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嬌弱美攻系列【二】
第二天,他的衣裳還算整潔。 昨夜,他只能躲在那打烊的包子鋪門口,蜷縮著過了一夜。 那時格外想家里的柔軟床榻,想小貴做的各色菜肴,想念長姐長兄們嘻笑的聲音。 但是答應(yīng)了母親的話,他就不會輕言放棄,雖然總是在想,回去,回去一會兒也是可以的吧?而后又放棄。 門口屋檐掛著那畫有雙魚的燈籠,那暖色的亮光讓他不那么害怕一個人在街頭面對黑夜,有一只黃色的浪犬走過他眼前,那是一只夜里出來覓食的野犬,他瞧著那野犬走遠,眼睛都未眨一下。 好在秋天的尾巴還在,夜晚只是有些微涼意,沒有冷的那么可怕。 夜風(fēng)徐徐,時間長了,華傾又覺得有些冷。 這一天走來走去,平時就算是去城主府外,也都是有護衛(wèi)陪同,累了還能有人背著他,但是現(xiàn)在,沒有人會背著他了。 就這么過了一夜,一大早都是那包子鋪的老板娘叫醒了他,并且給了他一個熱騰騰的rou包子。 華傾理所當然的接過,然后心滿意足的吃掉,說了聲謝謝。雖然道了謝,卻還是那高人一等的態(tài)度。除去自己的親人,華傾對誰都是一副高姿態(tài)。 同小六小七站在屋頂觀察著華傾的小五,忍不住說道,“瞧瞧這自傲的小模樣,他這性子還是改不了?!?/br> “那也不可能一天一夜就能改得了的?!毙×谀峭咂?,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悠悠的說。 小七雙手環(huán)胸,一頭長發(fā)隨風(fēng)飛舞,她不愛說話,但是也加了一句,“這才第一天?!?/br> 也是,這才第一天呢。 華傾吃了個包子,也不算是太餓,他逛著逛著不知道逛哪兒去了。 這銀川城很大,他清楚的也不過是主城這么一塊地兒,主城之外有著眾多的小城與鎮(zhèn),他要是離開了主城,怕是迷路到哪兒了都是不知。 這時迎面跑來了兩個男孩子,與他一樣的年紀,其中一個短頭發(fā)的男孩在笑話他,“哈哈哈,這不是城主大人的寶貝疙瘩嗎?聽說你被趕出城主府了?” “我看吶,一定是因為太沒用,所以不要他了?!绷硪粋€男孩接腔。 “你胡說!”華傾聽了就不樂意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短發(fā)男孩問他。 因為,他在參與試煉。可是他答應(yīng)了母親不許跟任何人說,要保守秘密。 “噢,被娘親丟掉的孩子!是野孩子了,哈哈哈,華傾,你是野孩子!哈哈哈”短發(fā)男孩的同伴的嘲笑聲刺耳的緊。 “你們,你們閉嘴,我不是野孩子!”華傾很氣,被氣急了也是會動手打人的,他撿起地上的散落的小石頭就朝著他們?nèi)樱?/br> “野孩子生氣了,哈哈哈,臨安,我們快跑?!?/br> “哎哎哎,哎喲,你等等我啊,你個笨蛋蕭易!”被石頭砸到的家伙也顧不得生氣了,趕緊跟著跑了。 原來這倆都是認識華傾的,短頭發(fā)的叫做蕭易,那最先嘲諷他的叫做臨安。 下次見到你們,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小五看的嘖嘖兩聲,“嘖嘖,看來咋們的小少爺也不是全然的軟柿子,只能說,之前能欺負他的,可能是比咱小少爺要實力強那么一點?!?/br> “你怎的不說他是欺軟怕硬?”小六手里捧著一把瓜子兒,看戲看的挺歡樂。 小七盯著華傾,說道,“你們小點聲兒?!?/br> 小六吐掉瓜子殼,一臉不以為意。 “哎哎哎,小少爺走了,我們跟上。”小五提醒道。 華傾一邊走,一邊掉眼淚,雖然沒出聲,卻是手不停的擦眼淚,差點就撞到路人。 走著走著,天生就對方位不敏感的華傾,嚇得都愣了。 這是在哪兒? 小五三人躲在暗處不禁抹了一把冷汗。這小少爺雖然身子骨弱的風(fēng)一吹似乎都能倒,沒想到走了那么遠,都不知道累的? “他現(xiàn)在可委屈了,你們看,他不知不覺走到了東城的城外!剛東城的城門護衛(wèi)還向他行禮,他都未注意?!毙∥逡彩怯X得自家的這位小少爺很是個奇妙的人。 但是他們?nèi)艘仓?,華傾的體力也快到極限了。 腦子里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華傾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他望著來來往往的人們,忽然覺得自己真傻。 那些受母親保護的子民,根本就不理他,他可是城主的兒子。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特權(quán),他現(xiàn)在站在這里,無人問津。 人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便匆匆而過,有推車的,有挑擔的,有蒙面牽馬的旅人,有嬉鬧的孩童跟隨著父母不知是去做什么。 此時那太陽已經(jīng)升至那高空,暖洋洋的格外討人喜歡。 而華傾失落的的繼續(xù)前行,身體達到極限了,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他開始口干舌燥,頭昏眼花。 忍不住坐在那護城河河流分支而出的河岸邊,獨自哭泣。 這是第二天,第一天他沒哭,第二天卻是哭的撕心裂肺。 小七看華傾哭成那樣,忍不住皺眉。 華傾受全城主府的人喜愛,也不是沒有原因,除卻其長得惹人喜愛,心地不壞,只要不胡鬧的時候也是乖巧懂事,加之華傾本身對親近他喜愛他的人也多多少少的會收起那壞脾氣,大家都當他還小。當然,華傾對于離淵,依舊是不待見的。 “小七,你想出面做什么?”小六拉住她的手,阻止她。 “他定是生病了?!?/br> 生病? 華傾覺得難受,他坐在草地上,看那太陽都是疊影重重。 越難受,他就越想哭,仿佛哭一場就能好受點,離淵就不會受傷了,他就能回家了,他不想待在這里。 此時一位老奶奶挑著籮筐,看見了他。他坐的地方,離那行道不遠,足以聽見他的哭聲。 “孩子你怎么在這里哭呢?”老奶奶穿著沒有他們主城的人們那么漂亮,那老奶奶身上的布料已經(jīng)有些掉色了。 很顯然,老奶奶是別的小城來的,甚至更遠一些的地方。