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靈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沒有盡頭的旅行(總受,np)、睡前小黃餅、特殊情欲道具所、四面楚歌(np)、[NP]愛我、叔叔你好甜、塵鎖、觸手可得、(總攻/快穿)在睡夢中淪陷的天之驕子、《偷拿室友內(nèi)褲后》
楊炎幼清時隔多年回到炎國,楊炎成頃守靈不能接,專程派了太尉蘇察在拉朗城門口迎。 蘇察年約四旬,正值壯年,滿面風(fēng)霜憔悴,額前一蹙白發(fā),身著縞素,見到楊炎幼清的馬車便恭敬下馬迎接。 “在下炎國太尉蘇察,恭迎楊炎公子?!?/br> 蟬予扶著楊炎幼清下馬,二人進城便在輿中換好素服,蘇察一眼就瞧出楊炎幼清,拱手施禮,楊炎幼清雙眼腫成爛桃,抽噎著回禮。 他們沒有直接進宮,直接去了拉朗郊外王陵,楊炎成頃就在那里等他。 與尹壽王奢華盛大的葬禮墓群不同,炎侯的王陵要寒酸許多,沒有厚如積雪的紙錢,也沒有血腥的祭臺,甚至擺幡也沒幾個,仿佛已經(jīng)殯天許久,一切都在恢復(fù)往常。 蘇察領(lǐng)著二人在王陵的廟堂中尋到了守靈的楊炎成頃。 楊炎成頃還是老樣子,頭發(fā)斑白,面色暗黃,目光滄桑凄愴,他似乎餓了許久,兩頰微凹,舉著白蠟燭的手有些顫抖。 “幼清!” “兄長!”楊炎幼清看到楊炎成頃,恍惚間,與記憶中炎侯的臉重合,好容易止住的眼淚瞬間決堤,撲到楊炎成頃懷里嚎啕大哭。 楊炎成頃紅著眼珠,淚水在眶中打轉(zhuǎn);“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來,給父王上柱香?!?/br> 楊炎幼清哭著點頭,接過香火,蟬予趕緊上前也要了三根,二人一前一后跪在炎侯牌位前,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頭,蟬予率先一步扶起楊炎幼清,攙著他坐到一邊的席上,用自己袖子為他拭淚。 楊炎成頃默默看在眼里,蘇察沒見過蟬予,不知其身份,瞧半天也看不出像誰,只以為是楊炎幼清的貼身。 楊炎幼清默默的哭一陣,抬頭看四周;“母親呢?” 楊炎幼清問的是楊炎芳藹,提到她,楊炎成頃嘆口氣,坐到楊炎幼清身邊;“母后自父王去了以后便一病不起,前幾日還暈倒在送葬隊中,現(xiàn)在望華臺休息呢,她還不知你回來了,我想你奔波勞苦,今日別急著去請安,好生休息一夜,明日再見也是一樣?!?/br> 楊炎幼清點點頭;“全聽兄長安排?!?/br> “前幾日撒拉勒那邊的郡被霜勒人突襲,淑清帶兵奔赴戰(zhàn)場,剛剛還收到她的回信,說遭遇了幾場,勢均力敵,哎……記得尹壽王過壽嗎,那時候我就說,霜勒那邊的死一般寂靜,肯定有陰謀,現(xiàn)在看來,果然……” “他們在干什么?”蟬予追問。 “我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共主吉偈央木統(tǒng)一了霜勒五十九部……自封為王,”楊炎成頃嘆口氣;“現(xiàn)在他們團結(jié)一心,號稱自己是賽姆提王國,意思就是……籠罩天地的鵬,而咱們呢,犀天子只知道玩,陣候侵吞荔國,都還他娘在內(nèi)斗!