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驚天動地的廝殺持續(xù)了整整四個小時，海島的半片土地均被這兩頭巨獸摧毀。

    黑龍?jiān)趧偵鲲w行的念頭時，雪豹撲在他的背上，撕爛了他左邊的膜翅，不過代價是雪豹失去了自己長長的尾巴。

    黑龍?jiān)谘┍募绨蛏纤撼断乱淮髩Krou，雪豹也在黑龍的足跟上留下一道長而深的傷痕。

    黑龍?jiān)谘┍乜趧澫乱坏郎羁梢姽堑膫?，雪豹也在黑龍的腹部掏出一個大洞。

    大部分時候，雪豹都會用自己的受傷換取自己的一次有效攻擊，但他和黑龍還是有本質(zhì)上的差距，他身上的傷rou眼可見的多了起來。

    一層層透明的rou膜覆蓋在上，生出粉嫩光滑的皮膚，戰(zhàn)斗到最后時，雪豹身上大半部分的肌膚都失去了皮毛，全是再生出的新組織，狼狽又丑陋。

    但黑龍徹底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虛弱使他無法保持獸化狀態(tài)，變回了人形。

    雪豹赤紅著雙眼，用爪子大力抓撓著地上癱軟的人，可狂化狀態(tài)早已消失的他，甚至無法劃破那個人身上的龍鱗，他只是一邊又一邊的重復(fù)著這個動作，守著這個半龍化的怪物。

    這場戰(zhàn)斗沒有勝者。

    躺著的人失去了戰(zhàn)力，站著的獸失去了理智。

    即便這樣，獸依舊守在人的身邊，執(zhí)著的履行著自己最后的執(zhí)念。

    ——屠龍。

    現(xiàn)在龍還沒死，那一切都沒結(jié)束，它會戮盡所有靠近的人，直至黑龍咽下最后一口氣。

    就像那位困守徘徊于南越深山數(shù)十年的老兵。

    雪豹的墓碑，即將和這位黑龍一起佇立在一片小小的海島上。

    但是。

    但是他和黑龍不一樣。

    有人不想讓他死。

    冒著狂風(fēng)驟雨，光著腳跨越整片森林也要來尋他。

    即便他已經(jīng)失去理智，即將變成狂躁的野生動物，在那人身上留下了些許淺淺的傷痕，那人也要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呼喊出他的名字。

    “祝天澤??！別死??！”

    剎那間，祥瑞之光照亮整片空間，一頭渾身布滿傷痕的上古神獸現(xiàn)出身影，在躁動地雪豹頭頂輕輕一點(diǎn)，吟唱出古老而優(yōu)美的歌聲。

    無人能聽懂得上古語言里帶著奇妙的旋律，像幾千年前的祭祀歌謠，可以平息河神怒火的歌聲平息了雪豹內(nèi)心殺戮的欲望，他慢慢地伏低身體，躺在地上，露出一塊塊斑駁丑陋、還有粉嫩皮rou的肚皮。

    司安暮瞬間懂了白澤的意思，無需溝通，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解開自己的衣服，分開雙腿，跨坐在那頭體型巨大的雪豹身上，傷痕累累的右手向后探去，找到雪豹粉紅色的rou莖，靈巧地擼動了幾下，對準(zhǔn)自己的女xue，緩慢坐了上去。

    巨獸的rou莖足足有兒臂那般粗，瞬間將女xue撐到了極致，邊緣泛著白。但這還只是rou莖最窄的前端，后面更加粗大的柱身，注定要將他的女xue徹底撕爛。

    司安暮并不覺得這樣痛，

    他看到祝天澤渾身斑駁的痕跡、虛弱的狀態(tài)、狂化后暴虐的雙眼，只覺得自己心痛如絞，rou體上的疼痛再難感受分毫。

    他的兩條腿沒再顫抖，堅(jiān)定有力地向下，xue口撕裂，血液順著連接處向下流淌，將雪豹白色的毛發(fā)染紅。

    這場于臺風(fēng)肆虐中進(jìn)行的性愛沒有任何舒爽愉悅，只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浸滿胸膛的愛意。司安暮沒有高潮，雪豹也沒有高潮，但他進(jìn)入到了祝天澤的精神圖景中。

    那片雪原已經(jīng)徹底變了模樣。

    地上潔白的積雪上遍布黑色的痕跡，精神霧霾籠罩著整個空間，遮擋住所有的光線，一切的一切都變得漆黑無比，甚至連上下左右都無法辨別。

    但司安暮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盞燃燒著的燈，在他路過的地方留下點(diǎn)點(diǎn)淡金色的痕跡，驅(qū)散了黑暗，帶來了些許宛如螢火的光明。

    而且司安暮不知道這是白澤的能力還是別的什么，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雪豹的存在，那只漂亮的大家伙現(xiàn)在沒有停在自己的山頂，而是在山腳下徘徊著，固執(zhí)地守著什么。

    司安暮很快走到那處。

    他看到柔軟的雪豹和一片黑色的龍鱗。

    雪豹戒備地瞪著他，毛發(fā)炸起，利齒齜出嘴唇，威脅他不要靠近。

    司安暮好像看不到它發(fā)出的危險信號，堅(jiān)定地向前走著，即便雪豹一躍而起，咬住他的喉嚨撕扯著，他依舊沒有停下。

    鮮血狂涌而出，滴在黑色的積雪上，凝成大片大片的紅色冰晶。他一步步走上前，撿起那片黑色的龍鱗，丟進(jìn)自己胸口的燈焰上，看著那龍鱗化成一縷青煙消失無蹤后，他低頭張開雙臂，環(huán)抱住雪豹，用力地吻在了雪豹眉間。

