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jié)后沒過幾天就要跨年了，鄭由在江啟軒的催促下一步三回頭地被“趕”去了火車站，臨走前還囑咐江啟軒有事一定要找他，等回來時他會給江啟軒和劇組里的前輩們帶老家的特產(chǎn)。

    圣誕節(jié)前夕有通告的明星還不多，但元旦這種重要節(jié)日一到，連劇組里的群演們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除非家太遠，本就不想回去，大多都是想多掙那一份節(jié)日的額外紅包。張歷安還堅守在劇組繼續(xù)拍攝，不論是他還是留下的造型師，還有攝影工作人員，一個個也夠拼的。

    去年的元旦前夕江啟軒都記不起是怎么過的了。似乎當(dāng)時他參演的網(wǎng)劇剛剛開播，雖然第一集沒有激起任何水花，但好歹是第一部參演作品，江啟軒來來回回在線上看了幾次，還翻了很久評論區(qū)。就這么在當(dāng)時那個火柴盒大小的房間里，江啟軒不知不覺就迎來了新的一年。

    那時他一定不會想到，一年后自己會在大牌云集的劇組拍戲跨年。

    江啟軒覺得自己該給那些堅守至今的粉絲們發(fā)個祝福，于是配上一張前幾天在影視基地閑逛時拍下的照片。配字：“今年要結(jié)束了。提前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br>
    過了一會兒，評論區(qū)刷刷出現(xiàn)了好多留言。

    “新年快樂！這是在哪兒?。俊?/br>
    “爺爺，你當(dāng)年關(guān)注的演員終于發(fā)微博了！”

    “紅墻綠瓦藍天！果然又沒有露臉！歡迎各位來到江啟軒的風(fēng)景照相冊合集。有些事習(xí)慣就好了?！?/br>
    江啟軒往自己的配圖相冊里隨手翻了翻，發(fā)現(xiàn)好像的確是這樣，他每次發(fā)節(jié)日祝福之類的微博，配的好像都是些花花草草藍天白云之類的……

    很快，又出現(xiàn)了一條評論：“這是影視基地嘛？已經(jīng)殺青了吧？難道在拍新戲？啊啊怎么一點消息都沒透露過?！?/br>
    留言人的昵稱江啟軒很眼熟，總在評論區(qū)里出現(xiàn)，叫“少冰芋泥啵啵奶茶”。

    “在拍新戲。但是新戲造型還不能透露。明年就知道了。”涉及到劇組內(nèi)部信息，他其實都不確定換人的消息有沒有公開過，江啟軒斟酌地回復(fù)道。

    得到他的肯定答復(fù)和翻牌，“芋泥啵啵奶茶”激動得連發(fā)了好多“啊”，表示萬分期待。

    其實不發(fā)劇中的裝扮，江啟軒還是可以發(fā)在酒店里的日常照片的。但是他就是習(xí)慣不了自拍，明明在攝像機前怎么演戲都自在，但要作為“江啟軒本人”拍自己的大特寫，他就渾身別扭。

    好在他透露出去的第一手消息把粉絲們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了，很快就沒人催他發(fā)自拍了?；蛘哒f他們其實差不多也習(xí)慣江啟軒這人不營業(yè)了，還把這當(dāng)成了他的特色日常開涮。

    “明年幾月播呀？”有粉絲見江啟軒今回復(fù)了別人，估計他難得在線時間長，連忙乘勝追擊。

    這問倒江啟軒了，他臨時加入劇組，其他消息都沒詳細了解過?？吹竭@疑問他也好奇，于是去查了一下，檔期似乎是明年暑假檔，一直播到秋天。

    查完回來的江啟軒簡短地回復(fù)道：“保密?！?/br>
    他不松口，粉絲們好奇得要死了。紛紛去查明年預(yù)計播出的所有電視劇，評論里眾說紛紜。猜的還真不多，因為江啟軒在他們眼中哪怕有粉絲濾鏡，咖位還是差了點。更何況選角好像幾年前就敲定了，和當(dāng)年還是大學(xué)生的江啟軒關(guān)系不大。

