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秋剛出火車站，就看到顧驕在出站口向他揮手。

    “爸爸！爸爸！”顧驕驚喜地呼叫，小人兒被顧媽抱在手里，身子卻在空中激動地?fù)u晃，顧mama險些要抱不住他。

    一秋朝孩子笑著揮了揮手，小跑著來到顧媽面前，接過孩子。

    “小鬼，不是讓你別來嗎？”一秋稍事懲戒般拍了一下孩子的屁股，手又向上托了托，調(diào)整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顧驕非常配合地挪著自己的小屁屁，駕輕就熟地坐在爸爸的手掌上。

    “孩子想你，早上起來就念叨著要來接你，放學(xué)后就立馬要我?guī)麃?，多等半刻都不行?！鳖檓ama笑著向一秋告狀，末了假裝吃醋地說，“一點都不給我這個奶奶面子的，簡直像多嫌棄我似的?！?/br>
    “哦？是嗎？”一秋聽說兒子如此想念自己，心里有幾分得意，騰出一只手，捏了捏孩子的臉，又對顧mama道謝：“謝謝媽，麻煩您了，也辛苦您了。”

    “你這孩子，跟媽還客氣什么。”顧媽嗔怪道。

    “沒跟您客氣。顧驕我還不了解，就他這頑皮的性子，帶他半天就夠您辛苦了。再多帶幾天，我還真是怕您吃不消?！币磺锊豢蜌獾財?shù)落著自家孩子，又轉(zhuǎn)頭笑著問懷里的顧驕：“是不是呀？我的小霸王？”

    “哼，不理你了?！鳖欜湴翄傻靥Ц呦掳?，又把頭埋在一秋肩上，發(fā)出悶悶的聲音：“爸爸你又說我壞話?！?/br>
    一秋和顧媽相視一笑，愛憐地摸了摸孩子的頭。三人一時無言，默默地走出了車站。

    一秋打了一輛出租車，三人先后上了車，都坐在后排。顧驕坐在兩個大人中間。

    顧驕也學(xué)大人的模樣，靠在出租車的椅背上，但小短腿沒辦法著地，有一下沒一下地踢在座椅上。一秋按住了他不安分的腿，眼神警告地看他一眼。

    顧驕趁機挪了挪屁股，挨爸爸更近一些，把腿親昵地搭在一秋的大腿上。

    一秋知道小孩兒這是向自己求和，得意地笑了一下：“不是不理我了嗎？”

    “現(xiàn)在又想理你了?！鳖欜溸€是傲嬌地抬著小下巴，眼睛仍看著車窗外。

    “哦?！币磺镆部粗硪粋?cè)的窗外，不咸不淡地應(yīng)道，想看看兒子接下來還有什么花樣。

    等了一會兒，顧驕卻還是沉默。一秋就想轉(zhuǎn)頭看看一向話多的兒子怎么突然變安靜了。

    一轉(zhuǎn)頭，就看到顧驕解下背上的小書包，從小書包里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張淡粉色的賀卡，獻(xiàn)寶似的遞到一秋面前，低著頭害羞地道：“爸爸，生日快樂?！?/br>
    一秋愣愣地看著面前小小的一雙手，舉著賀卡，一時忘了反應(yīng)。

    “爸爸，接著啊。”顧驕見一秋沒有動作，又把卡片往他面前遞了遞。

    一秋這才接過來，仔細(xì)地端詳起來?？ㄆ饷媸堑姆凵?，內(nèi)頁翻開有一副圖案。圖上畫的是一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孩，在放風(fēng)箏。應(yīng)該就是他們父子倆，他曾帶過顧驕去放風(fēng)箏。那次風(fēng)箏還不小心掛到樹上了，最后顧驕還哭了。

    卡片不算特別精致，卻讓他的鼻子酸了一酸，眼眶又有水汽積聚。

    “爸爸，喜歡嗎？”顧驕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兩頰像蘋果一樣又紅又圓。

    “喜歡的，謝謝驕驕?！鳖欜湼┫律?，在兒子臉蛋上親了一口，把小小的身子抱進(jìn)懷里。

    “哎喲，你瞧我，這幾天都忙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顧mama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兒，略帶歉意地說。

    “沒事兒，我都這么大人了，還過什么生日呢?！币磺镪H上賀卡，不甚在意地道。生了顧驕之后，一秋也經(jīng)常忙得忘記自己的生日。

    顧驕?zhǔn)娣乜吭谠诎职謶牙铮珠_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小短腿，像是醞釀已久，又非常迫不及待似的，問道：“爸爸，我的禮物呢？”

    “你這個討債鬼。”就不能讓我多感動一會兒嗎？一秋無奈地笑了笑，從背包里拿出在S市動車站買的特產(chǎn)，拍在兒子的小手上，“喏，給你?！?/br>
    時間來不及，他只能撿一些好吃的給顧驕買，順便給自己的爸媽帶了幾盒。

    沒想到兒子卻不滿意了。

    “爸爸，不是這個。你答應(yīng)給我買的小火車呢？”顧驕扔掉手上的東西，癟了癟嘴，委屈道：“爸爸說話不算話?！?/br>
    孩子脾氣上來，扭著身子就想從一秋身上下去。一秋心里內(nèi)疚，但也不能直接告訴孩子實話，只得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撫道：“這次時間太趕了，爸爸過幾天就從網(wǎng)上給你買好嗎？”

    “什么小火車呀？告訴奶奶，奶奶給你買好不好？”顧mama彎腰撿起被顧驕扔掉的零食，也湊過來哄道。

    “媽，不用。你給孩子買的東西夠多了?！币磺锵仁菍︻檓ama勸道，又跟兒子保證：“爸爸這次一定不會忘了。過幾天等你放假，就可以玩小火車了?！?/br>
    說到放假，顧mama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面露擔(dān)憂地對一秋說：“對了，秋兒，今天老師說再過小半月驕驕的學(xué)校就放假了。往年這孩子寒暑假都是我?guī)椭鴰У?，但是今年我和你爸爸結(jié)婚30周年，想趁你爸放假有空，出去走走。但是又怕這孩子沒人帶……”

    “沒事兒，您和爸爸盡管去吧。到時候我會想辦法的?！币磺镎诡亴︻檓ama笑道，又略微有些羨慕地嘆息道：“真好啊，您都和爸爸結(jié)婚30年了?！?/br>
    “可不是。你都二十七了嘛?！鳖檓ama也頗為感慨地說。

    顧驕似乎也忘了討要小火車的事兒，笑嘻嘻地插話道：“奶奶，結(jié)婚快樂?！?/br>
    兩個大人都“噗嗤”笑出來，一秋摸了摸兒子的頭，“小傻瓜，是結(jié)婚30周年快樂?！?/br>
    顧驕有樣學(xué)樣地又重復(fù)了一遍，兩位大人又被逗得哈哈大笑。

    火車站離一秋家不遠(yuǎn)，開車約莫二十分鐘左右，小縣城又幾乎很少堵車。說話間，不知不覺他們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