心善慈祥的老奶奶,讓華傾放下了戒心。 他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們銀川城每個月兩次的趕集日,每月中旬和月末,是整個銀川城集會的日子,地點正是東城區(qū)。 原來,自己哭著哭著跑到東城來了,難怪那么多不認識他的人,難怪一大早就那么多人,還有那兩個可惡的家伙罵他。 華傾穿著都是富貴人家孩子的模樣,老奶奶猜想他是離開家可能迷路回不去了,餓著了,于是拿了一塊荷葉包裹著的面疙瘩給他。 “我家孫兒只要吃一口這個,他就不哭了,都會好起來的?!崩夏棠檀认榈男θ?,讓本想嫌棄這面疙瘩的華傾無法開口說他才不吃。 可能肚子已經(jīng)餓了,他還是接過了那塊面疙瘩,“謝謝老奶奶?!?/br> “好孩子,要是有什么困難,可以到那集會上尋奶奶,奶奶能幫的定會幫你?!鳖^發(fā)花白,卻是挑著籮筐,佝僂著身形的老人家都愿意幫他,讓華傾想不明白。 他家里,管家伯伯也是這般,年紀大了,甚至開始行動不便,母親讓他做做那澆澆花,喂喂鴿子,喂一喂那池塘魚兒的活兒,很是輕松,用不著忙前忙后,管家伯伯的大兒子才是那忙前忙后的大忙人,他想去找那叔叔,叔叔都沒有時間。 他甚至覺得老人家都是管家伯伯那樣的。 大哥說,那是老有所依,管家伯伯是看著母親長大成人的,為華家辛苦一輩子,理當讓管家伯伯在城主府頤養(yǎng)天年。 現(xiàn)在他都那么大了,管家伯伯還能陪他玩耍,雖說身體已經(jīng)開始衰弱,卻盡所能的照顧他。他沒有爺爺奶奶,甚至父親他都不記得,除去母親和大哥大姐和二哥,最親的就只有管家伯伯了。 出于對長者的尊敬,華傾認真的回答,“好的,奶奶,您慢點兒走。” 籮筐里裝著的是當季的蔬菜,拿去集市販賣。從來不知那柴米油鹽的華傾,覺得老奶奶好厲害。 老奶奶走了,他看著面疙瘩,又要掉眼淚。 風(fēng)太暖,陽光燦爛,他剛忽略掉的頭疼又回到了身體上。 因為實在難受,躺倒在草地里,蜷縮著,很快他便昏了過去。 小七終是忍不住從躲藏處跳出來,小五忍不住扶額,“小七那笨蛋!暴露了怎么辦?城主大人與大小姐說了不準去幫小少爺!” “嘁,什么暴露,你就是懶得動。”小六戳穿了她的想法。 “呸!我這是謹遵城主與大小姐的命令?!?/br> 小六懶得理她。 小七查看了華傾,果然是昨晚著涼了,現(xiàn)在的華傾身體燙的很。 小五小六小七三個女孩子,卻是城主眾多屬下里,武功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女戰(zhàn)士,小五平時話最多,小六愛玩鬧,小七少言寡語,小七身形高大于小五小六,別看她長著一張俊俏臉孔,卻是個天生的力大無窮的家伙。 抱起華傾易如反掌,但是,現(xiàn)在華傾生病,得趕快找大夫! 管他什么命令,小少爺都生病了! 三人決定不管了,要先帶華傾去找大夫。 就在這時,一個人出現(xiàn)在她們身后,她們?nèi)⒓窗l(fā)現(xiàn)了,以為是歹徒! “離淵?!”三人沒想到是本應(yīng)該躺在床上修養(yǎng)的離淵。 “把他給我。”離淵高大的身軀讓她們有些壓力。 這個離淵聽說就是個沒有任何用的無用之人,她們?nèi)齻€經(jīng)常跟隨在城主或者大小姐的身邊,對離淵沒有多大的印象,何況這離淵跟著華傾身后跑,她們不可能常見到離淵,更別說是直接接觸了,這次還是第一次正面相對呢。 “把他給我。我不想說第三遍?!彪x淵在華傾的事情上,可以說是很固執(zhí)的。 “將軍大人可是有說過,你不得參與這事兒?”小六問道。 “家父是有告誡于我,但是,你們覺得我會乖乖聽話?”其他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答應(yīng),唯獨不讓他管華傾的這件事情,他定不會答應(yīng)! “你!這都是因你而起,你現(xiàn)在還來管什么?要不是你,他還是那個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在城主府的小少爺!就不會被城主給扔出城主府磨練了。”小五也是心疼小少爺,雖然總是覺得這孩子有時候真的是太欠揍,但是…… “是,是我的錯,我沒能力照顧好他。但,你們可有資格來指責我?” 小五是咬牙切齒,她那雙美目似乎都要瞪的那離淵非瞪出個窟窿不可。 “你們似乎忘了。他變成如今這模樣,到底是什么原因?!彪x淵分的很清,城主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但是,他忍不住,即使他的傷都沒有好,就跑出來找華傾。 這倒是無事,竟然有人還敢把一切責任推至他身上,倒是有趣的很。 其實他,也是極為自私的,想讓華傾離不開他,這樣,華傾就能留在自己身邊。 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可這華傾,不能打,不能罵,你要如何教導(dǎo)?再長大些,這華傾就真真是個紈绔,離淵也是明白,那城主大人又怎會不明白。 小六倒是被離淵這話給氣笑了,“噗哈哈,你這人怎么這么逗?說來,你也是對華傾好的吧,聽說他一被欺負就去尋你,你不也是慣著他。你也是沒那資格說我們。” “停!先去看病,莫要再鬧了。”小七阻止了兩人唇槍舌戰(zhàn),最后還是把華傾給了離淵。 小七心里老大不爽,隱約覺得離淵太過奇怪。 被人害成這般,還對加害者這么在乎。 難不成他想暗地里下毒手? 小七驚了! “我要去盯著他!”小七看著離淵抱著華傾離開,追上去! 小六小五相視,也連忙跟上! 看了大夫,華傾是著涼了,抓了一副藥,讓離淵去煎好了給華傾服下。 等華傾醒來時,離淵已經(jīng)離開,而小五小六小七三人也躲起來不露面。 “我怎么會在這兒?這是哪里?”華傾望著那素色的床幔,腦子一團漿糊,嘴里還苦澀的很。 “你醒了,可是好點了?”一位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這里是醫(yī)館。有個好心人見你昏倒在河岸邊,就帶你來的?!?/br> “那人可還在?” “那位好心人早已經(jīng)匆匆離開了?!?