    留了個懸念，江啟軒就又一次消失無蹤了。只剩一眾粉絲抓心撓肝。

    消磨時間到了深夜，江啟軒因為困意漸濃，在十一點多的時候去洗了個澡。出來后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看著電視上的跨年節(jié)目倒計時到了最后一秒。

    隨著電視里響徹云霄的煙花聲，江啟軒的手機消息也一瞬間爆了。

    所有人都趕著十二點群發(fā)消息。江啟軒拿著手機，挑了些關(guān)系稍微親近些的人手動回復(fù)，剩下那些臉都記不住的就一率拖進群發(fā)列表，統(tǒng)一群回了。

    不過這些消息里，沒有鄒晏鳴發(fā)來的。

    江啟軒肯定鄒晏鳴這一天也會收到一大堆祝福。他身處那個位置，比自己更需要打理人際關(guān)系，不可能不回復(fù)。

    江啟軒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也就是說鄒晏鳴在群發(fā)消息的時候，也會特地把自己摘出去嗎？

    就在江啟軒想到鄒晏鳴的時候，電話屏幕上赫然顯示著“鄒晏鳴”三個大字，竟然是對方打電話過來了。

    電話才想到第二聲就被接起，對面愣了一下道：“我以為這個時間你肯定睡了。”

    這話聽著有點耳熟，只是位置對掉了一下。江啟軒笑道：“平時是該睡了。今天熬晚了點，剛才一直在回消息。馬上就睡了。”

    “你也收到很多啊?！编u晏鳴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看來他很對這件事不耐煩，但不得不做。

    “肯定沒你多。”

    江啟軒聽著鄒晏鳴的語氣，覺得和以往在電話里有些不一樣。

    “你今天還在工作？”

    “沒有。今天中午就回家了?！?/br>
    “不容易??！”江啟軒感慨道。

    他恍然大悟，以為每次打電話給鄒晏鳴時，對方無一例外不是在工作，就是剛結(jié)束工作。人會被環(huán)境和服裝所影響應(yīng)該就是這么回事，雖然鄒晏鳴身邊沒有旁人，但他的語氣會不由自主地嚴(yán)肅。今天鄒晏鳴的聲音聽起來就很放松，甚至因為時間很晚了聽起來隱隱有些犯懶，江啟軒仿佛都能看到對方難得在家窩在沙發(fā)上的模樣。

    突然想起鄒晏鳴家的沙發(fā)是皮制的，感覺窩起來硬邦邦的不會太舒服，江啟軒想，那可能不是在沙發(fā)上。

    “其實沒什么事，就是說聲新年快樂，”鄒晏鳴道，“祝你接下來拍戲順利?！?/br>
    “承你吉言。”江啟軒也道了新年快樂，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平時要注意勞逸結(jié)合，能早睡就早睡。

    說完他也沒指望鄒晏鳴認(rèn)真回應(yīng)什么。畢竟鄒晏鳴所處的情況嚴(yán)峻，辛苦是必要的。江啟軒自己作為局外人，站著說話不腰疼，其實沒有立場說這話。

    本以為鄒晏鳴會“嗯”一聲就應(yīng)付過去了，沒想到鄒晏鳴認(rèn)真答道：“我知道?；貋淼倪@一年半太關(guān)鍵，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今年開始慢慢地就不會那么拼了，我還沒想過要把命搭進去。”

    江啟軒微微一驚，這還是頭一次見面時，強撐著要熬到天亮也不松口說自己困了的那個鄒晏鳴嗎。

    雖然不知道鄒晏鳴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有改變的意愿，這就是好的。

    時間已經(jīng)后半夜了，兩人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江啟軒看著手機屏幕發(fā)了會兒呆，不知道鄒晏鳴特地打電話來是顧念著幾天前平安夜自己打過去送祝福的人情，有來有回，還是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不必言說的規(guī)矩，哪怕電話里隨便說兩句廢話，甚至干脆不聯(lián)絡(luò)也堅決不把對方放進群發(fā)列表里去。

