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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Hold ME Tight在線閱讀 - 第四章 Prosphor

第四章 Prosphor

    侯爵痛恨的夏季并沒有輕易到來,地中海國的氣候就是如此喜怒無常,因此不難想到侯爵本人性格的乖戾從何而來。前一天下午侯爵還只穿著一件印度式長衫在露臺上喝茶,觀看十名花匠和園丁修剪城堡前的灌木迷宮。他拿起桌邊的黃銅航海望遠鏡,銅邊甚至被太陽烤得暖烘烘,他拎在手中攥了幾下,厭惡地舉在眼前,一只眼睛監(jiān)工著花匠們往迷宮中填充藤本月季,風車茉莉和紫藤花,把墨綠色低調而典雅的花墻變得活潑起來。

    “這才適合社交季?!焙罹魸M意地點頭,不過收起望遠鏡筒時,溫暖的觸感又讓他皺眉。深藍色的天空慷慨地延伸至迷宮更遠處溪流匯聚河口的盡頭,侯爵斜靠在金線刺繡著猶大諂媚耶穌后背叛他的故事長卷畫軟長椅上,他正巧將受難的耶穌遮擋,荊棘和十字架在他的背后張開,而他被太陽曬到有些萎靡呆滯的神色,和刺繡配合得十分巧妙。他扎爾小姐仍陪伴在他的身邊,是為數(shù)不多能在侯爵床上過夜后,又被準許停留三天以上的貴族女性。她正從女仆端來的托盤里拿起普魯士藍色的織帶和一把君士坦丁堡風格的象牙綠松石梳子,試圖為侯爵梳理他纏繞在身側的長發(fā)。

    侯爵像一只長毛獵犬似的任由她梳理,嘴巴時不時張合,接住女仆喂進嘴里的葡萄。不過一小時,他雪白的臉頰和脖子就被太陽曬到發(fā)紅,他拿起黃銅望遠鏡,又監(jiān)視了一番遠處的花匠們——大部分已經(jīng)完成工作,提著小桶推著小車朝著城堡的方向走來。

    “終于!”侯爵猛地從椅背上彈起,他的發(fā)辮還留在他扎爾小姐的手中,扯得他下巴猙獰,將頭發(fā)從女孩的手中奪了回來。他對自己的頭發(fā)并不是很在意,但他知道有人喜歡他金色的長發(fā),他又用望遠鏡朝遠處看了兩次,才回過頭對嚇得縮成一團的他扎爾小姐說:

    “太熱了,回家吧。”

    大概是粗鄙對待女性遭到上帝叱責,當天晚飯后,城堡周圍就刮起了吹笛子似的邪門大風,下午纏繞扶植在迷宮里的花,幾乎都被吹了個干凈。侯爵氣憤得在臥室里頻頻跳腳,他扎爾的首席男仆進來請求侯爵能讓她一行人多避一晚,躲過暴風和即將臨盆的暴雨再離開,被他粗暴拒絕,并聲稱連馬都不會借給他們一匹。暴風不到五分鐘就裹挾來了傾盆暴雨,書房里的多枝吊燈光芒四盛,搖晃的火苗把侯爵的臉倒映在窗上,他端著酒杯站在那里發(fā)呆,屋角的擺鐘敲響了九下,可書房連通著的小房間還是沒有一點額外的動靜。

    他又等了一段時間,自以為至少半小時以上,回過頭僅過了十三分鐘。真是晦氣,侯爵想,他拽了一下窗邊呼喚仆人的鈴鐺繩子,一直等在門外的老管家走了進來。

    “把那個,叫回來,到這里?!?/br>
    不過喝下去一口酒的功夫,被淋得濕透的他扎爾小姐哭哭啼啼地由老管家扶進書房。侯爵靠在窗臺上,見她裙擺滴水,還要往他漂亮的毛地毯上踩,差點后悔他剛才的決定。但他感到自己yinjing脹痛,于是按捺著性子說:“把你的臟衣服,脫掉?!摈煳鳌に鸂栒似?,馴服地脫起自己層層疊疊的裙子,但即使即將破產(chǎn),她依然有兩位穿衣女仆服侍她穿戴,她自己的雙手根本無法摸索清楚所有的系帶和扣子都在哪里安放。她只艱難地脫掉最外面淋成濕布的藍色罩裙,就再難進行下去,而侯爵的忍耐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