/br> 聽到這話,華傾是不知該做什么表情,娘親教過他,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伤B那人姓甚名誰都不知。 華傾下了床榻,要離開,那男子是這醫(yī)館的坐堂大夫,身體立在前方,擋住了他,“小公子,您那藥還得再服兩次,您看我這里也不是那行善堂,要不,我們不收你診金,只收藥材錢。您看如何?” 哈?藥材錢?! 華傾有些傻眼,那好心人怎的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呢?可人家已經(jīng)好心送你來看病,又怎好讓他人破費。 家里有的是錢物,讓這大夫去城主府要。 他想這么一說,卻話沒出口就咽下了肚子里去。 他答應(yīng)娘親,不用城主府的任何東西,也不許以城主府的名義賒賬或者做他用。這般,他怎么給這人藥材錢?他身無分文啊。 見這小公子猶豫,那大夫也不是個不懂眼色的,雖然看這小公子穿著富貴,生病了都是陌生人送來的,想必是有什么苦衷,于是說道:“小公子,我再給你打五折,只收一半的藥材錢,這樣……” “多謝先生體諒,可是,實不相瞞,我,我身無分文,哪怕是那一半的銀錢都拿不出?!比A傾何曾這么窘迫難堪過,這要比他被那些同年紀的小伙伴欺負還要讓他難過。 要是這人因為不給他藥材錢,打自己一頓也不是沒有可能。 “哎。小公子,看你這么難,那就寬限你幾天,立個字據(jù),五天后來清還?!?/br> 五天? 他還可以想想辦法。 “謝先生!”華傾的心情一下回暖了,等那大夫拿來筆墨和紙張,寫下了所欠數(shù)目,以及清還日期,而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華傾。 離開了醫(yī)館,華傾又犯愁了,他等會兒又要去哪里? 那一半的銀錢,不過是只能買往生酒樓里一壺最便宜的茶的錢,可他連這都拿不出。 那大夫見那孩子走了,把字據(jù)遞給了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的離淵,離淵給了他一枚葉子形狀的金葉,那是所有地方流通的貨幣之一,但數(shù)量稀少,一般只有權(quán)貴才有,驚得那大夫出了冷汗,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難道真的是離淵。 “小的見過離二公子?!?/br> “嗯,他下次來服藥可要照顧好他。勞煩先生了?!彪x淵的態(tài)度平易近人,那大夫一開始還以為是要找他麻煩。 “是是是,在下一定照顧好那小少爺?!碧炖玻瓉砟鞘莻餮灾锌∫莘浅5某侵鞔笕说男鹤?,那小少爺?shù)拿^可是整個銀川城都知道。他一心在醫(yī)館里鉆研那些醫(yī)術(shù),不大外出,難以見得那如天仙的小公子的模樣,本就奇怪這孩子長得如此俊俏,卻是生著病被送過來他這平民百姓的醫(yī)館里。 可為何,這小公子一個人在外呢? 那藥材錢離淵早已經(jīng)付完,不過是因為那些話是離淵讓他那么說的。 這些上位者的心思,當真是難以琢磨。 這邊,華傾餓了,他還是沒有吃的,他累的躲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眨了眨眼,好渴。 他起身走著,尋到了一口井,看著那吊桶,他竟然不會用!還差點載進去! “嗚嗚嗚,我真笨,連打水都不會,都沒力氣。嗚哇哇哇,我好笨嗚嗚嗚……”原來自己那么沒用。 華傾從小錦衣玉食,哪有受過這般苦,現(xiàn)在連一口水都無法喝到。 哭夠了,他一抹眼淚,他還就不信了,他連個打水都不會! 仔細的看了那打水的裝置,是用繩索提水桶的,井口架有一個轉(zhuǎn)輪,用于把繩子卷上來,試了幾次,沒打到水,因為放桶下去的時候沒有放好,桶漂浮在水面了。 等到裝滿水的水桶,露出水井口,華傾一高興,松開了繩子,水桶掉下去了! 再來! 費了一番功夫,他才把水桶成功提上來,放在了井口旁,然而繩子沒放好,他一高興的手舞足蹈,結(jié)果被繩子絆倒了!水澆了他一身! “哈哈哈哈,我會打水了!原來這么簡單!我真笨哦。”華傾爽朗的笑聲讓這因午時沒有那婦人打水而空無一人的街道都充滿了喜悅。 那三人并排站于那屋頂,三人的長發(fā)絲絲縷縷的被風(fēng)吹拂。 “從未見他有過那么自信的笑容,看來,的確是讓他有所成長?!毙∥宀挥傻酶锌饋怼?/br> “那就讓我們看看,我們這位任性嬌縱的小少爺能改變到什么地步吧?!毙×唤冻鲂θ?,也許,城主大人的決定,真的是對的。 小七沒有搭話,只是把被風(fēng)吹亂了的些許額發(fā)攏至耳后。 可是,他還是餓,他不想吃那一看就不好吃的面疙瘩,“我想吃桂花糕,我想吃咸香雞,我想吃母親做的生面,我想吃jiejie包的餃子,我想吃小貴做的所有菜肴。”想著這些,他更餓了。 民以食為天。吃飽,是人的本能。 身上濕噠噠的,難受的很,但是他沒有辦法,太陽暖洋洋,他想,很快就會干了。 直到夜晚,他還是餓著肚子,即便是看著人家飯館里,那些好吃的,看的垂涎欲滴,他也沒有想去偷搶。 大哥告訴他,偷竊,不可為。 可是,好餓呀。 “咕咕~咕~”肚子在叫。 離淵也是在暗處看著那華傾的,很想去給自己那可愛的寶寶一大包好吃的。 可他只能忍著。 雖然自己不出面,但是,他可以這樣。 因為已經(jīng)夜晚,打更人出現(xiàn)在街頭小巷,那打更人突然被人拉入黑暗中以為遇到了鬼! 傳說,打更人是最容易遇見鬼魂的! “噓……”離淵一手捂住這打更人,一手做禁聲動作。 這不是離淵二公子么? 打更人認得。 “二公子,您怎么這么晚來這東城街頭晃悠?聽說您近期可是臥病在床?!?/br> “嗯,原來是你啊,張牙子,你怎么成了打更人?”離淵這人性格好,所以那些府中下人都與他相處融洽,大家也都愿與他相處。 “這說來話長了,就不說了?!睆堁雷右姷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將軍府二公子,是有些驚奇的,他倆也算是從小一塊兒長大了,本是想繼續(xù)留在軍營,后來他只能聽父親的話,繼承父業(yè),成了個名不經(jīng)傳的打更人。 “不會是又是因為那城主大人家的小少爺吧?”張牙子糊弄過去,不想提當年之事,反倒是對這離淵的事兒有著十足的興趣。