    真是奇怪的行徑。

    江啟軒有點后悔大晚上洗澡了，現(xiàn)在坐在床上，他的大腦卻異常的清醒，根本睡不著。好在第二天是元旦，劇組沒有他什么事兒，他不需要早起。

    江啟軒關(guān)了燈，又拿起手機在床上擺弄了半天。早知道睡不著，剛才就不急著掛電話了，隨便再聊聊，說到困就好了。

    很快他又否決了自己的念頭。剛剛還在勸鄒晏鳴早睡早起，好不容易對方今天沒工作，怎么能起反面作用呢。

    江啟軒關(guān)了手機扔在一旁，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萌生睡意。

    在他所不知道的另一頭，鄒晏鳴也同樣躺在床上，在這個深夜獨自拿著手機安靜地出神了很久。

    江啟軒不知道鄒晏鳴是幾點睡的，反正他大約凌晨三點多才終于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江啟軒一直不是很相信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只記得上輩子最累的那些日子，心中分明有郁結(jié)，可每日倒頭就睡，醒來后根本不覺得有做過夢。兒時偶爾做夢，也是些光怪離奇的東西，根本沒有邏輯和意義。

    這天睡下去后，江啟軒卻做了個很現(xiàn)實的夢。

    夢里他回到了S市的租房里，在清晨醒來，下了床。

    推開臥室房門，客廳沙發(fā)上赫然坐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那的鄒晏鳴。他抱著雙臂坐著打瞌睡，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身上裹著自己前一晚送去的毛毯。

    江啟軒走到他面前，鄒晏鳴卻突然驚醒了。

    “我昨天喝多了？天亮了，我就直接去公司了。”

    江啟軒剛要開口說些什么，鄒晏鳴卻拿開了身上的毛毯仍在沙發(fā)上，站起來要去洗漱。江啟軒愣在原地，因為鄒晏鳴全身上下就只穿了平角褲，就和那天早上一樣。

    他一站起來，和江啟軒貼得極近。胸膛對著胸膛，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聞。

    “……！”

    江啟軒猛地睜開眼睛，“第二次”醒了過來。

    他看著酒店的天花板，目光呆滯地愣了足足有一分鐘。

    這算什么究極縫合式的怪夢??？

    他緩緩地?fù)沃沧鹕?，并且感覺到，內(nèi)褲里一股冰冷黏濕的不適感……

    江啟軒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又“撲通”一聲直直地躺了回去。

    他芯兒都這把年紀(jì)了，這種事兒不是第一次發(fā)生，著實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前段時間太忙忘記自己緩解一下了，早上夢遺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偏偏是在夢里夢到了那些場景后……

    江啟軒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雙眼與額頭，幾乎要悲鳴出聲了。他覺得昨天也許就不該臨睡前和鄒晏鳴打電話的。

    “哈……”

    江啟軒長嘆了一聲，他以為前幾天兩人都正常地你來我往地通話聊天了，應(yīng)該那場尷尬已經(jīng)永遠被拋之腦后了。怎么現(xiàn)在還帶回放的，而且還是加強版。

    最尷尬的是，可能只有自己這邊如此在意，鄒晏鳴本人根本不記得這些了。

    一月一號，新年的第一天早上。江啟軒絕對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特殊的方式迎接。在床上自暴自棄式地躺了幾個小時，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后還是頂不住下半身的不適感，只好在這個新年第一天早上自己去浴室里洗內(nèi)褲。

    三天后，演員們和工作人員紛紛回到影視基地。劇組重新開工。

    鄭由歡天喜地地拿著老家父母親手交給他的土特產(chǎn)回來了。他的父母聽說如今鄭由跟的藝人對他很好，總讓他要好好把握住機會，知恩圖報。鄭由將東西遞給江啟軒，卻總覺得江哥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笑得略有點勉強。

    鄭由心中一想，覺得肯定是自己能回家，江哥卻不能回家，獨自在劇組孤零零跨年心里不好受，所以。

    “別難受，江哥。再過兩周你就殺青了，春節(jié)前公司肯定不會給你接新工作了，你可以回家好好休息。”

