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石飛羽完全無法想象，一時間竟有點結巴，“榮彥白，他為什么會死？難道KIN那里還留著什么后手？”

    白澤笑了笑，“你們的首席無礙，但死亡可不僅有rou體消亡這一種?！?/br>
    石飛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我就不給上面匯報了?！?/br>
    過了半個小時不到，部隊調(diào)派的直升機終于來到海島上，將三人接走。

    司安暮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醫(yī)院潔白的天花板，和一群塔里的研究人員。

    石飛羽體貼的將他和祝天澤安排在同一個病房，醫(yī)生已經(jīng)給祝天澤接好骨頭，處理干凈傷口，安置在病床上，就在他的右手邊。

    石飛羽把所有的工作推給榮彥白，屁顛顛地過來圍觀神級向?qū)А?/br>
    “欸欸欸！給我讓個位置，我好歹是接應人！而且我看得到白澤！”他拿著一個小畫板，擠開眾人走進病房里，“我選修過繪畫課程的，教科書上得有我的名字吧?！?/br>
    人群分開一條縫，露出病床上的司安暮。他正一只手緊握著祝天澤完好的右手，另一只手死死抱著山芋。

    看到熟悉的面孔后，司安暮終于放松了些，說出了第一句話，“他們要做什么？”

    石飛羽環(huán)顧左右，沒看到白澤后，立馬大大咧咧的扯過凳子坐在床邊，一個個指著那群白大褂，“這個是介紹人，準備問你有沒有打算匹配哨兵，這個是向?qū)W院副校長，想邀請你去學校參觀，校長現(xiàn)在還在飛機上，還有這邊幾個，是向?qū)Ь窳ｎ}國家項目的負責人，問你有沒有參加的興趣。喲，小山芋，好久不見，這么拉……拉風！”

    他還手欠地抬手想摸摸山芋的腦袋。手剛抬起，他后背一陣發(fā)涼，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蓋上，“KIN在逃亡過程中試圖抵抗，被當場擊斃，剩下還有些善后工作，需要你配合軍隊寫份報告。不過你可以等祝天澤醒來讓他寫，他可擅長胡編……寫文章了，文筆斐然?！?/br>
    他偷偷打量了著靜立在床邊白澤，收到一個警告的眼神，當即改了說法，“不過這些都不太重要，當務之急是你養(yǎng)好病?！?/br>
    石飛羽把那群白大褂的知識分子驅(qū)趕出去，無視他們憤怒地指責，關門時還挑釁般沖著門外說，“我們哨兵就是野蠻暴力，打我??！”

    “嘭——”的合上了房門。

    確定周圍沒有別人后，石飛羽表情認真嚴肅了些，“我來這里，是因為有件事想問一下你?！彼ｎD了幾秒鐘，看著司安暮懷里毛絨小巧的山芋，“昨天傍晚，天狗是不是出來了?！?/br>
    “！”司安暮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手臂收緊了些，“你知道天狗？”

    石飛羽點點頭，“這是你神級向?qū)У哪芰?？你能讓祝天澤變回原來的樣子嗎？”他揉了揉臉，有些頹然，“算了，這應該很難吧。我想問你……你能不甩了祝天澤嗎？他人很溫柔的，是個非常合格的伴侶，雖然只是普通哨兵，但不論個人能力、見識經(jīng)驗、知識儲配，都是頂尖一流的。他也很會照顧人，會……”

    司安暮打斷了他，一臉疑惑，“我為什么要甩了他，我很愛他啊?！?/br>
    石飛羽回，“我知道，但你是神級向?qū)О?，你至少能匹配四個神級哨兵。他們的能力更強，而且更年輕，也能大幅提升你的實力。等你見識到更多充滿活力的年輕rou體，還會喜歡祝天澤嗎？”

    司安暮還要強調(diào)自己有多么喜歡祝天澤，不會再分一絲一毫的感情給別人，白澤幽幽地說。

    “匹配不了。我們建立的是向?qū)蜗蜴溄印！?/br>
    石飛羽騰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他先是震驚地看向白澤，而后又覺得太失禮冒犯，把視線對準了更加柔和的司安暮。

    “單向的鏈接？！我c……”他像沒頭的蒼蠅在病房里來回轉(zhuǎn)了幾圈，嘴里下意識重復著幾個詞匯，“神級向?qū)В瑔蜗蜴溄?，需要純粹且大量的情感，持續(xù)不斷的輸入……”

    他一把抓住司安暮的胳膊，剛毅的臉上全是動容，“你愛他對吧，你會對他好的對吧！”