    他大步?jīng)_上去,把隨手按在門邊放置陽傘和裝飾馬鞭的架子上,雙手從背后撕開她的束胸,腰帶,她潮濕的粘著深色發(fā)絲的背部暴露出來。他將雙手插進損壞的衣服里,揉搓她濕漉漉的rufang和腹部,低聲命令可憐的女孩:“自己把裙擺掀起來。”黛西嚇得發(fā)抖,侯爵對她前三天漫不經(jīng)心的優(yōu)待,還讓她誤以為真獲得了青睞,她弄不清楚到底哪里令他不快而發(fā)怒。母親的告誡和期許讓她既驚恐又不得不順從,于是她掀起自己的裙子,把陰部和大腿根裸露在了侯爵面前。

    大概是心情不佳,侯爵的yinjing在她的身體里不過十分鐘就軟了下來,黛西從架子上爬起,抱住胸前破損的衣服遮擋在胸前。她看著侯爵背對著她把褲子脫下,雙腿赤裸,陽具垂落之間,又走到酒柜邊倒出琥珀色的酒喝,不知所措。但他也并沒有繼續(xù)發(fā)怒,窗外的暴雨沒有絲毫減弱,打擊在城堡外的地上,令噴泉和石磚都在向空中迸發(fā)著青白色的霧氣。黛西不敢說話,她看到侯爵站在通往另一間小屋的門口,長久地站立,慢吞吞喝著酒。

    時間流逝,擺鐘沉悶的敲擊聲和窗外滾動的雷聲一同響起,已經(jīng)晚上十點,侯爵終于轉過身來,看到她還蜷縮在門口,說:“快走開?!?/br>
    接著就消失在小屋的拐角。

    雨后溫度驟降,不少換上夏季衣服的仆人凌晨出來做工幾分鐘后,又跑回了屋里換上了春裝甚至冬衣。艾迪身體健康,并不怕冷,只是覺得清晨的風讓他的脖子發(fā)癢。他搓了搓脖頸背面的皮膚,繼續(xù)低頭幫花匠攪拌著培育爬藤需要的泥土。昨天下午他們剛布置好迷宮花墻,晚上他喝完土豆、洋蔥,和麩皮濃湯,又吃了點黑面包,就爬到床上從八點一直沉睡到太陽即將升起之前,醒來之后通體舒暢。他跑進廚房干活,大開的窗子讓他徹底愣住——昨天兢兢業(yè)業(yè)幫著搭建好的花墻和爬藤被吹得七零八落,昨夜看來是下了大暴雨,連噴泉的水都漫出了石碗。

    幫工的工作一直進行到太陽爬上城堡的東了望塔頂端才結束,而艾迪雙手沾滿了泥土、花卉以及藤蔓的殘渣,肩膀也是累到酸脹發(fā)麻。很可惜,他們從灌木迷宮拯救回來的月季和風車茉莉們像被鐵蹄踐踏過的少女一般破敗,幾乎都無法再次種植和使用,只能重新培育。老花匠愁得臉色憔悴,憤恨地怒罵著怪異的天氣,艾迪只能默默從口袋里掏出幾片他保存的面包皮遞給他。兩人分食完面包皮,其他工人繼續(xù)松土,收拾肥料,供花匠們移植新的花卉,艾迪則拎著混合好的花肥,走去為迷宮里幸存的花卉們施肥。

    城堡西方的不遠處在近九點時揚起了一串塵土,艾迪蹲在地上抬起頭,是去教堂參加清晨彌撒的侯爵回來了。守衛(wèi)軍下馬,緊跟著侯爵的銀色馬車停在噴泉前,穿著橙色長裙的他扎爾小姐挽著女仆的手先步下了馬車。艾迪早晨路過廚房時聽說他們一行人昨晚險些被侯爵驅趕,他扎爾小姐嬌媚而濕淋淋地獨自去臥房向侯爵求情后,今早竟然能陪伴著侯爵去做彌撒。廚娘們都認為她肥美的胸脯是此事中最大的功臣——“晃得侯爵摸不著后腿”。甚至有人討論起侯爵是否這次真會在社交季重新為城堡添一位女主人,不過任誰看一位落魄男爵家的女兒,似乎遠不夠格。

