尬,宋了知只能半猜半解地答了,最后大夫捋了捋山羊須,面不改色地讓藥童拿了罐膏藥給他,宋了知打開看了眼,碧綠碧綠的,透著草藥香。 老大夫交代道:“每晚睡前抹在私處便可??v欲傷身,日后行房不可放縱,愿多憐惜夫人?!?/br> 宋了知聽得面紅耳赤,匆忙付錢后離去。他近來很愛做異想天開的白日夢,看著手里那罐子膏藥,心想阮雪棠那處又小又窄,他碰都不敢多碰一下,只有那些畜生才會滅絕人性對阮雪棠做出那種暴行。若是換成他,一定不會叫阮雪棠受半點痛楚委屈,要對方心甘情愿地跟和他好。 買布料比買藥容易多了,因不知道阮雪棠所指的到底是哪種,宋了知直接買了兩三段不同樣式的回去。他以往一個人居住,活得十分粗糙,可阮雪棠是個玉做的人,宋了知先前不覺得家里破舊,現(xiàn)在看哪兒都不對勁,感覺配不上阮雪棠,又買了許多雜物,抱著大包小包回了家中。 阮雪棠趁他不在家時強撐著下床在屋子里走動了幾步,仔細打量了這個屋子,雖說不上家徒四壁,但從這泥巴糊的墻、蟲蛀過的桌椅也能看出宋了知的清苦,但凡祖上三代有點家當,也不至于落魄如此。阮雪棠多疑,對宋了知仍有些不放心,生怕他和督軍有聯(lián)系:“你們家祖上做什么的?” “都是背朝天的黃土漢?!彼瘟酥慈钛┨脑敢饬私馑氖?,也很高興說與他聽,“聽說我爺爺很想我爹去考功名,送他讀過幾年書,但我爹沒那個耐性,識得幾個大字后便不愿讀了。” 阮雪棠不信這番話,冷笑道:“靈明不昧,了了常知。光認得幾個字,恐怕取不出佛家的名字。” 宋了知急了:“這名字不是我爹取得!那年風雪夜我娘懷著我,我爹從屋外救回個夫子,于我家養(yǎng)了幾日,臨走前我爹求他贈了個名給我。夫子道男孩名了知,女兒名靈明,想來便是你說的句子?!彼氯钛┨牟恍?,繼續(xù)說:“我連那話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什么靈明了知的,平白名字筆畫少,好寫些罷了?!?/br> 阮雪棠聽他這沒見識的話好氣又好笑,信了他幾分,嘴上依舊不饒人:“不懂也好,省的辱沒了菩薩?!?/br> 宋了知一等一的好性,對阮雪棠百依百順,捧出自己買的東西給阮雪棠看:“你要的布和藥都買來了,還買了些旁的,興許你喜歡?!?/br> 阮雪棠草草掃了一眼,盡是些府里小廝都看不上的破玩意,十分的無動于衷:“把布拿來,再去尋剪子針線。” 宋了知家里恐怕最不缺的就是針線了,然而自己瞎子活的家當不能拿來給阮雪棠用,特意尋了新的銀針棉線遞給阮雪棠。阮雪棠其實也是第一次做手工活,直接扯了塊料子循記憶剪出個大概的樣子,隨即不知要如何做了,決定先拿針穿線,沒想到穿了半天也沒穿過去。 宋了知在旁看得心急,忍不住說了一句:“我來試試。” 阮雪棠也不是很愿做針線活,總感覺那是姑娘家才做的事,半信半疑問:“你會么?” 宋了知不敢夸大,接過針線一穿就穿過了:“你要做的月事帶到底長什么樣子?一般做東西要先拿紙畫樣子做板的,你且說了我?guī)湍阕??!?/br> 宋了知說得頭頭是道,阮雪棠沒興趣細聽,只是聽宋了知的語氣,似乎這針線里面很有一番學問。偏那月事帶乃貼身之物,阮雪棠怎么肯交由宋了知做,此刻耀武揚威要趕人走:“我難道比你這個沒見過的還不會些?你好大的臉?!?/br> 宋了知無法,只坐在旁邊看他凝眉縫著四不像。月事帶無非是個長布條子加幾根帶子,宋了知雖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在一旁看都看明白構造了,偏阮雪棠死活縫不出個樣式。他照顧著阮雪棠的自尊,只在旁邊指點,偶爾幫著繡兩手定個針腳,兩人合力做了幾條出來,雖然阮雪棠堅持不讓宋了知做他的貼身之物,但事實上大部分都是宋了知做出來的。 阮雪棠自己也清楚這點,無端又開始發(fā)脾氣。若是在府中,他雖記仇,依舊是很擅于忍耐的,可對著宋了知似乎也不必去忍耐,想到什么難聽便說什么,宋了知偶爾被罵過頭了也只是低聲為自己辯句不是這樣,說和沒說并無差別,像是打在棉花上沒個響應的。 阮雪棠細想了想,似乎這老粗唯一的羞恥心就在自己臍下三寸。 傍晚,宋了知利落地將那幾條帶子洗了,又給阮雪棠煮了雞蛋羹吃。中午時他吃餅子吃出了經驗,這次喝一口水咬一口餅子,決計不會將自己再噎著。見阮雪棠一勺一勺吃著雞蛋羹,人能吃下東西便是要好的征兆,宋了知光是這樣看他吃就高興,琢磨出些秀色可餐的意味,一不留神又把自己噎住,窒得面紅脖子粗。 吃過東西,阮雪棠倚著床頭將碗一放,又要發(fā)落宋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