四分五裂……如何跟他們抗衡!” 蟬予聽的心驚,他久居常州,日子富貴安逸,頭一次知道邊疆局勢如此動蕩,危機四伏。 “還說我呢?”楊炎幼清生意啞啞的問楊炎成頃,后者一愣,隨后露出個苦澀的笑容;“登極大典還沒有,都是自家兄弟,就不改口了?!?/br> “父王百年,你是太子,自然成為炎侯,以后我們就是君臣有別了,”說罷,兄弟二人一齊嘆了口氣。 “父王……是什么?。俊?/br> 楊炎成頃遲疑著,深吸口氣;“中毒?!?/br> “什么???”楊炎幼清一抖,僵在當(dāng)下,蟬予也驚的睜大眼睛,一國之主居然被毒死??? “這事沒多人知道,只說是積勞成疾……” “是誰這么大膽!人可抓住了嗎?。 睏钛子浊迥樕杆俜杭t,又開始流淚。 蟬予趕緊上前擦拭,被他一把推開。 “抓住了,是個近侍,”楊炎成頃表情頹廢,他早已哭過恨過,現(xiàn)在只剩一片空寂;“廷尉府審了,上上下下斬了數(shù)十人,沒幾個知道的,那近侍骨頭硬,到死都沒說,不過他身上帶著火羽墜飾,是個霜勒人,到底是誰指示下的毒……我心中也有數(shù),其實給你去信的時候父王他就……哎?!?/br> 楊炎幼清崩潰,搖著頭,嘴里嗚嚕嗚的,哭的說不清話,他哪想到自己有著降龍伏虎之能,旋乾轉(zhuǎn)坤之功的父王,不是戰(zhàn)死沙場,不是壽終正寢,甚至不是抱病而亡,是屈辱的死在了敵人的刺殺中!一代君王終身之憾。 蟬予抱著他,一下一下?lián)崦澏兜暮蟊?,肩膀很快被眼淚浸透,楊炎成頃忍無可忍,用手心拭了把淚。 廟堂中除了他們?nèi)耍€有幾個侍從守候,偌大的空間中無一人說話,全都肅穆沉靜,只有楊炎幼清凄慘哭聲回蕩,久久不停。 后來,是蟬予將哭到乏力的楊炎幼清背出去,坐上馬車直奔炎國行宮——望華臺,楊炎成頃已經(jīng)入主,給他們二人安頓了一處大殿歇息。 這是蟬予第一次在行宮中過夜,進入到望華臺,他不免失望,沒有赤泉宮宏偉奢華,也沒有楊炎府舒適,這行宮名字好聽,建筑并不高,墻面柱體長久遭到風(fēng)沙侵蝕,早已洗盡鉛華,滿目滄桑,且炎侯之死的謠言已經(jīng)傳開,宮人各個面帶憂慮,夜風(fēng)裹挾哭聲,處處浸透著陰郁之氣。 殿內(nèi)干燥寒冷,點的燈也不是蠟燭,似乎是什么油,燒起來有怪味,皮膚糙黑的宮女寺人將馬車上的東西一一安排好,看著屋中被填滿,蟬予才感覺沒那么空曠凄涼。 “幼清……累了一路,趕緊睡下吧,”蟬予將狼皮被鋪好。 楊炎幼清的淚已流干,手捧乳酒,有一搭沒一搭的吃;“你……鋪反了……” “啊……?”蟬予一愣。 “狼毛在外面……” 蟬予趕緊將被子翻過來,笑道;“頭一次見用整張狼皮做的被褥,新奇。” 楊炎幼清眼睛腫成一線,慢吞吞躺在床榻上,蟬予也瞧不出他閉沒閉目,輕手輕腳的幫他脫衣。 待到全部脫光,他便脫自己的,光溜溜鉆入被中,從后面摟住楊炎幼清。 蟬予身強力健,火爐一般煨著他,慢慢撫平他的創(chuàng)口,懷里的人瘦了,只一攬便入懷中,毫無常州時的氣焰與冷傲,孤兒一般需要人照料,讓蟬予頓生憐憫,恨不能將他揉進胸膛里。 炎國之于蟬予完全陌生,陌生到毫無情緒,滿城的縞素?zé)o法打動他絲毫,憔悴楊炎成頃僅讓他訝異,炎侯之死短暫挑起他的波瀾,也僅是獵奇心罷了,這些人和事就擺在眼前,可中間隔著厚厚一層冰,總無法觸動他。 