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
書迷正在閱讀:當(dāng)海王遇上海王、狂野釋放造星工廠OR、江先生的兔子、聊齋-畫壁、籠中鳥、【蟲族】蟲子的一天、你只是我的按摩棒、房間(np/雙性/囚禁/調(diào)教/虐身/人獸/劇情狗血)、yin蕩的小畫妖、【主攻1v1】十四號房間
宋了知把樹枝削細(xì),制成木簽,穿上采來的山菇放在火上炙烤。 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他仿佛被魘住,灼目的紅光逼他又想起男子被他捅傷喉嚨后不斷涌出鮮血的畫面,記憶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間,朔風(fēng)卷地,溫?zé)岬难獓姙⒘怂麧M臉。 宋了知老實了一輩子,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殺人的一天,可他捫心自問,若是再遇到阮雪棠受到傷害的情況,他依舊會做出相同的抉擇。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這句話是他在寒隱寺拜佛時從寺中的小沙彌口中聽來的,初時深以為然,自從他喜歡上阮雪棠,似乎什么都懼,什么都憂,惦記阮雪棠吃少穿薄,擔(dān)心阮雪棠氣惱難過??捎械臅r候,他又覺得這句話并非全然準(zhǔn)確,為了阮公子,他闖過被軍隊團團圍住的郡王府,奔過漫天箭羽的雪林,生死置之度外,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輕易,哪還知憂與怖? 吃完勉強飽腹的晚餐,盡管他已然知曉他的阮公子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物,但宋了知還是不愿讓阮雪棠看到自己的傷口,尋著外出撿柴的由頭,躲在山澗邊解開了腿上的繃帶。 把沾著血rou的繃帶撕下,腿上的箭傷并沒有如他預(yù)期的好轉(zhuǎn),反而又惡化了許多。白日剛擠出膿血,晚上又結(jié)了厚厚的黃痂,隨著他的動作流下黃白膿水,原本拇指蓋大小的傷口潰爛到過去的好幾倍大,從腐壞的內(nèi)里翻涌出血rou,甚至能看清周圍發(fā)黑的皮rou顯現(xiàn)的血管。 他從沒受過這樣重的傷,又沒有藥物,簡直不知要怎么處理才好,只能如白日那樣將傷口清洗一番,重新用繃帶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免得嚇到阮雪棠。 回到洞中,宋了知強撐一天的身體終于得以放松,他靠墻坐著,隨意抹了把額頭,卻被額上的溫度燙得嚇了一跳,直到此時,他這才發(fā)覺自己發(fā)燒了。 可發(fā)現(xiàn)了也沒辦法,如今哪有停下休息的時候,今日聽那兩個士兵說山下有駐扎的軍營,加上阮公子殺了十多個士兵,追兵搜到這個山洞是遲早的事,明日必須帶著阮公子繼續(xù)出發(fā),雖然去不得山下,但這里山脈連綿,地勢陡峭,或許可以去別的山頭藏身。 他一邊想著,一邊無意識地往火堆加柴火,他不由又想到以阮雪棠那小心眼的個性,十有八九還在跟自己置氣,可大雪漫漫,夜里兩人若不擠在一塊休息,他又怕阮雪棠凍出個好歹來,只是現(xiàn)下自己不剩多少力氣,恐怕很難制住反抗的阮雪棠...... 宋了知正在發(fā)愁今夜該如何哄阮公子與他同眠,哪知阮雪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突然走到宋了知身邊坐下。 他不明所以,阮雪棠則是把頭靠在宋了知肩膀上,垂著視線,語氣別扭地說道:“我困了?!?/br> 對于阮雪棠的主動親近,宋了知一顆心歡喜得快要從胸膛里蹦出來,什么病痛都忘卻了,伸出手臂攬住心上人,想把人往身上帶,如昨日一樣睡他懷中:“阮公子,你坐我腿上,這樣睡舒服一些?!?