    “我好想你，別離開我好嗎？……”他聲音顫抖著，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雪豹的胡須上。

    雪豹愣愣地松開牙齒，在他脖頸的傷口處舔了舔。

    司安暮捧著雪豹毛絨絨的腦袋，低下頭雙唇印在了雪豹嘴上。

    霎那，籠罩著整片空間的黑霧散去，光線透過云層，照射在雪地上。黑色的積雪翻滾著變回原來潔白的模樣，又在陽光下融化成清澈的溪流，順著山脊的凹陷處流淌，發(fā)出汩汩流水聲。

    積雪融化，萬物復(fù)蘇。

    司安暮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得大哭出聲。

    雖然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他無法想象自己沒有祝天澤的生活了，像是沒有深度結(jié)合便靈rou交融的伴侶。

    他的未來里，必須有祝天澤的名字。

    淚眼朦朧中，他感覺自己即將抽離精神圖景。

    懷中體型碩大的雪豹，卻在這一刻變得纖瘦細(xì)長起來。

    一聲和雪豹的聲音截然不同的狼嚎響徹云霄，一條頭部留著一縷白色毛發(fā)，全身漆黑無比的細(xì)犬站在雪原上，仰起頭沖著天空嚎叫。

    司安暮恍然間似乎看到了現(xiàn)實(shí)與精神圖景的重影，他看到海島上，那片肆虐后凌亂無比的森林中，居然也騰起一條通體黑色，額頂白毛的細(xì)犬，對著烏云密布的天空嚎叫。

    “嗷嗚嗚——”

    隨著天狗嚎叫出的聲浪，風(fēng)暴散去，云雨皆停。

    小小海島上，迎來了十幾天內(nèi)的第一次萬里晴空。夕陽懸在海邊，落日熔金，散下一片片碎裂的金色水痕。

    天狗躍上天際，張開嘴對著夕陽“嗷嗚”一口，吞下了太陽的部分余暉。

    海邊的紅日閃爍了半秒鐘，很快恢復(fù)了原樣，一點(diǎn)點(diǎn)沉進(jìn)了海際。

    天狗轉(zhuǎn)身向下，將口中的薄日吐進(jìn)渾身是傷的祝天澤口中，又留了部分，渡給了一旁脆弱到幾乎消失的白澤。

    白澤的眼神繾綣溫柔，透著無窮的愛意與歡喜，與天狗交換了一個纏綿眷戀的吻。

    天狗舔了舔它的傷口，將額頭的白色毛發(fā)與白澤的角靠在一起，仿佛它們是上輩子相識相愛的情侶般熟稔默契。

    司安暮還沒來得及從這一幕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恍惚聽到“噗——”地一聲，細(xì)瘦又優(yōu)雅的天狗變回了斑點(diǎn)的大貓。

    大貓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變回了原身，還陶醉地頂著白澤的角，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直到它支撐不住自己懸空的身體，啪的掉了下去。

    ——落在了白澤的前爪中。

    剛剛的大戰(zhàn)消耗了它太多的力量，現(xiàn)在只有巴掌大點(diǎn)，打眼看去根本就是條小奶貓。

    山芋嗚咽一聲，羞恥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藏在了祝天澤的影子里。

    司安暮這才徹底回過神，去查看祝天澤的情況。

    這個英武不凡的哨兵現(xiàn)在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半塊好rou，他的左臂齊根斷去，胸口一道極長的傷痕將肌rou劃開，甚至可以看見中間的肋骨，肩膀上有一塊撕扯下的傷痕，目之所及，全是血淋淋的傷痕。

    “怎么辦？！他要死了！”司安暮驚慌失措，趴在祝天澤的胸口確認(rèn)情況。

    心跳聲正穩(wěn)健地一聲接著一聲響起，呼吸也綿長有力?？伤麤]有聽到祝天澤低沉的聲音，恐懼不安讓他無法鎮(zhèn)定下來。

    白澤立在一旁梳理毛發(fā)，側(cè)頭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你確定？”司安暮擰著眉頭還是有點(diǎn)不安。

    “他現(xiàn)在聽得到你說話，只是身體疲憊，精力無法集中而已，又不是真的昏死過去?！卑诐善沉搜鄣厣咸芍鵂€布偶一樣的祝天澤，眼神里沒有生出絲毫同情，仿佛在看不相干的人。但視線落到祝天澤手邊的那只斑點(diǎn)小貓，它的眼睛又瞇了起來，顯得格外愉悅。

    司安暮太想聽到祝天澤的聲音了，便按照白澤的指示，趴在祝天澤的耳邊低聲說。

    “祝天澤，我愛你?！?/br>
    那個好像失去生機(jī)的男人身體里突然多了股莫名地力量，他眼皮艱難地睜開，盡量用最兇惡的眼神看著司安暮，啞著嗓子發(fā)出氣音。

    “要我……我先說……”

    “你……撤回……快！……”

    每說半句話，他都大喘一口氣，即便這樣，他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完了。

    司安暮安心下來，敷衍地點(diǎn)頭，實(shí)在不理解祝天澤為什么會有這種奇怪的執(zhí)念，強(qiáng)烈到如此地步。

    “撤回了?！?/br>
    祝天澤這才強(qiáng)撐著最后一口氣，用盡肺里最后一口氣，“我……愛……你?！?/br>
    說罷，頭瞬間歪倒在一旁，徹底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