他還真是個事兒精。 “咳咳,你別瞎猜了,你幫我個忙,我離淵定不會虧待了你。”離淵高大的胖身軀做這個手拍胸脯的動作,還真有些逗。 “說吧,二公子想讓我?guī)褪裁疵???/br> “你等會兒要是見到了華傾,就把這個給他。” 離淵交給他一個油紙包的東西,里面正是兩個rou包子。 “二公子,你這是?” “請保守秘密,有勞了。”離淵懇求道。 “行,這點小忙,我還是做得到的。記得改天幫我?guī)睾镁?。那我走了。”張牙子敲著鑼走了,心想,那華傾真是好命。 一條狗停下來看著張牙子,下垂的尾巴,說明它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張牙子差點被嚇到。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華傾坐在一家布匹店鋪的門口,聽到由遠及近的打更聲,抱緊了自己。 “哎?你怎么還不回家?”那走近的打更人見到他,上前尋問。 華傾沒有回答,只是瞧了他一眼。 “咕~咕~咕~”華傾尷尬的撇開眼,不理他。 “啊,原來是餓了呀,都沒力氣說話了?”張牙子拿著燈籠靠近他,仔細瞧瞧,還真是那遠近聞名的華傾小美人。 瞧這落魄的模樣,難不成真的被趕出城主府了?那離淵如此在意你,想必是真有此事。 “這個給你,看你這么餓,送你吃了,不用謝我。”張牙子突然想起來,他是要去打更的,現(xiàn)在耽誤了太多時間了,趕緊溜了,不然誤了時辰! “謝謝大叔!”華傾一開口,那張牙子聽到這一聲大叔差點栽個跟頭! 臭小子,敢說他是大叔!找打! 哼,這仇記下了,算在離淵的頭上! 華傾見那好心大叔差點摔倒,不禁想,這大叔真有趣,跑起來的模樣像猴子,真逗。 不過,有倆包子吃了。 有點口渴,他要去先前的那口井那里,打點水喝。 走著,又遇到了那條野犬,正在向他靠近! 這不會是一條瘋?cè)??!那為何一直跟著自己??/br> 華傾被嚇到了! 拿在手上的倆包子,有一個因為緊張沒拿好掉在了地上! 那野犬竟然速度驚人的竄過來叼走了那包子! 這條壞狗! 那野犬幾口就把包子吞吃下去,又盯著他了! 感情它還惦記著自己的另一個rou包子! “你,你別過來啊?!比A傾從路邊的小竹林折斷了一根竹條,指著這瘦不拉幾的瘋狗,警告著。 他還是害怕的,這大半夜的,百家燈火都已經(jīng)熄滅,只有那屋檐下亮著的掛燈。 都沒人可以幫他,要是離淵在就好了,或者那打更人路過也行啊,可是沒有人。就算他被一條野犬咬死,也是沒人會發(fā)現(xiàn)吧。這條野犬不會叫,才會更可怕。 “你別咬我,我把rou包子都給你?!比A傾慫了。 把包子丟了過去,那野犬叼起,竟然還瞅了他一眼,隨即慢悠悠的走了。 沒天理,一條狗都能欺負我! 華傾坐在水井旁,默默掉眼淚,這次他沒有大哭,只是沉默的把那已經(jīng)不好吃的面疙瘩拿出來,一口一口的,細嚼慢咽的,吃完。 他最終還是吃了這很被他嫌棄,卻沒有丟的面疙瘩。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獨自一人過了來,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該做什么,要怎么做,他都不知道。母親只是告訴他,他要一個人在外撐過兩個月,而任務(wù)不過是改掉自己總愛依賴他人,任性嬌縱的毛病。 只剩三天啦,他卻是沒有辦法,他還是沒有分文。 過了一天,華傾挽著褲腿,站在那東城區(qū)外的一處溪流中,他在用框蘿捉魚,這么淺的水里怎么可能有魚,所以他沒有撈著一條,倒是遇到了那倆混蛋!臨安與蕭易! “喲,這不是那華傾嗎,站在水里做什么?!迸R安打趣道。 “五指不沾陽春水的華傾小公子,這是在,勞作?”蕭易見著對方那模樣,當真是與以前大不相同。 “滾!”華傾冷著臉,不想看到他們。 “嘿,你再說一次,你以為我還怕了你不成!”蕭易見那岸邊放著的不知那兒弄來的簸箕,這華傾到底在干什么? “我說,你們滾開?!比A傾走上岸,推開擋著他路的蕭易。 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真讓人火大! 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華傾竟然先動手打人了! 臨安竟然被個小小個兒的華傾給一拳揍的后仰,倒在了地上! 蕭易反應(yīng)過來,要去阻止,卻是被華傾一腳給絆倒了! 對付這種愛叨叨的傻蛋,不用費口舌,直接打一頓就好!這是上次得來的經(jīng)驗! “叫你欺負我!諷刺我,我打死你!”華傾cao起地上的簸箕就往他們頭上敲!敲的那叫一個順溜! 兩人被揍的嗷嗷叫,想不到這華傾這么狠! 兩人見華傾不打了,疑惑的抬頭看,卻見那華傾臉色通紅,呼吸急促,無力的扔了簸箕跌坐在地上,“華傾,你,你沒事兒吧?” 臨安與蕭易對看一眼,不知所措。雖然他們看不慣華傾,但是好歹也知輕重,雖然總是諷刺對方,也不過是想引起對方的注意。 兩人被華傾給嚇著了,雖說他們也知這華傾從小就身體弱,可也沒成想,這被氣那么一下都能出問題! 兩人也不敢貧嘴了,想去扶一下對方,卻被狠狠的推開! “別碰我!”華傾是色厲內(nèi)荏,警告著這倆家伙。 天天就知道躲在屋頂偷窺的三人,小七忍不住要拿石頭教訓(xùn)那兩臭小鬼。 “小七,你別激動,你看,華傾應(yīng)該應(yīng)付的來,還有,你看,那兒。”小五指著某一處,竟然看到了那人!“如果那倆臭小子真敢動手打人,有得是人教訓(xùn)他們?!?/br> 原來離淵也成了個跟蹤狂。 他不好好養(yǎng)傷,非得跑來跟蹤也是讓人無奈。但是他喜愛跟著華傾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華傾還是被兩人扶住,雖然掙扎著,卻是沒有任何力氣,揍人也是個體力活。 眼睛紅的如那小白兔,兩人看了真心疼,可又放不下面子道歉,雖然說,他倆已經(jīng)被揍了一頓。 “我錯了,我們錯了,你,你別哭。男孩子不能哭?!迸R安手忙腳亂,想去幫他擦擦眼淚,又不敢。 聽到這話,華傾眼淚更加洶涌了。 這倆混蛋! 華傾努力忍住不哭,不是因為說男孩子不能哭,他覺得眼淚這東西,真咸。 