    回家……

    江啟軒扯了扯嘴角，他暫時還真不是很想回去面對那個夢里的客廳和沙發(fā)。不過那個公寓就快到期，等回去后他也該要準(zhǔn)備搬家了。

    接過了鄭由的好意，聽說他還多帶了一些特產(chǎn)過來，讓江啟軒拿去“借花獻佛”，江啟軒謝了他，沒有拒絕。

    剛回到劇組的韓子堯見到江啟軒，就覺得他臉上的神情與年前完全不一樣。

    “怎么看著郁郁寡歡的。莫非過節(jié)沒去陪對象，和女朋友吵架了？”

    江啟軒眉頭一跳，有種想把本來給韓子堯的那份特產(chǎn)直接轉(zhuǎn)手給別人的沖動。

    “我沒有女朋友?！?/br>
    “開個玩笑?？傆X得你好像精神有些萎靡。是過節(jié)期間一步?jīng)]離開劇組，被憋壞了？”韓子堯好奇道。

    聽到“憋壞了”三個字，江啟軒敏感地心頭一震。

    “本來準(zhǔn)備給你新年禮物的，這么看還是算了吧?！?/br>
    韓子堯連忙“喂”了幾聲，把自己的禮物爭取回來了。隨后，他興致勃勃地表示自己也有禮物給江啟軒。

    “什么？”江啟軒好奇道。沒想到他還有東西送自己。

    只見韓子堯拿出一本武俠，江啟軒立刻看穿了一切：“這根本就是你元旦放假時買給自己的吧？”

    “不要太較真。你看，塑封還在呢，是新的?！?/br>
    江啟軒勉為其難地收下了：“你還沒放棄安利我拍古裝劇的事??？”

    韓子堯哈哈一笑：“當(dāng)然。但你不要太有壓力，不想演不要勉強。演戲最重要的是開心嘛?！?/br>
    江啟軒苦笑道：“你這么說還真讓我挺難拒絕的。只是我短期內(nèi)沒有古裝戲的計劃，可能這個約定要等個幾年才能實現(xiàn)也說不定?！?/br>
    韓子堯忙道沒事。其實“等個幾年才能實現(xiàn)”對演員來說反倒是個吉利話。畢竟演藝圈風(fēng)云變幻，數(shù)年后他們?nèi)绻€都能在熒幕上活躍且作為主演對戲，那這約定可以算作某種祝福了。

    “但我挺好奇的，你說接下來沒有這方面安排。是公司給你設(shè)定好路線了嗎？”韓子堯看著江啟軒問道。

    “那倒不是。我們公司對我基本是放任自由。是我自己想嘗試不一樣的類型。這次體驗過古裝劇了，暫時我就不繼續(xù)接類似的了?！?/br>
    韓子堯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直言他還挺羨慕江啟軒的。他說自己合約快到期了，不知道要不要續(xù)約。

    現(xiàn)在的公司發(fā)掘了他，韓子堯?qū)Υ撕芨屑?。他從入行就在如今的公司，?dāng)初加入的時候就直言自己只想演古裝劇。經(jīng)紀(jì)人說會盡力滿足他的需求，但同時也要顧慮公司的規(guī)劃。出了名后公司還是經(jīng)常想讓他去演些別的，或是去做綜藝的，但韓子堯嘗試過幾次，始終提不起勁來。

    “我對綜藝那方面也不是很感興趣，我理解，”江啟軒附和地點了點頭，“就是如果公司讓我去做，我也可以上。但打心底我是對那方面沒興趣的，只能當(dāng)作份內(nèi)工作去演?！?/br>
    “對吧對吧？就是這種感覺。只是你作為演員演什么都開心。我比你的喜好還要窄！”韓子堯無奈聳了聳肩。

    江啟軒回憶著上輩子是怎么個情況。好像韓子堯還是續(xù)約了，也的確出于公司的情誼，在安排下嘗試了不少新戲路，當(dāng)然喜歡的古裝劇他也沒落下。只不過有了更多的樣本對比，不少眼尖的觀眾都表示：“每次看凌子堯演現(xiàn)代戲，感覺他渾身上下寫著’上班打卡’四個大字。一回到古裝戲片場，他就和回到老家一樣快樂?！?/br>
    有借此打趣他的，也有嘲諷他作為演員不合格的。雖然對這個略顯怪異的演員眾說紛紜，不過韓子堯依舊一直好端端地演著戲。正如他所說，他工作主要就圖一個開心。