只有楊炎幼清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他感到了凄愴。別人的情感蟬予摸不透,總認(rèn)為摻了假,可楊炎幼清不同,他的真就寫在臉上,他生氣就是生氣,關(guān)心就是關(guān)心,哭泣了,也是真的心碎了。 他心碎,蟬予便跟著心碎,心碎過后,仍對他悲傷的事不能共通,只擔(dān)心他哭壞身體,他哭壞身體,蟬予會心疼死,比外人的生死都要牽動他。 “幼清……”蟬予用手指梳理楊炎幼清的長發(fā),有些澀手,不如在常州時那樣絲滑;“來的路上……我發(fā)現(xiàn)從譚國開始,便有人跪拜篝火,住店吃飯時,也見著有帶那個羽毛墜飾的人?!?/br> “嗯……” “為什么越往西……這樣的人越多?進拉朗的時候沒注意,但是進炎國的時候,我也見著幾個篝火堆……都從哪來的?他們是不是……都跟下毒的人……有聯(lián)系?” 楊炎幼清的聲音細如蚊蠅;“應(yīng)該沒有……若是真有,兄長不會放過他們?!?/br> “我有知覺……越靠近霜勒越危險……咱們千萬不能分開,一定要在一起,不知道宮里有沒有帶這種墜飾的人,有的話咱們也離遠點……我記得之前去佐州,咱們碰上割人脖子的男子!就帶著這個東西!對了……高骨的相好也帶著,他們是不是……都有問題?” “不知……”楊炎幼清雙眼酸疼,又想起虛塵大師臨走時囑咐的話——離那些帶火羽墜飾的人遠點。 哎,如此機敏通透的虛塵大師,也不知身在何處…… “明日起……你是不是又要禁食了?”蟬予忽然想到尹壽王的葬禮上,身為外家的楊炎幼清生生餓了七日,現(xiàn)在死的是他父親,那豈不是要餓足兩月有余??? “我也沒心情吃……”楊炎幼清蔫蔫的說,說著說著抽噎幾聲,似是又要哭。 蟬予可是怕了他,也不敢勸,慌忙端了乳酒給他喝,希望他多喝點早入睡。楊炎幼清不知其想法,只是借酒消愁,沒一小會兒喝光了一壺,他沒如愿睡過去,而是在床榻上撒起了酒瘋,連哭帶嚎的批了嗓子,還卯足勁兒撕被子,鬧的狼毛飛滿屋,外面宮女想進來服侍,蟬予礙于楊炎幼清沒穿衣裳,不敢讓他們進,可他自己又按不住,每次抱住他都被掙脫開,還挨了嘴巴子,口中胡言亂語的要殺人,要去找楊炎芳藹一起殺霜勒人,讓蟬予去拿他的明似月,今晚便要趕赴戰(zhàn)場!蟬予哪里肯,楊炎幼清就撲進他懷里咬,疼出他一頭熱汗,可楊炎幼清似是饞了,咬完以后含糊著想吃rou,肚子餓,說著說著又開始哭,這下改喊父親了,蟬予就差跪下求他了。 最后還是門外宮女急中生智,又端來乳酒,隔著門送進去,讓楊炎幼清喝了個痛快,直接醉死過去。 蟬予汗流浹背,看著醉的渾身秋海棠一般的楊炎幼清,他止不住的咽口水,可想著明日起,楊炎幼清便要服孝,沒體力也沒心情,若讓他知道自己在這時候趁虛而入…… 蟬予不怕被罵,只怕楊炎幼清生氣。 對著這具玉體垂涎半天,蟬予牙一咬眼一閉,一把將破爛被子蓋住他全身,擔(dān)心他悶到又把臉露出來。 楊炎幼清今日實在哭得恨了,連睡覺都眉頭緊蹙,眼睛腫起,嘴唇爆皮,著實不如往常好看,可蟬予捧著他的臉端詳半天,只覺得惹人憐愛,疼在心尖上,遂撅起嘴狠狠親了幾口,親的楊炎幼清眉頭更緊,蟬予才消停,躺在了被子上睡去。 他沒敢進被窩,怕挨著楊炎幼清的身體折磨自己意志,凍著能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