蕭易還真怕這華傾有個好歹,也都怪他們愛嘴賤,惹的華傾生氣。 華傾也累了,沒有抗拒臨安把他背起來,但是兩人也犯難了,他們不可能把人帶回家吧?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迸R安說道。 原來是祭祀堂,這種小祭祀堂多的很,大多都是人家自個兒的,地方不大,供奉的都是先輩靈位。 “我們跑這地兒來不大好吧?”蕭易不免擔心,等會兒要是主人家來了,那就慘了。 “你怎么那么笨,你看這個祭祀堂像是主人家會常來的嗎?!”到處掛著蜘蛛網(wǎng),甚至充滿了灰塵,那門都是壞的。 不過,他們推開那壞了的木門時,卻見著一個詭異的身影! 不會是有鬼吧? 蕭易扶著華傾,而臨安也是草草得收拾一下,弄個干凈地兒,讓人坐下。 “怎么呢,還難受?”臨安問道。 華傾沉默著,閉眼休息。 他想起那大夫的話,要他去他那兒把治風(fēng)寒的藥喝了,可他并不想去。 小時候,長兄長姐,母親,都是圍著他轉(zhuǎn),哄著勸著他喝那苦澀難聞的湯藥,他總是借機耍性子,要好處,還真是,很任性呢。 現(xiàn)在,沒人會哄他吃藥了。 但是,他現(xiàn)在也不需要人哄著了。人,總會離開父母,總會有變成一個人的時候啊。 “都說了別碰我!”一只手帖在他額頭嚇得他一巴掌拍過去! 蕭易伸出的手冷不防的被打了一巴掌,很是委屈,這家伙真是太欠打了!“華傾,你真是不識好歹!又沒對你做什么,你兇什么?!” “蕭易別生氣,又不是不知道這家伙就這糟糕脾氣?!迸R安也是尷尬,充當了和事佬。 他們老是跟華傾不對付也是因為華傾脾氣太臭,根本不正眼瞧他們。 而百捷那些家伙他們倆也打不過,當真是憋屈。 三人間尷尬在蔓延,卻聽到奇怪的聲音,這大白天的鬧鬼不成?可是仔細聽,卻是犬發(fā)出的低沉警告威脅聲音。 華傾發(fā)現(xiàn)了那只野犬,正是那只搶他包子的那只! 華傾縮起來,就怕那野犬咬他。臨安拿起木棍,它要是敢沖過來咬人,就一棍子下去! 三人一犬僵持了一會兒,華傾發(fā)現(xiàn)那野犬后腿是受傷了的。 “這是野狗,而且還是剛生了小狗的?!笔捯渍f著,就去周圍找,果然在后面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窩小狗寶寶,但是那剛當母親的野犬緊盯著蕭易,讓他不敢靠近絲毫。 先不管那野狗,三人在那燒盆里燒了火,都是外頭撿的枯枝樹葉,這蕭易還隨身攜帶火折子的。 “蕭易,你平時還帶這玩意兒的,我怎么不知道?”臨安很驚訝。 “帶著總有用的時候,難不成你要學(xué)古人鉆木取火?”蕭易又加了一些柴火進去。 臨安輕咳兩聲,掩飾自己正為怎么生火犯難的尷尬,卻見華傾已經(jīng)靠著房梁柱睡著。 兩人年歲與華傾相近,他們晚些也是要回家的,但是兩人都選擇了陪著華傾,輕聲輕語的聊著一些平日有關(guān)于華傾的趣事。 等傍晚時,被餓醒的華傾見著他們,都不由得一愣。 今天的天氣有些冷,午時還是大太陽,傍晚時分這太陽落了山,卻是冷的有些讓人難以接受,此時堪比午夜的冷,讓三人都不由得想回家。 這秋天也快要盡了。 “你們可不回去?”華傾是好奇,這倆家伙,弄什么幺蛾子。 “我們被爹娘趕出來了,說不學(xué)好就不給回家,所以,我們仨兒就都成了流浪兒了?!迸R安說謊是臉不紅氣不喘。 見華傾沒介意臨安把他們說成是仨兒,蕭易對著臨安擠眉弄眼,示意臨安。 “對對對。臨安這小子弄壞了他爹的一副珍藏字畫還被打了一頓呢?!笔捯宗s忙接腔,惹的臨安一記眼刀子飛過來。 “蕭易更慘,聽說他娘要把他送去他舅舅家,不要他了。”臨安也是信口胡來。 華傾見這倆人一句我一句的吵嘴相互埋汰,不由得笑出聲,兩人一聽華傾的輕微笑聲都愣住了,甚至忘記了動作,他倆本來出手想教訓(xùn)對方口無遮攔的胡說,卻是僵住了身體。 華傾竟然笑了! 那張木頭臉竟然有了表情?! 不不不,是華傾因為他們而笑了! 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秘密,兩人傻笑起來。 華傾覺得這倆人就是倆活寶,見他們因為自己又鬧又笑的,心里有了幾分計較。 他是個聰明孩子,自然也懂得利用自身所擁有的優(yōu)勢,雖說不是人人都吃他這一套,總歸是試試才能知道不是么。 傻笑過后,迎來的就是沉默尷尬。 兩人無趣的坐在一旁,又不敢靠近華傾,臨安無聊的拿著根樹枝戳弄火盆里的火。 “如何才能得到銀錢?” 嗯? 臨安和蕭易對視一眼,隨即看向華傾:他是在詢問我們嗎? “這個好辦,找長輩索要啊?!笔捯渍f道,但是華傾眼神一冷,他就閉嘴了。 “你出門沒帶錢?”臨安說完想打自己一巴掌,都說了華傾好像是被趕出來的怎么可能帶銀錢這種東西。 那華傾要錢做什么?買吃的?買小糖人?買糖葫蘆?哇,都想吃。 華傾垂著眼,還是開了口,“還債?!?/br> “哈?好你個華傾,原來你還學(xué)人家賭博。”蕭易驚訝的很,就差跳起來了。 華傾沒有反駁,只是抬起臉,用著霧蒙蒙的漂亮眼睛望著他們,“所以我需要錢,但是我什么都不會,哪里可以一下子籌到那筆數(shù)目?!?/br> 只要他露出可憐兮兮要哭了的表情,無人能抵擋住心軟。 “可是,我們倆也沒有,父母不給我們的。”兩人被華傾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給嚇得不輕,心里那個心疼是咋回事喲。 于是他們仨兒想了多個法子,快速來錢。 偷盜搶劫?不可能! 賣藝?更不可能! 當學(xué)徒?腦子有病吧,等你賺到錢都何年何月了? 借錢?找誰? 典當?好似沒有值錢的東西,除了這一身衣裳,當了他穿什么? “我知道了,不如去往生酒樓吧,常去的人都經(jīng)常給店員獎賞的?!迸R安想起來。 說道那往生酒樓,臨安可謂是滔滔不絕。 雖然華傾知道那往生酒樓名字奇怪,就連酒樓里的工人們都各個奇怪的很。 更有傳言說,他們是妖怪變的。 去往生酒樓的只有三種人,一種是持有特殊令牌的達官貴人,一種是持有特殊令牌的江湖人,還有一種,就是掌柜看來人哪個順眼,哪個就能來酒樓吃一頓的人。 特殊令牌,只有往生酒樓有,不隨意發(fā)行。 尋常人要想進這往生酒樓,除非有人辦喜事包場,不然你連門檻兒都踏不過去。 往生酒樓開張幾年了,生意一直紅火,掌廚的,掌柜的都是從沒換過人。 