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書迷正在閱讀:當(dāng)海王遇上海王、狂野釋放造星工廠OR、江先生的兔子、聊齋-畫壁、籠中鳥、【蟲族】蟲子的一天、你只是我的按摩棒、房間(np/雙性/囚禁/調(diào)教/虐身/人獸/劇情狗血)、yin蕩的小畫妖、【主攻1v1】十四號房間
阮雪棠一口氣吞了四串糖葫蘆,宋了知怕他嗝食,死活不肯再給了。 他大抵也知自己今日有些貪食,將這歸結(jié)到彌補(bǔ)童年遺憾上,很拘謹(jǐn)?shù)夭吝^嘴后,做出了評價:“不過如此?!?/br> 宋了知數(shù)著自己手上的竹簽子,不過如此都能吃那么多,那若是合他心意,豈不是得吃十幾二十串才算完? 不過這話他是不敢當(dāng)著阮雪棠面說的,只是中午做菜時往每道菜里都添了糖和醋,老媽子般盼他也能多用些飯菜。在宋了知樸素的思想里,糖葫蘆一類的零食都屬不正經(jīng)的玩意,同糧食是比不得的,老話不是說了么,多吃飯才能長個兒。 然而到了阮雪棠這個歲數(shù),斷無再發(fā)育身高可能了,于是辜負(fù)宋了知的“慈母”心,只用了一口便撂筷子不肯再動:“難吃?!?/br> 宋了知一腔殷勤錯付,沮喪地拿起筷子自己嘗了一口,那炒青菜放多了糖與醋,生生做出了一股放久后的餿味,別說阮雪棠食難下咽,連宋了知這種不講究的人也吃不下去了,獨自苦著個臉與菜相看兩相厭。 阮雪棠忍過那幾天胯下漏風(fēng)的不適后,如今已經(jīng)算得上大好,下面不僅不再流血,也能跑能跳,若按照原先的計劃,現(xiàn)在便是可以殺掉宋了知的時候,但他在腦海里已經(jīng)將宋了知殺了一次,當(dāng)下并不是很急著去奪這家伙的性命,也不急著回郡王府——回去做什么?按薛令修的說法,朝堂恐怕是有大動靜,他這會兒子回去不但討不著好,說不定還要被拖累,于是很安心地在宋了知的小破院子里住著。 趁著宋了知和桌上飯菜對付的空當(dāng),阮雪棠自己去拿了串糖葫蘆吃,行為是孩子氣的,但由于阮雪棠在宋了知心里積威甚重,宋了知自然說不出什么笑話阮雪棠的話來,反而驚訝地看著阮雪棠:“阮公子,你能下地走路了?” 阮雪棠站在床邊,將糖稀咬得嘎吱嘎吱響,對于宋了知的蠢問題,他是一個都不想再回答。 宋了知不在乎阮雪棠的冷臉,興奮地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高興得不知道說什么好:“果真是好了!” “廢話,”阮雪棠自己又躺了回去,“我又不是殘廢了?!?/br> 也許是宋了知將他伺候得太好,阮雪棠養(yǎng)傷的這些日子里越發(fā)懶怠著動,也不講究什么惜福養(yǎng)身,吃飽后準(zhǔn)備睡午覺。 本還是春末,奈何上次雷雨后天又連著晴了起來,一日比一日熱,往日在府中時,這天氣都能夠用冰塊了,阮雪棠高熱退了后也不再蓋著厚被子,只在腿上搭條薄毯,見宋了知在床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似乎是在等自己下個別的命令。 天生的奴才命,阮雪棠暗自想著,倒也愿意滿足宋了知這個愿望,閉眼翻了個身,背對著宋了知,聲音也輕飄飄的:“去買個浴桶回來?!?/br> 果然,宋了知得了命令,整個人又鮮活起來。窮人家鮮少有用浴桶的,講究些的去河里洗或者打盆水擦擦,不講究的一年連澡都難得洗幾次,像宋了知這種每天用井水洗澡已是少數(shù)。但對宋了知來說,阮雪棠的要求他都是要盡力去滿足的,于是頂著大太陽又往鎮(zhèn)上走了一遭。 去木匠家訂浴桶時,宋了知免不得遭了些冷待,學(xué)徒似乎不相信像宋了知這種穿著麻布衫的人要買富貴人家用的東西,但宋了知給錢大方,當(dāng)即付了款,倒比那些豪門大戶里仗勢欺人的下人好相與許多,便主動提議用驢車替宋了知把浴桶運回去。 那小學(xué)徒也才十多歲,正是話多精力好的年紀(jì),對宋了知這位客人起了極大的興趣,一聽他家住在村子的偏遠(yuǎn)處,更是好奇了,還以為是哪家大戶在鄉(xiāng)間新購了房產(chǎn),讓宋了知給置辦東西。 宋了知搖了搖頭,只說是家里人要用。 小學(xué)徒十分上道,立刻順著打趣道:“看不出你還是個心疼人的,這是為你家娘子買的吧?” 宋了知又搖頭,盡管真要那么說,阮雪棠的確是自己用“老婆本”救回來的,之前買藥也是借了給自己夫人購買的理由,兩人也的確是同吃同住,但要強(qiáng)說阮雪棠是他娘子,又實在太過奇怪,且不論他自己對阮雪棠是什么感覺,阮雪棠要是聽了這話肯定又要發(fā)作一通了。