    他們前些日子在劇組里變得熟絡(luò)了，聊天自在了不少，不像剛進組的前后輩那么拘謹(jǐn)。韓子堯拿續(xù)約的事與江啟軒分享，也正說明他一點也沒把江啟軒當(dāng)后輩看待。

    江啟軒疑惑道：“你喜歡的那個度到底在哪？如果是長頭發(fā)的現(xiàn)代戲呢？”

    韓子堯搖頭：“這不是頭發(fā)長度的問題好吧。是氛圍，是背景設(shè)定。”

    江啟軒摸著下巴又繼續(xù)提出假設(shè)：“那比如說那種以網(wǎng)游為題材的現(xiàn)代戲里，游戲部分是玄幻古代背景，但角色的內(nèi)核是現(xiàn)代人呢？”

    “好問題，”韓子堯被問住了，一臉高深地思索起來：“好像可以……但是如果能讓我只演那個游戲里的部分，現(xiàn)實世界里的交給別人演就最好了。”

    江啟軒放棄了：“觀眾為什么要看同一個角色被兩個人分飾啊。我懂了，你就是只喜歡和現(xiàn)實生活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那部分?！?/br>
    兩人隨意聊著，韓子堯說著說著，也發(fā)現(xiàn)他的喜好的確很影響他的戲路。他明白問題所在，但依舊不想改。

    江啟軒覺得韓子堯好像從自己說出“我們公司對我基本放任自由”后，就開始對星月娛樂起了興趣。江啟軒有些后悔自己隨口和他提了這一茬，就像之前對待杞芊芊的態(tài)度一樣，他很清楚只要保持上輩子的選擇，他們就能夠在娛樂圈中穩(wěn)定發(fā)展。如果因為自己改了主意，也許日后會更火，但也有比上輩子更差的可能性。

    不過韓子堯到底不是剛?cè)胄械男氯?，他十九歲簽了如今的公司，至今已經(jīng)足足七年了。續(xù)約的話起碼合約就奔著三十歲去了，可以說這次續(xù)約與否是個相當(dāng)重要的決定。

    江啟軒想，自己這么兩句話，應(yīng)該也不會影響到什么。

    “子堯叔叔！”

    兩人正聊著，突然一道稚嫩的童聲傳了過來。

    韓子堯被跑進來的小姑娘飛撲了一下，故作驚訝地“哦呦”了一聲：“戲里還叫我哥呢，下了戲我就成叔叔了?！?/br>
    江啟軒定睛一看，這應(yīng)該是劇中女主后來成了貴妃才誕下的十公主，一共也沒露過兩次面。演員小姑娘好像是副導(dǎo)演的女兒，本來就是個小童星，被拉來客串的。

    造型師們過來把這調(diào)皮的小丫頭“抓”住抱了起來：“人家才多大。甭管是二三十歲的人，還是四五十歲的人，在她眼里可不全都是叔叔阿姨嘛？”

    小姑娘看到上了妝，穿著皇子服裝的江啟軒，好奇道：“這個叔叔在劇里也是哥哥嘛？”

    韓子堯解釋道：“咱們倆是一個娘娘生的，他不是。而且在你有戲份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啦。”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江啟軒在一旁對她放輕了聲音溫柔道：“你今年幾歲啦？”

    “五歲了?！迸⑸斐鍪终票攘藗€“五”，炫耀一般自豪地說道。

    “五歲能長這么高了啊……”江啟軒喃喃道。

    “現(xiàn)在小孩營養(yǎng)好，都長得可快了。怎么了，你家有小孩？”韓子堯好奇道。

    江啟軒笑道：“親戚家有個差不多這么大的孩子。不過我很久沒見過了?！?/br>
    有小孩子在現(xiàn)場，原本安靜的房間立刻鬧騰了不少。過了一會兒又有幾個小童星進來，劇中后期走個過程的小公主小皇子不少，江啟軒也分不清他們。見到同齡人，十公主立刻拋棄了她的“子堯叔叔”，去和小伙伴們嬉鬧了。