要是哪個闊少爺一個心情好,就給你一枚金葉子都不一定。 所以很多人削尖了腦袋都想去往生酒樓里當長工,哪怕是掃地的都是可以的。 華傾對這些并不懂,但是覺得還是不行,鬼知道會不會有人突然賞給他一枚金葉子?這種不大可能的事情是在發(fā)夢時才會有得吧。 不過,如果當長工,就能預(yù)支工錢,這一點倒是不錯。 于是他們?nèi)龥Q定去試試。 華傾有些急,現(xiàn)在天色都晚了,他還想立即去往生酒樓。 此時被他們強行無視的一窩狗崽子跑了出來,它們的母親在把它們一只只的重新叼回窩里去,因為它們那個窩太冷了,他們這里暖烘烘的,小家伙們就不顧危險的爬過來。 狗mama叼回去一只,另一只又跑出來,一邊防備他們,又一邊小心翼翼的移動狗崽,三人楞是呆呆的看著它把狗崽全部叼回窩里。 三人都互看一眼,臨安去多找些柴禾,蕭易找可以保暖的東西,華傾則是忍著害怕接近那只隨時準備攻擊的野犬。 “你搶了我的包子,你還想搶我的火堆,你可真厲害?!比A傾看著它,抱怨的說著,“你別咬我,我們沒惡意的,你看,他們把這里弄的更暖和些,你和那幾只小家伙就不會凍著了。” 然而那野犬并不領(lǐng)情,依舊是防備緊張,尾巴下垂,露出犬牙,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然而有件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一只小崽子不知何時爬到了華傾的身邊,那微弱的叫聲讓聽的人軟的一塌糊涂。 因為這只小崽子靠著他暖和的不行,直接睡過去,嚇得華傾瑟縮起來,因為那野犬沖過來了! 睜開眼發(fā)現(xiàn)沒被咬,華傾轉(zhuǎn)頭一看,那野犬在舔弄那只小崽子。 “好神奇?!比A傾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以往家里不給養(yǎng)那些貓犬,只有大哥養(yǎng)的鳥,他都不知道小崽子是這樣的。 軟乎乎的一團。 但是小家伙在發(fā)抖,很冷? 華傾一時忘記了小崽子身旁人家的母親在虎視眈眈。 華傾忍不住抱在懷里,小崽子好脆弱的模樣。新奇的華傾忍不住喜笑顏開,沒一會兒,其他幾只狗崽子都跑過來了,圍在華傾身邊,一起烤火。 等到臨安蕭易進來看到都要嚇傻了! “它都沒有名字,不如,我們給它取一個?”蕭易提議,看那野犬似乎也沒有要攻擊他們,是條懂人性的。 “大黃?旺財?小白?”臨安舉例,見蕭易和華傾都是滿臉嫌棄,識相的閉嘴。 “就叫它rou包子吧?!比A傾說道。 “哈?” “為什么是這名兒?” 兩人是十分不解,這名兒和大黃旺財之類的名有何區(qū)別? “因為它搶了我的rou包子。”怨念的看向那只已經(jīng)被命名為rou包子的野犬。 臨安蕭易兩人臉上驚疑,心想:華傾小美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跟一條狗較勁兒。 最后,三人來到往生酒樓,華燈初上,街道上卻也是人滿為患。 但是往生酒樓里卻是稀稀落落的一些人在飲酒,一樓是散客坐的地方,二樓三樓有廂房,整棟酒樓是一個圓形,一樓設(shè)有戲臺,但是往生酒樓是不設(shè)戲曲表演的,只有說書先生。 華傾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其實,憑他的身份,是可以直接進去的。 他不管了,闖也要闖進去。 “小二哥!”華傾直接闖進去了。 華傾變臉的速度看的臨安蕭易不住咂舌,剛還冷著一張臉,現(xiàn)在一臉囂張的進去。 阿文哥是店里的伙計之一,因為長得干凈,做事利索所以掌柜的很喜歡他,他聽到那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這不是華傾小公子嘛,怎的到往生酒樓來了?又來買桂花糕?不怕你吃的牙都被蟲子蛀光了! 可能因為接觸了那只野犬,他怎么覺得這阿文哥怪怪的?好像一只搖著尾巴的狼。 “喲喲喲,華傾小公子來了,歡迎歡迎。”阿文哥趕忙給他收拾一張桌子,讓他坐下。 華傾話不多,直接了當?shù)母嬖V他,他要來這里做工。 “我說小公子,你怎么突然想要這種事兒?” “就問你,行不行?!?/br> “這可不是我說了算?!?/br> “那誰說了算?” “誰說了都不算,咋酒樓規(guī)定了,不請未成年的童工。” “……” “……哎哎哎,你怎么走了?” 華傾很生氣!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阿文哥,竟然看到他頭上兩只獸類耳朵! 見鬼! 可是門口的臨安蕭易,他們就沒有。 難不成真見鬼了?還是說這往生酒樓里的人都是妖怪?! 往生酒樓午夜才關(guān)門,華傾還守在這兒,那臨安和蕭易已經(jīng)睡著靠在門框上了。 “小公子,你怎么還在吶,打烊了打烊了。快回家去,不然你家長姐長兄又要過來鬧騰?!卑⑽母绮荒蜔┑拇叽偎x開。 “要如何才能進你們酒樓。”華傾紅了眼眶,才不管什么男子漢不能哭,男子漢不能這么娘唧唧的狗屁,達到目的才是正事兒。 有一張好皮囊就是方便,阿文哥瞧著這小公子倔強又可愛的模樣,差點兒心軟了答應(yīng),但是想到城主大人的命令,他還是狠心拒絕。 “要不這樣如何?你覺得你能進咱酒樓的時候你就來?!?/br> “我覺得我現(xiàn)在就可以?!?/br> 阿文哥被噎著了,瞧瞧自己說的什么話! “我是說,我們不需要人手了,所以……” “但是你們還缺個“人”!” “人?” “對,人!” “我的小美人兒咧,你說什么鬼話呢?!卑⑽母缥孀∷欤谒跃o張兮兮的。 阿文哥覺得渾身發(fā)冷,奇怪,怎么這么冷?明明他不怕冷的。 殊不知,周圍隱匿這四個人呢,一個是離淵,另外三個自然小五小六小七。 臨安和蕭易被吵醒,見到小二哥捂住華傾的嘴,趕忙上去,“你做什么!放開華傾!” “別嚷嚷。跟我進來?!卑⑽母珙I(lǐng)著三人上了三樓。 都以為阿文哥是答應(yīng)了華傾。 在外面跟蹤的四人,站在屋頂,生怕別人看不到似得。 “這里可是天琊的地盤,怎么辦?小公子怎么就想著來這里?見鬼?!毙×媸穷^大的很。 “聽說這里是妖怪聚集地,說不定真的是呢?!