/br> 阮雪棠想起白日里宋了知勃發(fā)的欲望剛好抵到自己xue口,并不是很想睡宋了知身上,但還不待他拒絕,宋了知已經(jīng)將他抱入懷中,解了外衣蓋在彼此身上。 他欲掙扎,但看見宋了知腿上還在斷斷續(xù)續(xù)滲血的繃帶,又想起宋了知今日殺人后無措的模樣,終究忍了下來,不情不愿地窩在宋了知懷中。 宋了知輕輕嗅著阮雪棠發(fā)間的氣息,仿佛消除了一天的疲憊,哄孩子般撫著對方的背脊,替他將衣衫松了些:“不是困了嗎?快睡吧?!?/br> “你不睡?”過了一會兒,就在宋了知以為阮雪棠已經(jīng)睡著之際,對方卻突然問道。 宋了知其實累極,但因腿疼難以合眼,只輕聲道:“阮公子,今日我沒被嚇到,只是來尋你的路上好多血跡,我以為你受了重傷——后來見你無事,一時心安下來,愣住了而已?!?/br> 阮雪棠抬頭看了眼宋了知,他自幼在王府受盡輕視,無人真心待他,多疑慣了,很需要旁人反復(fù)說明來確定他人心意,這大概也是一開始他故意試探宋了知的原因??芍钡剿瘟酥獮樗麣⑷撕笏胖獣?,宋了知平日里或許仍堅守著種種底線,但真正到了危急時刻,這個男人幾乎是本能的做出偏向于他的行為。 宋了知見阮雪棠沒出聲,只當(dāng)他不信自己的話,又把前一晚那些剖明心跡的話講給阮雪棠聽,尤其是那句“要娶回家當(dāng)媳婦”,他更是反反復(fù)復(fù)說了五遍有余。 阮雪棠趴在宋了知懷中,這回倒不裝睡了,面不改色地聽完宋了知的胡言亂語,仿佛完全不放在心上,但微紅的耳根徹底出賣了他的情緒。 他擔(dān)心宋了知再說下去恐怕今天就要拉著自己拜天地了,僵硬地轉(zhuǎn)過話題:“......你是怎么查出簡凝之身份的?” 聞言,宋了知忽然有種又回到阮雪棠剛被抓回王府那段日子的感覺,自己閑時便替阮公子去查當(dāng)年舊事,每日早晨都偷偷站在拐角目送他上朝,千辛萬苦才能見上一面,兩人躲在房里壓低了聲音,絮絮交換著查出的信息。 那時的艱難都克服了,如今還有什么不能戰(zhàn)勝的?思至此處,宋了知忽然燃起希望,甚至連腿上的傷痛都足以忘卻,他凝視著懷中的阮雪棠,忽如其來的吻了下去。 阮雪棠自從得知一切之后,處心積慮抹去了簡凝之身世的所有痕跡,就連看過阮云昇孕肚的譚大牛都想過要除掉,可謂無所不用其極,當(dāng)真很想知曉宋了知是怎么查出來的,哪知宋了知對著他看了半天,什么都沒說,單是莫名其妙的吻過來。 他的吻極其溫柔,舌尖探進阮雪棠唇中,細(xì)細(xì)吮著軟舌,將兩瓣嘴唇吻得嫣紅。一吻完畢,宋了知意猶未盡,又親了親阮雪棠的耳垂,這才將自己那天的所見所聞一一道出。 阮雪棠聽完,心下了然,這些小事旁人見了也參不出什么,但宋了知先前便已著手查過簡凝之的事,又知曉許多內(nèi)情,他能推理出來也屬正常。 那日阮云昇自知命不久矣,將阮雪棠叫到書房,將他與簡凝之所有舊事一一坦露,而簡凝之的身份自然也有說明。 “所以,簡凝之當(dāng)真是因為聽到院外下人議論羌翎亡國才選擇自盡的?”宋了知問道,他總覺得簡凝之死因不僅于此。 果然,阮雪棠搖了搖頭:“那天在院外掃地的下人將阮云昇獻計導(dǎo)致羌翎亡國的事也說了?!?/br> 宋了知一開始沒能反應(yīng)過來,過了一會兒他才醒悟:阮王爺在臨產(chǎn)前突然獻計,擺明是為了留住簡凝之,斷他所有后路。也就是說,羌翎真正亡國的原因,其實只為簡凝之一人,許多殺戮,許多犧牲,都因他一人而起,這點他能想明白,聰慧過人的前太子簡凝之自然也能想出。 簡凝之天性善良,驟然得知這些,本就無法接受。況且他在假裝懷孕期間,曾表露過有與阮云昇好好過日子的想法,是否可以說明他在這段強制的關(guān)系中,也對阮云昇產(chǎn)生了絲毫情感?若是不愛倒也罷了,如果他當(dāng)真對阮云昇動過情,那得知愛人為了自己殺了羌翎全族的簡凝之難以自處,選擇輕生亦不稀奇。 宋了知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能對阮王爺與簡凝之的種種錯過發(fā)出一聲嘆息,心中更加珍惜他與阮公子的關(guān)系,兩人相擁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