他有些艱難地為兩個人的關(guān)系找了個名頭:“應(yīng)該算是一個暫居在我家的朋友?!?/br> 小學(xué)徒有些不信,他眼見著宋了知在回去的路上又買了許多菜和零嘴,還以為是要回去伺候老婆的,嘆了一句:“你對你那位朋友只怕旁人對媳婦都要上心許多。” 宋了知自己也說不明白,他的確對阮雪棠諸般遷就,愛做些能長久住在一起的美夢,只知道兩個人能相互依靠著過日子就很好。經(jīng)由學(xué)徒的這一番話,他才開始意識到自己對阮雪棠的這種態(tài)度的確是有些不正常的。 兩人剛出城門,便見一個穿著水紅色騎裝的少女騎馬路過,身后還跟了兩個家仆打扮的男人跟著,宋了知定睛一看,竟然又是薛令修。 一日之內(nèi)遇了兩次,宋了知自己都覺得驚奇,又想起阮雪棠跟他說的話,免不得多看了薛令修幾眼,心想無論如何這樣一個明媚動人的姑娘不可能是男子。而薛令修似乎也想不到能再見他一次,表情變了變,旋即笑著同宋了知打了招呼:“哥哥,又見面了?!?/br> 宋了知得了先前的教訓(xùn),是不敢再同薛令修多說什么了,生怕再把阮雪棠牽扯進(jìn)去,只是同他點了點頭。好在薛令修似乎忙著有事要辦,一改先前黏人的性子,十分爽快地打完招呼后便策馬離去。 薛令修的確是在忙別的事情,首都傳來消息,說是林家老爺子上午挨了罵,在大殿外跪了一上午,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下令抄家了。薛家和林家雖無交集,但林家這樣的滔天權(quán)勢都會被抄家,難免起了些杞人憂天的心思,平日看不起薛令修這一脈的商戶身份,但主家依舊讓人馬上遞了消息,讓他們把薛家的莊子土地賣掉一些換成現(xiàn)錢。 在薛令修看來,林家被抄家一事實在正常,主上昏聵,全依仗著林家在朝的幾位大臣力挽狂瀾地維持著搖搖欲墜的皇權(quán),且不說功高震主的帝王心術(shù),便換了一個普通人身邊有個樣樣都比你好的人在一旁膈應(yīng)著,狹隘之人也難免會生出小人之心。 跟在薛令修身邊的小廝見薛令修與一個布衣男子打招呼,不由問道:“少爺,那人是誰?” “剛認(rèn)識的,他家里藏了個世家少爺,有意思吧?!毖α钚逓榱舜钆溥@件騎裝,特意梳了個高高的馬尾辮,和男裝其實也沒甚差別。 “您的意思是?”那小廝沒反應(yīng)過來。 “我今天賣了個人情給他,以后或許有些用處?!毖α钚抻χ?,露出兩個淺梨渦,“他家中那位說不定能幫上我們的忙呢??上Я旨乙皇虏安坏綇V陵,我不得不想些旁的法子來扳倒堂兄。” 他像是在同旁人說無關(guān)緊要的笑話,刻意裝出的女性聲線每一句都帶著嬌氣,依舊是那副全然無害的樣子:“不過,這一天不會等太久的,對嗎?” 小廝打了個寒顫,不再多言。 與此同時,宋了知也順利地將浴桶運回了家中。這浴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家里沒別的地方可以歸置,宋了知臨時拿茅草和爛褥子搭出個草棚來放著。 阮雪棠聽見外面的動靜,自然是跟著醒了,覺得自己睡著時出了身薄汗,實在有些不舒服,便道:“不必收拾了,先去燒水,我要沐浴?!?/br> 宋了知在屋外應(yīng)了一聲,立刻開始準(zhǔn)備。他曉得阮雪棠有潔癖,于是趁著爐子燒水的功夫,將那買回的新浴桶里三層外三層的擦了個遍,然后才搬進(jìn)阮雪棠住的屋子里。待宋了知好不容易將燒好的水倒進(jìn)浴桶可以沐浴之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宋了知又在房里點了蠟燭。 阮雪棠掀開毯子下了床,宋了知這才想起自己應(yīng)該回避:“澡豆放在桌上,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br> 因要沐浴,阮雪棠將長發(fā)散了下來,燈影爍爍下那張臉顯得雌雄莫辨,眉眼惑人,微微敞開的衣襟領(lǐng)口處可以隱約看見凸出的鎖骨。他將額前頭發(fā)攏至耳后,冷聲道:“你留下,伺候我沐浴?!?/br> 宋了知像是被嚇到了,猶猶豫豫地看著阮雪棠,還以為是自己聽錯。然而阮雪棠卻已經(jīng)將手抬起,不耐煩地催促道:“還不過來?” 在阮雪棠看來,宋了知最后的處置分為兩種,要么殺了他,要么收做家奴。他心里有架天平,大部分時間傾向于要殺了宋了知以絕后患,可偶爾也會朝家奴方向偏一偏,阮雪棠的心墻今日被糖葫蘆給轟炸了一番,又見宋了知為了給他燒洗澡水忙前忙后的傻樣,自己也跟著糊涂起來,又決定要留他一命。 既然是當(dāng)家奴,那貼身伺候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