毙∥逡彩遣欢?,雖然的確有妖這種神奇的生物,但是離他們是很遙遠的東西。 “你去哪兒?離淵。”小六叫住那高大壯碩的男人。 “找機會混進去?!逼鋵嵥心翘厥饬钆?,但是用了后,父親定會知道他跑出來了,而不是閉門思過。 怎么混進去,他們又不是能人異士,可以看出來去酒樓的人哪些是妖怪哪些是人類…… 等等! 打劫一個不就有了,能出入這酒樓的都有特殊令牌的家伙??! 城主大人,大小姐,請原諒我們犯了這種錯誤,但是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于是……可憐的四名男人被扒光了只剩一條褲衩,被捂住嘴巴綁在不見天日的偏僻小巷子里哭泣:嚶嚶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這邊呢,華傾坐在阿文哥對面,阿文哥竟然給他泡茶,“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華傾不明白。 臨安,蕭易:他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別怪他倆聽不懂,因為阿文哥設(shè)置了障眼法。 以為他倆在用爪哇國語言交流。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長有不正常的耳朵?” “有時候看得到?!比A傾是個好孩子,竟然如實回答了。 “有意思,你可是個純粹的人類哎,竟然能看到我的獸耳!要知道這整個銀川城,除了那幾個家伙沒有人可以看到的?!?/br> “那幾個家伙?” “咳咳,說了你也不知道?!?/br> “說不定我知道呢?!?/br> “你知道個屁,小屁孩!早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因為妖界有規(guī)定,我肯定把你扒光衣服洗干凈,一鍋燜!”阿文哥張牙舞爪的跳起來嚇唬他,以為自己很兇! 結(jié)果華傾沒被嚇到,反而是看到他露出來的兩只獸耳!毛茸茸的,好想摸一摸。 “你不害怕嗎?” 華傾搖頭,一臉茫然。為什么要害怕?只是看著怪罷了,又不嚇人。 阿文哥:…… 華傾見他沉默,于是提議問:“一鍋悶,好像不好吃?!?/br> 阿文哥面目猙獰,“臭小子!我要把你剁碎了!一部分清蒸,一部分紅燒,一部分油炸,一部分碎件涮!就問你怕不怕?!?/br> “小二哥你原來還是個饞貨。哈哈哈,你的尾巴露出來了!”說著華傾眼疾手快一把抓??! 阿文哥雖然是這往生酒樓的店小二,但是來的時間不久,他連自己的老板都還沒見過。 那位在妖界被傳的神乎其神的男人。 被抓住尾巴,阿文哥一張臉憋的通紅,一身店小二的傳統(tǒng)服飾在他身上就像是小丑。 “放開!你個混蛋熊孩子!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華傾松開了爪子,阿文哥趕緊把獸耳和尾巴收起來。抓的真疼! 聽到阿文哥哼唧,華傾也小聲嘀咕,“你又不是老虎。” “我當然不是老虎,我是!”阿文哥突然住了嘴,“哼,反正不會讓你進店門口一步!快出去!” 這一鬧騰,倒是把臨安和蕭易這倆孩子嚇的不輕! 倆人都忘了要同對方談些什么。 華傾倒是激靈,一下又想起來了,“你不答應(yīng),我就告訴別人,你這里全是妖怪!” “哦?那你不怕別人把你當成傻子,瘋子,讓城主大人把你用鐵鏈子鎖在屋里頭?!?/br> 這阿文哥全名叫做文彥,長相清秀,但是一雙眼靈動非常,雖然看起來已經(jīng)二十有余,但是在妖界,他都還沒成年。 當然,華傾不會知道這些東西,只覺得這人真是可惡。 “要不你告訴我你怎么會看到我這類人的?” “為什么要告訴你?” “嘿!告訴我就好了,廢話那么多作甚!” “哼,不告訴你,告訴你我有什么好處?!?/br> 回過神的臨安與蕭易決定不管他們了,管他是打架還是干什么,好餓,先吃點東西。 有吃的,為何不吃,不吃就是對不起自己的肚子!敞開肚子吃! “你就告訴我啊,華傾小公子,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行不。” 他說不行,然后被阿文哥扔出往生酒樓了! 三人站在大門口,看著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才知道,一天又過去了。 離淵忍不住心疼,多想抱抱他的華傾,看,都急哭了。 “我倒是覺得華傾這模樣真難得,哈哈哈,終于有以毒攻毒的人出現(xiàn)了?!彼麄兯膫€像個小偷一樣混在還沒走的人群里。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偽裝的,也不戳穿,誰還沒有過戴面具偽裝或者見不得光的時候呢。 還真懷疑他們是如何得到城主大人和大小姐的青睞哦。 咕~咕咕~~ 肚子餓了。 臨安蕭易兩人同時伸出手,遞到他面前。 竟然都是桂花糕! 吃飽喝足還不忘帶著些走。 “我們必須得回去了,華傾,但愿下次你還能見到完好無損的我?!迸R安把那塊桂花糕塞他手里,又從袖兜里拿出一個圓圓的果子給他。 蕭易同樣,只是沒有說任何話,把東西塞給他就跑了。 回到那個小祭祀堂,華傾累的不想動彈! 這段時間,于他來說,幾乎是人生中過得最難過的時刻。 他被保護的太好了,雖然身邊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他總歸是成長成一個翩翩少年。 今天被忽悠了一頓,華傾不禁感嘆,這個世界上,真是奇妙的很。 雖然他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其實是混世魔王,甚至忘記了被他害的很慘只能在床上躺著的離淵。 離淵,那個大胖子! 想起那人,他就一肚子怨氣。 肚子餓了,把這些吃掉,可是……身邊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rou包子,你想吃???不給你吃?!闭f著做勢一口吃完,rou包子雖然不朝著他兇了,但是還是讓他有些怕。 “哼,我勉為其難的分你一點好了。”