    “我、我早說了啊……”司安暮別扭地向后挪動著避開，實在不喜歡哨兵靠得如此之近。

    山芋支楞起來，弓起背像只被搶了奶瓶的小貓崽開始兇巴巴的威脅石飛羽，不許他靠近。

    石飛羽想彈它個腦瓜蹦兒，又想起房間里還有一尊神獸，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白澤叼起小奶貓，放在自己懷里，它留意到一個問題，“你怎么知道它是天狗？或者它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石飛羽瞅了眼床上昏迷中的祝天澤，“他怎么和你說的，他是不是說他本來就是普通哨兵？”

    看到司安暮點頭后，他嘆了口氣，思緒陷入了回憶中。

    “那是二十多年前。我和祝天澤一起參加了塔里的實驗項目——論疼痛恐懼等負面情緒對分化的促進作用。他是第一批開始的，我進組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待了三年吧?！?/br>
    電擊、炙烤、饑餓、嚴寒……

    三年間，小祝天澤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承受一次。并且為了讓效果更明顯，小祝天澤借住在了一家十分幸福的普通家庭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正常人的家庭是何等的溫馨舒適，自己的生活是何等的痛苦不堪。

    石飛羽看到白澤表情不太對，急忙補充，“這個項目是自愿參加的！可以中途申請退出！而且也確實達到了效果，你看我就是神級哨兵……”

    祝天澤分化成了神級哨兵。而且根據(jù)監(jiān)控數(shù)據(jù)的記載，他大概率將成為黑暗哨兵。

    但時間點太差。

    他當時正在水下三百米的地方做閉氣抗水壓訓練，突然的分化導致他全身無力，沒有辦法上浮到水面，在三百米的暗黑寂靜深水中，呆了整整一個小時。分化結束后，他飛快地上浮，但肺里的空氣已經(jīng)消耗殆盡，無數(shù)液體接連不斷地灌進口鼻中，缺氧的窒息讓他迫切地渴求著空氣。

    “他當時只有十三歲，情急之下忘記控制上浮的速度，出了水面后，氣壓瞬間改變。他的肺，炸了?！笔w羽一字一頓地說，“當時負責項目的人正好觀測到東南方向有異常的輻射大量出現(xiàn)，像是有極高等級的向?qū)д诜只?，都被緊急叫去觀測站?！?/br>
    司安暮愣住，“……是我?！?/br>
    石飛羽笑了笑安撫他，“這不怪你，主要是流程出了點問題，沒有人意識到這邊也有特殊情況。畢竟深水潛游都是我們自己定時長的，承受不住就浮起來，也沒人想到他正好分化了。

    “他爬到岸上后，為了活下去，天狗強行使用了吞日的能力。但剛分化的精神體太幼小了，這種恐怖的力量也摧毀了它剛剛凝結的身體，它退化成了一只雪豹。不過這也是山芋能與現(xiàn)世交互的原因，它體內(nèi)的能量太多，宣泄不出去，干脆凝出了實質(zhì)?！?/br>
    山芋很不滿地瞪著他，不想讓石飛羽講太多。石飛羽揉了揉它的腦袋，繼續(xù)講，“你知道山芋怕水吧?！?/br>
    司安暮眼睛酸澀一片，熱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著。

    他知道。

    但祝天澤那時滿不在乎的解釋，山芋是貓啊，都怕水的。他便信以為真。

    “那你知道山芋小時候喜歡爬高高嗎？它小時候還不太能理解自己變成了什么，每次祝天澤受傷后，總是爬到信號塔上，嗷嗚嗷嗚大喊著，要給祝天澤療傷。我知道這是因為祝天澤自己也接受不了，但……”

    石飛羽沒再繼續(xù)說，只是拍了拍司安暮的肩膀，“對他好一點，他真的值得?！?/br>
    “可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啊？”

    司安暮雙手死死捂著嘴唇，眼淚卻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地砸在自己的腿上，濺出一小片晶瑩的淚花。

    石飛羽聳聳肩，“為了成為一名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士啊，變強了就能保護別人了。我們吃點苦，有很多人都能少吃苦了?！?/br>
    他說這話時，滿不在乎的表情和祝天澤一模一樣。

    白澤長出了一口氣，舔了舔那只柔軟可愛的灰色斑點毛絨小貓，眼里全是憐惜和愛意。

    祝天澤醒來時，看到的就是眼睛和兔子一樣紅彤彤的司安暮。

    “我沒死！別、別哭??！寶貝！心肝！乖，讓我親一口?！?/br>
    司安暮捧著他的臉，用力地吻了上去。

    祝天澤含著他的唇瓣吮吸著，看到司安暮眼睛里的紅意泛濫到眼尾和耳尖，哭腔也變成了黏膩的喘息，內(nèi)心松了口氣。

    ——耶！找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