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月下情共賞,登對作璧人
羞春早已過,萌動后知發(fā)。 魂搖心神飛,誤滯郎君懷。 將軍府因客入住,每日熱鬧得不行。正值青春年少,金玉喜愛玩耍。三倆丫鬟每日陪玩,跳繩踢毽子,抖空竹射箭。但見: 面黛膚粉,玉弓白皙。騃憨嬌俏,雙髻可愛姿態(tài)。幼臂攜裙,落地砸翠、裙下旋旋拌生風。 晶汗飛墜,芙蓉出水。佳人泛泛,那堪比眼前人?千秋掠過,筆墨多篆、難描入骨一風范。 烈日當空,單看金玉一眼,仿佛就能驅(qū)炎消暑,春風再度回轉(zhuǎn)。八角小亭,兩人靜坐觀看。金鑒看著金玉,嘆道。 “我倒真舍不得把玉兒給你?!?/br> 江武干笑兩聲,說道。 “既然舍不得,何必塞給我?!?/br> “她畢竟要嫁人,而且…” 金鑒扭頭看向江武,眼底狡猾地說道。 “我同你兄弟作伴多年,自然是放心一些?!?/br> 兩人既能做兄弟,說明脾性相似。金鑒一肚子壞水,江武還是知道的。 而玩得起勁的金玉,突然停下來,光著腳跑到金鑒身邊,湊在他耳邊說悄悄話。金鑒了然,轉(zhuǎn)而對江武說道。 “玉兒想與十六玩會兒,你應該不會介意的?!?/br> 江武似乎沒有拒絕的余地。他微微撇頭,朝身旁說道。 “去吧?!?/br> 收到命令,十六只能答應。 “是?!?/br> 因十六的加入,跳繩就換成了踢毽子。幾人圍成圈,互相對踢。由于十六不擅長這類游戲,毽子總是落空,或是出腳太大力。但這似乎不影響金玉,她依舊笑得燦爛。 他們玩得開心,亭子里的人卻不太開心。金鑒見江武連點心也不吃了,于是悠悠說道。 “莫要怪我多嘴,你最好不要放太多心思在一個暗衛(wèi)身上,不然最后得不償失?!?/br> 大名鼎鼎的將軍,若是冠上了斷袖之名,不說遺臭萬年,腦袋也不保。金鑒不希望江武因一時情愛,從而失去錦繡前程,更不想失去一個伙伴。 江武沒有說話,金鑒也不知他是否聽進去。 “哎喲!” 一聲痛喊,嚇得金鑒連忙跑去金玉那邊,急忙問道。 “哪兒傷著了?” 金玉揉了揉腦袋,嘻嘻笑道。 “我沒有受傷,就是毽子不小心掉頭上哩?!?/br> 繼而,她又對十六說道。 “腳力還不錯,踢得可夠勁兒!” 十六無地自容。 白日天氣悶熱,晚間也不例外。 馥郁特意為十六換上涼被,順帶端了些水果。她將干凈衣衫放進柜子里,喊道。 “公子,洗好澡快些出來吃水果?!?/br> 屏風那頭,傳來回應。 “好。” 馥郁聽了,不禁一笑。日子久了,她竟像個老媽子照顧兒子那般。 一盞茶的功夫,十六從屏風后走了出來。他問著其他事兒,心思卻在桌上的果盤里。 “房頂修繕錢給了么?” 馥郁把果叉遞過去,說道。 “給了?!?/br> 十六向來是不拖不欠,有債必還的性格。上次闖禍后,他揣揣不安的心情終是緩下來。 “公子莫要吃多了,不然會老是起夜?!?/br> 經(jīng)馥郁提醒后,十六想了想,然后拉出凳子,邀人坐下。 “一起吃?!?/br> 既然一人吃不完,那兩人總吃得完。 “多謝公子?!?/br> 馥郁坐下來,與十六一起品嘗美味。吃著吃著,他們聊起天來。 “府里那位姑娘長得真是俊俏?!?/br> 十六不假思索地贊同道。 “的確?!?/br> “這就是舉世無雙的容貌哩?!?/br> 十六覺得這句話不對,在他的記憶中還有一名絕色女子。他搖搖頭,解釋道。 “我見過另一名絕色女子,同樣是樣貌出眾?!?/br> “長得如何?” 十六耳邊回響起玉環(huán)聲,以及那灑脫的身姿。 “風情萬種,嫵媚動人。敢愛敢恨,瀟灑自如?!?/br> “兩位美女相比,公子更喜歡哪個?” “哪兒輪到我這種人說喜歡呢?!?/br> 馥郁將果叉放到盤沿上,認真說道。 “公子怎么不能說喜歡了?這世間,任誰都有喜歡的權力,何況是公子如此出色的人?!?/br> 原來不僅江武會夸他的,馥郁也會。十六有點不好意思地試探道。 “真的…出色嗎?” 馥郁笑得點頭,答道。 “當然!聽府里人說,沒有幾人能輕松踩爛好幾個屋頂?shù)?,公子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 聽到馥郁開玩笑,十六鬧個大紅臉,撇過頭不看她。 待果盤吃凈,馥郁端盤要走時,十六拉住她,問道。 “老爺不來么?” 馥郁搖搖頭,補充道。 “或許今晚不適,老爺明晚再來?!?/br> 十六覺得偶爾分開,或許是一件好事。能讓他盡快回歸寂寞,不再依賴江武。 決心雖如此,但往往事與愿違。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回,十六仍是睡不著。他睜眼,細聽外面的動靜。沒料到,竟有腳步聲。 他的步伐輕,不像是個男人。 “十六…” 這一聲,十六知道是誰了。他披件外衫,起身查看。打開門,果然是金玉。她仰頭笑著,黑發(fā)披落,眉目更是純潔美麗。只是此時,他無心觀賞。 “公主是有何事?” 金玉指了指十六的眉間,說道。 “我不是來煩你的?!?/br> 十六松開眉頭,語氣柔和道。 “公主快些回屋里。三更半夜來小人這里,公主會被人誤會的?!?/br> 金玉搓搓手,囁嚅道。 “我又不怕…” 金玉不怕,十六怕。他怕被江武誤會。 “公主是怎么樣才肯回去?” 金玉轉(zhuǎn)身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然后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說道。 “你也來坐著?!?/br> 十六拿捏距離,與金玉隔遠而坐。 靜待一陣,十六轉(zhuǎn)過頭,恰巧與金玉視線交匯。月光傾灑,她四周的浮沉縹緲,仙氣彌漫。笑容淺淺,柔和似天仙。 “我好看么?” 十六轉(zhuǎn)移視線,不忘答道。 “…好看?!?/br> 過了一會兒,十六問道。 “公主,頭…還疼么?” 金玉把頭湊過去,說道。 “不疼了,你摸摸?!?/br> 說完,金玉就乖巧地等待撫摸。十六抬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最終只是輕輕搭了一下,便收回手。 之后,彼此沉默著,一同望向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