rou包子還是那樣骨瘦如柴,這是餓了多久,照理說,他們這兒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野犬這類動物。 結(jié)果分著分著自己沒吃幾口,那糕點全進了rou包子的肚子,頓時,華傾想哭! 火光照耀著他的臉,使得他臉色更加紅潤了,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臭臭的,自己都嫌棄自己。 那只小崽子竟然爬過來,細聲的叫喚,rou包子一共有三只幼崽,第一只親近他的是最小的,他取名小包子。 雖然名字俗了點,但是可愛啊。 然而他也不知道為何,只要抱著小包子,就身體暖哄哄的。 “小包子,你真可愛,等兩個月后,我?guī)慊丶遥菚r你就不用在這兒受苦了。這里真的好可怕?!比A傾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包子,自言自語著,小包子又聽不懂,他在干什么呢,真的傻了么? “你是有點傻?!币粋€聲音出現(xiàn)在腦海里。 嗯?!誰?! rou包子站在他面前,因為他是坐在地上的,所以被rou包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真可怕! 然而他還未確認是不是rou包子在說話,其他兩只也跑過來了。于是又成了華傾被圍著睡了過去。 小包子頭頂有一塊包子大小的斑塊,加上小包子通體雪白,那斑塊極其惹眼。 華傾心想,自己有辦法了。一大早華傾去河里把自己弄濕了,他要清洗身上的衣服,可是出了難題!這內(nèi)襯怎么解開?!他都忘了他離開家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一次洗漱,換衣,穿衣打理都是他人代勞的。 真是笑死人,他連解開衣服都不會!原本是綁的活結(jié),被他胡亂扯動,成了死結(jié)。 遠處看著的四人不禁冷汗連連,這,華傾當真是被寵成了四肢不勤的廢人。 他們四個達成一致,每天觀察華傾的一舉一動。離淵雖然不大樂意,但是有那三人,他還是放心的。 只是…… 華傾其實不傻,既然無法正常解開,他直接抓住袖口,雙手舉起,直接整個脫下來! 原來給弄成了死結(jié),怎么解都是解不開的。 光著膀子的華傾環(huán)顧四周,沒發(fā)現(xiàn)可疑人,就繼續(xù)洗刷自己,雖然水是那么冷,但是他寧愿身上干干凈凈。 那少年稚嫩的身軀讓離淵暗自吞口水,身邊三位美女不樂意了,“閉上你的狗眼,華傾不是你能看的?!?/br> “非禮勿視,可懂?”離淵看到心上人這般美妙,忍得住就怪了。 小五小六小七整齊劃一的“嘁”了一聲。 濕噠噠的走回去,一路上都是水,該不會是,他根本沒力氣把濕衣裳擰干??! “rou包子,好好照顧小寶寶,等我辦完事兒回來給你帶吃的?!绷粝逻@句話,華傾就走了。 往生酒樓處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來了,今天也要賴到打烊不成?”阿文哥是萬般無奈,他倆昨晚談不成,今天估計也沒戲,這華傾并不好糊弄。 當然,華傾帶著目的來的。 “我看到了好多人頭上有獸耳,各種樣子的。”華傾說著,還想要大聲嚷嚷一下。他確定了阿文哥有所顧忌,所以也是理直氣壯的捏著人家的軟肋。 華傾你什么時候變成了無賴了??? “你怎么身上還是濕的?偷雞摸狗去了?” “怎么話到你嘴里沒一句是好的呢。”華傾冷冷的瞥了阿文哥一眼,對方卻是不怕,直接過來套近乎,甚至在他身上嗅來嗅去。這惹的華傾臉色難看,“我身上可是很臭?” 阿文哥停下嗅探,拄著下巴,“嗯,你身上有熟悉的氣味兒?!?/br> “什么味兒?”華傾明明洗干凈了。 “你告訴我,你最近接觸過什么人?”阿文哥似乎很在意他身上的味道。 “為何要告訴你,你還沒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br> “……臭味兒?!卑⑽母缯f道,華傾聽了臉刷的白了。 見華傾如那雕塑般僵硬著,阿文哥用著誘拐孩童的語氣,說:“你要是說出你因為什么原因覺醒了能看到妖類的能力,我就不為難你了。” “我不知道。讓我想想。”其實他知道,他唯一接觸過的比較可疑的就是那只小包子了。但是為了目的,他還得再磨嘰幾句。 “遇到過一個老奶奶。” “你確定?” “沒捉到魚?” “講實話。” “我可講的大實話。我還真想不起來。”華傾真誠的望著阿文哥。 阿文哥要氣急了,他指著華傾想罵人,臉色通紅,那雙獸耳不受控制的冒出來,“你分明就是故意為之!不肯告知于我!你個無賴!” 我怎么成無賴了? 華傾嘀咕一句。 阿文哥可是聽覺敏銳,自是聽的清楚。 “要如何你才肯答應(yīng)告訴我?”阿文哥不耐煩了。 “幫我還債,我就告訴你。”這么直截了當提要求,怎的一個厚顏無恥。 “……”阿文哥臉色僵住了! “不答應(yīng)的話,說不定你就真的不知道咯,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何這么好奇?!比A傾用著無辜又漂亮的眼睛望著阿文哥,“可,一旦我還不了債……”他直起身體,靠近對方,用著可憐兮兮的表情說,“我,就會被亂棍打死!” “這么嚇人???”阿文哥驚的獸耳又冒出來了!滿臉的驚恐!人類果然很可怕! “對,所以,你就找不到第二個我這么人見人愛的男人了?!蹦忝髅鬟€未成年!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阿文哥恨不得撕爛華傾那張微笑的臉,他覺得自己遇到了掃把星。 “吶,你答應(yīng)了,對吧。”華傾露出笑容,看的阿文哥臉一紅,伸出手,示意。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阿文哥覺得自己定會被氣暈過去,不甘愿的把錢袋子拿出來,給了他。 “多謝小二哥慷慨解囊,我華傾無以為報,愿以身相許!” “滾——”這小毛頭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跟他那長姐一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