    江啟軒和韓子堯很快就被叫去外面拍今天的全員戲。

    剩下的戲份不多了，大多也不是江啟軒需要費心思的戲。像是宮宴，過節(jié)這些戲碼，他只要盡職盡責(zé)做好背景板的一部分即可。唯一比較有挑戰(zhàn)性的是秋狩，大部分皇子都要上馬。還在裝蠢的三皇子自然也要上，不過江啟軒一早就說了他一點也不會騎馬，所以這部分特寫是用道具馬完成的，全身遠景會有馬替。

    與導(dǎo)演商議怎么演的時候江啟軒還覺得沒什么，但臨到演完，他卻覺得沒辦法自己親自上陣是件令人遺憾的事。

    他遺憾，韓子堯也遺憾，恨不能以身代之。他騎馬的技術(shù)是出了名的好，然而這部戲里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裝弱，皇帝根本不會讓身子骨不好的五皇子上馬。

    江啟軒在心里盤算著，要是以后真的還要演古裝劇，那他抽空還要去專門學(xué)學(xué)古代各個朝代的禮儀，還有騎馬這些技能也要跟上……

    陳一哲此時還沒有預(yù)見，江啟軒去拍了一趟戲，又有新的技能點想找專業(yè)老師學(xué)了。

    又恢復(fù)了每天從早忙到晚的充實生活，江啟軒短暫地把開年頭一天那個亂七八糟的夢暫時放到了一邊。不過至少那之后他沒有在做過類似的夢了，至少直到他閑下來為止，江啟軒都決定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然而說到底，里江啟軒的戲份就那點。一月中旬，進組不到一個月，他就順利殺青了。

    他不是新年第一個殺青的，其他皇子和妃子很多比他走得還早。正巧，賢妃的飾演者馬佳洛只比江啟軒晚一天走，雖然私下沒說過幾句話，好歹在劇里演了一回母子。江啟軒特地多留了一日，為她慶祝殺青，這才準(zhǔn)備回S市。

    這年的春節(jié)在一月二十九，張導(dǎo)計劃著能在那之前全面殺青。不過往往計劃趕不上變化，如果真的拖久了，有些演員可能得留在劇組過年了。

    這些與江啟軒無關(guān)了。和劇組里的工作人員以及演員們粗略打了個招呼，臨走前與還在繼續(xù)與寒冬搏斗拍戲的韓子堯互相留了個微信，江啟軒就帶著鄭成離開了。

    回到S市，陳一哲很快就聯(lián)絡(luò)江啟軒說片酬到賬了。并且新公寓也給他安排好了，只要江啟軒有空，立刻就可以叫搬家公司來。

    回家后江啟軒還沒來得及對這那個夢里也出場了的沙發(fā)想出個所以然來，連忙答應(yīng)道：“我想在過年前搬完安定下來。早一天是一天吧。”

    陳一哲爽快道：“那最好了。早點把你安排妥當(dāng)了，我也好回家過年?！?/br>
    江啟軒現(xiàn)在的公寓是精裝修，要搬進去的也一樣，搬家要帶走的只有生活用品和私人物品。

    住進來不到一年，但期間好幾個月都在劇組沒回家，江啟軒家里的東西很少。只花了兩天就完成了搬家。

    新公寓換了個地段，附近沒有以前熱鬧，但隱私性高了不少。小區(qū)管理有點像鄒晏鳴那個高級公寓似的，車輛進小區(qū)必須是登陸在戶的，如果是訪客必須與業(yè)主現(xiàn)場確認(rèn)。進小區(qū)門、公寓大樓，房門都要刷指紋。日后如果有記者狗仔跟蹤，最多也就只能跟到小區(qū)門口為止了。

    公寓內(nèi)部格局和之前倒是差不多，整體寬敞了一些。江啟軒對這個要求不高，能住就行。

    搬家很快，之后的大部分時間他都花在了指紋錄入這方面。正好又多了一筆片酬，江啟軒趁這幾天有時間去買了輛車。鄭由和陳一哲總有沒空的時候，日后私人時間里他可以自己出行。

    買完車又去小區(qū)登記租車位，等這一套登記信息的流程做完，離春節(jié)已經(jīng)不遠了。