    過了數(shù)分鐘,侯爵才悻悻從馬車里走下來,他似乎在車里睡著,守衛(wèi)軍首領主動上前扶他。他的腦袋上披著一汪清泉水色的祈禱紗,繡著巨大的金色荊棘十字架與兩名天使,雌雄難辨的打扮把身旁的女孩襯托得如同侍女。他一手撐住侍從的小臂,一手抓握著一個淺黃色小小布包,老管家從城堡里飛奔出來,試圖幫他接過手里的零碎物件,但被他躲開了。侯爵把頭紗摘掉,扔進他的懷里,極不禮貌地大大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地邊往城堡里走,邊說:“我需要休息。需要冰,在我的房間?!?/br>
    艾迪又被冰塊打濕了衣服,這下他也不敢稱自己身強體壯,是一匹好駕馭的騾子了——端著裝滿冰塊的銅盆,再有高地吹過來帶著水汽的風,直往他的骨頭里鉆。他打了個寒顫,順著仆從暗道走到了侯爵的臥房暗門外。兩位來參加社交季宴會的南方男爵正在五六個仆人的配合下,服侍侯爵更換彌撒穿著的緊腿褲和廓形龐大的外套,侯爵站在幾人中哈欠連天。艾迪非常清楚他的作息,他大約是六點多就起床出門參加彌撒,這對每天都快到正午才緩慢起床的侯爵來說,可謂挑戰(zhàn)巨大。

    但他不明白侯爵為什么突然去參加彌撒。艾迪抱著冰盆在架子上放下,用銼刀整理著冰塊尖銳的部分。也許真的像他們所說,他將與他扎爾小姐結婚,因此帶她去教區(qū)參加清晨彌撒。艾迪隔著人群默默看著侯爵,他正伸展雙手套上松垮的系帶襯衫,艾迪才發(fā)現(xiàn)他還握著那個黃色的布包——近看才發(fā)現(xiàn)好像是一塊手帕。他低下頭繼續(xù)修整著冰塊,試圖把它鑿出一點圓形,侯爵喜歡這樣,他聲稱這樣會更快地散發(fā)涼氣。他工作的時候極其認真,投入到近乎癡迷,雖然僅僅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粗活兒。不一會,艾迪掌下的冰塊已然變成了半圓球,他滿意地把冰屑刮去,收起銼刀,揣著凍到麻木的雙手離開侯爵的臥房。

    他推開暗門,即將跨出門檻的剎那,一只手拉住他的衣領,直接摟住他的胸口把他夾回了屋內。

    “蠢東西?!?/br>
    侯爵將他猛地摔在大床上,艾迪掙扎著要爬起來:“侯爵,我很臟,還沒有洗澡?!彼豢斓匕哑腿税戳嘶厝?,他身上確實臟兮兮的,把雪白的大床瞬間蹭上一個人形的塵土色印記。侯爵皺眉看著那個人形輪廓,正要發(fā)脾氣,忽然點頭想到把愚蠢又臟的仆人叫住的原因?!拔译U些被你的骯臟沖壞頭腦,”侯爵撐在艾迪上方說,“吃這個。”他拿出手里一直攏著的手帕,攤開,里面是一些圓形,印著十字架的乳白色面餅。

    “圣餐面包?!?/br>
    “是Prosphorá?!?/br>
    侯爵拿出一片遮擋住自己的右眼,說:“雞jian可是大罪,我決定為你消除罪惡。張開你的嘴?!?/br>
    艾迪聽話地張開嘴唇,讓侯爵把小小的面餅放在自己舌尖,無酵餅沒有任何味道,細細品嘗稍微能感到些微小麥面粉的香氣。侯爵滿意地盯著他服下,自己也從手帕里捏了一塊出來放進嘴里,并且向艾迪展示:“看,這么多。”艾迪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馴服地伸手去解侯爵襯衫的系帶,侯爵躲避開,一臉鄙夷地說:“你太臟了,晚上月亮升起時?!?/br>
    艾迪離開時,侯爵已經(jīng)快睡著了,他把全是灰塵的床單扔到了地上,又遞給艾迪一塊圓餅。他握在手心退出房間,沉默地行進在石廊中。等他走到廚房門口,攤開手掌,圣餅已經(jīng)碎成了零落的小片。他低下頭舔著自己的手心,汗水腌漬了面餅,味道腌臜而難堪。吃完之后,他望著自己被口水和汗水,以及泥土弄得臟污難辨紋理的手心,靜靜地自語:

    “你的罪孽何至于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